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师逆徒 第45章 过往2

“你到底想怎么样？”莲雾气得跺脚。

裴赢饶有兴致地望着莲雾，似在欣赏一幅画。莲雾看着他眼带笑意，气不打一处来，冰封了整座万魔殿，就连裴赢杯中的美酒都被冻结了。

莲雾马上后悔了，但想想又觉得理所应当，谁让他用幻术控制自己，她没上去甩两耳光就不错了，可这祖宗她开罪不起啊，主要是打不过。

裴赢挥挥手，所有的冰一下被融化了，裴赢举了下酒杯似在挑衅一般。莲雾好生窝火，“堂堂魔祖却以幻术控制他人，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裴赢慵懒地侧卧在软塌上，赤红的眸子如血一般，“吾是用了幻术，可是你梦中梦到什么皆由你心中所想幻化，这可不是吾能控制的。”

莲雾莲红到了耳根，那些都是心中所想吗，也没看那些人间话本怎会想到那些事？莲雾只想尽快离开，又撞上了结界，“为何不放我走？”

裴赢晃着杯中美酒，眼神玩味，“因为你有趣。”

莲雾，“……”这纯属是闲得慌吧，这人好无聊啊，还是说活得久了脑子钝化了总得找点事给自己做才行。

裴赢勾勾唇角，“我们接着说说刚才的事，你说我以幻术控制你，我用了幻术不假，可你心中若无所想幻术又如何编织幻境？”

莲雾涨红了脸，行吧，这是说她心术不正，满脑子都是杂乱的荒唐之事了。莲雾气得一挥手万魔殿挂满了冰霜，若不是知道它先前的样子还真以为进到了哪个冰窟里，走又走不掉，打得话估计也打不过，莲雾自认打架这一块儿少有败绩，可对阵魔祖她确实没底。

罢了，既然他愿意耗，那莲雾就陪他耗，看看谁先熬不住，莲雾二话不说往地上盘腿一坐。

裴赢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没什么感情的血红眸子微微眯起，像是不解又像是有了些兴致，“这么席地而坐是打算和本座耗起来。”

莲雾无奈地吹了口气，“你不让我走，我不坐下跟你耗着难不成跟你打架？”

裴赢放下酒杯，“干耗着多无趣，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莲雾爱答不理地抬了下眼皮，“有趣的事？不会又想拿幻术戏弄我吧，这事在我这儿不会再有第二次，我说魔祖大人您困着我做什么。”

裴赢不在乎莲雾的不耐烦，只要他觉得有趣就是了，“我们玩个游戏，你若是赢了可以问一个我的问题，你输了我问你一个问题，如何？”

莲雾挑了挑眉毛，她没听错吧，这种修云小时候都不玩的游戏竟然从魔祖嘴里说出来，不会真是老小孩儿吧，算了，干耗着也不是办法，“行，怎么玩。”

裴赢手中多了一枚骰子，莲雾嘴角抽搐，好无聊啊，活了那么大岁数果然很无趣，虽然她自己年纪也不小，“猜大小是吧，可真够无聊的。”

裴赢顿了片刻，只是摇摇头未有动怒，仿佛看小孩子一样，毕竟他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莲雾在他眼中和孩童无异，“所以要不要玩。”

莲雾大腿一拍甚是痛快地笑了起来，“玩啊，跟魔祖玩游戏我莲雾该是六界第一人。谁先来？”

裴赢将骰子丢给莲雾，莲雾轻松接下，顺手勾过裴赢身前桌案上的另一只酒杯将骰子扣在地上，骰子在莲雾的摇晃下碰撞着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莲雾停下，“猜大还是猜小？”

裴赢眼尾上扬，他真身是九尾狐，生了双无喜无悲的狐狸眼，只是眯着的时候眼尾有几分媚态，裴赢单手撑着脸，“我猜小。”

莲雾拿开罩着骰子的酒杯，两点，果然是小，莲雾吹了口气，不得不说有些丧气，“你想问什么？”

裴音，“说说看我和你的事。”

莲雾扣在酒杯上的手曲起，眼眸一下暗淡起来，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小狐狸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只有魔祖裴赢，“我和魔祖能有什么事？”

裴赢不满意她的回答，“别忘了我们的游戏规则。”

莲雾苦笑着，“那些事是我和修云的，不是和你。”

“修云？我沉睡的时候叫这个名字？”

莲雾手心攥得生疼，有些赌气，“修云是修云，你是你，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修云有心……”

莲雾说完就后悔了，她到底在激动什么，黎昕说得对她的小狐狸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修云是莲雾做得一场梦，也是裴赢做得一场梦，梦醒了皆是陌生人。

裴赢起身，“游戏不是这么玩得，我问你答，别忘了。”

