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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晴明的黑户生涯[综] 第312章 潜伏在人间的鬼们

作者:风华长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9 02:29:41 来源:文学城

在距离村庄很远的河流下游,有一座宅子,是一位很富有的造纸商人的宅邸。商人姓寺山,经营造纸坊已经十二代了,所产唐金纸声名远播,一刀难求。

寺山宅邸是用从京都运来的北山圆木造成,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宅子。因为建造的年代久远,宅子看起来很老了,但绝不破旧,造纸商人每年都会在宅邸维护上花费大量的金钱。与现在时兴的西洋风格不同,那是老一辈人心心念念的堂皇老宅。

但最近一些日子,那宅子竟然带上了一些颓唐之色,让人有些好奇: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了?

往年,四面八方来的文房商人驱赶着牛车,带着一盒盒钱锭,将大箱大箱的洁白宣纸运送往全国各地。但大正年代开始后,这种辉煌就一去不复返了,从西洋传进来一种叫钢笔的新奇玩意儿,简单好用,还不用研磨墨汁,很快就风靡全国,连带着钢笔所用的现代白纸也销量渐涨,不断挤压传统纸业的生存空间,毛笔也好,宣纸也好,已经是夕阳西下的产业了。

那种笔,不用常年练习也能写好字。有人说。

哼,没底蕴的轻浮玩意儿!传统的老人如是说。

那种纸,更白、更结实、更便宜,我们都买得起。有人说。

嗯,寺山家的纸确实太贵了。传统的老人也不得不承认了。

寺山家的纸,生意确实是不太好了吧。村里的人纷纷议论着。

一天天过去了,远方的牛车终于不再过来了。

寺山家的宅邸坐落在距离村庄很有一段距离的河流下游,昔日里牛车往来频繁的宽广土地上如今荒草蔓生。河水阴暗,几不透光,河岸边的泥土带着棕黑的色彩与别处十分不同。几棵楸树生长在宅子四周,虬结盘绕,呈现扭曲的姿态,树皮皲裂,如同干死的皮肤,令人十分不适。夕阳西下时,橘红的云彩阴沉沉的压在宅邸上空,使它看上去像是蛰伏的巨兽,整幅景象凝固成某种令人不安的征兆。

这座宅邸不是单纯的落魄了,它更像是某种活着的、恶意的核心,缓缓的呼吸着,并用它无形的触须污染周围的一切——河流、树木,乃至光线和空气,静静的蛰伏着,等待着。

夜深了,宅邸长长的回廊下,一位身材适中、雍容华贵的女士穿着厚重的传统和服匆匆走过。正式而厚重的和服,颜色深重兼有华丽的纹样,沉甸甸的垂下,层叠的襟袖上,金丝银线修出繁复的云纹图案,随着她的动作在深沉底色上流淌出暗光,映照在打磨的光洁如镜的木地板上。

她的发型梳得一丝不苟,传统的发髻上簪着精致的珍珠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着,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的面容被一种凝重的情绪所笼罩——既是忧虑,也是焦急,更是愤怒。她嘴唇紧抿,下颌线条绷紧,眼神直视前方廊道的转弯处,对两旁的事物毫无留恋。

头顶上方,一道道深色横梁上悬挂着一对对唐金纸做成的纸灯笼,朦胧的光晕照亮了她行色匆匆的步伐。华丽厚重的服饰本该让她每一步都显得仪态万方,稳如磐石,此刻却成了某种负累。厚重的裙裾束缚着她的步伐,使她无法真正奔跑,只能以一种被压抑的、略显急促的小步快速前行,近乎一种优雅的竞走。丝绸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急促的、不同于往日韵律的脚步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骤然打破了宅邸深处凝滞的寂静,惊醒了宅邸内的居住者。他们不能继续藏起来了,只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院子里。

首先出现在院子里的是一个佝偻的老人,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角落里推搡出来,极不情愿地挪入了月上中庭的院落。他穿着一身僧人的袈裟,灰暗的颜色更显得他身形干瘪瘦长却歪歪扭扭,愁苦而愤懑的脸上长着稀稀拉拉的胡子,干瘪的下巴和脸颊更添几分潦倒和懦弱,肩膀上扛着一双潦草的翅膀,黑羽黯淡无光。他心惊胆战的看着回廊上逐渐到来的女人,像是对即将到来之事深感惶恐惊怯。

