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高压枪冲洗一下,随便几下就能把这猪圈冲洗干净了。”
祁安愣住了,张了张嘴,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工作内容为什么会有打扫猪圈这一项。
祁安肩膀塌下,看到领导认真的眼神认命地走到房间。
祁安拿起胶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甚至口罩都戴了两层。
祁安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那味道直冲脑门儿,胃里一阵翻腾,他咬咬牙跨了进去。
水管打开,高压枪差点脱离祁安的手,他被高压枪震得手臂发麻,手腕敷衍地左右摆了两下。
“远点,远点,别呲我身上了。”旁边的同事跳起来,推开祁安,跑出猪圈。
祁安被他推得脚下一踉跄,还没站稳就被猪撞到在地,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把他捞了起来。
祁安的表情凝固了,喉咙滚动,好不容易将嘴边的粗口咽了回去。
“我去换一身衣服。”祁安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头猪,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把那头猪给买下来做一桌全猪宴。
祁安屏气用两根手指捏住衣服的一角扔进垃圾桶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走进浴室用肥皂搓了好几遍。
祁安用肥皂搓还不放心,倒了快半瓶的沐浴露,将整个人快腌入味了才放心出来。
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发烧还在不断滴水,水珠顺着他清俊的侧脸滑下,一边打哈欠一边给好友祁白予吐槽。
祁安随手将钥匙扔到玄关处,光着脚走进了卧室,整个人重重砸到了床上,脑袋在床单上蹭了蹭。
“儿子回来了呀!”
“说了多少遍了没换衣服别上床。”王萍一手扶着门框,微微探出半个身子,眉毛紧缩在一起。
祁安还在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别光答应,快去换衣服,我做了蓝莓蛋糕,快来尝尝。”
祁安腿在床上扑腾了几下才爬起来,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老妈尖锐的声音,“你又不穿鞋,这地板几天没拖了你记得拖一下。”
“好——知道了——”祁安的语气中带有一死无奈。
祁安用脚把拖鞋从床底勾出,胳膊下垂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甩动,终于挪到客厅,看到蛋糕稍微精神了一点。
祁安盘腿做在沙发上捏起一块蛋糕送入口中,眼睛稍微眯起,嘴角不由自主向上弯起。
王萍喜欢捣鼓甜点,但是她自己不吃,有一星期祁安一共吃了三个蛋糕,最后一牙疼告终。
祁安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将蛋糕上的一圈蓝莓捡了出来,准备一会儿一口吞了。
“妈,我辞职了。”祁安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随便你,吃完把盘子刷了,我去睡觉了,记得把电扇关了。”王萍把盘子推到祁安面前,从沙发上站起来。
祁安感到诧异,这可不是王萍的作风,要按照以前今天晚上就甭想睡了,她会一直缠着自己询问是不是受欺负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王萍听到这刚迈进卧室的脚收了回去,语气浮夸地问:“为什么?”
“你好敷衍啊,我今天在猪圈里被猪撞摔了一跤,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那我儿子真是太能干了,都能被弄一身屎了要不要给你颁个奖?”王萍摊手耸了耸肩。
“妈!”
祁安有些无奈,王萍总是这样,跺了一脚地板准备会房间去。
“光屁股拉磨。”
“什么玩意儿?”祁安一头雾水,不知道老妈又是从哪个电视剧上学的。
“转着圈丢人!”
雨水冲刷窗户,祁安推开窗户望向窗外,眼神慵懒却带有一丝迷茫,辞职是他并不是在他冲动下决定的,他早都不想干了,雨越下越大偶尔伴随着几声雷。
窗户大开雨水透过纱窗砸了进来,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将还在睡觉的人唤醒。
谢景元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屋,奇怪自己这是在哪里?
房屋墙皮脱落看上去好久没有住人了,就连厨房的灶台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谢景元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发现一张身份证和一些其他的证件。
他记得好像一辆车冲了过来,灯光刺眼随后整个人躺在血泊中渐渐失去意识。
谢景元紧闭双眼回想,太阳穴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眉头紧锁强忍着不适甩了甩头但是毫无作用,他弓着脊背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身体微微颤抖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声,顺着墙壁缓缓坐下。
“还是想不起来。”
谢景元将搜集到的重要东西放到了一起,出门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眯起眼努力适应变化。
他总觉得有一个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有一件事他必须去做,不然他将后悔终生。
为了适应这里,谢景元天天跟树底下下象棋的大爷打交道,也没少跟街头的大娘唠嗑。
就几天时间他快把周围给摸清楚了谁家两口子吵架了,谁家闹离婚的,他门清儿!
