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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宝贝 第26章 美丽的西西里岛08

作者:哟哟麋鹿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3 22:41:40 来源:文学城

——斯多派——

与里夫不欢而散后,斯多派开车回到旧港岬。

旧港岬得名于昔日繁荣的盛况,它曾几个世纪海面终日停泊帆船,数不尽来自远东的商船浩浩汤汤,向巴勒莫倾吐茶叶丝绸。后来由于大型船舶不易进港,港口逐渐废弃,周围数公里都成了荒地。十年前战争刚结束,维托里奥以低廉的价格买下旧港地皮,计划建几幢宅子,以安置家人及部分家族的部下。没过多久,市政府启动港口修建工程,选址选在离旧港岬十英里不到的海岸。靠近贸易港口是科罗纳家族当时致富的关键所在。

大门口有两个武装警卫站哨。他们是得到政府持枪许可的保镖公司雇员,退役军人出身,身手过人。科罗纳在明面上的行动总是合乎法律,不让在政府任职的朋友为难。警卫朝车内看了一眼,打开围栏放行。斯多派的面孔是无形的通行证。

经过父亲黑漆漆的住宅,斯多派停下车。他要用这事儿打搅维托里奥的睡梦吗?斯多派稍加思索,得出结论,完全没必要。

斯多派能想到维托里奥得知后,面庞先出现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然后缓声让自己先回去睡觉,白天再来开会商量。

于是引擎声重新响起,汽车开进夜色里的林荫道。

回家没多久,斯多派接到里夫的电话,幼弟的语气说不上和善,但也是难得的好声好气。里夫想他瞒下吉来的存在。

请求恰好和斯多派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情爱之事确实没必要让维托里奥关注。再加上,一旦说出吉来,斯多派势必要向维托里奥解释里夫在乡下一个月来的行动,以及......他为了帮里夫掩饰而做的隐瞒。妈的。斯多派啐了口一个月前鬼迷心窍要给里夫打掩护的自己。然而,斯多派对一个小时前里夫的作为耿耿于怀。

斯多派最终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不出意料,话筒那头的声音立马变得恶声恶气。斯多派无视耳边的威胁,哼笑着挂断电话。

里夫只要迷恋他的小情人,忧心便会只多不少,接下来少不了心情郁结喽。斯多派愉悦地想。

第二天早晨,斯多派起床洗漱,收拾好一切,他见时针指向八点。按照维托里奥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当结束晨练,也享受完早餐。斯多派不希望影响父亲的食欲,这个点正好。他出门,抵达维托里奥的宅子,候在门口的男仆朝他鞠了一躬。“教父在书房等您。”

教父在等他?教父从哪里知道自己有事要找他。斯多派琢磨着进入客厅,一个人影在大脑浮现——

托托,维托里奥的全天候保镖。

斯多派在书房门口看到托托。男人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帮忙拧开门把手。进门后,他先听到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

“托托告诉我,你昨晚在门口停留了两分钟。”维托里奥没有看斯多派,他坐在书桌后的皮椅,目光落到报纸上。红桌上盛着咖啡的瓷器杯飘散热气。“什么事能让你拿捏不定?我从那时就在期待和你见面。”

站在教父面前,直面教父看似亲切的面庞,斯多派心跳加速,但只有一瞬间,接着他露出微笑,轻描淡写地将矛盾一笔带过,说里夫和大卫昨晚起了摩擦,拳脚相向。客人头破血流,放了狠话。

维托里奥抬起头。“讲完了?”

斯多派脸上堆出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停顿得很明显呢。”

维托里奥不置可否。“所以,你承认这便是全部?”

教父知道了什么?斯多派后背蹿过一溜冷意。“才不是全部咧。”他夸张地撇嘴,“您希望我这么说?那您需要问详细点,我指不定能从脑子里又掏点什么存货。”

说话间,斯多派眼观八方,瞅到教父似乎要伸手拿桌上的咖啡。他先一步端起杯子递去,又看教父只伸出另一只没拿报的手,他贴心地拎起杯盖放在桌面。“在这呢,来,教父请用。”

维托里奥接过,端起热咖啡喝了口。斯多派趁机装作随口一问:“难道有谁和您说了机场里别的事?教父您要知道,教子我只是个普通人,难免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放心,”维托里奥放好瓷杯,合上杯盖时,瓷器碰撞的脆响在屋子内回荡。“放心,你善后得很漂亮。除了托托,你是今天第二个要和我汇报的。”

“真是我的荣幸。那您是想知道什么?我......”

维托里奥合上报纸,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或者,”他神色不变,将报纸丢上覆满文件的桌面,斯多派却感觉它往心脏压落。“你觉得我不该知道什么?”