老人出现后,院子其他的角落也开始有了动静。

柴扉后、廊柱旁、甚至那口废弃的石井边,影影绰绰的人影开始陆陆续续地显现,与庭院里扭曲的楸树、荒芜的蔓草、干枯的假山融为一体,成为这宅邸阴郁背景的一部分。

他们沉默而警惕,如同惊蛰后被节气勉强唤醒的虫豸,被迫离开藏身之所,暴露在深沉的月色里。

他们的目光,或明或暗,都交织在回廊的尽头——那位雍容华贵的女士即将出现的方向。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压力在荒草丛生的院落里弥漫开来。

那无声的压力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荒草都停止了摇曳。

终于,回廊的尽头,一座小小的亭台上,那位女士的身影出现了。

她并未立刻步入庭院,而是停驻在了亭台上,仿佛从相对安全的内部领域,一步跨入了充满未知与敌意的旷野。仅仅是站在那里,她的存在就对这荒芜的院落、对那些形色晦暗的居住者造成了极其强烈的压力和恐惧。

“无惨大人!”居住者们伏跪下来,向捏着他们性命的鬼王低头。

“童磨死了,”无惨音色暗哑,用窥探的目光凝视他的鬼,“童磨死了,就在刚才,我在他死亡前的视线里看到了安倍晴明。”

最后四个字,他吐得极轻,却像一块冰投入死水,让所有鬼物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我们要离开这里吗?”佝偻老僧半天狗急忙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惊惶,愁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身体抖得几乎要散架。

无惨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因下属死亡和强敌名字同时出现而引发的剧烈情绪波动。他环视四周,看到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自保的怯懦。

“童磨死亡的地方距离我们很远,”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冰冷的计算,但底下的暗流依旧汹涌,“安倍晴明暂时查找不到这里。”

短暂的、无声的喘息在众鬼之间弥漫,但那点可怜的庆幸立刻被无惨接下来的话击得粉碎。

“童磨是唯一愿意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人,”无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一扫过半天狗、黑死眸、玉壶、猗窝座,以及其他藏匿在更深阴影中的面孔,“现在他死了。”

他停顿了一下,让绝望的寂静充分发酵。

“不知······谁愿意帮我们查探敌人的消息?”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导,却又冰冷刺骨,“谁愿意······帮我们将安倍晴明的注意力,吸引到更远的地方去?”

风吹过荒草的声音消失了。

猗窝座紧握着拳头,低着头,他对无惨还算忠诚,但让他去执行这种类似诱饵和侦察的任务,敌人并非武斗家而是阴阳师,这与他追求的与强者正面交锋的本性相悖,且他深知自己并非擅长隐匿之辈。

黑死牟依旧闭目端坐,仿佛老僧入定,周身气息沉凝如山,毫无反应。

鸣女的手指微微绷紧,她离不开她的琵琶和结界,她是巢穴的根基。

玉壶在瓷器中保持着沉默,作为寺山宅邸固定的“装饰品”,他更擅长防御和突袭。

半天狗的其他面孔在内心疯狂争吵,但最终表现出来的依旧是极致的恐惧和退缩。

每一个鬼都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低下头,避开无惨的视线,恨不得融入地面的阴影之中。

院子里鸦雀无声。

压力给到了无惨这边。

他愤怒的咆哮:“——废物!!!”

强大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猛地炸开,声音如同炸雷般撕裂了凝滞的空气,荒草瞬间伏倒,扭曲的楸树枝条疯狂乱颤,整个宅邸都仿佛在这纯粹的怒火中震动。离得最近的半天狗直接被这股气势掀翻在地,吓得几乎要融化。

无惨的形态甚至出现了瞬间的不稳,黑色的纹路在他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游动,指尖变得锐利,梅红的眼中翻涌着最原始的杀意与毁灭欲。

“一群只知道索取力量、关键时刻却毫无用处的渣滓!!”他的怒吼声震耳欲聋,“难道每一次危机,都要我亲自出手?!每一次都需要牺牲像童磨那样‘愿意’行动的蠢货,你们才能苟延残喘吗?”

他的目光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鬼的身上。

“回答我!”

众鬼们终于没办法回避了,日常会插科打诨调解气氛的童磨也已经死了,剩下的一群鬼面面相觑后,离无惨最近的半天狗首先干巴巴的回应道:

“无惨大人,既然安倍晴明还没找到我们,先去暴露在他眼前,毫无疑问更危险啊,不如竭尽全力的隐藏起来,这才安全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无惨愤怒的说,“如果不能知道他的行踪足迹,我们岂不是会有被他堵在躲藏地点的危险?不要再找借口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把他引开!引得远远的,最好远离这个城市,别让他与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待着!”

这活儿不太好干。

鬼们十分抗拒但无济于事。

“如果没有人自告奋勇,我就指定了。”无惨说。

“谁说没有人自告奋勇!”玉壶极其快速的说道,“狯岳呢?上次在无限城,他一直消极怠工,现在也该他贡献一下了!”

