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树围着襜衣在灶台前忙活,打算先将豆腐和摘的灰灰菜焯水。
拿着瓠瓢去水瓮舀水,发现水瓮的水所剩无几,勉强足够这一顿饭的用水。
灶台有两个锅,前炒后蒸倒也是很快。
后锅蒸米饭,前锅做菜,先做的凉拌豆腐、辣椒凉拌胡瓜,灰灰菜焯水后油泼。
排骨冷水下锅。
他又去堂屋角落挖出一块姜,锅中加姜片。
李杨树还在萧怀瑾的厨柜里发现了料酒,这是他没想到的。
料酒他家没用过,以往也不认识。
还是有次过年去他姑妈家做客,他表妹给他炫耀,这才知道还有这种佐料。
煮肉的时候放点,腥味就没那么大了,还能增香提鲜。
农家人不会用这么贵重的佐料。
他闻闻手中黑色坛子,能闻到酒味,随后给排骨里倒入一点。
因着太贵的原因,他下意识就倒的很少。
排骨焯水后捞出清洗一遍,再下锅煮。
炖的时间要久点。
李杨树拿起靠放在篱笆墙上的扁担挑着两个桶,给栅栏门挂上锁就出门了。
这里离河和村里取水井都远,相对来水井比较近一些。
取水井在村中心,大家都相对方便。
路过曲家时,正巧碰见曲木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曲木今日回来稍晚,还没进家门就看到李杨树挑着扁担要去挑水,这可吓坏了他,忙道:“萧夫郎,你怎的要去打水,快放下,我去给你打。”
李杨树这才想到,萧怀瑾每日让曲木帮着挑水。
他一个农家子做不出那等吩咐人的事,只道:“不妨事的,我就去挑一趟。”
曲木见他执意要自己去挑,连忙从自己拿出扁担和两个木桶。
两人挑着桶回去后,曲木才发现萧怀瑾不在家,只在门口道:“我就不进去了。”
“太麻烦曲大哥了,我自己提进去就行。”李杨树身高腿长,有把子力气,一次两个桶,两趟就将水全倒水瓮里了。
曲木拿着自己的桶走了,也没说要铜板。
李杨树挠挠头,还是等萧怀瑾回来再说。
萧怀瑾回来时就见李杨树在灶台前忙活。
“怎的不多歇会。”
“你回来啦,我想着你从镇上回来肯定又累又饿,就先把饭做上,可巧你就回来了。”李杨树朝门口看了一眼继续忙活手上的事。
排骨已炖好了,萝卜块煮的绵软入味,李杨树将排骨舀入一个比碗稍大的陶盆中。
萧怀瑾将手中提的东西先放回房间内,买了一包酥琼叶点心、两包蜜饯、一吊白肉、一包片茶、一坛腊酿酒还有一小瓶药膏。
两包蜜饯是给杨哥儿的,其余四样是打算回门时提的。
“做的排骨汤?怎么闻着肉味这么重。”萧怀瑾从他手中接过汤盆。
“你是嫌弃我手艺吗。”李杨树叉腰状若生气。
“等我吃了才知道嫌不嫌弃。”萧怀瑾飘下一句话,悠悠哉哉端着汤盆去了堂屋。
李杨树盛了两碗米饭也跟着去了堂屋。
三菜一汤,也还行。
凉拌豆腐、辣椒凉拌胡瓜,油泼灰灰菜和萝卜排骨汤。
不过。
“我的好夫郎,四道菜,三个都是凉的。”萧怀瑾一手端着米饭,用筷子敲了敲盘子。
李杨树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嘟囔着,“排骨汤热的。”
萧怀瑾端起盛在小碗里的排骨汤,咂摸了一下:“嘶……厨柜里有料酒你用了吗。”
李杨树喝的美不滋的,“放了,挺好喝的。”
“好喝?以后我教你吧。”萧怀瑾叹气。
“毛病怎么这么多。”李杨树端起碗边喝边腹诽。
萧怀瑾:“你嫌我事儿了?”
其实不是萧怀瑾事儿,而是小时候没吃过难吃的饭,刚来小河村时难受了好久,后来有钱了,去镇上脚店偷学了些,这才慢慢做饭好吃些许。
去年他还去县城跟着一个大厨学过,也不是为了挣钱,纯粹为了一口吃的。
当然佐料不能少,虽然不便宜,但是不能委屈了嘴。
李杨树想到那满满当当的佐料,心想,他可能对吃食比较看重。
萧怀瑾吐出一块排骨骨头,“对了等吃完饭后,我把家里银钱全拿出来全交与你保管。”
两人晚上点了油灯盘坐在炕上,将炕尾的小几放在他们中间。
萧怀瑾从墙角拿出荷包,又从身上取出零散银子和铜子放小几上,用戥子称了银子,随后又数了数铜板。
“办完酒席后还剩三十五两三钱并四十六文,今日去镇上买药膏还有那些个回门礼花了七钱并十八文,这些是剩下的,还有三十四两一钱并五百二十八个铜子。”
李杨树关注点却不在这:“你买了什么花了七钱多?”
