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我宝贝,你死了我又怎么可能独活。”
权释心脏滚烫热腾的痉挛颤抖,他默默收紧圈住喻辞细腰的臂力,顶着一头白毛的脑袋躲进omega温暖柔软的肚子,像个摇尾乞怜的大狼犬似的眼尾发红,敛容屏气。
喻辞没好气的揉乱他的头发,心底哼哼沉声骂道:
“所以我们都是傻缺,我傻是因为爱上了个蠢货,你傻是因为真的傻到让我想骂你一辈子!”
“那你就骂我一辈子,我甘愿受着!”
权释一攥喻辞的指尖细密亲吻,牙齿还没得逞的咬住包裹着好看指节的肉厮磨,omega不轻不重的推开他,毫无情绪的神色揣摩不出一丝秋毫之末的微表情:
“想的美!权想想,你怎么这么会精打细算呢!骂你一辈子就原谅你这个骗子也太轻了点——”
喻辞眼底倏然一闪狡黠,他猛然拽拉权释把怔愣的摔到沙发上的alpha用力一推,随后长腿一跨恶狠狠的压坐在权释的腰上,修长好看的手指挑开alpha衣摆向上游移,继而在缓缓粗重的呼吸中像酣梦索命的毒蛇轻而易举的钳死权释脖颈!
两人粘稠的视线汇聚交融,空气里漫发开渐冷刺激的苍松伏特加,喻辞一动不动静静感受着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向来矜高清冷的脸难得爆红,也终于装不下去了,突然抽手抱住alpha的脖子亲了亲他鼻翼的小痣,声音闷闷又清晰明了道:
“那就惩罚可怜虫权想想一周之内落实组织下达的扯证任务并带领导回家,不准有异议!”
燥热的掌心颇具耐心的摩挲omega微微发汗的后脑勺,蓦然,贴住头皮的指节粗暴的收紧松软发丝强硬托起喻辞的脑袋,omega反而一点也不害怕,他瞳孔平静无风的倒映着权释发烫氤氲的双眸迸发出漫天彻地汹涌缱绻——
然后,权释喉结攒动吻住他溢了两声浅笑的唇角前一秒,喻辞仿佛早就料到的一捂嘴巴,脖子一缩像个呆呆的鹌鹑,瓮声瓮气道:
“去盛饭,我饿了权想想。”
“等着宝贝!”
权释扒开他的手快速啄了个吻。
被亲的晕乎乎的喻辞两手搭臂傲娇的撑开微眯的眸子,白炽亮光下闪成光的权释差点连鞋子也跑掉一只。
喻辞冷静克制的神色忽的崩塌噗嗤捧腹无声大笑,好不容易透过眯成条缝的眸子描摹厨房忙碌的权释身影,他暖光照耀下清癯漂亮的脸颊神情温和柔软,omega下意识捂住暖烘烘的心口,低声呢喃了句“呆瓜”。
权家公馆寄养的一年,喻辞尝的最多的是赵姨的手艺,十天半个月清淡又贴他口味的饭菜不重样,omega嘴上不说,添饭添汤馋猫似的还没餍足的模样总能逗的赵姨躲开他继续扒饭又敏锐小心的眸光颔首发笑。
根本不用上称,隔三差五捏他腮帮子玩的权释一边欣慰到笑得跟个养肥鸡崽子再吃的狐狸感慨一天比一天软和的手感,一边心下暗暗打算让边序包上几个养殖场不要埋没人才。
时隔多年,以前上官澜惜和权岫旅游了只能用速冻食品和白粥外卖填饱肚子的权释早已进化成了家中哪怕赵姨请假了还能顶班掌勺的大厨。
味道如何喻辞尚且不知,但远远嗅见的浅浅油烟,却是梦里和权释放学回家一进门才能闻到的如出一辙的熟悉饭菜香。
喻辞一溜滑坐柔软的地毯,他懒得移步餐桌,盘腿抻身本能挪开茶几零散的几个瓶瓶罐罐,随后一拽抱枕遮住咕咕响的肚子,眼巴巴偏头去看权释就像只早早守在饭盆前等待投喂放粮的猫。
omega发情期极少愿意主动进食,一般omega更愿意啃点能量棒和葡萄糖,可毕竟是救急的选择,大量流失的体力又不得不让他们选择味同嚼蜡的食物调整脱力的身体迎接第二轮、第三轮折磨人的结合热。
然而隐隐担忧的权释在放下最后一盘被某人目光粘住的菠萝排骨时倏地放稳了心。
他把组织好的一肚子哄人多吃半口饭的长篇累牍咽下去,安抚着往omega额头亲了口,小跑回去盛了两碗鱼片粥半分钟不到,再一转身,刚刚目光还粘在他身上的喻辞此时古怪别扭的侧偏,omega腮帮子一鼓一鼓小声抽气,扇风的掌心旁咕噜噜滚了半块菠萝。
“别乱动,让我看看烫到哪了?”
