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家族联盟里突然传出了个消息,是从天山下的一个猎户口中得知,这几年每年快入冬的时候都有个戴斗笠并以长纱遮身的女子上天山去取山泉水,会沿着水流,从山脚一直走向山顶,又重新从山顶一直走回山脚,不辞辛苦。
这一消息一出,便有很多人开始无端端怀疑那是不是就是络灵女。
但是自固岑说络灵女冬天会上天山的消息传开之后,西域各家族就已经快速地将天山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天山之上除了树和石头以外,只有猎户临时搭起来用以休憩的屋子,毫无其他的东西遮掩。
陆绪安还在关外的时候便得知了这个消息,此时正带着泽风和泽雨一同准备入关。三人坐在马车上也说起天山这戴斗笠的女子这件事。
自断意峰离开后,他们已在路上走了一个半月。
“这地方能有什么值得一个女子每年冬天都上山去的?”泽雨说道。
陆绪安闭着眼休息,也开口道:“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条消息,也挺奇怪的。他们之前肯定也盘问过猎户了,却并不知道有这个女子的事情。”
泽风道:“确实络灵女每年入冬后都不会有所动作,应该就是冬天有什么特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能顺着这个就猜测每年都上天山的那个女子是络灵女,也是凑巧得很了。天山在西域之极,连片的山脉地势又高,入冬后雪就会立马封山,她却还要上赶着登山取水。想要山泉水到处都有,为什么非要上天山?”
泽风泽雨两人对视了一眼,道:
“难道那泉水能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或是天山的泉水有什么用处。”
听他们这么一说,陆绪安想起两年前还在清玄宫修习的时候,他的师父曾经和弟子们说过:“地养水,水养物生息,亦可养人,但是水除‘生养’的作用以外,流动的水还可以造势。水可行舟也是这个道理。”
他师父说在很多年前,一位修为造化极高的道人在无极境域里建了极其庞大的机关,潜心修炼,只为成仙。本身机关依靠山体的石窟做通道,正是借地下水入冬冰冻后,流水不再活动,机关停止,地底大门打开。春日冰再次融化为水,入口则会慢慢重新关闭。
但是这位道人将整个地底机关设置成为了仅在入冬和入春的时候入口各会打开一段时日,而不是整个冬天出入口都会打开,不得不说是位旷世奇才。
说起入冬冰冻,便只有西域有这样的山脉地段可以建造这个机关,而天山入冬会自山脚至山顶整座山都封雪,也是出了名的奇景,既然能封雪,冰冻层自然也是整个山体都有。
所以当时陆绪安也提及了天山。
泽风泽雨问道:“然后空澜真人说了什么?”
陆绪安回道:“师父并未直接承认那机关就在天山,而是说那机关这几年都不曾开过了,在哪儿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需要打开的时候自然便会打开。”
现下陆绪安定心:此行上天山,就算取水之人与络灵女无关,万一他真能撞上这个机关,也是三生有幸。
陆绪安不禁微微笑道:“但愿天山水真的别有用处。”
往常猎奇的心思都是泽风或者陆逸晨最甚,这次他倒是也想见识见识奇物。
泽风泽雨两人也知道了自家公子在期待什么,还没接上话,便又听公子问道:“是不是快到了?”
泽风立马掀开马车帘子,看向不远处的絮阈关关口:“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就快到了?”
