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杜菲坐在一棵大大的樱花树上,垂着她那双残缺的腿,看着窗户里面的李水峰。她睁着她清澈明媚的大眼睛,看着李水峰,一直看着。看得李水峰的心里发毛,发颤。
当李水峰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她是否是有冤情?李水峰这样问自己。
李水峰在思考,杜菲的最后,频繁出现在三个地方,家人,主治医生,还有这个花园。
家人和主治医生还好理解,但是她的视野中出现这个花园是怎么回事?
心脏?
对,杜菲当年有捐献一颗心脏。
李水峰收拾妥当之后,在私底下和助手说:“你去查查二十五年前左右的时间,我们家中有谁做了心脏移植的手术。”
可结果放在李水峰的面前,是那么的出人意料。“李水波。”
李水峰想起那个道士的话:“人死不可复生,但是人死之后,可以转世投胎。如果你想再见到她的话,你必须查清一百件冤案,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力,查清,你们才有再见面的可能。”
李水峰也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被继母关黑屋子的时候,都是弟弟水波来送给自己东西吃。
可是再大的情分,也没有这三条人命来的重要。
李水峰闭上眼睛,还是吩咐秘书,“我怀疑他的心脏来源是非法的,你去查一查。”
秘书查到真相的时候,也是惊呆了。为了这样一颗匹配度佳的心脏,那医生眼睁睁的看着杜菲在医院病床上面等死,而不去施救。
这一下子就破碎了三个家庭。
秘书为李水峰副主席有这样的亲人而后悔。
李水峰说:“报吧!该赔偿赔偿吧。该追责追责吧。什么后果,我都能承担。”
继母令芳菲第一个来找李水峰求情,请求李水峰撤回那些证据,不然她就自刎在李水峰的面前。
法大于情,这是李水峰送给继母的最后一句话。她死了,她承担了所有的责任畏罪自杀了。
令芳菲死了之后,李水波也消失不见了。
李水峰代表着他的家人前去道歉,赔偿。有人说是做戏,有人说他是借此清除自己的对手。
可是人都得向前走,李水峰如此,杜菲的父母亲如此。
华国,香港。
顾月在网页上面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和石峰说了。
石峰看着这则消息,激动得落泪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当面感谢他。”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月偷偷联系国内的人,很幸运的是,顾月的侄子顾良方正在李水峰的旁边当警卫员。顾良方这个孩子还真是给力,约了一个星期后的晚上一起吃饭。
李水峰家中。
秘书说:“副主席,我不明白,您最近是在风口浪尖上,为什么要会见这样的一对夫妇。”
李水峰道:“我看着这个孩子,我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沐阳给我的感觉一样。”
秘书说:“您是怀疑,顾良方是您的儿子!”
李水峰道:“不,我怀疑,他是我哥哥的孩子。”
“什么?您还有一个哥哥。”秘书惊讶道。他在心里默默的腹诽,“所有人都知道,您父亲带着一个女人私奔了,后来回来,就带回了你,哪有什么哥哥啊!”
李水峰道:“你跟了我有二十年了吧。我也说些推心置腹的话,我五岁的时候,我哥哥被拐,而我母亲失去我哥哥之后,整日疯疯癫癫的,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年,直到她身死。我一直以为他死了,但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她和我说,‘看不到,看不到’。然后她高兴地一直抓着我的身体叫着,‘我的水峰没有死,没有死,他还活在世上。’我当时很不以为然,我现在看到顾良方,我想他当年没有死,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活的好好的。”
秘书说:“副主席,我会好好查的。请您放心。”
几天过去了,秘书带着查好的一些资料,去李水峰书房的时候,碰到了顾良方,他正在哄那个实习医生,一脸的讨好。但是命运会站在他们那边的吗?
厅中红花开的正艳。月光倾泻而下,窗外的枯树枝就格外的突兀。据说,那颗树是白皎指给李水峰副主席看的树。移到这园中,从来就没有开过花。
李副主席对白皎的执念?秘书是不赞成的。但是自己一家却是这份坚持的受益者。从那时候起,秘书对心里说,不管这些案子能和白皎有什么关系,或者毫无关系,但是他们牵扯到的是一条条生命,一件件无法宣之于口的冤情,副主席和自己做这些事就有意义。
“顾良方之父为顾春,于二十年前离世,其母不详。顾良方和顾良言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是他们的奶奶一手带大的。这两兄弟自幼聪慧,完全不像他们的父亲顾春。但是兄弟俩相貌上却又两三分的相似,尤其是眼睛,像极了顾春。顾奶奶在三年前过世,人证就不好查。我特地查了您,顾月,和顾良方的DNA比对了一下。结果发现顾良方和顾良言这两兄弟都是顾月的孩子。至于是不是顾月丈夫石峰的孩子,我还在查证中!