权释放了碗伸手将人捞到怀里,他哭笑不得的掐开omega半张的嘴巴,果然从无处安放的舌头上瞧到了点异样的红:
“这么着急啊宝贝,都是你的,我不和你抢。”
喻辞晃晃脑袋挣脱他的束缚,他张嘴抿住alpha递来的凉白开喝了几口,压下翻涌的灼烫和刺麻,这才就着权释投喂的手指一口吞了撕下来吹凉的排骨肉,悠哉的靠着圈住他的alpha坚实的臂膀道:
“抢也没用,你又吃不了。”
omega瞬间想起什么蓦地坐直,他睁圆了瞳眸连炖的软烂可口的粥也不喝了,利索翻身跪起扒拉开权释的衣领上下仔细检查——
直到确定小臂和脖颈除了他啃出来的红痕牙印外只有两三个蚊子叮的包,旋即眉头一皱神色不爽道:
“你对菠萝过敏还敢乱碰,忘了之前闻到常淼信息素难捱的几天了?”
一点也不夸张!
某个alpha对菠萝抗拒到即便是不小心沾染上菠萝味道的信息素也能浑身斑斑点点肿成猪头好几天。
如果不是赵姨为了照顾初到公馆的喻诗做了这道小孩子喜欢的菜,恐怕从小不爱酸甜的权释这辈子也发现不了自己竟然对菠萝过敏。
权释弯眼笑得温和,任由依然紧张的喻辞擦干净他的手,指尖一拨给那盘扔远了的菠萝排骨划了条楚汉河界,
“没事,别人处理好的,隔着手套和口罩呢。说了咱们家我掌勺,等回家了我码个小程序,都放领导爱吃的,以后点什么做什么——”
“权想想。”
喻辞眉宇轻垂,末了和揽着他的alpha十指相扣,
“我喜欢吃我也可以不爱吃,你能不能别把我当醒醒酥酥一样惯着,他们还在吃到小兔子馒头会高兴的年纪,我又不傻,菠萝排骨和你比差远了。”
“以后不许做了听到了没?我不爱吃,一点都不爱吃。”
“嗯。”
“有空去明意那查个过敏原,一天天愣头愣脑傻得可爱啊,信息素紊乱症没了那是你运气好,不代表这辈子不会生别的病,要是下次再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就——”
“就怎样…?”
权释挑眉试探。
“我就把你——”
喻辞顿了顿,眼底一闪玩味的光,轻咳两下嗓子一板正经沉声说:
“‘就把你关进房间锁在床上,一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小狗…!’”
omega吹凉粥喂了权释一勺,良久后,稍怔的alpha喉结滚动,清冷凌厉的神情一软,热烘烘的脑袋埋进喻辞淡淡涌出茉莉白兰地的颈窝,声音暗哑散漫闷闷耳语:
“老婆,这个不用等到回家,我们待会儿就能试试。”
“流氓!”
喻辞毫不客气咬牙肘击。
明明形影不离,话却怎么也说不够。
喻辞仿佛在一团一望无际的乱麻里终于抓住了拽开迷茫和禁锢的线,他就那么轻轻一扯,或许对很多人来说眨眼便过却烫不透四肢僵硬冰冷的喻辞煎熬的快三年霎时土崩瓦解,拥在胸腔酸涩瘆骨到不知疼痛的话慢慢的、缓缓的像初春凝冻的山泉在冲破云霄的暖阳照耀下淌出一滴、两滴…
继而一簇、两簇汇聚成一股叮咚作响的河,滋润浸透干涸了不知多久的枯床。
两个没当过孩子的小大人凑到一块莫名的孩子气。
话多的还是喻辞,向来只面对他才像个活人的权释自然接过omega手中的碗,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很快见了底,换第二碗时喻辞放远的思绪拉回了点,他盯着天花板感慨时间好快,止了找到工作和刚生下来的权醒醒像个小猴子的话题,不由自主的扬唇一笑道:
“我手机里还有照片,你看了可别笑话儿子,他要知道我乱传一准和我怄气。”
权释喂了口饭给他,配上火候刚好的椒盐虾仁,喻辞嚼吧没什么味道的清淡鱼片粥也显得欢快几分:
“不管他,你要喜欢打印出来做成相册就放咱俩床头。不给他看就行,没事我们偷偷翻。”
喻辞捧着肚子笑得不亦乐乎:
“那某人用小兔子馒头好不容易拉近点的好感值可能要跌入谷底了!”
