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追[克苏鲁] 第4章 第 4 章

最后车辆几乎是横在马路中间，好在耐德开的是警车，不然绝对会收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探出车窗的叫嚷。他先是惊慌，连忙爬到后座把安全带扣上，随后是愤怒——可对着此刻咯咯笑着的女孩又不好发作，只好好声好气地劝她别再把安全带拆下来，这样才能确保她在这个铁盒子里足够安全。好在他们离警局不算远。富人区就是这样，全天安保势在必行，而钱自然都加在房价里。最终，耐德总算是平稳把车开回了警局门口，这座由石砖砌成的六层建筑与周围装潢精致的楼宇相比过于老旧了，门户也不怎么宽敞。只有还没被岁月腐蚀，毫无裂纹的金属牌匾更彰显建筑的身份。

“我们到警局游乐园了，这里对好孩子是游乐园，但是对坏孩子是很可怕的地方哦。瞧，有那么多金属盒子，但是你要表现好才给你玩，总之呢是赏罚分明的。”耐德正色道，“如果你有天赋的话，我可以传授你技巧，让你也变成机械德鲁伊。”

“我知道啦，芜湖——游乐园！！！！！”女孩带着拉斯卡尔冲进去，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先等等啊，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

“我叫蒂尔！”不管他后面的句子，先打量一圈哪里在有意思。

那么这个点警局已经逐渐忙碌起来了，工作人员彼此交接，文职也在工作岗位上。大家都穿着警服，脚步声和打字声交接。一切对于小女孩来说都很新鲜。前台处的警员看到耐德后朝他们挥手示意。

“我需要带她做个身份鉴定，”耐德带着蒂尔走到窗口，“这小女孩说自己是冒险出来的，我们得先看看能否找到她的父母。”

“好的。麻烦您带着她到304吧先生，那边是儿童保护部门的办公室。然后把这个交给那边的工作人员，填上信息就行了。”金发的青年点头，他看上去很疲惫，扶着眼镜，从手边拿出一份表格：“后续如果还要基因检测之类的话，那里应该也会负责的……应该流程是这样。实在抱歉，如您所见，这里都快忙不过来了。”

另一边，蒂尔晃动着手中的小熊玩偶，目标依然是之前那些会说话的盒子。大家似乎都对兴高采烈的小女孩兴致平平，即使她抬头看看发现够不到桌子也没人在意。蒂尔有些泄气，相似的境遇让他想起了以前，那现在能不能抓到什么好玩的？但是够不到，他们也没有飞起来。她困惑地嘟囔了一下，于是开始寻找能碰到的东西，带着小册子的展架或者书柜……然而在找到之前，她先是感觉到了手臂上传递来的拉力。

“好了，我们走吧。”

没达成目的的女孩磨磨蹭蹭不愿意走：“游乐园没有皮球和气球吗？我想要一个能飞起来的球或者小鸟。”

“你……额，我想想，”耐德无奈，只能转头问起同事，“我们圣诞节还有剩下的折纸小鸟或者气球吗？”

警员不语，只是一味地摇头。没得到肯定的回答，蒂尔原本开心的神情迅速消失了，换上被戏弄的闷闷不乐，似乎意识到这里和自己想象中的游乐园相去甚远，但还是没戳破：“那你能答应我等会给我买吗？”

“当然。”耐德环顾四周，只能从一沓没填的表格中抽出一张开始捯饬起来。他先是用食指处的茧压住纸张，随后折叠。纸张边缘划过他手背上的伤痕，最后一捏，黑白的千纸鹤便立在他掌心：“你先拿这个玩，晚点给你买好玩的。走吧，我们现在要去看看你有没有做德鲁伊的潜质。”

“会需要和德鲁伊的家伙打架吗？”蒂尔低着头把玩千纸鹤，努力研究一张薄薄的纸是怎么变成小鸟的。

“不需要，他们会帮你做做鉴定，测试血统。”耐德真假掺半地解释着，把孩子终于哄上了三楼。这里连楼下大厅的一半都不到，等待了五分钟，接电话的工作人员才有功夫询问他们：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帮助？”

“她叫蒂尔，要做下鉴定，走失了。”

“哦……好的，请把表格递给我吧，我登记下信息。”接待员从耐德处接过表格，当面对小孩时，她的笑容似乎更明显了。“小姑娘，能回答姐姐一些问题吗？”

“嗯！回答了之后有贴纸吗？”

“有糖果，不过看样子你已经有了呢。能告诉我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吗？”

蒂尔先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是之前受到了什么威胁吗？没关系，这里是警局，保护你安全的。如果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先从你自己开始吧——你叫什么呀？”

“我叫蒂尔。”

“全名呢。”

蒂尔愣了下，捏着玩偶的手瞬间攥紧。“没事，名字而已，”耐德注意到了她的局促，“不喜欢以后可以改。”

如今，玩偶与身边人都无能为力，她只能靠自己。于是蒂尔只好像个小大人似的深深叹口气：“诺斯，蒂尔诺斯。”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接待员放了一颗糖在台子上以示歉意，“这也是为了更方便帮你找到父母嘛。你也想快点回家对不对？你能描述下自己是如何走失的吗？”

蒂尔慢吞吞地拿过糖放在手心里，没有吃：“我是出来冒险的，不是回家的。”