维托里奥往后靠,脊背陷在柔软的皮革。他说这话时神情和进门时没有区别,好像随意一问,但斯多派的心却是猛地往下坠。这是个极其严肃地问题。维托里奥不做无意义的提问,他话里有话,不挑明事实是给犯错者的机会,一个忏悔的机会。

斯多派褪去嬉笑的表情,眼神晦涩。他撒谎、隐瞒,教父逮到了。他并不意外,这情况在他预想之中。他早想好应对措施。教父从不对他的儿子们暴力,哪怕是最简单的恶语,也极少从维托里奥的口中说出。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斯多派心却跳个不停。

你不是个毛头小子。要冷静,把想法如实告诉教父。斯多派斟酌着开口:“教父,我不曾有替您做主的想法。”没错,就是这样,好好地解释。他继续说:“但我必须坦诚,我有不经深思的行为,它们莽撞得致使我对您的隐瞒。我只是觉得您的精力宝贵,细微小事不值得您的注意。”

杂乱成毛线团的思绪在坦诚中理清,斯多派的大脑空前清明,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简直是自作主张,竟然替科罗纳的唐筛选信息!去他的,斯多派,你好大的胆子。斯多派很希望是正午提前来到,让空气温度攀升,否则他无力向教父解释额头渗出的细汗。

维托里奥察觉到斯多派溢出言行的不安,并敏锐地意识到这股不安接近于恐惧。“你在害怕?斯多派。”

“我没——呃,”在维托里奥的紫眼睛注视下,斯多派改口,“好吧,是有一点。”

“你在我面前害怕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好。我不明白,你始终是家族的一员,我的孩子,有什么能让你惧怕?”

斯多派嘴巴苦涩。他如何开口说维托里奥正是他的恐惧来源。他深深低下头,不愿看到维托里奥故作关怀的模样。

“孩子,我没有在责怪你。”维托里奥叹息一声,拿起桌上的空咖啡杯,从柜子中拿出威士忌,倒在杯中,递给斯多派。斯多派想拒绝,他没有早餐前饮酒的习惯。维托里奥不容置疑地说:“喝它,会使你好受些。”

斯多派一口闷下,酒液穿过喉咙,令他暂时忘掉负面的情绪。维托里奥又露出微笑,用怀念的语气说:

“你打小就聪明,能干。交给你的任务,无不完成得格外出色。很多年轻人崇拜你,认为你英勇、友善、完美,但斯多派我是你的父亲,了解你。你第一次杀人,手抖,打空两枪。回来后躲屋里哭鼻子,眼睛肿得鸡蛋大,你还以为我们没看出来。”

斯多派感到尴尬。十多年前的事儿,维托里奥不提,他快遗忘了。

“我一直注视你,目睹你慢慢抛掉胆怯、犹豫,变得游刃有余,在家族取得地位。这结果是你应得的。你身上仍有些坏习惯,比如自负——看着我,斯多派,这不是批评,你不用羞愧。事实上,我把它视为年轻人的可贵标志。现在不行了。托马斯老去,家族不能没有顾问。下一任顾问是谁,我相信你心里有答案。”

教父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要给我个承诺吗?斯多派瞳孔微不可察放大,这个可能性显然让他激动起来,牢牢盯着维托里奥,他的声音在颤抖:“顾问需要是纯粹的意大利人,西西里人最好。他得了解家族生意,脖子上的东西不是装饰。顾问要可控,必须对家族献上全部的忠诚......”他轻轻地说,“我想,您属意的是我,对吗?”

斯多派说出了心里话。从维托里奥近几年的举动中,斯多派隐隐察觉到,教父希望由他接替托马斯。然而维托里奥一日不发话,它便始终是斯多派的臆想。毕竟顾问多么重要!他就是家族的另一个首脑,仅次于教父。

话说完,他见教父笑而不语,没有第一时间肯定,他立马换上嬉笑的表情说:“啊呀,我是不是太自信了?我想自信也是年轻人的宝贵品质,您肯定不介怀。反正猜错的话,您就当我刚才在说屁话喽。”他两手摊开,好似之前的话随口一说,他看起来并不在意顾问职位。

维托里奥似乎被逗笑了,“确实是屁话。”他说。

斯多派敛住笑,差点咬碎后牙,痛苦与羞辱在皮肤下翻滚。竟然是他多想了......他两颊发红,死命挤出一个笑,“哈,我就说我太自......”

维托里奥叹了一口气,他这个二儿子聪明是聪明,但性格太敏感了,也不知道在小心什么。“我是说最后那句。”

斯多派极快地明白维托里奥的意思,皮下涌动的种种愤懑奔进岔路似的,僵住不动,“啊......您这……”

维托里奥补充道,“我向你说玩笑话,没想把你吓着。”

教父在对他开玩笑?斯多派神情茫然,反复回忆刚才那几句对话,欢悦从胸膛不受控地喷涌而出。该死的,斯多派恼怒自己轻而易举被维托里奥调动情绪,他无法否认,意识到教父在对他开玩笑,他心中沾沾自喜。

“你前面的话说得没错。家族的顾问,没人比你更合适。你会接替托马斯。所以你不该让自负左右你,让你的思考凌驾于我的思考。”维托里奥说。他看到斯多派捧着咖啡杯,手指一直摩挲着瓷杯边缘,他发出指令:“给自己倒上,喝,斯多派。你再害怕就喝吧,醉了也没关系。你在我面前变成个小孩,我反倒要高兴。”

谁敢在维托里奥面前孩子气?也就直脾气的里夫了。斯多派垂下眼,安静地倒酒喝酒,他听出来,维托里奥想要一个具有里夫忠诚的自己。

“斯多派,我希望你成为我的耳、我的嘴,我的决策将经由你建议,我的命令将经由你下达。你明白吗?”

