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暖融融的,岁岁活像只刚挣脱束缚的小蝴蝶,围着李少宸和陶臻转得欢实。小胖手左一下揪揪李少宸的毛衣袖子,右一下又去勾陶臻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嚷嚷:“哥哥抱!漂亮哥哥也要抱!”
李少宸被这软乎乎的小团子萌得心头发软,刚弯下腰准备伸手,陶臻已经先一步把人捞进怀里,稳稳当当让她坐在臂弯里。那动作熟稔得很,显然不是头一回干这活儿。
“岁岁乖,哥哥抱你就好,漂亮哥哥该累了。”陶臻的声音放得轻轻的,带着种李少宸从没听过的、近乎纵容的软,他垂眼望着怀里的小不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温柔的阴影,那专注的样子看得李少宸都有点走神。
“才不累!”李少宸立刻接话,下意识想伸手去戳岁岁软乎乎的脸蛋,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就那么虚虚地在岁岁眼前晃了晃,“哥哥力气大得很,抱两个岁岁都没问题!”
岁岁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一伸就去抓李少宸的手指:“那哥哥抱!要哥哥抱!”小身子在陶臻怀里扭来扭去,恨不得直接扑过去。
陶臻无奈地收紧手臂防她摔着,抬眼看向李少宸时,眼底藏着点没说出口的笑意和纵容:“别惯着她,一热闹就疯起来了。”
“哪有,岁岁明明最乖了。”李少宸立刻帮小家伙辩护,手指终于轻轻碰了碰岁岁的小手,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眼角那颗泪痣都跟着生动起来。
岁岁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跟抓着什么新奇玩具似的,小嘴叭叭不停:“哥哥好看!比哥哥还好看!”说着眼珠子往陶臻那边瞟了瞟。
陶臻:“……”
李少宸“噗”一声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抖,还得意地冲陶臻挑了挑眉,那眼神明晃晃写着“听见没?我赢了”。
陶臻面无表情地伸手,轻轻捏了把岁岁的脸蛋:“小没良心的,下次不给你烤蛋糕了。”
岁岁立刻狗腿地用脸蛋蹭陶臻的肩膀:“哥哥也好看!哥哥最好看!”那模样逗得李少宸又是一阵闷笑。
陶即白和江静姝看着仨孩子闹成一团,脸上都漾着笑。江静姝端来刚泡好的热茶:“少宸,别站着了,快坐下喝口茶。”
“谢谢江阿姨。”李少宸接过茶杯,温热的杯壁熨帖着手心。他挨着陶臻在沙发上坐下,岁岁立刻从陶臻那边探过身子,好奇地摸他毛衣上的纹路。
陶臻怕她摔着,一只手稳稳圈着她的小身子,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沙发靠背上,虚虚地环在李少宸身后。
这个姿势让李少宸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若有若无地圈进了一个带着陶臻气息的小空间里。他能清晰闻到陶臻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混着点岁岁身上的奶味,再加上蛋糕的甜香和热茶的暖意,像张软乎乎的网,把他轻轻裹住了。
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拍,耳根悄悄发烫,他赶紧低头啜了口热茶,试图掩饰那点不自在。
“下周实习的事,”陶即白放下茶杯看向李少宸,语气比刚才松快不少,“别太有压力,就是带你熟悉熟悉流程,看看真项目怎么运作的。不懂就问,我让陶臻跟你一起去。”
陶臻正低头给岁岁擦嘴角沾的蛋糕屑,闻言抬了下眼:“爸,我又不会这些。”
“你陪着少宸怎么了,就当帮爸个忙,顺便自己也长长见识。”陶即白瞪他一眼,语气里却没什么火气,“少宸头一回接触这些,你在旁边照应着,他心里也踏实。”
李少宸赶紧接话:“陶叔叔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不会给陶臻添麻烦的。”说这话时眼角余光不自觉瞟向陶臻,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陶臻眼底那点不情愿早散了,只剩淡淡的无奈,嘴角却藏着丝浅淡的笑意。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陶臻知道就知道呗,他还是那个陶臻,自己也还是那个李少宸。顶多……以后不用费心藏着掖着了?这个念头让李少宸莫名松快下来。
“漂亮哥哥,”岁岁突然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李少宸,“蛋糕好吃不?”
“好吃!特别好吃!”李少宸立刻竖起大拇指,语气夸张得逗岁岁笑,“是你哥哥做的,他超厉害的!”
“哥哥最厉害!”岁岁立刻捧场拍小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扭着小身子对陶臻说,“哥哥,还要蛋糕!给漂亮哥哥切块大的!”
