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死者每晚都要将第二天穿的衣服收拾出来单独放,死者结的仇家知道他有这个习惯。特意请了好手晚上偷摸进去给他衣领胸前撒了毒物粉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毒死了。”
绿芜给自家小姐倒了温水润嗓子,下午不好再喝茶:“成衣店洗清了嫌疑,就是生意没之前热闹了,得一段时间恢复呢!”
温然润了润嗓子,觉着舒服多了。
“嗯……这结果可以了……”
卷入这种案子里,还闹的店铺附近几条街都知道,现在的结果也算安稳落地了。
至于生意,等这个事儿过去一段时间,店里搞些活动折扣吸引一波顾客,慢慢会再好起来。
这次温然来云阳县,目的是巡查母亲的几家嫁妆铺子,顺带在舅舅家玩段时间。
来了这些天,铺子巡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再将账本带回去审一遍,有无手脚不干净的管事。
看他们都挺老实,也就完成了这次出发前母亲交待的任务。
平时,温然没事的情况下是喜欢宅在家里的,但是被表姐表妹喊着出去玩了好几次。
如此惬意几日,温然准备返家了。
——
七月廿三,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偶带微风,甚宜出行。
辰初,张家门口。
今日舅舅舅母都在府上,没有出门交际。
二表哥三表弟听说她这日要走,特意跟书院请了一上午假送行。
大表姐小表妹自然是在家的,小表妹还拒了好朋友的游玩邀约,现在瘪着嘴泪眼婆娑地拽着温然对衣裳袖子。
“表妹!别哭呀,等我闲暇了还来找你玩儿!”
温然伸手揉搓她婴儿肥的脸蛋。
在张家这段时间过的很是舒爽,温然开始计划着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了。
“月璇你省省吧!别耽搁了然然表姐出发!”
舅母揽住小表妹的身子,让温然抽身:“早点出发,下午才能到家不摸黑!”
“那我便出发了,舅舅!舅母!”
温然站正给舅舅舅母行礼拜别。
“好,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张云谦点头,示意她赶紧上车:“让月琛送你出城!”
二表哥张月琛已经上马准备好了。
温然上了车又掀开帘子:“我走了表姐!三表弟!”
张月娥和张月朗点头,朝她摆手。
“出发吧!”
张云谦退了两步,让马车起行。
张月琛骑车跟在一侧,护送她出了城门。
“表哥,你回吧!”
温然探出头,让二表哥别再送了。
“表妹,一路顺风!”
张云琛控马停下。
马车继续往前走,张云琛在原地目送了会儿才掉头回城。
——
两个时辰后,官道上。
车下突然咔嚓一声,马车卡顿停了下来。
温然差点向前栽倒,被绿芜及时扶住。
马夫下去检查了一下。
“小姐,是车轴开裂了。”
温然知道车上是没有备用的。
由于车轴过重,只有长途出行才会携带备用车轴,日常出门或者短途一般不会携带。
温然二人下车,绿芜找了个平坦地方垫了垫子让温然坐下。
因为天太热了,怕准备的饭食会馊,出行前只准备了些糕点路上垫一顿。
马夫将车轴卸下查看。
坐着歇了一会儿,温然正准备开吃。
从云阳县方向来了一辆马车。
见这边停着,车轴都卸下了,也停了下来。
周展吉从窗户望见温然,觉得很巧。
“马车出问题了?”
他从车上下来,到温然这边。
温然见来人了,还是熟人,站了起来。
“对,车轴开裂了,在看怎么修补一下”。
周展吉示意他家马夫过去看看。
“公子,咱们带了铁箍,可以用得上。”
周家马夫过去查看了下,又回来禀报。
“那正好,给你们用上,起码可以支撑到城里。”
周展吉笑着对温然说。
“那可太好了,这车坏在路上不知如何是好。”
温然微微激动,本来还以为只能让人去附近村里求助。
修车的这段时间。
两人隔着段距离同向而坐。
温然将准备的糕点与周展吉分享。
“我们倒是有缘,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我姓温,温然,青川人士。”
温然觉得很巧,短短几天又见面了。
“鄙姓周,名展吉,现在府城生活。”
周展吉认真回道,不想留下坏印象。
如此互通姓名,两人也算正式认识了。
——
待车轴弄好,重新启程。
两辆马车同程了一段。
很快走到了岔路口,府城和青川是两个方向。
双双掀开帘子向对方道别。
“多谢周公子相助!”
