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握住剑柄的手控制不住的捏紧,手背竟隐隐浮现出青筋。
谢梁雪!
这个人竟然是谢梁雪!
此人是他前世所有悲剧的开始。
他与谢梁雪之间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并非一两句话能言明。
*
林安来自八大家之一的九江林氏,是林氏家主的独子,虽有几个堂兄弟,但身为嫡长子,林安可谓是千娇万宠长大。
他的天赋不高,修为进益缓慢,家里人虽不说,但林安知道,背地里父亲时常愁闷,母亲也常常叹息。
只是两位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父亲尚且严厉一些,母亲和祖母平日里都是把他当心肝疼的。
林家最终会继承到他手上,父母再疼爱他,也担忧以他的资质无法撑起这个重任。
这些林安都知道,所以他铆足了劲的学习、修炼。
朝晨早起,晚夕眠迟,只为以勤补拙。
玄门各大世家都会派每一代的小辈到蘅炎宗学习,林安的父亲以及江之淮的父亲当年都在蘅炎宗求过学。
林父本不欲让林安前往,但林安态度坚决,林父最终托昔日好友青阳仙尊照顾一二。
在蘅炎宗的第一年是不拜师的,林安虽资质不佳,但因本人极致勤勉,倒也不比别人差太多。
林安遇到谢梁雪是他拜青阳仙尊为师之后的事情,那时谢梁雪刚拜入蘅炎宗,还是个外门弟子,但蘅炎宗已人人知晓他的名号。
因为在拜入宗门验灵根时,谢梁雪被测出极品水系灵根。
据在场师兄弟描述:那人手一放上去,漫天的蓝光,耀得人睁不开眼。
对此林安并不敢兴趣,他忙着参透今日听学内容,他也不觉得会与那位极品水灵根有交集。
是以谢梁雪第一天拦在林安面前时,他并不认识对方。
青年朝他拱手道:“林师兄,久仰大名,可否赐教一二。”
这种无关之人林安并不想理会,目不斜视的离开。
若只是这一次,他也不会记得对方。
自那日后,每次听学结束,这位师弟都要跑来找他“赐教”。
一来二去,林安烦了,为了让对方不要再来“堵”他,林安答应了,抬剑便朝对方攻去。
对方的服侍是统一的内门弟子服侍,说明他未拜入任何一个峰,只是初入宗门的“小白”,林安便手下留情了些,只使出了七成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超乎了他的预料。
“锵!”
他的剑被打飞出去,而对方微不可察勾起的唇角格外刺眼。
偏偏谢梁雪还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银剑背于身后,端的是芝兰玉树,“林师兄,承让。”
林安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时刻,他闭了好几次眼才将心底的怒意压下去。
下一刻,谢梁雪用法术捡起他的剑,单手举着剑柄递过来。
林安接过自己的剑,好不容易将那口郁气咽下去,又听对方道:“我方才使的那招是今日二长老所教,其实此招很简单,林师兄若未参悟透彻,我愿替师兄解惑。”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刺眼,像是在明晃晃的嘲讽。
“滚。”林安一把抢回自己的剑,甩袖离去。
看到了谢梁雪脸上瞬间僵住的表情。
在他看来,那是这人卑劣的炫耀之心被拆穿后该有的反应,对方这反应总算让他心底快意了些。
他以为那次之后,谢梁雪不会再来找他,没想到才过了三四日,这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林师兄,那日打飞你的剑是我不对,特来向你致歉,我今日一定会控制好力道,请师兄赐教。”
这话把林安气得要死,于是这次是林安主动出剑和对方打了起来。
这次他用了十成十的力。
他还是输了,为此林安心情郁结,成功把自己气病了,躺了几天,两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江之淮来看林安,忧心仲仲的劝说道:“言遂啊,打不过就打不过了,你说你……哎。”
林安翻身面朝另一边,没有说话。
打不过是一回事,被人当面嘲讽是另一回事。
江之淮又道:“这人便是入门便引起轰动的极品水灵根谢浔啊,你打不过他太正常了,我都打不过他,别气了好不好?过几天我带你去后山抓鱼,我发誓这次已经提前踩好点,不会被抓的。”
于是林安和江之淮在后山抓鱼时又遇到了那个瘟神谢梁雪。
林安真的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抓条鱼都要炫耀。
当谢梁雪捧着鱼过来,说:“林师兄,我抓的鱼更大,若是你愿意与我切磋,这鱼可以赠你,你的那条小的便放生吧。”
林安:“???”
