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瞬间站在原地不动了,好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
他想了几秒,还是想不出来。
顾知也没指望江越给自己回应,于是他费劲地把江越扛到卧室,往床上一扔。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江越捉住了他的手腕,一使劲,顾知直接倒在江越的身上。
“我靠,干嘛呢?” 顾知骂了一句,起身把江越的手拿开。
但江越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顾知的手直接被弄出红印,手腕顿时显得极为惨白。
江越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
顾知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他只想把江越的手扯开。
最后,他实在没辙了,只能一根一根地把江越的手指掰开。
手上没有握住的东西,江越的眉头微皱着,他嘴里飘出几个词,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但顾知还是听不懂,迫于好奇心驱使,他低身附耳过去。
“顾知,快、跑。”江越轻声说。
原来是梦中呓语了,顾知还以为是有什么秘密呢。
“做梦了还顾着我,看在你这么有情有义的份上,给你煮碗醒酒汤。”顾知说。
在转身出卧室的那一刻,顾知的左眼皮又开始跳了。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眼皮总是跳?顾知疑惑。
……
第二天一早,顾知拎着自个的看家本领,大包小包地出门了。
虽然上次他帮那群富家少爷算命时,薅到了不少钱,但耐不住闲啊,他已经好久没出门算命了,得找人练练手。
这次顾知去了另一个地方,他相信这里绝对不会有城管来。
过了一会,他来到桥洞底下,准备等待有缘人找上门。
桥洞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馊臭味,顾知刚一坐下,就忍不住要反胃。
但好在这里的人多,顾知很欣慰。
只不过好像都是……流浪汉。
流浪汉也没关系,总归是个人。
顾知没有吆喝,因为他主打的就是免费。
只是坐在通风口有点受罪,顾知换了个位置,直接坐到桥洞外的边上。
他旁边有个头发乱糟糟的流浪汉正躺在一张被子上。
流浪汉好奇地打量顾知的装扮。
顾知笑了笑,跟对方打声招呼,“朋友,想算命么?”
流浪汉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人似的,不解地看着顾知,而后又看了看四周,确认自己是在桥洞底下没有错。
“你我在此相遇,定是缘分,我算命很准的,要不算一个?”顾知说。
流浪汉用手指捋了捋头发,“有吃的么?”
顾知掏了下口袋,拿出半包压缩饼干递过去,“想算命么?”
流浪汉接过压缩饼干就猛啃,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完全把顾知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顾知被晾在一边,他尬笑一声,“好吧,不算就不算。”
既然对方不愿意,他也不好强迫,只能静候有缘人上门了。
这半包压缩饼干就当是善举,反正他兜里还有两包压缩饼干。
不久,流浪汉吃饱喝足后擦了擦嘴角,看着顾知说,“谢了,我已经好几天捡不到吃的。”
顾知露出笑容,不死心地问,“需要算命么?包准的。”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想算命的么?再怎么算出花来,也不能让我填饱肚子,小伙子,劝你一句,别在这干等了,不会有人来的,既然都流浪了,就不会信这些虚的,”流浪汉说。
顾知想了想,“人生总得需要点希望吧?”
“希望?你猜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在我这,希望早已变成了绝望,它抽干了我的斗志,鞭笞着我的尊严,它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内耗和痛苦,小伙子,你不用说了,你想坐这就坐这吧。”流浪汉说。
顾知沉默了,他不知道眼前流浪汉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人各有命,因果自有定数。
于是,流浪汉在旁边静静躺着,而顾知则在边上坐着,两人不再交流。
但时不时会有流浪汉从这里经过,每经过一人,他们都好奇地看着顾知。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顾知的视线中出现了三个人,他们正在朝这边走来。
顾知乐了,“朋友,想算命么?包准的。”
其中一男子看了看顾知身侧立着的布幡,“顾大仙?”
“没错,正是在下,想算什么?”顾知问。
男子笑了,“那就没找错,动手!”