泽雨笑着说道:“当然是听见了街道上的叫卖声,我都听见了。”
泽风仔细再一听,而后也憨憨一笑:“我们总算是从北域进到西域了……”
前面絮阈关关口的石门刻着左右两个月亮,两旁刻着西域的标志——雪梅。
入冬后西域到处便会开满片的雪梅花,那便是西域最美丽的时候,就像南域各处的山上春秋二季也会开起满片的红山茶。
不过陆绪安觉得九渊每年最美丽的时候不是山茶花开,而是入秋后的红枫叶,那也是九渊独有的景色——整个南域,只有九渊生得了枫树。
今年入秋的时候,陆绪安已经在出发前来的路上了。想及红枫,陆绪安心下道:梦若玲那个姑娘,似乎也很喜欢枫叶……
马车驶入絮阈关,在关口大门前停下,联盟里安排了接应的人来和陆绪安打招呼,他们得确认有哪些人都入了关。
队伍其中也有陆家子弟,见到长公子之后便告知陆绪安:“家主已经在客先来客栈住下了。”
陆绪安猜测按照家主的脚程,也该是在他前面的,随即便直接前往家主入住的客栈。
深入到西域人家住宅里,也可以发现他们的大门上都有两个月亮的标志,连客栈或者药铺的大门上都会有。而且更独特的是,全是左门弯月,右门圆月。陆绪安一问才知道,西域信仰月神的力量。
客先来坐落在长街街头,离荼家并不是很远。
陆家家主,也就是陆绪安的父亲,陆成,向来便如同石像般面无表情,待人也没有太多多余的脸色和语气。除了一些值得身为陆家家主应该尊敬的人物,陆成永远看起来就是个不近人情的,而且对自家人更是严厉,陆家子弟没少被他罚过,所以也不怪他们基本上都和泽风泽雨两兄弟一样非常惧怕他发火。
到了家主面前,陆家子弟个个都会自动束起手脚,竖起耳朵,认真听讲,免得受罚。
泽风泽雨率先给家主行了礼,毕恭毕敬道:“家主。”
陆绪安倒是什么声都没吱,只执剑行了礼,便直接坐在了一旁。
陆成开门见山问道:“你去断意峰了?”
“果然到哪儿都有您的眼睛?”陆绪安回道,说着也将剑放到了桌上,又开始敲起了剑鞘,“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
两父子之间并没有很过分的剑拔弩张的火焰味,但是其中的暗涌泽风和泽雨两人早已经习惯了。陆绪安对家主这般的态度,他们见怪不怪。
陆成看着陆绪安,再次问:“你去问什么了,可是关于络灵女?”
陆绪安直直看向陆成,想了一想,而后缓缓道:“络灵女的其他消息,固岑也并不知晓更多了。我们只需要按原来的计划上天山就好。”
“此行我只是来拜访荼家家主,不会出面上天山,你就继续自行安排吧,”陆成自是信他儿子的能力和安排的,近两年也都是这个儿子在给陆家立名,他放心得很。
然后陆成继续道:“荼家素来与我陆家来往密切,前几年她小女儿来南域玩,还托人送过礼物,这次你进西域,自然也是要去拜访的。你好好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去。”
“临轩和逸晨还未到。”
“他们不去也行。”
陆绪安坚持道:“我已经说过会带他们一起去了。若是家主执意现在去的话,那我便先不前往了。”
陆成眉头只是皱了皱,但是也未和陆绪安生气,答应下来:“那就等等吧,反正只是聊聊私事,不急。”
往常来说,家主必定会训斥他几句,但是这次却没有,而且还是这般优哉游哉的样子,陆绪安横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没再多待,起身就带着泽风和泽雨离开了家主的房间。
这对父子从来都不会和对方多聊。
那天入夜,陆临轩便到了,两日后,陆逸晨也到了。
众人陆续整顿好后,他们立马便要前去拜访荼家。
荼家主宅,荼家坐镇西域最“易守难攻”的关口絮阈关,有着一座隔着街巷都明显看得见的高耸过其他房屋的阁楼。
这座阁楼也是个瞭望塔,能清楚看见絮阈关关口石门处的动静,陆绪安看见那座阁楼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荼家应该是提前便收到了信,候着一堆人在大门口来迎接。
陆成给身边的人低声介绍道:“正中间的那位便是荼家家主荼子釉,待会好好说话,不要忘了礼数。”
“是。”
荼家家主是位女子,是家中的哥哥弟弟扶持她一人做上的家主之位,人人都夸她生得幸运,家中子弟和乐。只是不幸的是她夫家去世得早,但是还有一双乖巧又伶俐的女儿给她作伴。
