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心之海 第22章 您对我更重要

我目送江太进入江家的豪宅，不，或许我不该再叫她江太，而是古女士。我看着她干练消瘦的背影融入豪宅的耀眼的灯光中，直至江宅管家关上大门，将我彻底与豪门世界隔绝开来。

我强撑着优雅的体态走出豪宅区，粉色12厘米的高跟鞋在住宅区的地面敲出沉闷的声响，及膝包臀裙强迫我每一步都迈得很小，杏色的流苏上衣在豪宅区低调奢华的打光下熠熠生辉，耳朵因为带了一天的耳环也有轻微的不适，除此之外为了保持发型不要散乱，我的头发被零用许多发夹发圈盘起。夜晚好安静。偶尔路过一面落地镜，我看着里面的自己，美丽、优雅但疲惫。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今天清晨零在为我梳头发时，为使头发盘得更紧而不得不扯痛我时道歉。“那个愚蠢的家伙。”我扶了扶额头，嘴里自动突出这句话。路上偶尔遇见一些物业人员，他们看起来专业得体，外形也十分出众。其中有几个看气质就知道学历不低，有钱人就是好，连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物业工作人员看起来都如此赏心悦目。

我强撑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大门口，零的身影在晚风中逐渐清晰。看到他的出现，我不自觉的轻微一笑。在我踏出豪宅区的那一刻，浑身跟卸了力一般，头脑也因为一整天几乎没怎么进食而导致眩晕异常。我双腿突然失去力气，就快要在豪宅区门口倒下。

可我并没有如同我预料的那般倒下，我的腰被一股强大而又温柔的力量接住。其实不需要抬起眼睛看，我知道一定是零接住了我。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我实在是太累了，便任由零这样抱住我，他托住我的身体，手非常绅士地避免接触到我的敏感部位。我没有直起身来，而是看着眼前的零那宽厚的肩膀，看着他在夜风中晶莹绚丽的发丝，沉醉在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薇小姐，您辛苦了。”零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他的语调还是那么的平静，这种平静，反而是我安心的来源。

我靠在零的肩膀上，没有起来，也没有回话。我太累了。突然一股温热的触感从我背后传来，那股温热的来源不是人的体温，而是夜风中两个人不自觉的靠近。零的手环上了我的腰：“这是系统提示的最佳安抚程序，您的衣着太过单薄，请容许我替你遮挡部分风寒。”

我无法辨析我究竟是贪恋零的体温还是已经疲惫到无法自主，我就这样被零抱着，逐渐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零将我公主抱起，并小心地替我拢住包臀裙，使我不要走光时，我才意识到我真的从今天这场博弈中解脱了。我从没有从这个视角看过零，或许在我某天忙于工作而在客厅睡着时，零曾用这个姿势将我抱去卧室。但很可惜，我无法亲眼见证，或许任何一个女孩都会暗自期待被零这样有着完美面孔的男人公主抱。

而今天，我是那个幸运儿。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零的脸庞，他的仿生肌理难得的不是经过设定的最佳体温，我能感觉到他的脸颊微凉。零一直看向前方的冰蓝色的眼睛也终于看向了我。不知道是我仰视的视角还是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跳脱出了程序，我好像看见了他的嘴角轻微上扬。

零将我抱回车上，车内温度早已被调成最温暖适宜的温度，我也从寒冷中清醒过来。零打开副驾驶的门之后并没有着急上主驾驶位，而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羊绒披肩盖在我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肩膀上，他还贴心地将披肩向下拉了一下确保能覆盖住我的膝盖。之后他单膝跪下，帮我脱掉那双精致的高跟鞋，并为我换上了兔毛拖鞋。我没有力气说话，只得对零回以一个微笑，以表示我的感激。

零启动车辆，我们两人就这样穿梭在洛朗的霓虹里。洛朗市政为许多外地来的游客准备了灯光秀，只是我实在无心欣赏。在我神志刚缓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车里竟然还有早已准备好的红茶牛乳和甜甜圈。我揉了揉脑袋，坐直了身子，零见我起来便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用那冷静平和的声音说道：“林薇小姐，这些都是为您准备的，您现在需要补充大量碳水。”

“谢谢。”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勉强回答道。我端起红茶牛乳喝了一口，一时间浑身的疲惫被牛乳醇厚香甜的口感溶解了一大半。之后一路无话，零既没有问我好点了没有，也没有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问我结果怎么样。

在车快开到家的时候，我禁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零，你为什么不问我结果怎么样？”

“比起谈判结果，您的身体状况才是我的第一位，林薇小姐。无论谈判结果如何，您今天已经走出这一步。我的系统已记录下您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主人。至于结果，我想告诉您的是，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陪在您身边，为您提供您所需要的任何帮助。”零只偏过头来看了我一会儿，便又目光向前专心开车，“结果对我不重要，相较而言，您对我更重要。”

我没有回话，只是将手中的红茶牛乳握得更紧，那份温暖从之间传到我的心脏，让本就方向感不太好的我，陷了进去。我低着头，好像在沉思什么似的。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因为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有零在身边，有温热的奶茶可以喝，或许一切也并没有那么糟。

回到家里，零点燃了家里的壁炉，火光在阴影下更显得热烈。我呆呆着看着这跳跃的火花，脑海里不停回放着零刚刚在车上对我说的“您对我更重要”。零在厨房里忙碌着，我看着这片火花，意识也进入了短暂的迷离。

我清楚的明白，此刻的感受，会治愈我今后人生中许多年的伤痛。过去的日子，我靠着反刍过往的某些幸福瞬间，欺骗自己度过许多迷茫痛苦的时刻。那或许是和同学闹别扭的时刻，又或许是被菲奥娜的关系户气到肺疼的时刻…而如今，可以让我反刍的食物，又多了一点。我像一个贪婪的食草动物，想尽量将此刻的记忆在我脑海中拓印地清晰一点，再清晰一点。

关于这种时刻的记忆越清晰，它的药效便持续的更久。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徒步行走的旅者，此刻能做的，只有为未来可能会存在的更大的痛苦，准备更多的储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