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师逆徒 第31章 陌路2

“起来！！都日上三竿了，你还睡！”大清早轩辕姬就喋喋不休的念叨，莲雾终于在被她吵醒了。

“轩辕姬……”莲雾揉着自己混沌的头，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她什么时候睡到床上去的？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煮了些粥，莲雾上神要用吗？”青衣少年有些怯生生地问道，莲雾记得他是轩辕姬的徒弟，“你是莫风？”

“回上神的话，正是小神。”莫风谦卑有礼，做事也是有条不紊，对比一看，轩辕姬更像徒弟一些，而且厨艺甚是了得，即便是煮粥，也煮得与众不同。回想起以前修云只会煮青菜粥，一喝就是一两个月，那个时候的光景仿佛还在昨天，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粥也喝了，现在开始干活吧！”轩辕姬手持锄头，药篓背着莫风的身上。

“干…干活？”莲雾终于明白，在轩辕姬这儿没有白喝的粥。

“前天柳洞的鹿角仙人托我炼制八味清心丹，给的报酬也很是丰盛，所以要格外上心一些。”轩辕姬干劲十足的样子。

“其实鹿角仙人只想给八十丹泽珍珠，师傅说没有八百绝不炼制，这才……”莫风小声道，莲雾仿佛看到拦路打劫的土匪。

轩辕姬狠狠瞪了他一眼，“八百少吗？我需要九十九味色泽不一样的灵草，炼制六十六天，每日殚精竭力，还有寻找药引，几经周折，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对比起来你觉得八百多吗？”

“不多，不多！”莫风忙回答道，轩辕姬炼药漫天要价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莲雾早就见怪不怪了。

莲雾默默缩回被子里，却被轩辕姬一把拽了出来，“莲雾帮个忙吧！！”望着轩辕姬的笑脸，莲雾心知没好事，清心丹的药引不好找，而且那鬼地方没人愿意去，确切的说那地方是有去无回。

莲雾赶鸭子上架的，给委派了这么一个艰辛任务，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认识轩辕姬的。清心丹的药引夜凝根，是一种只生长在魔界的奇草，而且只有在夜间能寻得到。

莲雾到了百魂丘，终于明白轩辕姬为何让她来了，百魂丘是魔族与四凶族的交界处，各种妖魔出没，瘴气弥漫，而且多暗泽。听闻最近魔族和四凶族为了领地的事大动干戈，这地方更是不太平了。魔族和四凶族从前还挺和睦，自从臧蛟当上了魔尊之后，四凶族就开始不安分，原因有很多，据说四凶族一直觊觎魔尊之位，被臧蛟打压得厉害，这才弄得水火不容。

莲雾越过白骨堆砌的山丘，看见几只小妖在觅食。待他们走后莲雾才开始找药，魔界的奇花异草也是多，莲雾眼睛都要看花了，就是没寻见夜凝根。

若是带不回药引，轩辕姬还不知道怎么鬼哭狼嚎呢，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莲雾一哆嗦。百魂丘下面有个寨子，应该是四凶族的。那声凄厉的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莲雾刚到寨子入口，便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整个寨子弥漫着血雾，如此看来，这里刚遭遇了一场屠杀。魔族之间素来以屠杀解决争端，待莲雾走进寨子，各种妖魔的尸首随处可见，有些看着与寻常人一样，死状十分凄惨，地上随处可见的鲜血。

地狱也不过如此，又是一声惨叫，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踉跄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一团黑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男子求饶道，黑影化作人形，他的脸埋在黑斗篷下，莲雾只感觉到了残酷和嗜血。她也见过不少魔族之人，皆没有此人冷酷。他不顾男子卑微的祈求，斩下其首级。血溅了一地，莲雾也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谁？”冷酷的声音喊道。

莲雾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她不能在魔界与其交手，不然可能会引起神魔争端。莲雾离开寨子，那人追得还真是紧，一直追到百魂丘，看样子是逃不掉了。莲雾只得被迫现身，“我无意于你们的争斗，也不想与你交手，到此为止吧。”莲雾道。

