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颜 第5章 不满

何意看见了她的不满，却只是低了眉眼。

“公主，为了确保您的安全，在外臣不敬称您名讳，但您毕竟是公主。”

“颜何意，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何意不敢瞧她，她和菀清待的久，怎么能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娘说得对，她们是君臣，君臣就该有君臣的礼节，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混淆了身份尊卑，到那时一旦放纵，就再无回头之路了，于菀清而言，还是于她而言，都是。阿清可以任性，她不可以，她身后是整个颜家，她不能那么自私。

“公主恕罪。”

菀清不知道该气谁了，她知道何意不是个一天一个性子的人，她心中有成算，也不是个会随意被人挑拨的人。尤其是在她们之间的关系。

能让她一个晚上就有这样的想法，除了她母亲颜将军以外，她还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她伸手捏住了何意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她，眼神锐利又不容置喙，虽然何意比她高了一小半个脑袋，但此刻的菀清，俨然是个上位者的姿态。

“颜何意，我再问你一句，你一定要这样对我说话吗？”她的手虽然捏着面前人的下颌，但却并不舍得用劲，此刻质问她的时候，触及细腻的肌肤，捏在下颌上的手指却忍不住不停地摩挲。

何意任由她动作，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菀清此刻像是只炸了毛的猫，自己像是挑衅了她。

不过倒也不是像，就是。

她正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小……郎将，属下有事禀告。”

是她派出去的颜家探子回来了，正好撞见菀清……质问她这一幕。

菀清冷眼瞧过去，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一身黑衣，头发利落的束成了马尾，倒是跟她家主子的品味一致。

菀清偏偏就是不松手，又瞧回了何意，挑眉示意她说话。

何意瞥了一眼还单膝跪在门口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的探子，又看回了菀清，放软了声音，轻声道了句。

“阿清……”音量小的只有二人能听见。

菀清以往每每不愿跟她一块儿读书写字时，不愿意跟她一块儿好好吃饭休息时，何意就会用一双眼睛委屈地盯着她，偏偏菀清就是吃她这一套，每每都败下阵。

莞清很喜欢她这双桃花眼。

这次也不例外，菀清看着她微皱的眉头，带着求饶意味的眼神，还有殷红的唇色……下一秒便松了手，撇开了眼。却在心中泛着嘀咕，真是不争气。

何意嘴角微勾，眼中微微闪过笑意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意味，随即敛了面容，对着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半晌的女人道。

“进来。”

女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姐这是要闹哪一出啊，怎么将……将相好的？？？看样子应该是，怎么还将人带进了官署啊，这光天化日之下的。

虽说王女继位之后，坊间开明了不少，这女子之间的事也不是没有，但小姐这也太光明正大了些。

再者她记得宫里不是还有位对小姐牵肠挂肚的公主吗？小姐这是想干什么啊？

要是被颜何意知道这小姑娘心中所想，估计立马要把人罚去做苦力。

“打听到什么了？”

颜夏微微瞥了一眼菀清，何意便知道她的意思。

“这是公主，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颜夏一下子两眼放了光，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收回了目光，但锐眼如小公主，怎么会错过这小姑娘别有深意的眼神。

乖乖，敢情小姐是和公主？！不得了不得了，她回去就要和颜秋分享这个消息，她肯定要大吃一惊。

“是，您昨夜让属下去打听李家的各个商铺，属下召集了别的下属，连夜查找。发现……”

颜夏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何意倒了两杯水，一杯先给了菀清，一杯给了自己，可惜小公主如今的气头，已经不是她这一杯水能浇下去的了。对于这杯水正眼都不瞧一下，只是看着颜夏。

何意见状也不强求，只是说了句：“发现了什么？”

颜夏眼看着自己小姐为公主眼巴巴地倒水，公主一眼都不瞧她，可方才她还看见公主捏着她家小姐下巴不肯松手……手还……

“发现李家的商铺很早就不再接收女子做工了。”

何意皱了皱眉头，语气疑惑：“不再收女子做工……那老妇人的女儿却说李侍郎让她去他家的铺子里做工还债？若不是那个李侍郎有鬼，那女子怎么会撒谎呢？”

“郎将明鉴，我等也是思及此处，总觉不对。但还是先来将已经打听到的告知于您。再作定夺。”

“既然他手下明面上的产业不招收女子做工，那暗中的产业呢？”

菀清一下子便打开了思路，何意瞧她，她却还是不瞧何意，自顾自地仿佛是对着颜夏解释。

“这京中的大多数官员家中多多少少有些铺面都是放在明面上做干净生意，但私下也有不少铺面做的是揽财但不干净的营生。这些私下的营生你们能查吗？”

颜夏恍然大悟，接着道：“公主说得对，属下并未想到这一层。郎将，若要这样查下去的话还需您跟属下一同去一趟颜坊了。”

“那是什么地方？”菀清道。

颜夏恭敬地为菀清解惑。

“那是颜家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从很早之前的一辈就有，一直到现在，其间的消息收集十分齐全，能打听到许多别处打听不到的东西。不过只有历代的颜家家主和少主能进去，或是带一人进入。其余人不可进。”

菀清恍然，“原来你们颜家竟然有这种地方，你就这样告诉本公主了，也不怕你家少主治你的罪吗？”

“少主说您是自己人，所以应当不会怪罪属下。”

菀清微微勾唇，对颜夏的回答还算满意。

“你这个属下倒是会说话，比某些人讨人喜欢，你叫什么？”

“属下颜夏。”

“你也姓颜？”菀清看了看颜夏，又看了看颜何意，摇了摇头。

不像。

“公主有所不知，属下能有幸跟着少主同姓，是家主赐下的的名字。她将属下捡了回来，让属下跟着少主。”

“既如此那就现在去吧，若是中卫将军问起来，你去替我禀告一声，就说我出了外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