陶臻被她闹得没法子,只能起身去厨房。李少宸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伸手轻轻捏了捏岁岁的小脸蛋:“岁岁真好,还想着哥哥。”
岁岁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因为哥哥好看!像公主!”
李少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旁边的陶即白和江静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江静姝笑着把岁岁抱过去:“傻丫头,哥哥是男孩子,怎么能说像公主呢?”
“就是好看嘛!”岁岁嘟着小嘴,犟得很。
陶臻端着切好的蛋糕回来时,就见李少宸被岁岁的“公主论”打击得一脸“生无可恋”,他爸和后妈则在旁边憋笑。眼底闪过丝笑意,把最大块的蛋糕放到李少宸面前的碟子里,声音里带点揶揄:“公主殿下,请用。”
李少宸的脸“唰”地红透了,跟熟透的番茄似的,抓起叉子就去戳陶臻的手臂:“陶臻!你也笑话我!”
陶臻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挨着李少宸重新坐下时,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一起,隔着薄薄的毛衣,温热的体温悄悄传过来。
李少宸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缩回手,低头猛吃蛋糕,想用甜腻的奶油盖过那点突如其来的心悸。可陶臻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气息,还有刚才那句带着笑意的“公主殿下”,却像羽毛似的,在他心尖上轻轻搔刮,怎么都挥不去。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簌簌地敲着玻璃窗。屋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暖融融的,满是笑声。蛋糕的甜香飘得满屋都是,岁岁在江静姝怀里咿咿呀呀唱着不成调的歌,陶即白低声和江静姝说着话,陶臻安静地坐在旁边,偶尔伸手帮李少宸递张纸巾。
李少宸偷偷抬眼,看着陶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润的侧脸,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暖意。突然觉得,这个寒假的开头,好像比预想中甜多了。
也许……下周的实习,也没那么可怕了。毕竟,有陶臻在呢。
他低下头,挖了一大勺裹满奶油和草莓的蛋糕塞进嘴里,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一路暖到心底。忍不住悄悄弯起嘴角,像只偷吃到蜜糖的小狐狸。
窗外的雪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路灯的光晕在纷飞的雪片中晕染开朦胧的暖黄光团。
李少宸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陶家一家人都跟着站了起来,连岁岁都被江静姝裹上厚厚的羽绒小外套,小脸埋在毛茸茸的帽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少宸,雪天路滑,我们送你到小区门口。”陶即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温和,顺手把那条来时陶臻帮他围好的围巾递过来。
“真不用,陶叔叔,司机就在门口等着呢,很近的。”李少宸连忙摆手,接过围巾胡乱往脖子上缠,眼神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不由自主往旁边的陶臻身上瞟。
陶臻已经穿好了灰色羽绒服,拉链一路拉到下巴,衬得脖颈线条又细又直。
他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伸手,把李少宸缠成一团乱麻的围巾解开,指尖翻飞着重新系好,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偶尔蹭过李少宸下颌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走吧。”陶臻声音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李少宸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点发懵,耳根又开始发烫,含糊地“嗯”了一声。陶家父母和岁岁很有默契地跟在后面,悄悄给他们留出一小片独处的空间。
陶臻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示意李少宸站到身边来。伞面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的世界。
李少宸挨着他走进漫天飞雪里,肩膀不可避免地轻轻碰在一起。
雪粒子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伞下仿佛成了独立的小宇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规律得像心跳。
李少宸偷偷侧眼去看陶臻。伞下光线偏暗,雪光却把他清俊的侧脸轮廓映得分明,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细碎的雪粒,像落了星子。
他撑伞的手臂很稳,伞骨微微朝李少宸这边倾斜,替他挡住了大部分风雪。一股混合着皂角香和雪后清冽气息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李少宸的心跳莫名乱了节拍。
小区门口,黑色轿车安静地泊在路灯下,像蛰伏的影子。
然而谁也没注意,就在距离门口几步远、被修剪整齐的冬青丛遮挡的阴影里,四颗脑袋正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
“妈!你挤到我了!”周知忆压低声音抱怨,试图推开他妈沈南意过于兴奋的脑袋。
“嘘!小点声!别被发现了!”沈南意激动地拍了他一下,眼睛死死盯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手机举得老高,镜头调到最大变焦,“快看快看!出来了!还共撑一把伞!这氛围感绝了啊!”