那人却突然愣住了，忙退出去好远，似乎很害怕莲雾一般，方才还追得那么紧，怎么突然就……很让莲雾费解，他认识自己吗？突然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难道……这次换莲雾追上去了，那人逃命似得躲进寨子里，莲雾追得更紧了，直到逼得他无路可退。

“为什么躲着我？你认识我是吗？”莲雾喊道。

那人不语，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

莲雾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修云是你吗？”

听到修云二字那人浑身都在颤抖，莲雾心里百般滋味，“真的是你！”莲雾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扯下他头上的斗篷，一张惨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修云………”莲雾喉咙发紧，千言万语都堆积在一起，该说什么，又或是从何说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修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最怕的莫过于被莲雾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手上的血迹未干，他甚至不敢靠近她。

“为什么不说话？”莲雾前进一步，修云就后退一步，“看着我！！”莲雾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修云怯懦地抬起头，触到她眼光的那瞬间，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师傅……”

“你呀！！”莲雾揉揉他的头，“让我说什么好呢？”莲雾没有责怪，她没有资格去责怪修云，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当初自己没去不周山寻他，或许，或许…只是一切不会重来。

莲雾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把修云所有的伪装都剥落得干净，“师傅！”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抱住她的腰，像小时候被欺负了那样，抱着她撒娇，即便她此刻要推开他，他也要抱着她，“师傅！”

“好了，好了！！”莲雾的声音很温柔，“你不是不喜欢我把你当小孩子吗？现在怎么反而像小孩子一样。”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莲雾苦笑着，“失望？我没有失望，你只是选择了你的生存方式，师傅不怪你。”

修云反而希望她责骂自己，莲雾的温柔无疑是一把利刃，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添几刀，“即便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师傅也不怪我吗？”

“不怪！！是我没履行自己的诺言，说要保护你，却什么也没有做到，才把你逼到今天这种境地。”

“不是！！是我……”修云紧紧攥着拳头，“师傅，你杀了我吧！！与其这样活着，我宁愿死在师傅的手里。做一只嗜血的恶鬼生不如死，我其实，其实只想……”他只想做她的小狐狸，一辈子呆在她的身边，可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三百年前他得知莲雾被天族押走，四处寻觅无果，才被红梵诱导入了魔族，本以为入了魔族后，他们会帮自己寻找莲雾，可是并没有，终究是自己太天真，魔尊逼他服下蚀心丹，魔性越来越强，若没有臧蛟定时给得解药他便会失控，变成一个杀人的恶鬼。他不是没想过死，只是他心里还放不下莲雾，至少让他再见莲雾一面，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如同恶鬼一般度过了三百年，成了魔族最冷酷残忍的刽子手血影，四处为臧蛟斩杀异己。

“修云。”莲雾轻声唤道，“我不能在此久留。”

修云怯生生地放开了手，想要挽留可他说不出口，一切都回不去了，“以后我能……”

“隐雾山永远都是你的家，随时都可以回来。”莲雾笑道。

“师傅来这儿是要寻什么吗？”

“那个，是轩辕姬让我来寻夜凝根，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去给你找！”修云道，有好几次他都险些落在天族的手里，是轩辕姬出手相救，除了莲雾，轩辕姬是修云见过最好的人。

莲雾心里很乱，见到这个样子的修云让她很痛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即便她想带修云离开，可是六界之大何处可以容身。纵然她是六界最强神兵，也有保护不了的东西。

“莲雾上神！！”红梵笑道，“好久不见了。”

莲雾没有心情听她说话，起身便要离开，“上神见到修云了？”

红梵的话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莲雾不得不承认红梵的话确实让她恼火了。“上神不在的这三百年，我与修云日夜相伴，形影不离。我俩早已是……”红梵欲言又止，娇媚地一笑，“上神是修云的师傅，红梵也会把您当师傅来尊敬的。”

莲雾心里的那把火越烧越旺，她很想狠狠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小丫头，不过还是忍住了，莲雾没有应声甚至没有抬眼，径直在她身旁走过。

她不在的这三百年发生了很多事，修云和红梵的关系或许早就亲昵到她不可想象的地步。为何想到这里，莲雾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每每想到那句日夜相伴，莲雾的心都像被一把火烧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