斯多派舔了舔唇,品味到烈酒的余味。他哑着嗓道:“我明白,耳朵唇舌不可能取代大脑。”他将里夫和吉来那档子的事儿全一股脑说出来。

维托里奥始听完始终沉静。“里夫对那孩子是什么感情?”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里夫只怕把他当挚爱的家人。”斯多派没有用妻子这个词,而是用了个差不多的表述。

维托里奥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热咖啡,他放下杯子,说:“当成妻子是吧。”

“嗯,对。”父亲还是那么敏锐,斯多派想着。

维托里奥笑了一下,“里夫敢做,你又不是当事人有什么不敢说?怎么,怕直白说出来,我会生气?”他站起身,拍了下斯多派的肩膀,提点道:“你是个好哥哥。作为父亲,我为此欣慰;作为首领,我得说一句,从你委婉的话中提炼出这个信息,可是费了我点精力呢。”

维托里奥的话刺进斯多派的心口。他下颔微颤,看着维托里奥重新坐回皮椅,“好吧,瞒不过您。”他咧嘴笑道,“我不自作聪明了。”

斯多派用自嘲来接话,他爱这么干,显得他不在乎软刺,身躯铜铁铸就,坚无不摧。

里夫的事情说出来后,斯多派原以为维托里奥就算不反对,也会有其他的反应。冷笑着诉说不看好?沉下脸默不作声?他想了种种可能,却没想到现实很简单:

维托里奥确认完里夫情感的份量,就另起话头,问他大卫是个怎样的人。

“老实说,教父,我觉得他尽给人找麻烦,那张嘴巴似乎生来就是要挑衅人,让人不快的。但如果据此说他是个不懂眼色的蠢货,我们就错了。教父,你看,大卫挑衅了我们,我们却让他上了飞机,现在只怕已经滚回美利坚老巢。”斯多派怒努嘴。

大卫的把戏玩得高明。他肯定认识到这点,并对此感到了得意。一个月来,他多番戏弄试探。大卫当科罗纳家的人没有血性?他以为科罗纳会顾忌菲奥雷而放弃维护尊严?

——不,大卫心知肚明。家族尊严神圣不可侵犯。哪个黑手党家族要是把尊严当成可以随意折叠的报纸,死亡离他们只近不远。

他只是清楚一点:他姓菲奥雷。他无伤大雅的行为,维托里奥看在他背后菲奥雷家族的面子上不予理会。可惜遇上里夫不肯吃亏的情人。里夫又给予小情人全力的支持。大卫栽得彻底,被揍得快没了卵蛋。

“那家伙该是个略懂人性的混蛋。他了解人的弱点,知道怎么踩着底线戏弄人。这种人的自尊一向薄弱,让他们受辱等于要他们的命。我对大卫有偏见,不妨碍我承认——我可惜大卫不是个西西里人。”

言下之意,大卫拥有西西里人的血性,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狠话。那绝不会是斯多派想看到的结果。昨晚他对里夫的

“西西里人?”维托里奥点头。“除了娘炮些,你的评价倒也不夸张。”

斯多派嘴角扯出一个笑,作为回复。他了解到的大卫信息还没说完,“值得注意的是,大卫只是菲奥雷家族首领的弟弟。他明面上经营着夜总会和酒吧,搜罗了很多的漂亮姑娘,好几个头牌女郎有不亚于好莱坞女明星的美貌,引得纽约的小流氓们为她们疯狂。可靠消息说,光顾的男人里不乏有议员、警察、知名影星。”

维托里奥挑起眉头。“那我是否可以认为,贩毒之余,菲奥雷还是个拉皮条的。”

这可真是句刻薄的促狭话!斯多派脸庞的笑带上真心。这番话也说明维托里奥对菲奥雷家族的态度。斯多派不用担心,里夫会被压着去道歉。人家都把狠话唾到脸上,他们恍如无事地低头求和,对方接受还好说,倘若不接受,未免让人觉得好欺负。谁叫科罗纳是自己送上门让别人羞辱的。

“这才对,斯多派。你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伴子,合该想笑才笑。只要有我和莫顿在,你不必装样子。”

维托里奥紫罗兰般迷人的眼睛投出的包容视线,几乎快抚平斯多派心中的伤口。“父亲.....”他不自觉喃喃,脑海却有双冷目一闪而过。

在斯多派没有展露聪颖前,维托里奥也许是觉得没必要在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前伪装。斯多派数次见到他用锐利冷漠的眼神打量自己,恍如在看一个会蠕动的尸块。维托里奥以为小孩不记事,可惜斯多派天生早熟。他对维托里奥的恐惧来自于此。

斯多派收敛散发的情绪,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大卫·菲奥雷出生于墨西哥贫民窟,上过拳击学校,并在这项运动颇有天赋。墨西哥爱戴拳击手,他凭借此打下名声,与墨西哥黑手党势力搭上——”斯多派顿住,他忽然明白维托里奥是从哪里料定他有隐瞒:大卫能在热爱拳击的国度以拳击出名,里夫不可能毫发无损。