旁边的林知鸢同样全神贯注,嘴角噙着止不住的姨母笑,手指紧紧攥着李怀瑾的胳膊。李怀瑾一脸无奈又好笑的表情,被迫蹲在老婆身边充当人形掩体。
“哎呀你看陶臻,多细心,伞都往宸宸那边歪!”沈南意激动地小幅度晃着胳膊。
“就是!你看宸宸那眼神,偷偷瞄人家呢!”林知鸢也兴奋地附和,“这画面,简直是青春偶像剧现场!”
“我说二位,”周知忆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您二位这‘磕学’精神也太敬业了吧?雪天蹲草丛,就不怕冻感冒?”
“你懂什么!”沈南意瞪他一眼,“这叫第一手糖源现场捕捉!你看他俩挨得多近!”
伞下的世界安静得能听见落雪的声音。
李少宸觉得这段路好像特别短,又好像被无限拉长。快到门口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那个……下周实习,你真的要去啊?”
“嗯。”陶臻的回答依旧简短,目光平视着前方的路。
“其实……不去也没关系的。”李少宸脚尖碾着地上的积雪,小声嘟囔,“在家陪岁岁也挺好的。”
陶臻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他。伞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深邃,路灯的光晕勾勒着他精致的下颌线。“答应我爸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混在落雪的沙沙声里,却清晰地钻进李少宸的耳朵,“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轰——”李少宸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比刚才在客厅被叫“公主殿下”时还要烫。他不自在地别开脸,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围巾的流苏:“有……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陶臻没再说话,只是嘴角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快得像错觉。他撑着伞,将李少宸稳稳送到车边。
司机早已下车,恭敬地拉开了后车门。
“那个……”李少宸站在车门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伞下的空间骤然变得狭窄,空气里全是陶臻的气息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飞快地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塞回陶臻手里,“围巾还你,谢谢。”
围巾上还带着李少宸的体温,和一点他身上独有的、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息。陶臻接过围巾,指尖不经意擦过李少宸的手背,两人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同时缩了一下。
“路上小心。”陶臻的声音低沉平稳,像雪落无声。
“嗯……你回去吧,外面冷。”李少宸胡乱应着,弯腰就要钻进车里。
“李少宸。”陶臻忽然又叫住他。
李少宸动作一顿,疑惑地回头。
陶臻站在雪中,路灯的光线穿过纷飞的雪花,在他身上洒下朦胧的光晕。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那条还带着余温的围巾,看着李少宸,浅褐色的眼眸在雪夜里亮得惊人,像盛着碎光。他微微启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雪:“明天见。”
不是下周一见,是明天见。
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的小钩子,轻轻钩住了李少宸的心尖。他愣在原地,直到司机小声提醒:“少爷?”
李少宸猛地回神,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钻进了温暖的车厢,关上车门的前一秒,他还听见自己慌乱的声音:“明……明天见!”
车门隔绝了风雪,也隔绝了车外那个撑着伞的清隽身影。李少宸靠在座椅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脸颊的热度丝毫没有褪去。陶臻那句“明天见”和他最后站在雪中、眼神清亮的样子,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像慢镜头电影。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陶臻指尖擦过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微凉的触感,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啊啊啊!听见没听见没!‘明天见’!!”沈南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被林知鸢一把按住。
“听见了听见了!”林知鸢也笑得合不拢嘴,“陶臻主动说的!还特意说明天见!”
“啧啧啧,”周知忆在一旁看得牙酸,“这氛围,这眼神,这对话……我说二位,磕CP就磕CP,能不能别掐我胳膊?我妈都快给我掐青了!”他揉着自己被沈南意激动之下掐住的手臂。
“哎呀太甜了嘛!”沈南意毫无歉意,眼睛还死死盯着那辆缓缓启动的黑色轿车,仿佛要透过车窗看到里面那个脸红心跳的少年。
“散了散了,”李怀瑾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屑,好笑地看着自家老婆和闺蜜,“人家都走了,你们还打算在这儿蹲到地老天荒?”
林知鸢和沈南意这才意犹未尽地站起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和抑制不住的姨母笑。
“老李,你说这俩孩子……”林知鸢挽着李怀瑾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顺其自然。”李怀瑾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那辆消失在雪夜尽头的车尾灯,“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慢慢走。咱们啊,看着就好。”话虽这么说,他眼底也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等等……”林知鸢忽然眯起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迟疑,“你们看……小区门口那个……是不是陶即白?”
李怀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昏黄的路灯下,纷飞的雪花中,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挺拔身影正站在小区门禁内侧不远处,似乎刚从里面出来,正望着黑色轿车离去的方向,脸上还带着点……欣慰又玩味的笑容?
