未完待续 第24章 第 24 章

邢照在步行街闲逛的时候接到了明影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一直没声儿，“难道是不小心打错了？”

犹豫要不要挂断时，邢照听到明影在电话里喊自己：“邢照，邢照…邢照！”音调还有起伏。

邢照玩笑： “你照哥耳朵没聋，叫一声儿我就听见了，不过你鼻音这么重，是感冒了？”

明影说：“没，刚起床。”

邢照瞅了一眼天：“这都下午了才起？”

“嗯。”

明影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惜邢照现在身处喧闹的步行街，舞狮耍猴的杂技团正表演着，他没能听出什么。

“那你可真懒！”邢照笑他。

明影问：“你现在在哪啊，好吵。”

邢照被“小猴子”拉着手，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出去，“小猴子”蹭一下就蹿走了，他这才回明影：“我在步行街呢，今天这边儿真热闹啊！”

“喂，喂？怎么断了？”邢照久未听到明影的声音，拿下手机一看才发现电话挂断了。

“宝贝，出来跟爸爸妈妈一起写对联儿呗。”

舒丽推开儿子房门吓了一大跳：“宝宝你怎么哭啦？”

明影慌忙在脸上乱抹了一通：“看了部电影，悲剧……”

舒丽心疼地递上纸巾：“你不是说电影儿都是虚构的从来不哭嘛，这得惨到什么份上啊。”

明影说：“就是一对父母常年不回家，一回家就是打孩子，而且孩子以此为乐，孩子离家出走吃尽苦头的电影儿。”

“啊？这个妈妈看不了，打孩子什么的太可恶了。”舒丽打了个寒颤，拉着儿子起来，劝慰：“不过这些都是虚构的嘛，宝贝别伤心啦。”

明影无声说：“真是虚构的就好了……”

“妈，晚上我想吃汤圆。”

“啊？晚上伯伯他们过来团年呢，汤圆什么时候都能吃嘛……”舒丽塞了只毛笔在儿子手上。

明影下不去笔，喃喃自语：“是啊，汤圆什么时候都能吃，但他只在大年三十晚上执着那一点甜。”

明昌平拿过毛笔：“爸爸来吧，写福字心要静！”

邢照没想到过年逛个步行街还是会遇见李艺……

“我陪我小姨来逛逛，你呢，没回家过年吗？”李艺穿着水粉色棉袄，头发扎成两个揪揪，像是小孩子装扮，看着挺喜庆！

不难看，但邢照觉得怪异。

李艺羞赧的解释：“我小妹妹大年三十会这么穿，就是我小姨的女儿。”

“噢。”邢照往李艺身后看，没见着苏梅的身影，李艺说：“她往前走了，不让人跟……”

邢照对别人的事不多问，简单聊了几句就要道别，李艺拉住自己，邢照问：“还有事吗？”

李艺强颜欢笑：“可以听我讲讲话吗？”

她死气沉沉的样子邢照说不出个“不”字，苏梅这个单子她帮了自己：“好。找个地方坐坐？我请你喝点东西。”

李艺：“不用，我怕我小姨回来看不到我。”

两人就站在喧闹的街上，邢照聚精会神听着李艺讲……

“我小妹妹丢失那天才五岁。”

“大年三十，她闹着要来步行街看舞狮子，我小姨四十才有了她，当然什么都顺着，那天她就穿着我身上这样的棉袄，扎两个小揪揪可爱得像个小精灵……”

邢照见李艺眼眶泛红，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李艺笑得比哭难看：“然后我小姨转个身的空隙小妹妹就不见了，也许人贩子早就盯准了她们。”

“后面我们一直找一直找，妹妹是找到了。”

邢照还没来得及为她庆幸，李艺哭声骤起：“妹妹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堆……”

“啊……”邢照喉咙哽咽，安慰的话说不出来。想起苏梅找他要那个手机壳时，表面的欣喜遮盖着十分的悲伤，这种痛苦不是他一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能减轻的。

肩膀上忽然一沉，李艺的额头抵着自己，邢照听她越哭越大声，来来往往的人看自己的表情也越来越复杂。

“都过去了啊……”无奈之下，邢照伸出手拍了拍李艺的背。

“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李艺拽着邢照的胳膊起来，邢照摇头：“没事，你小姨她……”

李艺往远处看了一眼：“她会在那边的一个秋千上等我，只要我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她就会跟我回家。”

邢照了然：“好啊，你赶紧过去吧！我也准备回家了。”

两人东西方向各自走，邢照看不到李艺一步三回头……

回到小巷，黄狗又吐着舌头来迎接邢照，邢照掏出兜里的肉夹馍：“今晚允许你去我住的地方做客！”

黄狗不懂做客，但它认识肉夹馍，屁颠颠地跟上去了……

“你就坐在这里不能乱跑，等到12点过后你回你的大门口，我睡我的觉，这样我们再睁眼就是美好的新年了知道吗？”邢照蹲在茶几旁给黄狗教规矩，确定它不发疯，邢照才将肉夹馍摆在茶几上等它自己叼。

邢照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坐在黄狗对面与它交谈：“今年过得还不错，甜汤圆也不用吃了。”