走近时两个家主便开始互相招呼互相寒暄,接着就开始介绍起了身边的人。
站在荼子釉的身侧的分别是荼家大小姐荼满月,荼家二小姐荼繁星。
本身荼子釉便是个模样清冷的,她的两个女儿生得也是一般的气质。两姐妹向陆成行礼后也继续向陆绪安行了礼,陆绪安便也抱手低头回了个礼。因着是来拜访荼家,听家主令,大家都未佩剑。
荼繁星看着陆绪安便笑了起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陆公子果然道骨翩翩,一表人才。”
陆绪安客气地回道:“荼家两位小姐也是生得不惹尘埃不落俗。”
陆绪安眼中所见之状,她们两姐妹穿着的都是白色的长衫,自是能夸她们仙气脱俗了。只是荼繁星的姐姐,一直未动容,是真的待人清冷,倒是更像西域寒冬里生长的傲雪梅花。
客套完后,荼子釉迎陆家众人入府进厅,奉上茶点。
两位家主要叙旧,便放这些年轻人去府上好好逛逛。
陆绪安本来无心逛别人的宅子,但是看两位家主的意思,是不便其他人留在这里影响他们聊事情,他便跟着陆逸晨和陆临轩两人和荼满月荼繁星一同在荼府园子里转了起来。
圆月型和弯月型的雕花装饰在西域的大户人家家里很常见,荼府更是不例外,连阁楼镂空的窗户都是月亮的形状。
泽风见亭台和南域的不一样,便问道:“西域的亭子竟都是这般不设外栏的?”而且廊檐周遭还爱挂以轻纱、饰品装点,图案繁复,自具风情。
“南域有设外栏的规矩,”荼繁星说道,“而且我见你们的廊道也不像我们西域一样可以设为曲折,只能笔直通行。在西域圆形和半圆形回廊都挺多的,在西域,我们都敬重月亮,也有很多人以月亮作为自己的信仰。”
陆逸晨听后问道:“你曾去过南域?”
泽风和泽雨突然想及前些天家主说过的,荼家小女儿曾去过南域……
荼繁星道:“是啊,三年前跟着商队去过,入春的时候去赏过花。”
“我还以为你们母亲不会让你们两姐妹出远门。”
荼繁星摇了摇头:“我姐姐没有去,是我自己偷偷去的……”
泽风和陆逸晨笑了起来,抱了个拳表示敬佩。
荼繁星客气地回了个礼,然后接话道:“回来差点被我娘打死。”
“整个西域都再找不出第二个姑娘家敢不跟家人通报一声就偷偷跑这么远,还有胆子离家近半年。”荼满月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惹得荼繁星默默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不管多大年纪,荼繁星也依然这般调皮得很,荼满月也拿她没办法。
但是调皮的孩子,总是最容易开心的。
两姐妹平日里都在家里练习琴棋书画,焚香煮茶,鲜少有和别人玩的机会,荼繁星这个性子,又正合了陆逸晨和泽风的性子,所以话匣子一打开,很快就混得十分熟了。
“我那时候去你们陆家,都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家公子那时候还在清玄宫上修习。”
“所以我们没见过。”
“遗憾吗?”荼繁星微眯着眼睛一笑。
荼满月一直在客人身旁随行,陆绪安也没什么话,他们两个年长的便只听着弟弟妹妹们在前面聊得不亦乐乎。
荼繁星开始和他们商量着要去果梅园摘梅子。
“大哥,一起去?”陆逸晨和泽风拖上陆临轩和泽雨一起,四人并排站着,然后向陆绪安打招呼。
陆绪安一挑眉,道:“也无旁的事可做,那就走吧。”
“陆公子要是不想去,可以叫我姐姐带你去亭子坐坐,喝喝茶,我姐姐的琵琶在西域那可是出了名的。”荼繁星扭头看了她姐姐一眼,调皮地眨了下左眼。
荼满月不耐地皱了下眉头,示意让她闭嘴。
任谁单凭着那一眨眼都能感觉得出来荼繁星是刻意给他们二人制造时机之意,陆绪安此时偏过头看了一眼荼满月,道:“还是莫劳烦了,我也从未摘过梅子,去体验一番也不错。”
陆绪安也这么委婉拒绝了,也让荼满月松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腕间的藤镯。
一行人再次由荼繁星带路,往荼府的果梅园走去。
“花梅园的梅花要入深冬才能开,可惜了你们看不到。但是现在正是果梅结果的好时段,青梅还可以拿来酿酒……”荼繁星见没有下人在旁,毫不忌讳地说,“我们家的青梅酒也是一绝,等会儿我偷一坛子出来给你们喝。”
荼满月听见了,出声斥了自己妹妹一声:“繁星,你在说什么?”
