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了那膈应人的战袍,强健的身躯显露无疑,高大而威猛,每一寸肌肉都绷得极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胸膛和腹肌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汗水缓缓滑落,带来一种来自旷野的性/感。
顾惊鸿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脑中一片混沌,只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和坚实的身躯,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地想并,却被他制止。
“惊鸿……”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哑呢喃,声音因情/动而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想你了。”
浮光纱凌乱地堆叠在她臂弯,露出更多雪白。
“我也……想你。”
萧承砚的吻变得密集而滚烫。
她胡乱抓挠着,他的肌肉那么坚硬,竟也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
她似有些累。
斜斜地倚靠在萧承砚怀中。
不知为何,方才还是觉得整个身体很烫……她不是很懂,难道都是这样的?
“惊鸿,”萧承砚看到了顾惊鸿的出神,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西南一切事已毕,我要马上带你回京……”
话音未落,他注意到她唇色有些发白。
是了,她是潜渊阁桩目阁辅,不是养在深闺的贵女,诸事繁杂,又如何安心。
加之她尚未知晓她的身份……若是知晓了,两人面前的阻力便更大了。
萧承砚下意识蹙眉,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抚上她的唇,换了个说法,“方才我又弄疼你了?还是……”
顾惊鸿顺势用脸颊蹭了蹭他带着薄茧的掌心,像一只寻求安慰的猫。
这个亲昵举动让萧承砚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
“没有不舒服,只是……睡不着。”她微微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
萧承砚立刻将她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怎么了?在想什么?”
顾惊鸿靠在他胸前,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寝袍的系带,声音闷闷的:“王爷,我们……能不能走水路回上京?”
萧承砚闻言微微一怔:“为何?陆路最快,我的亲卫也能沿途护卫,最为稳妥。”
“我知道……可是我想看看沿河风景。”
她将脸埋回他怀里,声音更轻了些:“还有,赵谦的那些余党……我怕路上还会遇到危险,怕……再给您添麻烦。”
萧承砚的手臂瞬间收紧。
赵谦的残余势力并不可怕,吃了一个大亏,便是恢复元气也需要时日。
可萧承砚很清楚,阿鸿怕的应当不是赵谦,而是基于她真实身份的那个背后势力——潜渊阁。
此番发生大事,潜渊阁绝无可能毫无所觉,反而有可能已经派人来诛杀他们的两位阁辅,若是能走水路,便能更加灵活处理。
萧承砚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好,依你。”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笃定而温柔:“就走水路。”
至于潜渊阁的威胁……他会加派十倍的人手在暗中护卫,绝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她半步。
“睡吧。”他将她重新塞回温暖的被窝,抚摸着她的长发,“一切有我。”
顾惊鸿终于顺从地闭上眼,仿佛真的安心了一般。
……
几日后傍晚,萧承砚和顾惊鸿带着长风抵达了锦江码头。
按照顾惊鸿的说法,她不想坐官船,是以,萧承砚让长风包了商船最大的两个厢房。
待萧承砚和顾惊鸿回到厢房内坐定,凭窗而望,忽然见前方一红一素两个身影出现。
“等等我们!等一下!阿鸿!”
是谢琰和玄汝。
萧承砚眸光一凛,登时拽了拽身上的荷包,朝玄汝使了个眼色。
玄汝白白眼,然后“哎哟”一声到底,顺带还拉住了谢琰即将朝着商船飞身而去的裤腿。
谢琰垂眸望去,又看看离他越来越远的那艘船,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蹲下身去。
顾惊鸿看看玄汝和谢琰,又回头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萧承砚,忽然在萧承砚身上肘击了一下。
萧承砚顺势“哎哟”一声,萧承砚顺势将她那只“行凶”的手捉住,按在自己腰间,人却向她逼近一步,将她困在窗与自己之间,低声问:“这么大力气?看来歇好了?嗯?”
顾惊鸿转身抬头,满脸堆着虚假的笑意,伸手替萧承砚整理衣襟。
不知为何,萧承砚总觉得顾惊鸿没有憋着好话。
片刻后,顾惊鸿缓缓开口:“王爷,我们三个人,您只要了两个房间,今日便只能委屈王爷您同长风一起了!”
萧承砚蹙眉看着顾惊鸿:“阿鸿你还真是……讲究实用。我是王爷,自然不能同长风住一起了。”
顾惊鸿挑眉:“……那不然,您一人一间,我同长……”
“你敢!!!”