“菲奥雷家族从一无所有走来。兄弟两由贫穷养大,他们最差的,不过是回到他们穷母亲的怀抱。往坏处想,菲奥雷无所顾忌,有的是实现狠话的手段。祈祷他们被财富腐蚀筋骨,站不起来?这件事可以做,但得留给睡觉的空挡。”维托里奥说,“现在,我们得碰头。你给莫顿打电话,让他叫上卢卡、菲利波,你通知里夫。”

卢卡和菲利波是家族的行动指挥官,手上都有着不少于三位数的人。卢卡·贝雷塔是战争退役老兵,体格壮硕,开了一家安保公司,并在维托里奥的工会关系帮助下,占有多家侦探公司和安保公司的股份;菲利波·马里内利戴着眼镜,气质儒雅,手握巴勒莫街头巷角的年轻人,一个电话,小伙子们随叫随到。这群小子平日充当科罗纳的眼线,必要时可以成为纽扣人,也就是家族最底层的打手。他们在家族的地位举足轻重,仅次于顾问托马斯。

斯多派惊讶地看向维托里奥。由于各自负责事务的特性,卢卡和菲利波从不同时出现,免得警察循到踪迹。维托里奥叫上他们,代表这事儿非同小可,非两人联手不可。斯多派预见流血与动荡将接踵而来,这丝毫没有妨碍他欣喜。里夫是他的兄弟,维托里奥越重视,里夫的安全便越有保障。

然而,给里夫打电话时出了点岔子。前两轮电话没有人接听。第三次打过去,接话的是一个陌生的、柔和清亮的男音:“哪位?”

该怎么形容这道声音呢?它犹如一记铁锤,再小心、轻柔,贴近斯多派脑袋的力道与锤击无异,将整个颅骨敲得回声响亮——哪位,哪位......

斯多派捂着听筒给了自己一拳,面无表情地清醒过来。他立刻联想到男人的身份:那位让里夫陷入狂热迷恋的情人。

这个小情人肯定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意大利人。因为他发音有种别扭的生疏感,声调怪异,而且他显然还没能掌握好字母,瞧瞧他发出卷舌“r”的音,多么拙劣而可笑的颤动!刚出壳蠢笨雏鸟的鸣叫便是这样吧!

这就是里夫看上的人?掐着一口青涩的意大利语?斯多派想想就觉得好笑。他的结论是这男孩马马虎虎。可斯多派挨靠话筒的左耳朵不争气地发麻,仿佛正被人咬耳朵般,麻意似乎钻进心底。斯多派伸手按住心口,“男孩,麻烦叫里夫接电话,说二哥斯多派找他。”

电话安静,没有声响传出,斯多派明白过来,里夫仍未能征服此人。一阵沉默后,才响起青年动人的嗓音。“他在睡觉,你等几分钟,我叫他来接电话。”

“谢谢。”

“没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他和里夫说话也是这个语气?□□呢?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斯多派表情活像恶鬼。

妈的,他厌恶地想,那是你弟的情人,你在想什么。说话冷点怎么了?他不认识你,也不是酒吧里寻觅男人的□□……去你妈的小老二,发什么情。

斯多派粗鲁地隔着裤子,用力掐它一把。那活儿一下子委掉。这感觉委实糟糕,他疼得几乎喘不上气,大脑却活跃着,一幕幕景象龌龊不堪。原来自己还是个下流家伙,斯多派自嘲。

伴随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挲声,话筒有了动静。“妈的,斯多派,你最好有急事儿!”话语因睡意而含混不清,“大早上打个屁的电话。”

熟悉的嗓音将斯多派强拉出混乱的状态,乱七八糟的幻想统统消失个粉碎。斯多派不由升起几分感激,连里夫声音里的不耐烦也听来顺耳。

“算不上急事,老弟。”他和颜悦色地说,“十点来家里开会,别迟到。你绝不会想知道,导致会议发生的人不在场,父亲会做什么。收拾得干净点,大哥,卢卡和菲利波也会到场。当然,你要是想在大家面前展现你脱离小处男之身,终于迈入男人的行列,你昨晚开门那身就挺好的。”

“滚蛋。”里夫啐了一口。他明显被这番揶揄搞得恼火,斯多派长辈似的语气令他感到糟心。骂完后,他才反应过来,“卢卡和菲利波?”他倒吸一口气,用清醒的明显高了一个调的音量大声,"卢卡,菲利波——怎么会!”

“你昨晚干的好事儿喽。大家得给你擦屁股。”

斯多派听到电话那头的慌乱响动。里夫喊小情人拿汽车钥匙。他听到‘吉来’,还琢磨着是否是小情人的名。不知道小情人干了什么,里夫骂了几声,语气很凶巴巴的,内容却几近恳求与**。说什么“懒家伙”“吃金子长大的吗,金贵得动不了?”