玉壶的话让所有鬼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楸树丛后那个矮小的影子。

狯岳十分惊恐和无措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原本眼中空无一字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因为上弦凋零,现在他眼睛里有个大写的数字“陆”。

“交给你了,狯岳。”无惨没等他推脱,直接就把任务给了他,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甚至来不及组织一句求饶或辩解的话。

“加油,狯岳。”玉壶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的鼓励。

所有鬼都期待的看着狯岳,使他将脏话吞回了肚子里,憋屈的低下了头。

无惨的会议结束之后,狯岳只能按照无惨的指示,前去童磨死亡的地点,去探查敌人的动向。

他艰难的向门外走去,身后是影影绰绰的、偷窥的眼睛。

他艰难的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里,沉重而僵硬地走向那扇通往外界、也通往未知命运的宅邸大门。

那扇门虚掩着,门外是更深的暮色和荒野的轮廓。

他憋屈地出了门。

脚刚踏出门槛,身后的宅邸仿佛瞬间远去,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一种极不自然的寂静包裹了他。

狯岳吐了口气,将寺山宅邸的大门重新关上,然后打算离开。

异变陡生!

就在他面前,距离那扇门不过一步之遥的空气,突然扭曲、凝固!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极具韧性的墙壁瞬间生成,将他猛地弹了回来!

“什······?!”他惊骇欲绝,下意识就想后退冲回门内,却发现身后的退路也被同样无形的壁垒封死!

他像一只突然被关进透明琉璃盒里的虫子,彻底被困在门廊这方寸之地。

无形的力量开始挤压。

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从四面八方蛮横地涌来。他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皮肤表面浮现出不自然的凹陷。他拼命挣扎,上弦之陆的力量爆发出来,雷光在他体表乱窜,却如同撞上坚不可摧的堤坝,丝毫无法撼动这无形的囚笼。

“呃啊——!”

他发不出完整的惨叫,喉咙被死死扼住。视野开始变形、模糊,他看到那扇近在咫尺的、虚掩的宅门,门缝里甚至还能透出院内微弱的光和隐约的轮廓。

那么近!那么近!

他向大门伸出手,试图推开门,向里面求救。

里面······无惨大人······那些“同伴”······他们就在里面······他们······他们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门外正在发生什么!

他的手在距离大门一寸左右的地方停住了,再也无法寸进。

剧烈的挤压感袭来,他的身体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折叠,雷光被彻底压灭。骨骼碎裂的声响沉闷而恐怖,鲜血从他眼耳口鼻中渗出,染红了面前无形的墙壁。

那些血液汩汩流淌,全部汇集在了黄土地面上的一个稻草人上,那稻草人用干枯的稻草扎成,潦草简单的像是孩童随手扔掉的,在吸饱了鬼血之后,呈现出了漆黑的色彩。

临死前最后一眼,狯岳仍旧死死盯着那条门缝,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甘、怨恨,以及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憋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里面的人······为什么······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一个极轻、极冷,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叹息。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扭曲破碎的躯体被无形之力轻轻放在黄土地上,随后那躯体开始崩解、消散······

狯岳连挣扎的痕迹都没能留下,只剩下地面上的一个稻草人。

那扇虚掩的门后,宅院依旧沉寂,对门外刚刚发生的死亡,一无所知。

一只手捡起了稻草人,将它拴在了一只野生乌鸦的腿上,放开了手,乌鸦扑楞着翅膀,带着稻草人,飞走了。

无惨没发现狯岳死了,他现在忧心忡忡的是如何保全自己,早在无限城被毁的时候,无惨就决定再次潜伏起来了,但是,该怎么潜伏才能更加的安全?

无惨首先想到的是尽可能杜绝自己的踪迹被人发现的可能,于是他将下弦以下的杂牌鬼都吸收了。无惨相信深化血脉控制与毁灭机制的优势,他必须确保任何一个鬼,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泄露自己的任何信息,下弦以下的鬼没有抵抗那个阴阳师的能力,放任他们存在于世界上,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于是无惨就把下弦鬼全吸收了。

他只留下了有一定能力的上弦。

我可能不该把上弦鬼聚集在一起,也许,我应该把他们都打散,使他们成为互不知情的“孤点”,只有我才能通过“血”单向传递信息,绝不暴露我的任何状态和位置,让他们成为我感知世界的触须,我可以随时舍弃他们。

无惨思索着。

但是如果把上弦鬼都派出去了,谁来保护自己呢?只剩下自己一个鬼,要是遇到危险,该如何保护自己呢?

还是要考虑更加隐蔽的巢穴!