顾知顿时被吓了一跳。
那三人立马把顾知的摊位掀了,一边扯着顾知的衣领,一边把他从摊位拉出来。
顾知使劲挣扎,但他被围在中间,毫无还手的胜算,情急之下,他护住了脸,什么都可以被打,就是脸不能。和同行相比,他的脸就是他的优势。
“rnm的,再打我就可就报警了!”顾知怒吼,但换来的却是更强烈的挨打。
旁边的流浪汉见此情形,手里捉着自己的被子,吓得连连后退,但看到顾知被打得这么惨,又想上前帮忙,只是他太害怕了。
害怕被打残,害怕进医院,他都没钱吃饭,哪还有钱看病啊。
忽然,他惶恐的目光下撇到了地面残留的饼干碎屑。
看了看顾知,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动作间尽是不安。
要么一走了之,要么留下来被挨打。
这多么容易选出来啊,于是他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但下一秒,他又折返回来,紧紧攥着被子,冲了上去。
见那三人无暇顾及他,便偷偷溜到他们的身后,用被子将其中两人盖住。
被子下那两人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他们胡乱地想要扯开身上这臭玩意。
另一人也顾不上打顾知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顾知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他站起来拔腿就跑。
“人跑了,快追。”其中一男子大喊。
被子被扔到地上,他们狠狠地踩上一脚,“呸,敢碍老子的好事。”
“赶紧追啊,人要跑没影了。”
说着,三人便追了上去。
此时流浪汉正在垃圾桶旁躲着,刚才拿被子将他们盖住的时候,他便快速地躲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顾知跑到了桥头上,往后一看,身后还跟着那三个人。
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他好端端地来这算命,怎么就被打了,实在想不通。
于是一群草泥马就开始在顾知的嘴边狂奔。
顾知跑得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歇了会。
他拿出手机,给江越拨了电话,但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估计还在睡觉。
背后三人还在紧追不舍,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深知这样下去早晚会跑不动的。
他顿时心生一计,跑过桥头后,快速地钻进草丛里。
“人呢?跑哪去了?”男子说。
顾知在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喘,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
其中一男子朝另一人使了使眼色,几秒过后,三人消失在顾知的视线里。
顾知松了一口气,瘫坐在草丛里,刚坐下来就被坚硬的枯枝戳中了屁/股,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真是倒霉透顶了。”
下一秒,他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三张熟悉的人脸,顾知心神一怔,抬起头看向他们,干笑一声,“好巧,你们也在这啊。”
“不巧,刚刚好,”男子笑着说。
说话间,顾知直接被套上麻袋。
为了解刚才的恨,他们还在麻袋上狠狠地踢了顾知几脚。
踢完之后,把顾知扛进了后备箱里。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流程,顾知不免怀疑这是同一个人做的。
但他刚帮完禾晏迟,而且对方还欠自己一个人情,所以他首先就把禾晏迟排除了。
他细细回想近几日得罪过的人,这么一想,他倒是想到了一人,那人就是在会所上被他坑了十万算命一次的富家子弟,当时他还看出对方是个白眼狼。
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慌乱之下,他拿出手机凭借着自己的肌肉记忆,摸黑地给一人发去消息。
“救我!”
半小时后,顾知刚从麻袋里爬出来,旁边一人便将他的家当全都搜刮干净,而后被扔进一间房里。
他看了眼四周,全是陌生的环境,连窗户都被死死地封住。
顾知坐下来算了一算,算出自己尚有逃出去的机会,只是这最关键的部分并没有显示在他的身上。
简单来说,就是坐等着别人来救自己。
而守在门口的两人见顾知没有折腾,顿生疑惑,怀疑顾知在里面捣鼓什么,可开门一看,发现顾知正安静地在床上打坐着。
……
这会,裴曜行刚从会议室出来,一打开手机便看到顾知发来的短信。
他心下一凛,眸底冷得像冰块似的,二话不说,给顾知打去电话。
但对方没有接,于是他又给另一人打去电话。
“帮我查个人,叫顾知,十分钟之内把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发给我。”裴曜行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而此时的江越才刚起床,他顶着个鸡窝头坐在床上发呆,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对昨晚的记忆止步于禾晏迟教他调酒。
之后的记忆全都断片了,至于怎么回来的,他也想不起来。
忽然,他余光瞥见床头柜放着的醒酒汤,想必是顾知煮给他的。
他下了床,来到客厅喊了几声顾知,但是没人应他。
顾知人呢?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顾知在一小时前给他打过电话,他快速地回拨,只是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
江越顿时眉头紧皱,第六感告诉他,顾知有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