片刻后,他咂摸了一下嘴,淡淡道了句“休想”,而后乖乖地拿了个次一些的玉枕朝长风的厢房走去。
不一会儿,萧承砚又出现在顾惊鸿的厢房当中。
月凉如水,只见顾惊鸿倚在船窗边上,看着两岸风光缓缓后退,萧承砚上前,从顾惊鸿身后搂住了她。
月光洒下来,水面波光粼粼,偶有微风吹过,她的发丝袅袅娜娜缠上他的指尖。
此刻,萧承砚才忽然明白了顾惊鸿的意思。
原来,她要走水路,还要坐商船不仅是为了安全,更是因为……她想体验一把跟他的岁月静好。
只是,何故如此……着急?
萧承砚似有所感地倾身将头倚在顾惊鸿肩膀处:“往后岁月既长,这江山风月,万里星河,你看中的,想要的,本王都会陪你一一走过,慢慢看尽。”
顾惊鸿有一瞬间愣神。
萧承砚似乎……觉察到了她莫名的落寞?
夜风穿厢而过,带来了楼下厢房中嘈杂的声音。
听声音,楼下厢房里的人应是经商之人,且都是男子,很快便又聊起了巴州美人,聊起了西南特色的秦楼楚馆,和在里头相好的佳人。
那些人似不觉商船的隔音问题,又是在包房之内,一边喝酒一边吹牛,立时什么荤话都往外说。
顾惊鸿一开始还在想着她要如何回到酌月楼,将顶楼知机阁中的秘密给挖出来,是以并未十分听清。
可后来她似乎听到身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热,萧承砚抱着她的手臂也越来越紧,她这才反应过来是楼下之人说的昏话,让他有了反应。
他似是忍无可忍一般,忽然放开手,去了长风的房间。
长风登时跑了下去,然后“砰”地踢开门,愤怒地咒骂几句。
楼下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回来的萧承砚伸手拿起小几上的茶盅,将凉茶一饮而尽。
偏是此时,顾惊鸿想起长风佩剑穿甲出现在几个商人的面前的样子,立时就觉得有意思,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在空荡的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撩/人。
待顾惊鸿意识到自己这个笑声似乎不对劲的时候,抬眸便撞上了萧承砚眸底的暗沉炽热。
这个眼神,顾惊鸿熟……
萧承砚一低身,伸手便要去抱顾惊鸿。
顾惊鸿似是才反应过来道:“王爷……”
甫一开口,顾惊鸿才发现刚刚还清泠泠的嗓音,竟是也沙哑得紧。
萧承砚一怔,索性直接抱起顾惊鸿,将她放在了卧榻上。
顾惊鸿心头一凉——完了,这回更是说不清楚了。
月色溶溶,从窗外轻轻浅浅洒在顾惊鸿身上。只见她一身月白色劲装干净利落,但垂落在肩头的青丝却展示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风情,尤其是那巴掌大的小脸,与月光星河相称的莹莹眉眼,红痣飞扬……
秀色可餐。
古人用词便是真讲究。
此刻的萧承砚眸色暗沉到了极致,内心倏然升腾起一种想要将顾惊鸿完全融入自己的**。
他伸手摸着顾惊鸿绯红的脸颊,掌心滚烫,嗓音极度压抑又极度低哑,“可以吗?”
顾惊鸿的心跳快得惊人。
有一刹那,她是想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顾惊鸿忽然听到楼下房间的门被再度踹开,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们几个,来来来,靠边站!”
声音不响,却为顾惊鸿所熟知!此人正是潜渊阁权作阁的掌记,陆风!
这个认知瞬间浇熄了她刚刚被楼下荤话和眼前男/色撩起的那点火星。
她按住了萧承砚扶在她腰间的手,“……不行。”
萧承砚的动作顿住了。
他撑起身,借着月光仔细看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玩笑或者撒娇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一种平静的坚决。
“为何?”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疑惑和一点点压抑的不满,“是……还疼?还是我……”
他以为是自已连日来不知轻重,让她怕了。
“不是!”顾惊鸿立刻否认,“你很好。只是……”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半真半假地轻声道:“……身上还酸得很,实在是……没力气了。王爷也怜惜怜惜我,好不好?”
她说着,主动凑上前,在他唇角印下一触即分的吻。
萧承砚沉默了。
他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疲惫样子,再硬的心肠也软了。那股被拒绝而升起的燥郁和不解,被她这个轻轻的吻和软语请求渐渐抚平了。
是啊,他这几日确实……索求无度了些。她又不是铁打的,会累、会怕才是正常。
有一瞬间,萧承砚心底那点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甚至得到了满足——是他让她招架不住了。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又将她揽回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是本王心急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你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