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记 第4章 第4章

【深呼吸。】

【引导气息趋于身内四方，不受筋脉断生所扰....】

托这里灵气浓郁的福，季征尘在学着打坐时候，误打误撞中突破了境界，系统正耐心指导如何突破。

不料，横生变故。

视野里，不再是清晰的筋脉运转画面，而是车水马龙的人间美景。

小鸟声、摊贩叫卖声、堵塞路上的车鸣声不绝如缕，人间按其秩序自主运转，季征尘站在马路中央，打量着一个个行人和车辆。

“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系统也没理会她。

季征尘欣喜地跑回家里，完全没察觉自己身体在这个世界的异样，直至她在家楼下，看着父母伤心欲绝地坐上警车，容貌好似沧桑了十几岁。

“妈！”

“爸！”

任由她怎么呼唤，父母也不曾回过头看一眼。

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车祸身亡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原本正常的世界景象，一下子扭曲过来，季征尘父母的脑袋脱离身体，飘出警车，悬浮半空，齐齐凑到季征尘面前不足一个拳头位置，时不时流下几滴血泪，不断声嘶力竭地质问她为什么抛下他们。

季征尘发懵，后退了两步，僵硬地扭动脖子。

“不，不...我没有。”

“儿啊！！！！”

母亲头部愤怒地四处冲撞，嘴里不停念叨‘还我儿来！’，父亲头部只是默默垂泪，哭到最后，掉下个眼珠，眼珠还在地上晃动，丝毫不觉沙砾的存在。

犹如孟女哭长城，哭啊哭，哭得苦果掉下枝头。

如此场面，季征尘只觉自己愧对生恩，情不自禁地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闭上眼睛，流下一行清泪。

气，顺了。

哀嚎声，逐渐远去。

【凝神。】

【凝神！】

待季征尘再次睁开眼睛，面前不再是父母的惨样，而是摇摇欲坠的木床，加上浑浊的空气与尘埃。

“完成任务，是不是能回去？”

【自然。】

身体变轻，力量也更加充沛，这意味着境界成功突破了，距离那遥遥无期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方才的景象，还是给季征尘留下不少阴影，迫不及待地穿鞋跑出屋外，感受阳光的沐浴。

脖子上的妖爪挂绳，随着风，飘啊飘

仿佛，它还活着。

“果然有人。”

“喂，谁允许你在这里逗留。”

男子双手抱臂，一边无礼质问，一边不由分说丢个火球到木屋，彻底将木屋焚烧殆尽。

季征尘：“....”

男子见季征尘不理会他，随即又丢了个火球在季征尘身上，给个教训，但预想中的求饶、烈焰，通通没有出现。

“你...没理由啊，我这火，能炼丹的啊？？？”

本该肆意横行的火苗，此时却乖顺待在季征尘摊开的手掌心里，季征尘一合起手掌，火苗瞬间熄灭。

“！！！”

男子吃惊，眉眼间不再烦躁，急匆匆地拉季征尘上山，带给长老好好看看，要是教好来，是他炼丹时的好帮手！

“走走走。”

现在，他不生气被长老打扰睡眠了。

幸好长老是派他来，若是派炼丹成狂的师姐，师姐定不会拱手让给他。

“去哪里？”

男子大发善心，给季征尘详细解释：“带你去见药峰长老，要是长老点头同意留下你，你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就能归在药峰门下。就算明日测灵根天赋，你测出来的结果极烂，只能做药峰外门杂役弟子，也比分配到其他峰做外门弟子的待遇好。”

药峰不高，不过几百米，按着男子的脚程速度，一刻左右，便将季征尘带到长老面前。

“师尊！！！”

“师尊！！！！！”

“何事大惊小怪，别吵你师姐歇息，她刚睡下。”

男子摆手，“不是！”，连忙从背后扯出季征尘，“师尊，她不但能顶住我的真火，还丝毫无损，是个不可多得炼丹帮手！”

“当真？”

药峰长老见弟子如此赞扬，随意丢了个劲烈的火术以示考验，如他所说，果真无事，甚至一丝烧焦味都不曾有。

药峰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处理手上事务。

“给她整理个住处来，宗籍也一并处理了，今日便让她学着处理吧。”

“得咧！”

男子侧身，咧开嘴笑起来：“嘿嘿，我叫南烛，方才，多有得罪。”

自顾自处理事情，没人问过一句季征尘到底怎么想。

也是，谁会认为一个无去处的新弟子，能拒绝这份条件，虽然过程折辱了些。

季征尘沉声回应：“季征尘。”

纠纷暂时落下帷幕，需要她帮忙的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复杂，甚至上手起来还很快，让南烛满意地连连头，额外赏给季征尘十几块下品灵石，当作赔礼和见面礼。

等季征尘从炼丹阁出来时，天色已晚。

“季师妹，请随我来。”新来的药峰弟子，不似南烛那般无礼，反显得他更彬彬有礼。

一路指引，不曾多攀谈，引领季征尘走到属于她的住处，将住处钥匙交予她，就告辞了。

新住处不大，但胜在单人间，免了交际麻烦。

季征尘随即放下新领的药峰弟子行囊，点燃烛火，刚照亮屋子，瞧见桌子盛放着一盘香味俱全的烤肉，尚且冒着热气。

心里顿时一惊，右手紧紧握住剑柄。

“谁？！”