关于顾月,我查到的情况是,顾月于25年前和军队少尉邓方伟订婚。二十四年前,顾月前往边境部队结婚的途中,遭遇意外,失踪。那时候,邓方伟所在的部队,在搜寻七天无果之后,报顾月亡故。警方也开始彻查此案,警方初步认定的嫌疑人是顾月的哥哥顾春。因为在顾月前往边境部队之前,顾月就嫁妆和彩礼问题和家中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此后顾春就被送进监狱,等待法院判决。顾春的父母亲在失去女儿,再马上要失去儿子的忧伤中,身体每况日下。石峰就是这个时候,前去当地派出所自首的。石峰说他花了顾月的十万元钱,就这没有了。
等到石峰要被法院判决的时候,顾月带着满身的伤出现在法庭上。石峰被无罪释放。顾月也开始起诉部队的人,谋害他。后来军队花了一笔钱和顾家和解了。之后,顾月带着他们一家人四处求医,回来的时候,顾良方和顾良言这两孩子都三岁了。
顾良方和顾良言这两孩子没有出生证明,是顾春做了一份DNA鉴定,才落的户。此后,不久,顾春就离世了。
我现在主要是怀疑两个方向,第一,顾春是顾良方和顾良言的亲生父亲,顾春就是您的兄长。第二,顾春不是他们的父亲,那么是顾月在结婚之前就怀上的孩子?孩子父亲下落不明。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因为顾月的全家福显示顾春和您一点都不像。”秘书道。
李长峰:“你的怀疑缺乏证据,我们要找到确实的证据,我才能接回他们。你再去查查。”
之后几天过去了,秘书跑到李水峰的书房说:“我没有查到当年的顾月的产检证据。我只比对了石峰和邓方伟,还有当初接顾月的那几个人士兵的DNA,和顾良方比对了之后,都不对。现在怎么办?”
李水峰说:“物证没有,去找人证。生病就得去医院,去医院就会有人证。时间是有些紧?”
秘书心事重重的说:“是,如果大规模的查,我担心会走漏风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水峰斩钉截铁的说:“不必,真泄露了,我有处理的方法。”
第二天,京都大酒店。
这繁华的都市,早晨在喧嚣,太阳只能透过高楼的缝隙间照耀进来。这里让顾月感觉到一丝窒息。顾月觉得自己也许是在村里野惯了,一直不喜欢城市的快节奏。
但是时代一直要求着顾月变化,变化,要求着顾月从一个农村出来的暴发户开始习得所谓上等人的礼仪和仪态。可顾月知道,在无人处,自己一直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丈夫石峰这些年越发的宠着顾月,以至于顾月时常忘记了自己的端庄仪态,变成一个无所顾忌的孩子。
石峰的眉眼也有些褶皱了,鬓角也有些白发。
“老婆,快帮我看看,我的领带系正了吗”丈夫石峰站在镜子的面前,像个小孩子,急待他人去夸耀。
“我的丈夫,帅的不得了。就算是正式会见国家领导人,都是已经足够了。”顾月边说着,边帮他再抚一次衣裳,给他加油。
“老婆,老婆,礼物准备好了吗?”
“在你手边的盒子里面,上好的六块玉佩,外加上一幅《野梅图》。你都已经检查六次了,还要在检查一次吗?”
“老婆,老婆,我今天有点紧张,比我以前参加的所有会议都紧张。”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为他帮助你查清了杜菲的心脏的下落,还了公公的清白。我们以后都会好的,我们会弘扬家传的医术,好好的做一个医药世家。”顾月再一次的安抚着丈夫石峰。
“老婆,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去世之后,我没有吃多少苦,因为我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了你,那时候的你真善良,像一朵花,本以为我这辈子在苦难中挣扎一辈子,没有想到,你拯救我们出了苦海,直到有今天这么好的生活。我想对你说:谢谢你,我爱你。”
顾月拥抱了丈夫,还吻了他,她在心里说,“傻瓜,那算不上是救,可是你却用生命为注,救了我们一家。”顾月望着丈夫的眼睛,“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哪怕付出生命。”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
顾月和丈夫终于调节了状态,出门去见今天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