听得斯多派嫌弃不已。“你怎么骂得跟个孬种似的,有气无力。”

里夫火冒三丈,找不着出处的怒火正好有了发泄对象。“去你妈的斯多派,你才是个没卵蛋的孬种。”他冲着斯多派嘶喊。

这骂的才对。斯多派说:“行了,别浪费时间。记着十点前过来,你要是开车,控制好车速,城北公路最近在严查。你去乡下了不知道,前段时间,几个格罗索家的蠢货跑那边找人干架。有人报警,警察把他们逮了个正着。”

“不就是关几天等保释的事。”

“是喽。偏偏有个酒鬼,人醉得不清,到是知道从警察中挑出名女警打骂。他只怕还以为在打他家的女人呢!这下好了,上了报纸。咱们的老对头,阿莱格里检察官可不会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他坚持要起诉那群蠢货,巴勒莫警察局局长跟着放话,要让城里的混混通通吃个教训。”

————

维托里奥要求的会议时间是十点。卢卡夜不归宿,从不同的女人肚皮上醒来是他的常态。菲利波工作忙碌,作息颠倒,总在中午时分吃早饭。维托里奥给他们留了点时间。现实是接到通知的众人马不停蹄地赶来。

九点半,所有人聚集在维托里奥的书房。

男仆端来几杯酒和咖啡。里夫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润了润晨起后一直没摄入水分的干涩喉咙。紫红液体在透明玻璃里晃荡,他的眼珠子跟着酒液打转。心虚作祟,他总觉得父亲在看他。

“大家——”维托里奥出声时,里夫手一抖,液体洒湿衣襟。安静了一两秒,维托里奥语带笑意,继续说:“大家去掉拘谨,自在点,找个位置坐下吧。”

里夫故作镇定地扯纸巾擦拭。他的余光看到卢卡和菲利波很努力地掩饰笑意,莫顿嘴角轻轻勾起,斯多派那家伙哈哈大笑,故作不知地问他昨晚去哪鬼混,被榨干得拿不稳酒杯。

这点插曲打破书房的紧张气氛,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会议开始后,维托里奥直截了当地提出增加人手来保护里夫。

“不——”里夫下意识地拒绝。吉来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除了斯多派和几名手下,他没和任何人说吉来的存在。西西里人向来保守。若是叫父亲知晓……

感受到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夫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维托里奥·科罗纳深沉的双目定定地看过来,里夫懊恼刚才失态,然而话已说出,再仓皇变调太过明显。他只好装作满不在乎,口吻轻快:“不用,没这个必要。”

维托里奥没有回复。通常他提出想法后,会保持沉默,以倾听的姿态观察众人的高谈阔论,亦或争执纠纷。他的双眼如同猎鹰,洞察表情和举止背后的蛛丝马迹。人在言行中暴露自己。在维托里奥面前,众人仿佛回到了母胎时,赤身**。

里夫摸不透父亲的想法,他也不在意。他不试图去想父亲是否看穿自己。这是他能保持勇气的诀窍。“菲奥雷离咱们隔着洋海,中间还穿插个西班牙,在西西里他们不占优势。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物的大话,我都得带几个人,也显得大惊小怪。”

“他们不需要来到西西里,只要买通杀手,足以在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角落杀人,哪怕是奎里纳尔宫。”卢卡说。

卢卡的话其实夸张了,奎里纳尔宫是意大利的总统府,菲奥雷再怎么有种,也不可能刺杀政府高级公职人员。要知道,哪怕杀掉一个普通的小警察,他的死亡也足以掀起满城风雨。报社记者闻到了腥味似的扑来,警局震怒,逼迫政府采取行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再有被抓的纽扣人可以等待保释,他们将被原地击毙,以反抗、袭警的名义。各大家族的赌博、卖氵?、走私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菲利波喝了一口酒,赞同道:“我敢打赌,要是开出四百万里拉的价格,保不齐真有人心动。我底下一半的崽子们会争得头破血流。”

菲利波的手下从十三四岁到二十好几,都是群偷鸡摸狗、混日子、找女人的年轻人。对投靠他,要跟他做事儿的人,菲利波来者不拒。里夫对这种行为颇有微词,眼下抓着菲利波言语中的不妥,马上欢喜地说:“菲利波,手下贪婪,你不羞愧也就算了,还大大咧咧地提起。你未免太自傲,太无耻了。”

贪婪是人的本性,里夫凭什么认为他的手下好过自己?菲利波想这么说,但他敢肯定话出了口,里夫就要和他没完没了。他年长里夫快二十岁,看着里夫长大成人。里夫到底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孩。最终,菲利波说:“我只是举个例子。”他举起手中的杯子示弱。

里夫说:“哼,反正我不怕他。”

“是吗?”斯多派面庞带上笑,意味深长地说,“那除了恐惧,还有什么促使你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呢?”

该死,他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这可是在父亲面前!里夫汗毛直立。深怕父亲发现不对劲。他对斯多派怒目而视,勉强保持着客气的口吻:“斯多派,你要是不信我的本领,我们大可以打一架。”

“那真对不住喽,里夫。我不该质疑你的能力。”斯多派摊手。

斯多派的退步和菲利波给人的感受全然不同。他那无所谓、随便你怎么想的态度,令里夫看得牙痒痒,目光在斯多派身上搜索,寻找着下拳头的地方。他想动手很久了。

“里夫。”一道严肃的声音打破了兄弟两人的对峙。里夫看去,出声的是莫顿。他从小跟随维托里奥,如今神色酷似父亲。“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没人会质疑。但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担心你。”

二十年来,莫顿学到维托里奥待人的精髓。见过莫顿的人,第一眼便会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诉诸好感。没办法,莫顿长了张正直的脸。随后当他橄榄色面孔露出友善的笑容,人们会深感触动,不由自主地信赖他,对他留下可靠的好印象。