荼繁星年纪还小,贪玩爱闹他们也能理解,可是荼满月身为长辈,在外人面前自是不能由着她胡闹的。
见荼繁星有些不高兴被训斥,陆逸晨替她说话道:“二小姐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有我们家主松口,我们不能偷偷喝酒的,要是被我们家主知道了,我们可是要被罚的。”
荼繁星觉得也是有意思,耸着肩膀轻轻和他们说道:“我以前也听说过陆家家主很严厉,今天见到他果然看起来有点凶。”
陆逸晨也笑了,也学着她的样子,轻声道:“而且他罚人的路数也多。罚不能吃饭、罚练功、罚上山砍竹……”
泽风突然道:“我还被罚去巡街队待了一个月。”
荼繁星大笑:“那还是没有你惨。”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荼繁星还偏过头问陆临轩:“那你们大公子是不是也挨过很多罚?”
陆临轩见荼繁星主动和自己搭话,然后想了想,一时间竟没想起来:“这……”
陆逸晨在旁接话道:“我和他是前几年才进的陆府,从没见过大哥受罚,这事情可能得问问泽风和泽雨了。”
自打泽风和泽雨跟了绪安公子,也是从未见过家主会罚公子什么,主要是他们也从未见公子犯什么忌讳。
在清玄宫的年月里,他们两个只在外室侍奉他们公子,自行修习剑术,虽然并不知晓公子学习时候的情况,但是也知晓清玄宫的规矩比起陆家来有更多束缚,可是他们也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公子被罚。
于是两人在荼繁星好奇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荼繁星霎时觉得没劲,撇了撇嘴又继续道:“我们自家就是酿酒的,就不可能不允许喝酒,今天晚宴,我指定让你们喝上酒。哎,对了,不知道你们的酒量如何?”
几人开始面面相觑,泽风道:“肯定是不如你的。”
“……”
弟弟妹妹们在前面嬉笑,聊得热情,后面两个做哥哥姐姐的倒是依然安安静静不为所动,毫不掺和。
“姐,你跟人陆公子说说话嘛,陆公子这般沉默,倒是显得我们待客不周。”荼繁星又开始在前面喊道。
“陆公子可有觉得不妥?我生来话少,不怎么会聊天。”荼满月主动开口道。
陆绪安回道:“不想说话,自然无需勉强。”此刻他也毫无要说什么话的意思,正巧地默契。
这一路上整个荼府这么些下人也不前来打扰,到了果梅园后,几个正在收拾果园的下人也退下去,让他们放肆地在梅园里玩。
“第一批的果子已经摘完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留着拿来吃的。”荼繁星说道。
秋日间光照还足,梅树上的果子个个圆润,郁青里略微泛出些红色。
“你们有口福了。”荼繁星唬着他们几个尝尝,结果咬一口进嘴里就全是酸味——生津止渴的良品。
“荼繁星!你不吃一个对得起我们吗?”几个人开始在园子里追逐打闹,玩起来十分来劲。
泽雨和陆临轩到底也还是孩子,自然也是会和他们一起闹一闹的,偶尔还跑来陆绪安和荼繁星这边躲着,在树和人之间来来回回,转来转去。
陆绪安看着这几个弟弟玩得不亦乐乎,轻轻地笑了笑,少年们意气风发的样子,可算是并未辜负大好韶华。
荼满月在一边看着他们这么有活力,也笑了,转头就瞧见了陆绪安的笑意,叹道:“我还一直以为陆公子你并不会笑。”
“刚才我也这么觉得你。”
陆绪安提起一旁的篮子,开始摘起了梅子。
荼满月过来指着那些泛红泛得多一些的果子,说:“这种快熟了的梅子洗净切开后晒一段时间,然后再用糖粉裹上,继续晒干,就可以拿来配青梅酒,这是西域人都很喜欢的味道。”
陆绪安好奇问道:“这梅子要什么时候才能熟透?”