“温小姐客气了!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接着,马夫手中鞭子扬起,分道扬镳。
周家马车上。
周展吉回想今早上大哥让他回府城一趟,给家里汇报一下生意进程,顺便跟着爹调查一下云阳县毒杀案有没有第三方的介入。
在大哥的强势安排下,周展吉不太情愿的上了马车。
谁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温小姐……
他们俩还挺有缘分,嘿!
心情变好了些许。
——
温家马车上。
温然不禁思量。
加上今日,周公子两次相助。
虽然毒杀案时遣绿芜前去相问,但未能帮上忙。
欠了人情,得寻摸机会还上才行。
周展吉……姓周……住府城……莫非是青川县周家的本家!?
温然想到这,觉得也是有缘,回家问问爹对府城周氏了解多少。
温然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马夫赶着马儿先去休息,等明日让人修车。
坐了一天马车,温然腰酸背痛真的难受。
先去了正房厅堂。
温永盛和张婉茹在等她归家。
听下人说温然回来了,好多天没见闺女的张婉茹立马迎上。
“然然,一定累了吧?”
张婉茹心疼地摸温然的脸蛋。
身后跟着的婆子赶紧通知厨房上饭。
“你舅舅一家如何?还好吗?”
温永盛询问大舅哥的现状。
“都挺好,舅舅舅母身体安健!生意也顺利!”
温然有条不紊地回复:“大表姐的婚期预备在明年三月了,到时候等他们再来信告知具体日子。”
温永盛点头,不再说话。
“这次巡查铺子呢?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管事?”
张婉茹关心自己的嫁妆铺子,是否还在自己的掌握中。
温然连连点头:“娘,铺子都正常,账册我都看了的。”
“那就好。”
张婉茹放下心来,又想着不如直接甩手给闺女吧:“云阳县的几家铺子,然然你来管着吧?”
“……我管?”
温然对母亲的突然感到惊讶:“我手里有金玉满堂了呀?娘!”
“娘知道,这不是看你管一家铺子日常精力绰绰有余吗?”
张婉茹下定决心要把铺子甩手出去,直言:“那几家铺子反正也是要留给你当嫁妆的。”
张婉茹心想,温然除了偶尔早上去巡查一下金玉满堂顺带看看账册,大部分时间都还闲着,不能这样放任下去了,得帮自己干活。
……
“好吧……”
温然只能接受。
暗暗感叹,快活日子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铺子的账本册子文书就都送来了温然的小院。
云阳县一共三家铺子。
第一家原来是文墨铺子,卖一些平价的文房四宝,后来经营不善,几年前就关掉转租售铺子,现租户经营的是一家当铺。
第二家是首饰铺子,看情况跟金玉满堂差不多,可能需要刘掌柜去云阳县出差一段时间,整顿一下。
第三家面积稍大点,是织布庄子,请了当地的女娘做工,染的都是比较常见耐脏的颜色。生意一般,勉强可以维持下去。
要想生意变好,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染新花色,还是直接制成衣往外卖?
思绪飞扬。
提起成衣店,温然就想起来周展吉,要跟爹打听一下周家,昨天回来又累又困,给忘了……
于是下午温永盛刚下衙,温然去了他书房。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温永盛就见温然跟着进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爹,府城姓周的人家您了解多少?”
温然一边询问自己亲爹,一边殷勤的倒水。
“姓周?”
温永盛接过茶杯润了润喉,感受到了闺女的体贴:“府城普通人家里面有多少姓周的爹不知道,姓周的大户倒是只有一家。”
“咱们县周家的本家嘛?”
温然几乎确认了周展吉是周家的,看他穿着打扮实不是普通人家。
三次见他都是穿着玄色长袍,但是暗纹样式各不相同,绣线做工也极佳。腰间挂着组佩,头上带着镶玉银冠。
长相俊朗,一副贵公子模样。
“对,现任周家家主是周庆,长我几岁,性格多疑谨慎但为人风评不错。但爹官小,与他家没甚交集。”
温永盛将大致的消息讲清楚,又疑惑了:“问周家做何?”
“欠了周家人人情……”
温然解释,含糊回去不让他细问:“爹,您再帮我打听一下周家的小辈们。打听清楚了,我好找机会还了人情啊~”
“知道了知道了……”
温永盛只能无奈应下:“爹会托人好好打听的,你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