莲雾敛眸吞下苦楚，她无法将裴赢等同于修云，他们明明是千差万别的人，即便修云是梦，那也是裴赢的梦，也是离不开裴赢，失去的只是记忆又不是换了人，莲雾一时间觉得自己甚是可笑，直到此刻还在自欺欺人，罢了，“从前的事很多，你想从哪里听起？”

裴赢走到莲雾跟前，玄袍拖在身后，他身量很高，垂眼看着莲雾的时候压得人喘息困难，裴赢蹲了下来，目光与莲雾齐平，血色的眼瞳映着莲雾悲伤的脸，“那就从头说起。”

莲雾心里憋着的怒火涌出，她看裴赢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仿佛裴赢才是夺走修云的人，不过片刻后她失落地垂下眼帘，真是傻子，明明是她自己没护住修云，莲雾抬眼看向裴赢，“好，那就从头说起，不过这要说起来那可就长了，给杯酒呗。”

不知是不是心上太痛了，莲雾一时间也没那么怕他了，裴音起身拿了酒壶倒了杯酒给她，莲雾一口灌了个干净，擦擦唇角的酒水，能让魔祖倒酒六界她是第一人，莲雾仰头大笑一声，酒杯重重拍在地上，“事情得从我得罪人说起……”

莲雾省去了很多她的感受，一个时辰可算干巴巴地把和修云的过往讲完了，说完的那一刻莲雾的心好像被撕扯成了无数片，因为这一刻她彻底接受修云再也回不来了，裴音斜坐在石阶上打了个哈欠，可见莲雾故事讲得很是无聊。

莲雾拿起骰子，“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游戏继续。”

莲雾将酒杯和骰子一块儿丢给裴赢，裴赢漫不经心地晃了晃骰子，莲雾没有犹豫地喊道，“我猜大！”

裴赢掀开酒杯六点，莲雾赢了，她没看出来有多开心，“换我问你了。”

裴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问。”

机会来之不易，莲雾可不能浪费，既然他不是天生的魔，那么成魔之前他是谁，“你成魔之前是谁？”

裴赢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在这一刻有了异样，眯着眼睛看向莲雾，莲雾脊背发毛，她知道自己触到了裴赢的逆鳞，“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那么作为输家的惩罚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裴赢起身，“你怎知我不愿意说？”

莲雾笑笑，想说就快点说啊，一直打什么哑谜，“那我洗耳恭听。”

裴赢看着莲雾笑笑，好像在笑她明知故问一样，莲雾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受，但就是这么觉得，裴赢重新坐回那个高位上，他看上去很冷，盯着酒杯看了好一会儿，看起来很难以开口，成魔之人要么贪念太重，要么就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看裴赢犹豫的样子应该是很惨烈的过往。

裴音合上眼睛轻叹一声，“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万魔殿的场景一下消失，莲雾站在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脚下落了一片黄灿灿的银杏叶，裴赢站在树下，不同于他魔祖的装扮，一身素雪白衣，气息清朗纯净，感觉不到任何魔气，这个样子莲雾窥探裴赢过去的时候见过。

莲雾就站在裴赢的面前，可又觉得眼前之人不是裴赢，他身上没有丝毫暴戾之气，冰蓝色的眼睛纯净无暇，眉眼间又是那般的清明，仿佛这世间最悲天悯人的神明，莲雾犹豫了，“你是裴赢？”

“是，我是裴赢。”

裴赢没成魔前是这般模样吗，莲雾走进裴赢，“那你现在又是谁？”

裴赢笑笑，淡漠如风，眼前的场景又变幻了，天地一片混沌，神魔不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天地分离，诞神始三尊，三足金乌，大鹏金翅，九尾白狐。三尊之下生出世之秩序立四方境，时之神，生之神，死之神，律之神，统称四方境神，执掌六界秩序，秩序之下以神为尊，听神之旨意，不敬神不尊神者降天罚以惩之。

按照世间之秩序三尊不入世，可是九尾白狐穿过秩序之门入世，以世间之秩序规则，即便三尊入世也需在秩序之下，九尾狐入世后幻化出人形，他的模样和裴赢重合。

莲雾不敢相信，世人口中的魔祖是三始神之一，九尾白狐是天地间诞生秩序以来的第一个神，名为顾宁。顾宁建立长宁天，将堕神驱赶到幽冥死地，从此天地间神魔两立，善恶分明。

莲雾还想再继续看，上古时候的景象一下消失，她又回到了万魔殿上，裴赢单手撑着脸坐在魔王的高位上无悲无喜地看着她，莲雾浑身冰凉，始神和魔祖竟是同一人。裴赢就是神君顾宁，那么他也是伏羲和黎昕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