女子从旁边的躺椅起身，伸个懒腰，打了很长的哈欠，不紧不慢走到季征尘面前，抛下一个海棠红色令牌在她怀里。

“药峰不适合剑道者来，这里长年以丹炉为伴，不谈风花雪月的英雄事，或是荣华富贵的风流事。”

季征尘摩擦令牌纹路，质地极好，难道是不喜她存在？亲自来这里，驱赶她下山？

女子话声一顿，将正脸彻底暴露出来，面容虽疲惫，可眼睛锐利非常，好似能洞穿季征尘的心。

“今日是我师弟不懂事，强行留下你，作为补偿你可以拿着我的令牌出入藏书阁一次，挑本合适的剑谱练，然后还回来给我。”

“等你找到更好归处后，说一声，我会把你的宗籍移走。”

“当然。”

“师弟那边不用担心，他不过是一时突破不了极限，胡乱尝试新法子。”

季征尘微低头，“多谢。”，学着别人抱拳姿势，向女子致谢。

“不必客气，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去测灵根，顺便去宗门大殿做最后登记。”

“是。”

女子摆摆手，示意季征尘不用出来相送。

【剑谱，不急着挑，等你把基础剑法练好再算。】

思考一会，季征尘觉得系统的话有道理，就将令牌放在储物戒里。

那偌大空间的储物戒里，就一块上品灵石、十二块下品灵石、一个海棠红令牌、一瓶外伤药、一床被褥，显得空间尤为空荡荡。

忽然，季征尘有种冲动，她想现在跑去峰顶丹炉里，扒拉一堆上好的丹药填满储物戒，然后住在售卖场所的附近。

需要灵石时，就卖出几颗。

体验体验，什么叫坐吃山空的奢侈生活。

季征尘摇了摇头，努力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子外，认命地吃完桌子上的肉，填饱肚子后，马不停蹄收拾起屋子里里外外卫生。

习惯现代城市便捷生活的人，一旦面对古代落后的生存环境，多少都存在别扭和不习惯。

好在，屋外有一处水井，不用她特意跑下山去盛水。

最后，从储物戒里，把被褥、枕头丢上床，终于能躺下来休息了。

“唰！”把被褥盖过头顶，隔绝与世界的联系。

过于繁重收拾卫生，让腰椎疲惫不堪，季征尘不得不蜷缩身体，好让自己没那么难受。

“妈...”

从前下班回到家，季征尘的妈妈总会备上一碗汤，既暖胃又补身，嘴里常念叨要补补脑子，以形补形。

每到这个时候，季征尘都觉得妈妈在嫌弃她蠢。

现在是清静了，可心，空得很。

异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羁绊，唯有她，孤身一人游走生死间，死了，灵魂也不得归处。

昼夜交替，时间流转。

晨曦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一地的碎影斑斓，把沉睡中的人儿逐一唤醒，而季征尘早已穿戴整齐，静坐石阶上等待女子到来。

“早....哈....”剩下的话，被长长呵欠掩盖过去。

“早。”

“走吧。”女子拍拍季征尘肩膀，“药峰人少，跟他们一样叫我声师姐，要是遇上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季征尘并没有从这话感受出真心，加上她妈曾经耳提面命告诉她，遇上场面话不能当真也不能驳斥，轻轻应承揭过去就好。

所以，季征尘从善如流回应：“是，师姐。”

一到测灵根的地方，声音比画面来得更快。

“全师姐？！”

“您怎么来这里了，可是药峰长老要择徒？”

“天天闭关炼丹，可想你了！”

后来，十几个负责测试灵根的人，竟放下任务，围着女子叽叽喳喳，脸上溢满惊喜。

季征尘默默走到测试灵根的队伍末尾，安分排起队，女子见季征尘没有利用她身份寻求特殊，心里放下些戒备。

走走停停，总算到她了。

“手放在石碑中间，闭眼，冥想丹田。”

季征尘依言，手放在石碑，轻微地震动后，负责人便宣读她灵根天赋：“水火双灵根，但发育不齐全，相当于残废，且无可修复。”

给人希望，又让人堕入深渊。

女子心里叹息一声，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时间，她同情起季征尘来，如无意外，季征尘只能一辈子做个外门弟子了。

“我没事。”季征尘似是怕女子不相信，主动扬起一个微笑，眼角无甚皱纹。

“师姐，可以现在去宗务阁吗？”

“南烛师兄昨日命我，早些弄好事情回来帮他。”

女子误以为季征尘在逞强，还试图宽慰她，终究动了恻隐之心，把前些天炼制的一瓶丹药放在季征尘怀里，“拿着，用来养丹，或突破境界后经脉恢复。”

“谢过师姐。”

【这两人出手都大方，丹药越多，等你后面突破更有保障，所以你，必须跟她们保持联系，扮好安分的身份性情。】

【..你...注...】

系统难得多说话，可能是被自己的废物灵根刺激到了吧，季征尘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