陶臻和江静姝他们早就已经进去了,陶即白显然是在外面接电话,正巧被林知鸢逮了个正着。
李怀瑾也愣住了:“我靠,还真是他!”
这句话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林知鸢埋藏多年的“旧恨”。刚才磕糖的甜蜜滤镜“啪”地碎裂,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新仇”!
“陶!即!白!”林知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火星子,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刺耳。她一把甩开李怀瑾的手,踩着高跟鞋就怒气冲冲地朝小区门口杀了过去,帽子都被疾走的动作带得掀到脑后,气势汹汹,活像要去干架的小狮子。
“我艹!那个老狐狸!”林知鸢一边快步走,一边咬牙切齿地对着空气控诉,“当初抢了我闺蜜,现在他儿子抢我儿子。”
她的声音穿透风雪,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刚刚转身准备回小区的陶即白耳朵里。
陶即白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撞见林知鸢和李怀瑾,更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番……激情澎湃的控诉。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变成一种极其复杂、糅合了惊讶、尴尬、哭笑不得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怀瑾一看老婆这要冲上去理论的架势,头都大了,赶紧追上去:“知鸢!知鸢!冷静点!孩子们的事……孩子们的事……”他想拉住她,又怕在雪地里把她拽倒,手忙脚乱像个团团转的企鹅。
沈南意和周知忆也傻眼了,刚才磕糖的兴奋劲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家长修罗场”冲得七零八落。沈南意赶紧收起手机,拉着周知忆也跟了过去,脸上是既紧张又想看好戏的复杂表情。
陶即白不愧是商场老狐狸,短暂的错愕后迅速调整了表情。他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着林知鸢走了两步,脸上挂起那种惯常的、带着点圆滑又让人挑不出错的和煦笑容,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促狭。
“哎哟,这不是知鸢和李总吗?这么巧,你们也在附近?”他仿佛没听见林知鸢刚才那番“抢闺蜜抢儿子”的控诉,语气熟稔得像老友偶遇,“这雪下得可真大,快进来避避?”他甚至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小区里面。
林知鸢被他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噎了一下,一口气堵在胸口更难受了。她停在陶即白面前,高跟鞋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小坑,杏眼圆睁:“陶即白!你别跟我装傻充愣!我问你,你儿子怎么回事?啊?把我家宸宸哄得五迷三道的!”
“知鸢,这话说的……”陶即白笑容不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和一丝长辈的包容,“孩子们年纪相仿,志趣相投,走得近些不是很正常吗?我看少宸那孩子就很好,聪明,有灵气,跟我们臻臻很合得来嘛。”他特意加重了“很合得来”几个字。
“合得来!”林知鸢声音又拔高一度,“合得来用得着天天黏在一起?合得来用得着你儿子又是送答案又是送蛋糕?合得来用得着风雪天撑伞送到门口还约明天见!陶即白,你这套合得来的把戏,五年前骗静姝的时候就用过了!现在又让你儿子故技重施来骗我儿子?”
旁边的李怀瑾听得嘴角直抽抽,想插话又插不上。沈南意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辛苦。周知忆则是一脸“卧槽还能这样解读历史”的震惊表情。
陶即白脸上的笑容终于有点挂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场子:“知鸢,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提它做什么?孩子们的事,我们做长辈的,顺其自然就好。你看,静姝和我不是过得挺好?说明缘分这东西……”
“顺其自然?!”林知鸢更气了,指着陶即白的鼻子,“你少给我转移话题!静姝那是被你蒙蔽了!现在你儿子又来蒙蔽我家宸宸!我告诉你陶即白,这事儿没完!我得好好盯着!看看你儿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咳咳,”李怀瑾终于找到机会,赶紧上前一步,半揽住炸毛的妻子,低声安抚,“好了好了知鸢,雪这么大,别冻着了。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己清楚,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说,啊?”他一边说,一边给陶即白递了个“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陶即白接收到信号,立刻见好就收,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诚恳:“是啊知鸢,李总说得对,天冷,快回去吧。放心,臻臻那孩子心眼实,对少宸是真心的好,我这个当爸的可以打包票。”他最后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林知鸢被他这“打包票”噎得又是一口气上不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怀瑾半哄半拉地往自家车那边带。她不甘心地回头,狠狠瞪了陶即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陶即白站在原地,看着林知鸢被李怀瑾塞进车里,沈南意和周知忆也憋着笑上了另一辆车,两辆车缓缓驶离。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笑意,带着点老谋深算的得意和……对自家儿子眼光的赞许。
他掸了掸肩上的落雪,转身悠哉地往家走,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雪夜里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