作为莫顿的弟弟,里夫当然知道莫顿有多值得信任。他需要以尊敬对待的人,只有维托里奥和莫顿。他抿紧唇,无法反驳莫顿,尽管心底不服气。

莫顿瞥来一眼,不着痕迹地换了套说辞:“派人保护你,不是因为把你视作需要人庇护的小孩,相反,我们正是把你当成家族的重要成员。每个行动头目都是家族的宝贵财产,失去任何一位都会使家族的利益受损。里夫,从你宣誓加入家族那一刻起,你的性命不属于你。你明白吗?你要为家族负责。”

他的声音有一种力量,开口便让人觉得威严公正,不由自主地去信服他。这是天生的领导魅力。卢卡和菲利波听着,发自内心感到家族前途无量,莫顿会是个称职的继承人。他们朝教父看去。教父维托里奥脸上没有表情,他端起咖啡喝了几口。

“你责怪菲利波不为手下的贪婪而感到羞耻,可是如果你真遭遇袭击,一旦消息上了报纸,不管暗杀成功与否,科罗纳都会蒙羞,被订上耻辱的十字架。”

斯多派插嘴:“嘿,可以期待下:以后提起科罗纳,别人会说,‘那个报纸上说的头目被当洋葱给剁了的家族’,说不定会多出不知死活的小虫子。你难道觉得哥哥我最近太闲,想找事儿......”斯多派幸灾乐祸般的声音骤然弱下去。

莫顿这才收回视线,转向里夫。“正如你二哥所说,那会把家族的脸都给丢光的。我们无法容忍家族受辱,必须做足预防措施。”

这话听起来冷酷,不近人情,但莫顿眼底沉沉的关怀是真心的。里夫能感觉到这点,他嚣张,傲慢,但并非听不进去意见。菲奥雷家族能在短短数年时间就在美利坚混得风生水起,不可能是良善之人。没人能拿十足的信心,说他能躲过层出不穷的暗杀。

里夫已经被说服,只略有不甘地咕哝:“反正大哥,我不怕他!科罗纳也不怕菲奥雷。他们不过是北美洲的一群鬣狗,我承认他们勇气可嘉,远渡重洋来到咱们的地盘,但他们也不看看自己落水的皮毛,真不怕被淹死。”他言罢,冷笑一声。

莫顿不赞同地看了里夫一眼。斯多派撑着下巴,冲他的下巴快抬到天花板的弟弟说:“事实是鬣狗群不但没能淹死,还收获颇丰,渡洋回了美洲。全赖某个莽撞的科罗纳蠢蛋,叫他们能以报复的名义开展行动。而那个蠢蛋呢,还没度过洋,你说呢,里夫。”

里夫经不起斯多派的嘲讽。“你说什么?小心我揍你。”他扭动手腕,腕关节噼啪作响。

“来。”斯多派敞开双臂,“嘿!里夫,我还记得上次揍你屁股,你还是个抹眼泪流鼻涕离不开人的小鬼呢。”

“该死!”里夫咒骂着上前,揪住斯多派的衣领,把人从沙发上拎起来,跟拎一个玩偶那么简单。

斯多派眉头轻挑,心底诧异里夫的力气。面上不动声色,反而笑得有恃无恐,“这就生气了,我的弟弟?你这小炮仗一样的脾气真是从未变过。迫不及待想对哥哥施展你的身手了?”

“斯多派,你当我不会揍你?”

科罗纳还没急,两个头目纷纷制止。卢卡嘴上说着别冲动,屁股没挪动一厘米,菲利波的手臂已经插进两人的对峙,劝告声苦口婆心。

里夫岿然不动,众多的声音中没有里夫畏惧的那道。他两手稳稳抓住斯多派的衣领,眉头蹙起,心底对卢卡和菲利波的阻止升起厌烦。哪怕两人可以说看着他长大,卢卡每年圣诞都会给里夫带礼物,菲利波还给里夫讲过睡前故事。但他们让里夫不顺心了,里夫于是不待见他们,就这么简单。

直到莫顿出声,里夫·科罗纳瞪着斯多派,好几秒后,才不甘心地放开,把斯多派摔进沙发。

“哎哟,真吓人。”斯多派仰躺在沙发上,指尖灵活地整理衣领的褶皱。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医生的手。“真是弟弟长大了叛逆了,完全听不进去哥哥的话喽。”

莫顿搭上里夫又欲有所动作的肩膀,看了斯多派一眼。两个弟弟都安静下来。

“好了。”端坐的维托里奥终于说话。音量不高,但穿透众人耳朵,比卢卡扯着粗嗓子吼更有力。

厅堂死寂,烛光映照着桌面,斑驳的人影在刷了层漆的光滑地板上交错。他们崇敬地看向维托里奥。他不常在议事前期开口,但一旦发声,便是作出决定的时候。没人能反驳,维托里奥总能让人信服。

“卢卡,你找家信得过的安保公司,要有合法持枪证的,安排两个人轮岗保护里夫。不要用自己人,杀了人麻烦。财务找斯多派,他会为你解决资金。不,不用你掏腰包,科罗纳不是出不起,这保护的是我的儿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里夫兴高采烈得龇牙。斯多派的脑海却只有一个念头:维托里奥的推心置腹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哪怕只是句简单的看似真情表露的话。