谢景元照常在树下和大爷下棋,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赢了,你心不静是赢不了的。”大爷起身准备离开。
谢景元起身拦下老人,手指向他醒来的那间房,“大爷,你知道那间房是谁的吗?”
大爷背过身晃晃悠悠地回家,“你啊!”
“之前呢?”谢景元有些着急,自己莫名其妙在这里醒来还失去了记忆。
“这要问你啊,我在这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住过人,你是头一个!”
谢景元当头一棒,脚步顿在那里,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还能问什么。
谢景元躺在床上摆弄手机,这几个月来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但对于恢复记忆他毫无头绪,突然评论区的一条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给我儿子找一个西北旅游的搭子。”下面附了一张祁安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窝在沙发上额前碎发凌乱,一只手环抱着抱枕,另一只手微微蜷曲慵懒地揉眼睛,目光涣散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祁安看到照片时,呼吸一滞,心脏怦怦跳动,手指不由自主地点开了照片,熟悉感毫无预兆地来袭,手指不停地摩挲手机屏幕。
等他反应过来后评论已经发了过去:
“阿姨,刚好我现在就在天水,我们两个可以做个伴儿,这是我照片。”
谢景元撩起湿漉漉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歪头看向镜头,照片上整个人看起来乖乖的,就是脸色有点惨白,谢景元随手调了个滤镜,让他看起来稍稍有了点气色。
一看到这张照片王萍瞬间把所有的顾虑抛之脑后,快速加上了谢景元的微信。
两个人背着祁安,天天在手机上查各种攻略,暂且把计划定了下来。
祁安辞职后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整天在客厅游荡,眼神内四处打量,突然看见一个新鲜玩意,快步起身。
“妈,这你新买的电扇?”祁安手指敲了敲电扇,外壳是鲜艳的粉红色。
“对啊,还是声控的呢!”王萍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得意。
王萍从一旁拿了个板凳坐在电扇前,腰板挺直正了正身子。
“你看好,我给你演示一遍。”
王萍清了清嗓子,努力用稍微标准的普通话说:“小美小美,打开风扇。”
“好的,主人。”
电扇中间红色灯光还作为回应闪了闪。
电扇是转了起来,可是客厅中央的电视屏幕“唰”地一下亮了起来。
祁安坐在沙发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你厉害了,一下能声控两个电器。”祁安说完回了卧室。
王萍看他稍稍带有颓废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在家憋得都要憋坏了,看来计划要提前提上日程了。
祁安窝在床上玩手机,刚准备躺下就被王萍给揪起来,“你都窝家里那么长时间了,我也不是催你找工作,最起码多出去走走。”
祁安叹了口气,“妈你忘了,我社恐。”
“社什么空,我看你天天也没少跟沈知奕聊天。”
说起沈知奕,祁安突然想到前几天沈知奕说给自己算了一下,说自己最近有桃花运,憋在家里也能有桃花运,看来他这人不靠谱到家了。
王萍看祁安没有反驳,“我给你找了个导游还是个小帅哥呢!”王萍把手机怼到祁安面前。
看清楚照片后祁安瞬间哑火,别说还挺帅的,就是为什么他感到很眼熟,祁安手悬在半空还没触碰到王萍就把手机收了回去。
“你怎么认识的,也不怕被骗了。”祁安翻了个身背对着王萍。
“我就在评论区问有没有搭子,这个小帅哥可热情了,回复也特别详细,你做车去天水他在那接你。”
祁安拖着行李从车站走了出来,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心跳陡然加快,在胸腔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祁安瞅了眼手机看向对面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牌子的人,没想到不是照骗,只不过这个人看着像是大病初愈似的,脸色不大好。
祁安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低着头玩手机的人。
“你好,我就是祁安。”
“谢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