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使大人献上油豆腐 第28章 名为希望的……光

夏油杰和白狐一人一狐并肩呆在山林深处的石阶上，旁边还躺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五条悟。

他们看着黎明的灰白彻底驱散了夜的墨色，太阳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清冷的晨风微微拂动，带着草木的清香和露水的气息。

“希望？”夏油杰微微呢喃，昨天的一切让这位十几岁的DK见识到了太多的东西，他现在仍然好似在梦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是的呀，”狐狸趴在石阶上舔毛，听到夏油杰的话后，它微微抬头，金色的瞳孔纯净得好像是清晨新生的露珠。

“神的使命，从来都不是为了结束世间的痛苦，而是为了给予人们希望与光明。”

“想要终结痛苦的方法很简单，甚至不需要神明思考，毕竟，祂们只要挥挥手便能将痛苦，甚至是带来痛苦的人全然抹杀，”狐狸瞥了瞥夏油杰，表示：“这叫那个什么……治标要治本吧。”

“就像是你们咒术界也一样，想要根除咒灵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所有普通人类全数抹杀也就行了，毕竟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嘛。”

神使大人说了一个不太友好的比喻，不过此时的夏油杰依旧还是一个稚嫩的DK，还未经历过之后一系列的打击。

“抹杀普通人类？怎么会？”夏油杰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许，现在的普通人类在他的心中依旧是弱者，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你也觉得这样很荒唐吧，”神使大人笑了，“幸好神明高高在上，不然祂们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带来的究竟是赐福和毁灭也就不好说了。”

“强大并不意味着就必须要怜悯众生，神明看待万物的目光本就应当是平等的，无爱亦是无恨。”

“天下万物都应当有活着的权力，所以神只会在看不到希望的黑暗尽头给人们带去星星点点的火苗，

当然，天下万物也都有选择和死亡的权力，所以神明从不会以怜悯众生作为借口，去试图干涉任何人的选择，也不会阻止任何悲剧的发生。”

“这是属于神明的冷漠，当然，也可以说是悲悯啦，”神使大人挠了挠头，“毕竟有时候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这要看知道这些的人如何去定义神明。”

“无爱亦是无恨……”夏油杰沉默许久，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神使大人，说道：“包括你吗？”

他开了一个不怎么能让神使大人笑出来的玩笑。

白狐：……

“吾是神使，又不是神明，”神使大人理直气壮，“吾不过只是稻荷神大人聆听世间声音的使者而已，与神明还有很大的差距啦，不然你怎么会在人间看到吾？”

既然神明无爱亦是无恨，为何会选择你作为神使，赋予你神力，毕竟神明的面前众生都应当是平等的？

夏油杰如此想到，但却没有问出来，因为他感觉他要是真的问出来，某只狐狸会和他当场翻脸。

不过区区人类的心思怎么能瞒得了神使大人？

白狐轻嗤一声，表示：“虽然狐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就是了，稻荷神大人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听世间声音的神使，至于那位神使是谁，神明大人或许并不在乎。”

“吾不过是恰好在对的时间被稻荷神大人选中而已，不是吾，也会是别人。”

神使大人舔了舔毛：“不过，那对于吾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若是乐观一点，说不定稻荷神大人就是特意选择狐的呢！”狐狸又开始自恋了，“毕竟像狐这样完美的狐狸可不多见。”

狐狸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反正不管稻荷神大人当时是如何想的，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啦，又说不定其实吾是命定的“天选之狐”呢！”

“咔咔咔咔咔咔~”狐狸又开始自娱自乐了，真当是好美丽的精神状态！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

怎么说呢，若对方真的是“天选之狐”，那么天的口味，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清奇的哈。

所谓“乐极必反，盛极必衰，”过度兴奋的结果就是：狐狸接下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奇怪，怎么又是吾？”狐狸有些愁，它动了动耳朵，将眼神看向天空。

过了一会儿，它的神情逐渐变得凝滞起来。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恶！这是不敬，大不敬！”

狐狸生气地跺了跺脚，神色愤慨。

至于让它愤慨的理由，无非是：“竟然让稻荷神大人赐予世间的唯一一件神迹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时之政府，好，当真是好样的。”

狐狸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它咬着牙从喉管处挤出了两声哼哧，焦躁地来回踱步：“果然，像是这样的蛀虫哪里都有。是时候让有些人知道稻荷神大人神使的威名了。”

记仇的狐狸来来回回念叨着什么话，夏油杰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隐约知道和所谓的“蛀虫”脱不开关系。

是和咒术界的那群老橘子是一个意思吧，他如此想到，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

“不过当务之急……”

神使大人的话说到一半再次截然而止，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整只狐狸立刻萎靡了起来。

它肉痛地呢喃道：“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哦，就只要一点点！”