“菲利波,我希望接下来几个月,里夫的住处和出行都有纽扣人跟着。发挥好眼线作用,调查所有出现在里夫身边的人,确保他们没有小动作。这将是个不亚于市政工程的庞大工作,我相信你能做到。”

“不会让您失望。哪怕是一只苍蝇,只要接近里夫,我们都会把它家谱调查出来。”菲利波微笑着接受。

里夫嘴唇颤动了几下,最后默默地闭上。他记得吉来计划在西西里岛旅游,这几天整理了巴勒莫的剧院、木偶戏、海滩、古建筑遗址等,准备带吉来四处逛逛。维托里奥这番安排下来,里夫顿感束手束脚。“知道了,父亲。”他闷闷地说。

维托里奥安慰:“里夫,你别介怀。我试图安排到每个细节,就是不愿意限制你的自由。现在,我已经尽力而为,剩下的只能看你。你是个成年人了,我尊重你的行为。”维托里奥的声音温柔、和蔼,彬彬有礼。

斯多派听出了生死自负的冰冷。一丝令人胆寒的寒意爬上斯多派的后颈:维托里奥是不是放弃里夫了?

斯多派怀疑维托里奥心里藏了把尺子,能让他根据刻度,自如地调动、分配对人的情感。斯多派还没看他失态过。失态不是指他愤怒,流泪,这些表情都是维托里奥达成目的的手段,斯多派说的,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愤怒或者悲伤。

敲门声拉回斯多派的思绪,也中断书房正进行的谈话。菲利波打开门,脸色难看的托马斯老头略过他,拖着步子,风似的疾行到书桌前。他的愤怒在见到维托里奥后矮化成委屈。“教父,我还没翘辫子!”

维托里奥似乎很诧异。“这当然,大家看得到。”

托马斯按着胸口,神情近乎悲痛欲绝,长久的顾问素养让声音依旧保持清晰。“教父,你是否承认,我恪守缄默法规则,我不曾背叛家族,我对家族的衷心五十多年不曾改变。”

“你的贡献理应铭记。托马斯我很高兴,你今天面色格外红润。”

“教父!”托马斯不高兴地打断,“请告诉我,我可是犯了大错?我可被家族卸去职位?”

“当然没有。你的荣誉无人能比,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能诋毁。”维托里奥皱着眉头道。

“那为什么会议不叫上我?我对家族衷心,不曾犯下大错误,只要我还活着,顾问就是我,不是吗?”托马斯终于说出目的。他头发花白,扯着嗓门说话时出奇的高亢,有他这个年纪少有的雄浑。

维托里奥起身,扶住因悲愤而身体颤巍巍的托马斯,关切地说:“别多想,我只是怕你劳累。上次和菲奥雷开会途中,你晕过去。医生检查后,说你操劳过度。”斯多派眼底闪过一丝嗤笑。哪里是操劳,分明是因为大笔的钱要飞了,气的。“也是我的错,忘了托马斯你已经不再年轻。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有必要好好休息,我不愿打扰你,也不忍心,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让斯多派代劳就好。”

“微不足道?您何必骗我。”托马斯踉跄后退,朝卢卡和菲利波瞥去。两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当做打招呼,态度不像往常热情,他们倒不是对托马斯有意见,只是不好掺和进来。

托马斯浑身如针扎了似的,面容惨白,“您,您连他们都叫上了......”他虚弱地说。卢卡和菲利波闷头喝酒,恍然没听到。

维托里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重新坐回皮革扶手椅。“托马斯,辛苦了大半辈子,有机会颐养天年不好吗......”他饱含怜悯般的叹息一声。

话里的未尽之意,在场众人意会。卢卡和菲利波全然置身事外,不愿蹚权力变动的浑水。科罗纳三子,老大莫顿不露声色的本领俏似他父亲,斯多派投来同情的视线,里夫笑着喝酒。

“不!”托马斯吼道:“您不能这么做。我是您父亲留给您、留给科罗纳家族的顾问。”

“别这么大火气呀,”里夫抬起手,笑吟吟看着托马斯。阳光照在他掌心的杯壁上,紫色的酒液同他眼瞳相衬。令托马斯恍惚见着了一个年轻的、毫无顾忌的维托里奥。“喝点呗,老头子。”

与维托里奥截然不同的嗓音,让托马斯从幻觉中回神。他张口要拒绝,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里夫你在说什么混话?没看到咱们顾问值得人尊敬的白发和皱纹?”斯多派握着酒杯凑到托马斯身边,问,“是吧,顾问,你老了,喝不得酒。”

托马斯眼含怒意地瞪了斯多派一眼。在他看来,这小子想顶替自己,如今有会议让他一展身手,肯定迫不及待。“我替科罗纳家族出谋划策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现在毛都没长齐,你就想取代我?还是吃奶去吧。”他伸开手,“给我。”

斯多派好似愣住,还没错唾骂中反应过来般。“什么——”

托马斯直接动手,抢过酒杯。他仰起头,想一口全吞咽。酒液犹如冷火,烧着喉管,他呛到了,鲸鱼似的喷吐出水。衬衣前襟湿透,他白胡子下挂着水珠,狼狈不堪。他边咳嗽边喘气,他依稀分辨出耳边刺耳的笑声来自教父第三子,而那个即将取代他的青年,朝他瞥来嘲弄的目光。