萧怀瑾指了指不远处四方桌上的东西,“腊酿酒就五钱了,我见爹爱喝那个,就还是买的那。然后药膏花了一百文,其余的都不贵,那两包蜜饯是给你买的。”
李杨树:“……”这败家爷们,“以后给爹买差不多的就行,不必要买这么贵的。”
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银子,还真以为他有几百两,看着眼前零零碎碎的银钱,还有那一堆半吊铜板,李杨树的眼前黑了又黑。
要知道,他们两人只有两亩地,若是遇到一些天灾,地里的出息根本不够两个人每年的嚼用。
但如若买地,他们就没多少银钱了。
李杨树将自己的荷包里的银钱也倒在小几上,“你给我的八两银子,还剩下……”说着上手在桌上开始数铜板。
二十文一摞,整整齐齐码了九摞,还单了四个,“铜板是一百八十四文,你称下银子是多少,看看是不是五两三钱”
萧怀瑾用戥子称过后,“是五两三钱。”顿了顿又道:“咱们二人现下铜板加起来有七百一十二文,银子是三十九两四钱。”
李杨树将银子全都归做一堆,又从将铜板取出一百一十二文,将剩下的六百文和三十四两六钱的银子放一起,“如此这些就是四十两整。”
萧怀瑾觉得还行,够两人花用了。
李杨树:“咱们只有两亩地,一年的嚼用可能不够,要不要买田。”
萧怀瑾是去年晚秋才买的两亩田,这才种了一季麦子,还没收成,不清楚一亩地出息多少。
“两亩不够吗。”萧怀瑾疑惑道。
李杨树摇摇头,“交了赋税和留种后,勉力够两人,还不一定。最好再加一亩上等田和一亩薄田,如此方能有足够的结余。”
“一亩上等田约莫二十两到二十五两不等,薄田十二两差不多……”萧怀瑾默默算了下,愕然地看着李杨树,喃喃道:“若是买地,还要花三十二两到三十七两的样子,若是花三十七两,那咱们不就只剩下三两银钱的吗?!”
萧怀瑾自小时当了自己的衣物后,还从未在银钱上发过愁,如今仿佛又回归那种没钱的状态了。
房子还未盖,驴车也没买,就又要没钱了,这个地非买不可吗。
“咱们成亲村里人给的礼钱呢。”李杨树突然想到还没见到这个钱。
“我没收。”萧怀瑾眼神四处张望,就是不看李杨树。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挺有钱的,所以才如此铺张,可现在这么一算,他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李杨树独自运了运气,还是没忍住,道:“你以后不许乱花了!”
萧怀瑾自知理亏,蔫头蔫脑,“好嘛。”
“明日找何叔去问问,有谁家卖地,便宜些的,咱们先一亩上等田一亩薄田。正好还有一月麦子就可以收成了,届时也不耽误种稻。”李杨树从自己的针线筐内取出一团麻线。
将六百铜钱全串起来,和三十九两四钱放一起,如此就是整四十两了,买地的钱就从这里拿。
又将另外一百一十二文数出十二文装萧怀瑾荷包内:“你平日就先花用这十二文,剩下这一百文放炕边的橱柜里,需要用了再拿。”
萧怀瑾搓了搓手中的荷包,能听到几个铜板摩擦的声音,少的可怜,这十二文要怎么花……
点完家资后,萧怀瑾惆怅地抱着李杨树窝在炕上,都没有行房的心情了。
早知如此,当初那株春剑就放入房中养着,开了花早早卖出去,他为了让春剑长势更好点,所以才选择在室外培育的,温度太低没开花。
何况他那花要等到入冬春节时,才能卖上大价钱,现在才五月出头,还有大半年,这可怎么过。
李杨树窝在他怀里,见他如此低落,遂安慰他,“别担心,咱们买了地还有剩余,今年咱们先勒紧裤腰带,明年就好很多了,实在不行你先去镇上做工,多少都有些进项。”
萧怀瑾有点慌。
*
色泽金黄的枇杷果成串地挂在树上,表皮还带着细细的绒毛,山脚下,李杨树挎着褡裢摘枇杷果。
想到昨日萧怀瑾辗转反侧忧心银钱,两人并没有行那事。
但早晨起来时萧怀瑾就忍不住了,拖着他行了一回事,等两人起床时,萧怀瑾才意识到他孟浪过头了。
李杨树第一次见萧怀瑾脸红,想想就绷不住,莞尔一笑,嘴里还忍不住哼哼山间小调。
虽然萧怀瑾总是说些流氓话做些流氓事,但到底还是要点脸的。
萧怀瑾:钱么,挣么,花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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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败家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