狐狸边说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从尾巴上揪了一小撮白毛。

在看到那团被揪断的白毛之后，狐狸天塌了一般将尾巴藏在自己的爪下，就连金色的眼珠子里面也蓄满了要哭不哭的泪滴。

虽然不理解狐狸此时的心情，但夏油杰表示自己看得很有趣。

“不就是一点点毛而已？还是神使大人自己揪的。”哦呀，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懂什么？”狐狸愤愤地看着他，“吾可是很爱惜自己的毛的，这是被吾日夜用神力滋养着的毛发，每一根都蕴含着神使大人的心血。”

夏油杰发现了盲点：“你把神力就用在这儿？”

白狐：“……”

它假装没听见夏油杰的话语，把一切仇恨都转移到时之政府身上，表示：“断毛之仇，我与时之政府那群蛀虫不共戴天。”

夏油杰：这槽点真的好多啊！

要不什么时候让咒术界那群老橘子也揪一揪神使大人的毛就好了！

不，夏油杰，你怎会如此邪恶？竟然想让神使大人掉毛？

看着狐狸大人此时绝望的目光，夏油杰的良心真的是有一瞬在隐隐作痛的，奈何……私密马赛，他的良心下一秒就离家出走啦。

神使大人在emo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它将那撮白毛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狐狸御守。

紧接着，那只发出淡淡的金光的御守很快便消失不见了，空气中还传来了狐狸的碎碎念：“黑暗终将散去，黎明终会到来。”

“愿这微薄的神力能带给你一场好梦。”

——

此时的暗堕本丸内。

小狐丸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破败旗帜一般剧烈地抽搐着，他的意识正在被那铺天盖地的污秽浸染，撕裂，向着无尽的黑色深渊坠落。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褪色……

就连世界也开始离他远去。

就只能这样结束吗？被那些恶意所吞噬掉。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

“扑哧——”，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穿透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就像是夜空中刺破黑暗的流星，将这个全然封闭的空间尽数打碎。

紧接着，一股清新的，像是带着嫩芽一般凝聚着蓬勃的生命力的气息，如同久旱后的一场甘霖，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污浊的空间里面凝聚起来。

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和令人窒息的绝望恍若被全然冲散，就连小狐丸自己也像是有了那么一点力气。

……

小狐丸原本涣散的瞳孔再次聚焦起来。

他极其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本丸虚假的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刺穿了，一缕，不，是一片……

一片神圣而又温暖的光晕出现在了小狐丸的头顶上方，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与光晕下小狐丸身上触目斑驳的血迹形成了如同天堂地狱般的对比。

在那片被破开的天空下，不同于本丸像是死水一般的月光，真正的，清冷却又温柔的月光如同水银般倾泄了下来，温柔地包裹着小狐。银白色的月光缓缓流淌，为他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银边。

温柔的，圣洁的……

小狐丸此时布满血污的脸上，那些所有的诸如痛苦，挣扎，绝望的负面情绪都在转瞬间定格，随后如同潮水般散去。

赤色的瞳孔中，原本翻涌着的黑暗被这突如其来的银芒所驱散，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种空茫且纯粹的呆滞。

他仰望这那方流动的夜空，像是在仰望着一个绝不可能会降临的奇迹。

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御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小狐丸望着御守，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开始不受控制般地颤抖着抬起。

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原本只是片刻就能做成的事情，他却做了许久。

直到……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

金色的御守，灿烂且纯净，上面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暖意，恍若正在流动中的溪流，沿着他的指尖蔓延开来，驱散着他心底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污秽。

小狐丸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缓缓地低下头，将那枚闪着光芒的御守包裹在掌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触碰圣物，小心翼翼且无比珍重。

而后，一声满足的，近乎于叹息的呻吟声从他的喉咙间溢出。

小狐丸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在染血的脸上投射下了脆弱的暗影。

天空中的月光在上空无声无息地流淌，银发的付丧神满身污秽，虔诚地跪坐在月光下，脸上凝固的血渍尚未完全干涸，唇角却是极其艰难的向上翘起。

最终，他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个无比疲惫，却又像是带着一种极其珍贵的安宁的……得偿所愿般的微笑。

那样的笑容，似乎带着终于跨越了漫长的黑夜，承受了无尽的痛苦，之后抵达了彼岸的释然。

他感受到了……神明的气息。

那是属于他信仰的神明的气息，他不会认错。

小狐丸的话语轻轻颤抖，如同梦呓一般低声说着，唯恐自己的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打破这场梦：

“终于等到您的回应了……”

他如此说道，语气中没有抱怨，没有遗憾，带着千帆过尽的满足。

御守在他的手中静静地躺着，听到小狐丸的话语，它周身流转着的光芒似乎随着他的声音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就像是神明地叹息，祂温柔地给了小狐丸一个迟到了许久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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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名为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