荼满月回道:“这种还生得青绿的果子再过个十几天就能摘熟果了。”
荼繁星此时人已经在树干上站着了,毫不介意嘴里的涩味:“你要是想吃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人给你送啊!送到天山脚下,让你吃个够。”
“十几天确实差不多到天山了,但是送过去也的这么些天,路上就全坏了,何必呢?”泽雨提出异议。
“是哦,我没想那么多,”荼繁星嘿嘿一笑,“那下次你们再来,挑个好时机来,总能吃得上的。”
“下次再来西域,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泽风抱着头斜斜躺在了树干上。
荼繁星见泽风那个姿态,便直接一跃而下,开始讨教起了功法:“怎么才能够借力在这样细的树干上躺着?”
陆逸晨悄咪咪地冒头出来:“一定是你太重压断过树枝你才要这样问的。”
荼繁星火气就“噌”地冒了出来,追着陆逸晨而去……
这群少年少女,话题跑得也是快。
玩闹了半天,他们只摘了三篮子的梅子,荼满月把梅子拿去给下人处理了,说晒好果干后再做礼物送给他们,可以存放得久一点。
“陆公子自己摘的梅子,可比我们直接送的有意义。”荼繁星也说道。
陆绪安道谢:“那便有劳了。”
天微微入夜的时候,少年少女们已经坐在了凉亭里喝茶下棋抚琴许久。
坐在旁边的自然是荼家的大小姐荼满月,一绺长发垂在身前,眸间认真,映着丝丝柔光,端坐在琴席上,弹着琴。
纤纤玉指前缠着玳瑁打磨得细致的义甲,指尖弹奏的是《春月》——这是她的名字,也是她最爱的曲子。她没弹琵琶,弹的是十二弦的琴。
她手腕的藤镯取了下来,放在琴边。
陆绪安和泽雨正在喝茶下棋,其他人就在一旁围观。
除了亭外的荼繁星此刻正抓着陆逸晨的衣领,拳脚试练得正开心,而后泽风也被荼繁星给拉了出去。
荼子釉和陆成自大厅里绕过来,看他们几个静的静,闹的闹,也未上前来打扰。
“也不知令郎是否能够同意我们两家的联姻。”荼子釉突然叹道。
陆成道:“看着他们二人的性格倒是合得来的……但是绪安这孩子自己主见太大,我也摸不准他的意见。”
“如果没有要同意的感觉,就让他们多接触接触。此次天山之行,陆家主觉得带上这两姐妹可有什么不妥?”荼子釉笑得十分和善。
陆成想了想,也点了头,道:“两位小姐对于西域地形的了解自然是多过我们陆家的,如果她们跟随我们的队伍,完全有益无害,何乐不为?”
两位家主的算盘各自打得干脆又响亮。
那边荼繁星和泽风打得胶着,荼繁星感觉到稍微有一点点吃力就紧急叫停了:“不打了,我累了我累了!”
荼满月抚琴,琴声止,她遥遥看见了两位家主离开长廊的身影,拿起旁边的藤镯带回去,而后高声道:“繁星,回去换身衣裳,晚餐就快准备开席了。”
回廊上候着的服侍丫鬟赶忙过来将大小姐的琴收走,另一个跟着荼繁星回房去。
荼满月收袖过来和陆临轩一起看陆绪安和泽雨下棋,打完一场还没过瘾的另外两人则还在旁边嘻嘻哈哈地聊刚才的招式。
待下人来通报晚宴开席,最后这盘棋也正好落定完结,泽雨赢了。
泽雨道:“公子,你是让我了吧?”
“没有,”陆绪安起身道,“鲜少有时间切磋棋艺,自是我技不如人,何来让棋一说?”
陆逸晨拍了拍泽雨的肩膀:“没事,只是赢了一盘棋,大哥是不会罚你去巡街队的。”
泽风斜了一眼陆逸晨:“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请示一下家主,让你也去历练历练。”
“我可不是这意思啊,我在说你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又乐得闹了起来。
直到宴厅前,众人又各自整理了一番,再一齐进去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