林安:“!!!”
竖子敢尔!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打动声里,潭水里的鱼被无辜牵连死了好几条,林安谢浔江奕三人也被赶来的二长老扔进不经洞面壁思过。
不经洞白皑皑一片,雪浪银涛,气候恶劣,这次连江之淮也不帮谢梁雪说话了,势必与林安统一战线,同仇敌忾。
他们与谢梁雪长达几年的战役就此拉开序幕。
*
“砰!砰!砰!”火花炸开的声音。
江之淮暴躁的大喊:“你们两个在干嘛别发呆了我要顶不住了——”
思绪被拉回,面前的谢梁雪还呆滞在原地,江之淮正奋力挡住邪祟。
林安看都没看谢梁雪一眼,提剑便冲过去帮江之淮。
骷髅头像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比昨天晚上还多,怎么杀都杀不完。
谢梁雪在林安冲上去的一瞬也跟了上来。
江之淮立刻喊道:“言遂,我和这位道友先顶住,你起阵。”
经过昨晚,江之淮对林安的阵法很是放心。
眼前的情况容不得林安多思考,立刻退后数十步。
指尖的金光卷起无数符箓,犹如金色的毛絮在空中飘飞。有数只邪祟紧跟着他咬过来,江之淮大喊:“言遂小心!”
他想要冲过来,奈何分身乏术。
林安一心起阵,也做好了被咬几口的准备,下一瞬,剑光一闪,邪祟被一一斩杀,而那木剑带着蓝色光晕和黑色煞气又冲到了邪祟中间。
符落,阵成。
江之淮缓缓落地,一巴掌拍在林安肩膀上,“兄弟,还是得靠你啊,累死小爷了,让我缓缓。”
说完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
谢梁雪站在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确切的说站在法阵的边缘,靠近假山的位置,假山的阴影将他的身形遮挡了大半,像是……在躲他们。
林安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上一世,他和谢梁雪不对付了一辈子,这人每天巴不得凑上来挑衅几句,怎么可能躲他。
哪怕后来身份明了,这人还是不厌其烦的往他跟前凑,只为膈应他一下。
江之淮也发现了,道:“道友可以进来一些,那些怪物会先突破外层阵法,里面更安全。”
谢梁雪冷淡道:“不必。”
林安很想说管他干嘛,鼻尖忽而嗅到了血腥味,他不由得看向了假山阴影下的人。
他用脚轻轻踢了江之淮一下,江之淮抬头朝他对视了一眼。
江之淮也闻到了。
“道友,你可是受伤了?”林安闭着嘴不说话,江之淮只好出声问。
谢梁雪的脸色似乎突然沉了下去,“没有。”他冷声道。
怎么可能没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想到谢梁雪方才替他挡邪祟,想必就是那个时候被身后的邪祟咬伤的。
林安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和谢梁雪并肩作战,还被对方所救……
这让他心情无比复杂,总是不是好心情。
他一点都不想管谢梁雪。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谢梁雪站在那出神,任由血流出来,完全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
江之淮用手肘戳了戳林安,小声道:“该不是个傻的,得失血过多晕过去吧?”
这么多血,他鼻子都被血腥味堵住了。
林安撇开了脸,眼不见为净。
又过了一会,林安从储物袋拿了一瓶上好的丹药和一盒用于外伤的药膏,朝谢梁雪走了过去。
就当还他这几次的出手,此后再无其他瓜葛。
“站住”,谢梁雪道,他看到了林安手中的药,“不必。”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需要。”
他说着便往后退,他身后再退几步便是阵法外。
这满身的血腥味,对于外面的邪祟来说,简直是行踪的肥肉。
见他这样子,林安哪里还有送药的想法,欲折返。
忽然,他又听到了那道声音,音色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怎么办。】
【为什么要受伤。】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
可是这里除了他,江之淮,谢梁雪,并没有第四人。
声音和谢梁雪是有一些像,但谢梁雪的声音要更沙哑些,以及他可以确定谢梁雪没有开口。
这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他还没走。】
【我太弱了!】
这次,林安的视线缓缓抬起,落在了一脸沉稳、低头思索的谢梁雪身上。
宝宝们,为了避免太混乱,前世的回忆我用*隔开。
祝各位宝贝看文愉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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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