无限城没有了,我要考虑更加安全隐蔽的巢穴,眼下这个寺山宅,尽管远离危险,但也有暴露在外的可能,要怎么才能得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巢穴呢?

“隐藏······必须更深的隐藏······”无惨心焦的喃喃自语。

半天狗居住在寺山宅邸的榻榻米下面,在不足一尺高的狭窄隔层里缓慢的爬动着。

半天狗十分的、十分的恐惧死亡,也恐惧被人注视的时候,于是在进入寺山宅邸,无惨让他们各自隐藏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明面上的空间,而是做出了更极端的选择——他掀开了房间角落一张陈旧榻榻米的一角,露出了下方漆黑、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狭窄隔层。这是建筑地板与地基之间的空隙,低矮到甚至无法容一个孩童跪坐,只能匍匐。里面弥漫着木材腐朽和泥土的沉闷气味。没有丝毫犹豫,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随即轻轻将榻榻米恢复原状。从此就躲在了下面,除非无惨召唤,绝不出去。

今日,无惨会议之后,他依旧回到了里面,在里面缓慢地、极其小心地爬行,粗糙的木刺刮擦着他破旧的僧衣,灰尘呛入他的鼻腔,但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都压抑到极致。在这里,他感到一丝扭曲的安全感,仿佛被大地包裹,远离了无惨大人的怒火和那个更可怕的、名为安倍晴明的阴影。

他缩在一根承重柱的旁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四个分裂体的意识在他体内因恐惧而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

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摩擦声,钻入了他的耳朵。

不是老鼠,也不是风吹。

他僵住了,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睁大。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木地板上,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间,一缕细线般的东西,正缓缓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探了进来!

那线细得几乎肉眼难辨,在绝对的黑暗中,却似乎散发着一种极淡的、冰冷的微光。它不像丝线,更像是一缕被极度凝练的光线,或者是一道具有实体的“界限”。

它无声地向下垂落,像某种生物的触须,探索着这个黑暗的隔层。

半天狗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立刻分裂逃跑。但他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个冲动——任何轻微的动静都可能立刻暴露自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线”,缓慢地、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向着他的方向蜿蜒探来。

它掠过积尘,却没有沾染一丝尘埃。它划过空中,却没有引起一丝气流。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半天狗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木地板里,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那根线,在他眼中放大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它最终在距离他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就那么悬停着。

仿佛一只看不见的眼睛,正透过这根细线,凝视着黑暗中蜷缩的、恐惧到极点的他。

砰砰砰!

有人敲了敲榻榻米,在狭窄的隔层里造成沉闷的响声。

半天狗猛烈的哆嗦了一下,极端惊惧之下眼睛瞬间一花又复明,视线再次聚焦时,那个线,不见了,仿佛刚才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也许是幻觉吧。

敲击声还在继续,大天狗装起胆子,颤抖的问道:“是玉壶吗?”

“除了我还有谁会找你?无惨大人吗?”玉壶不耐烦的说,“出来,我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半天狗将榻榻米顶起了一道缝隙,露出浑浊的灯泡一样的眼睛,看到玉壶使他感觉到安心:“什么事?”

“你说,下一次无惨大人会让谁出去对付安倍晴明?”玉壶问。

“不是,有狯岳吗?”半天狗小心翼翼的说。

“你觉得他能支撑几天?”玉壶说,“我打赌,他见到安倍晴明的时候就死了。”

半天狗无言以对。

“下一次,不是你,就是我。”玉壶说。

“为什么?猗窝座和黑死眸······”半天狗慌慌张张的说。

“猗窝座我们还可以坑一下,黑死牟?你打得过还是我打得过?”玉壶冷笑,“他们肯定会提议让我们中的一个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半天狗看着玉壶。

“不如我们一起,先下手为强,使无惨大人先把他们派出去?”玉壶说。

“一个先一个,一个又一个,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轮到我们?”半天狗说。

“你还有别的办法?”玉壶问。

“或许,我们可以躲起来,不要主动去找他,藏得深深的,不要去找外面的任何人。”半天狗说,“我是,很弱的。”

“无惨大人或许可以,”玉壶冷笑,“你,我,谁可以长时间不进食的?”

“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谁说死一两个人就一定会被发现呢?只要不浪费粮食,一个人能吃很久的。”半天狗小心翼翼的说道,“要是能说服无惨大人,让我们出去,远远的离开安倍晴明所在的地方······不是把他驱赶走,是我们主动远离他,离得远远的,世界那么大,他肯定找不到我们吧?”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玉壶寻思,“那······你去跟无惨大人提一下?”

“我?”半天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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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潜伏在人间的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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