“不需要宝贝——”
权释神秘兮兮的勾了勾嘴角,“好感值?他根本来不及降。”
喻辞:“……?”
饭后半个小时,窝在沙发里消食的喻辞抱了碗刚淋上冷藏酸奶冰冰凉的水果捞不紧不慢打了个嗝,他支在腿上的平板遽然传出两声不难烦的咳嗽,喻辞分神的瞳孔当即一聚,视线来回往斜前方和镜头游移了几下——
不过一瞬间的事,他懵懵懂懂的“哦”完后,咬了半口哈密瓜对上眼镜压低的程南星无辜耸肩道:
“到哪了?再说遍我没听见。”
“我就知道。”
程南星额角紧绷撇撇嘴。
当然,能让他无言以对第二次的话,早在六年前自己博士答辩当天,从一堆五彩缤纷文件夹里找到脑袋的喻辞在他尾音刚落茫然抬起头的那一刻,一字不差的掷地如锤给了程南星当头一棒!
但显然这次多了抹心虚。
喻辞缺的那点多年前踩在山顶睥睨一切的亢心憍气全转移到了程南星身上!
“就那么喜欢啊小喻老师?半分钟都离开不了?这样,不如先挂了吧,你去房间跟在姓权的旁边看够了咱们再聊!”
“不行。”
喻辞嚼嚼嚼:
“边序打电话说借他去忙半小时,有工作,不好打扰。”
程南星牙根痒痒,他手也没闲卷了一沓不算薄的卷子,指腹摩挲纸张的“沙沙”声登时一顿,一边悄咪咪转笔侧眸扮鬼脸逗的喻万籁咯咯直笑的喻诗霎时背后一凉——
“嗷——!”
小姑娘抱头缩着脑袋,漂亮的脸蛋皱成痛苦面具抱怨道:
“南星哥!你要不要这么狠心!”
“马上高二分科考试你还有心情玩?”
程南星敲了两下桌子毫不留情的数落,打眼一扫喻诗磨了半个小时鬼画符似的物理大题,不忍直视的扯开换了张新的卷子,定好倒计时语气冰冷说:
“没救了,大题放弃吧先练基础。明意原话,下一次考试你物理继续不及格就扣我半年绩效,认真学点习吧小诗诗,你再嘟囔,把卷子戳成马蜂窝的笔还是不会自动填选正确答案的。”
“那我也想和小哥说几句话啊,我都好久好久好久没见他了,哥哥们都能去N国看他为什么我就不行!南星哥你厚此薄彼,对醒醒酥酥笑得一脸灿烂,宝宝宝宝的叫,我就活该挨拳挨脚是吧?!”
喻诗牙齿磨的咯嘣响,她下巴搭在胳膊上闷头埋进力的世界,不满“哼”道。
“得了您嘞,恶人当惯了不差多你一个看我不爽,等什么时候捧着九十分的物理成绩条再跟我换条件吧格格。”
程南星勾完选择题答案,两指一弹仅错了两个多选的卷子,还算满意的展开正对喻辞,像个幼儿园讨小红花的小朋友似的张扬的不得了:
“看到了没,我的学生,半年,八分到八十分,耗的全是您学生我红花花的血条啊。”
喻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呦”了声,竖起拇指好笑道:
“不错不错,看来我们家小丫头没少使劲啊,行了不学了诗诗,小哥准你半天假,我把这边频道断了,去和醒醒酥酥玩吧嗷。”
“耶耶耶!”
半秒前还蔫了吧唧的喻诗一脚踹飞凳子满屋乱窜,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劲飞速挤开程南星抱住平板“muamua”了好几口,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小声呜咽:
“还是小哥懂我!我再学下去,保本校高中的名额说不定真就落在我的头上了,那有什么意思,太没挑战性了!人生!就该起起落落落落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