“才几口酒就把你给呛到了?”里夫笑,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到底是老了不中用’。

斯多派制止:“别这么说,里夫。托马斯是个好男人,他戒酒太久,呛到咳嗽也是正常。”

托马斯年轻时是个酒鬼,地窖堆满了好酒。他每天都要喝酒,不使劲喝就会没精神。跟随维托里奥,加上年龄上来,他开始慢慢克制,免得进了医院。

里夫说:“哦,那你要不要再喝一杯,重新证明下自己。”

“好了,适可而止。”莫顿走过来,拿走托马斯的酒,他神情严厉,警告地看了斯多派和里夫。“医生说了顾问不能喝烈酒。”

维托里奥静待咳嗽声停止,轻声说:“你看,你老了。连一口酒,也能让你露出窘态。”托马斯脸色铁青,他想对教父解释,左脚竟然抽筋,摔倒在地毯上。书房一阵哄笑。这模样想必好笑极了,托马斯难堪地想着。

莫顿上前,把托马斯拉起来。他的力气有些大,托马斯下意识蹬蹬腿,又引发了笑声。双脚重新落地时,托马斯脸上布满死灰之色。莫顿宽慰他,“顾问,你只是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下去换身衣服吧。”维托里奥仿佛善意地无视掉这位为科罗纳重臣的不堪,他朝门外抬手:“如莫顿所说,好好休息,托马斯。你快八十了,合该享受剩下的时间。”里夫的冷血从来不是毫无根由。

冷意如寒冰凿进躯体,托马斯一时说不上话来。教父怎么可以这么不念旧情......

莫顿请求道:“父亲,我带托马斯顾问去换衣服吧。”得到维托里奥的许可后,他搭了一把手,搀扶托马斯离开。托马斯离开的身影沧桑,仿佛一下又老了十多岁。他爬满灰败颓丧的面庞看得莫顿心中叹气。

何必呢?莫顿想着。他也不知道在说谁。是故意刁难老人的两位兄弟?放任儿子欺负的教父?冷眼旁观的卢卡和菲利波?

卢卡和菲利波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他们加入科罗纳家族,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时,托马斯已经是科罗纳的顾问,如今托马斯却因为年老,不再光荣。可是谁没有老去的那天?连托马斯都只能落得这个待遇。他们心中不免有点兔死狐悲。

同时他们也愈发清楚维托里奥容不下无能的人。托马斯的下场敲响警钟,紧迫感督促他们打起精神,发誓要以全部的精力做好工作。

————

菲利波的手下在房子外盯着。里夫买下旁边的住宅,让两位保镖住进去,勒令他们没事儿别来打搅他。这把保镖们愁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里夫,万一杀手潜入房子怎么办?

这事禀报给莫顿后,莫顿让他们听从,一旦里夫出门好好跟随即可。他深知里夫的臭脾气,所以对于里夫在乡下停留一个月的解释,也没全信,但他并不深究幼弟的**。奈何里夫陷入爱情的蠢样过于明显。莫顿很不想这么说自己的弟弟,可事实如此。他便猜到里夫不回旧港住,怕是在市中心的住宅里藏人。

得知这事,他第一反应是气里夫没有分寸。他还不知道里夫和人上床没,但未婚便住在一起,这个行为足够称为轻浮浪荡。但这到底是小情侣自己的事儿,莫顿不好插手。

里夫回到巴勒莫后,各类家族的事务找上门,他待在吉来身边的时间不多。尽管如此,他每天坚持按时回家。他出门的时候里,便把约翰留下。他怕吉来跑了,也忧虑附近混混会不长眼地上门抢劫,还担心仇家找上门。里夫从来不知道,让他害怕的东西能有这么多,而来自吉来的情绪反馈,又让他觉得值得。

机场的事情发生后,吉来似乎软和了态度,开始对里夫有好脸色。有几天他们甚至没有争吵,和谐地待在一起。里夫简直不敢相信,他和吉来竟然也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他陶醉在美好中,觉得吉来的种种举动更加迷人,让他头晕目眩,只想给吉来最好的一切,答应他所有的请求——除了出门和回家。

吉来吵了几架后,认命般接受只能待在房子里的生活。里夫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吉来会不停折腾。吉来的妥协让他感觉到了希望。谁知道两个月后,11月28日这天,吉来跑了。

介绍下科罗纳家其他人,视角主要在攻这儿。

我决定以后码完字,不回头看。这章就是每次码了几千,回头一看,哐哐修改。

斯多派最开始的人设,怕爹,在教父面前战战兢兢。但写完发现,这样的性格撑不起顾问一职,然后啪啪重新码字。和吉来打电话那段,也是改了几稿后,想着前半段干脆从斯多派的视角来写,既然这样,加了个和吉来的互动。一开始是写斯多派感觉,哎哟声音怎么这么可爱。回头读的时候,感觉好奇怪。

天哪怎么还没写到,我最开始写这个世界,构思好的第二个剧情点(第一,里夫一见钟情)好慢好慢,没关系,看进度下一章就可以啦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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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丽的西西里岛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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