“冒险？怎么冒险呢？“

一谈到冒险她的眼睛就亮起来，她抬着头十分骄傲地回答：“就是找精灵啦，和怪物打架啦，遇到王子啦，最后在城堡里幸福的生活下去啦。然后顺便找到我爸爸！”

“嗯，原来如此，”接待官记录着笔记，迅速提取信息，“看来你很喜欢童话故事呢。你是来找爸爸的是吗？”

“然后我会和爸爸有个新家，不会有人打扰。他会全心全意的爱着我，就像故事里的那样。”她没有否认，继续沉浸在想象里：“然后央看到我这副样子会嫉妒的发狂，但是谁叫我比她先找到爸爸呢！”

接待员继续微笑，聆听，“央，是你的朋友还是亲人呢？是亲人的话能和我说具体的名字吗，还有你母亲的名字。说不定对找到你爸爸也有帮助呢。”

提到这个蒂尔有些不情愿：“好吧……如果有帮助的话……她是我的手足，我们是双胞胎。她就叫央，Yeong。我妈妈叫莫甘娜。”

“原来如此，好少见的名字。那你爸爸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

“抱歉……”接待员意识到问错了话后慌忙找补，“不过没关系，有你妈妈和姊妹的信息，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没事的，我们都是大德鲁伊，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你是从家里出来探险的是吗？”耐德安慰完后，接待员又立刻追问，“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再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呢？说不定你爸爸会路过哦。”

“我爸爸从来不路过我家，如果他来的话我会知道的。他在这里，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嗯，说不定他是半夜悄悄地来，你不知道呢，对吧。你有问过妈妈父亲的情况吗？”

“他为什么要半夜悄悄地来？如果他要过来为什么不见我？他不会这么做的！”蒂尔困惑的摇头，“妈妈……妈妈不怎么和我讲爸爸的事情……”

“你看，说不定妈妈有什么不想告诉你的有关爸爸的事呢。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吗？我们是警察，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妈妈不肯说的事哦。”

“她不会说的……真的！就算警察也没用的……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在找爸爸……她会生气的。”

“别忘了你是出来探险的呀，如果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找不找得到你爸爸呢。”

终于，蒂尔露出了被说动的表情，但仍然有所顾虑：“可是就算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里……”

接待员叹了口气，转而开始记录，问话终于告一段落。房间内安静了，一时间只剩下笔记声和翻页声。

“先生，麻烦您也来帮忙填一下。”接待员招呼耐德到了稍远的位置，然后降低音量沟通：“我想想怎么办……我总觉得她应该不是走失吧，但现在我们连这个小女孩来自哪里也不知道，都没法送回去……她有跟你透露过这个吗？”“额，也没有。但我肯定是想帮她一把的。福利院条件太差了，实在不行就看看警局有没有什么预案先？”接待员又记录了几笔：“这样吧，我们再配合着试试。”

蒂尔低头看着糖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糖纸捏的皱巴巴的。

她转过头继续带着笑容问你：“不知道的话我们可能就没法帮忙了哦……很可惜呢。”

“我一个人也没问题，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现在没钱吃饭，而且没地方住，我们这有对应补贴可以申请吗。”

“有是有，但是审批流程要很久，还要证明父母没有抚养条件。就算审批下来也得一个月左右。”

“所以，小女孩，如果你觉得不想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帮你找到爸爸，也没办法送你回家，可能就只能去福利院了。”

“我已经把我能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帮不了我！我就自己去找，找到爸爸前我不会去其他地方的！”

“可是这样一来，你也没钱吃饭没地方睡觉吧，至少福利院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也需要确保你的安全呢。”耐德顺着先前的一唱一和继续煽风点火，而蒂尔则不吃这套。她后退了两步，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一个人也很安全！我可以找到睡觉的地方！”

“要不她暂时由我照顾吧，然后先申请一笔经费下来，我们在慢慢排查。”接待员正发愁着，听到耐德这句话眼睛都快发亮了：“太感谢了！这样再好不过了，我过一会儿救把资料先交上去审批。”随即光又暗淡下去，“呃，不过，您确定没问题吗警官……就如我刚才所说，如果查找情况不顺利的话，审批流程可能会很长。要一个月左右……”

“没关系的。”

蒂尔一阵嘀嘀咕咕，没人知道这孩子具体在思考什么，揣摩过程中全场只剩下她的肚子在叫，和她一同表达不满。“好吧，”最后她妥协了，“这个家伙可以跟着我。”

随后接待员手中的笔几乎没停过，刷刷刷地写着，随后叠起来放到旁边。“太感谢你了，帮忙解决了个……”还没等她说完，耐德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麦克冈纳格，现役警长的声音，“抱歉打扰你工作了，有一些紧急情况可能要麻烦您。”“啊好的，”耐德走到角落里“您说吧”

“之前维克托的失踪案麻烦你了，”耐德听到对面先是停顿，然后深呼吸，“但是这次形式更严峻了，又牵涉到了他的徒弟，莱昂卡斯特罗你认识吗？”

“我只听过名字。他也出事了？”

“出事的是他的母亲。能麻烦你再帮忙吗，我不确定是否是仇杀，所以需要你帮忙联系保障下他和我们的安全。能麻烦你再加班加入专案组吗？”

“好吧，但既然是小组的话，那成员都有谁？恕我直言，猪队友更容易拖累我们。”“……呵，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由于是内部案件，所以这次加上你总共只安排了四人。我打算召集小组在下午两点开会，具体的情况之后会在会议上向你们集体说明。”

“乐意效劳。到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