黄狗听见吃这个字“汪汪”几声向邢照讨要，邢照举了举酒瓶儿低沉道：“你就好咯，自由自在；谁打你你都能跑，不像它们……”

黄狗没讨着吃的，坐在地上看邢照，邢照笑得苦涩：“所以啊，遇上他们，还不如做条流浪狗，是吧干黄毛。”

“汪汪！”

“其实我放了它们的，是它们自己不跑。为着我给它们吃的那点东西，傻傻的守着我，所以，我走了好……”

“嗐，你一条狗能听懂什么。”邢照推开空酒瓶，趴在桌上眼神逐渐幻空……

“汪汪！”黄狗朝着门的方向叫个不停，邢照手指抵着唇提醒它：“嘘！还没到12点，吃了我的肉夹馍，要守信用。”

“汪汪汪……”

“好吧，谁让你长一身黄毛呢，你想走我就放……”邢照脚步沉重，一步缩成半步走，狭窄的屋子四个小步就到门口，他看着急切的黄狗苦笑着打开门：“你走吧，撒欢去……”

“噔噔噔，你的汤圆已送达。”

邢照把门的手没使力，黄狗将门冲得大开，风嗖嗖的从外面吹进来，巷子高空炸出一团团的烟花，他那点若有似无的醉意渐渐清醒：“李艺？你怎么在这里？”

李艺从邢照身旁钻进屋子里：“步行街分别我回头看你好几次，看着你在人堆里驻足，我想你或许也需要人陪，所以自作主张来找你了。”

邢照刚清醒的脑子又混沌起来，他缓缓走进屋子，心情复杂地接过李艺手里的汤圆，等红糖在嘴里散开，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你是需要人陪的。”

他看着李艺捧着脸幸福的蹲在自己身边，眼神触动：“你怎么会给我带汤圆？”年三十吃甜汤圆这事儿只有他与明影知道，明影现在在安市……

“就，想给你带呗！”李艺忙忙碌碌帮邢照收拾酒瓶以及零零散散堆在沙发上的衣服。

这次，邢照没有拒绝。

甜腻的汤被喝得一滴不剩，寂静的屋子忽然多出一个人，满心喜欢自己的人，邢照陷入沉思。

之前萧何问他，为什么不接受这么好一个女孩儿的心意，他说感觉差点什么……

现在，邢照捧着还有余热的碗，热流渐渐侵入心脏：“你很喜欢我吗？”邢照深邃的眼眸蕴含着一丝紧张。

“特别特别喜欢。”李艺的回答柔和有力，眼里全是自己，邢照不敢再对视下去，幽幽说道：“即使我没有家，你也喜欢？”

“是，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伴着12点到来的钟声，李艺的回答铿锵有力，邢照缓缓抬眼，第一次认认真真回视李艺：“那就在一起试试吧！我们。”

李艺试探的手伸过来，这次邢照没躲，他听见李艺特别激动道：“我好开心啊，像做梦一样。”

楼上吱呀乱响的声音除夕也不停，甚至有种盖过烟花的意思，邢照松开李艺的手：“我送你回家。”

李艺不舍：“都这么晚了……”

邢照说：“就是因为太晚我才送你啊，晚上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李艺像是有什么话被噎着，邢照已经锁好门带人出去了。

“明天能来找你吗？”李艺满眼希冀，邢照没答应，问她：“今天你是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的吧。”

见李艺心虚的点头，邢照正色道：“别擅自跑到这边来，你一个女孩儿很危险，还有，明后天该走亲戚就走亲戚。”

“大后天呢？”李艺小心翼翼捧着来之不易的东西。邢照动容道：“你把亲戚走完了再给我发消息，我不会跑。”

李艺家在一个普通小区，当然只是对于苏梅住的那个别墅区来说普通，邢照将人送到后立马就走，丝毫看不出刚确定恋爱那种激动……

李艺不依，抱着邢照的胳膊摇啊摇，“李艺，咱慢慢儿来。”邢照冷静的说。

一通折腾，休息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手机一晚上没打开，现在来看，明影掐着点儿给他发了祝福。

邢照懊恼，以前都是自己准时准点给明影发，今年怎么就忘了，困意来袭，眼皮完全耷拉下来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默念：“希望小影子别生气。”

爆竹声响了整夜，这一觉也就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再看明影给他发的消息，脉搏比任何时候跳得都快。

My:【愿你新的一年、以后每一年，自由奔跑。】

这句话对他来说多动听，竟奇怪地感觉到比昨晚的汤圆还让他心悸，不过起早了，高兴过头心脏跳动不规律是正常现象，邢照这么想。

Z：【谢谢小影子。】

信息发出去邢照又觉得这个点儿太早会打扰到明影休息，他没想到明影会立刻回自己，让他有种被等了一夜的幻觉。

My:【昨晚吃到汤圆了吗？】

邢照高兴，明影记得，他回：【吃了。】

My：【甜不甜？】

回味昨晚多加了不止一勺红糖的汤圆，邢照如实回：【很甜。】

My：【甜就好。】

邢照勾唇，问他：【好什么？】

My：【你管我，反正就好呗！】

还挺傲娇，两人相互拜了年发了红包，邢照赶在结束聊天时卖了个关子：【等你回G市，我有个事要告诉你。】

My:【我也有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