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室外面的气温是凉的,但是进到主殿室以后,立马成了温的,梦思晚进来又寻了个靠近石碑的地方坐下。
陆绪安亦行至碑文之前,看到碑文上正好解释了这主殿室背后的山窍通着一条四季不变温度的热河,水带有温度,所以连带着岩石便也有了温度,也难怪这里冬日都开得了花儿。
“这地方这么大,得要多少人才建得出来。”“二十七。”
“你如何得知?”实则陆绪安更疑惑:仅是二十七个人能建造起这么大个地殿?
陆绪安再看了一遍碑文,上面并没有像星落棋盘一样写建造者的信息。
虽然陆绪安当初在清玄宫修习时师父确实只提到是一位修为极高的道人建造的,但是仅凭这个地方的复杂程度和星落棋盘上的姓名标注,明显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成果。
梦思晚道:“外面墙壁上写了。”
陆绪安有些惊讶,他刚刚怎么没看见,于是他出去再仔细查看了一下两旁的墙壁,除了左右两面墙的颜色有些微的差异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梦思晚跟着他出来的,见他望向自己丝毫没头绪的眼神就像阿畅以前经常有的眼神一样,心里也有些好笑,带着笑意道:“这样看不见的,左边遇水则显,右边是遇火则显。”
陆绪安刚刚又想问那她是怎么看得见的,但是之前的星落棋盘她也看见了,只能是因为她就是眼力好,看得见了。
陆绪安看着梦思晚的双眼,有些出神。
梦思晚还以为他在好奇她的眼睛,说道:“我只是寒疾发作的时候看得见,要是正常的话也跟你一样看不见这些。”
陆绪安回神,去大殿一边掏空了个花盆,过了过水然后装上清水出来,泼向左边的墙壁。
墙壁上泼到的地方开始显现灰黑色的字迹,字迹工整,但是有头无尾,不是完整的句子。
“这一整面墙都是?”陆绪安问。
梦思晚点头,看着陆绪安再次转身进去取水,然后又出来。
梦思晚慢悠悠地再次坐下来,叹了口气:“你直接让我给你念不就行了?你一直在这儿晃来晃去的又没内力,不累吗,陆公子?”
梦思晚虽然不知道陆绪安出于什么没有直接问她上面都写了什么,但是心里也明白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不信任是应该的。她还是开口问了。
而且她叫陆绪安“陆公子”的时候拖着长音,像极了那些站在花楼前对男人勾勾搭搭的那种姑娘。
陆绪安愣了愣,然后停下来对她行了个礼道:“那便有劳梦公子了?”
梦思晚笑了笑,算是应了。
陆绪安过来坐在了梦思晚的身边,放下了手中的花盆,等着听梦思晚念上面的大文章——
无极元丰年春,天山冰雪消融,道人无意落入地洞,感知地底溶洞宽敞适宜建立居室,于此地始建离堆大殿以为修炼。道人平素之友二十七人,收道人信件,自无极四域各地而来,助道人建立机关,陈设物件,历时一年。
主殿不设主位,立碑为引,道人所想所记此殿建造之年所遇所见良多,故转为大门侧墙作此记。建造之年,地殿所生趣事良多,道人感念友人之恩德,刻录此言,恒久不崩,犹如此石壁。
出入口以白磷燃烛火,内通道及各室皆有友人所赠夜明珠及珠宝衬映,碎镜与水晶亦镶嵌石壁用以照明。棋友作星落棋盘,天道铺散碎水晶珠宝,取星空之意,棋子藏于众星之间,白子破局可至离堆大殿。道人半生离群避世,故提名离堆,此殿作平日休闲小憩所用。大殿引入活水,故左侧设为厨间,寻得单独水源,有友人赠予碗筷,可用于饮水用餐。食材可堆积于厨侧,封灰或封冰保存。另右侧温泉整年皆是恒温,渠水于此下游汇合,温水净澈,后回落天山洞穴不知处。
此地常年不生虫蚁,似因洞穴之中生养一群蓝荧蝶,蝶仅于冬日夜间出,其景甚美。好奇之心亦促使道人及友人探寻蝴蝶休憩之地,但洞穴复杂,只见得后侧仍有宽敞通道,属实已超天山界限,迷雾似有界限,恐深入之后在内迷踪,未知之地,便不再探究。
后侧另有一内崖顶可见深夜开花,花瓣似璃霜,提名璃霜花。友人轻功出神入化可至崖顶,携取一支,花随即枯萎。友人取其化药而用,可驱冬日寒气,后入雪地犹如春日,毫无影响。友人后提议养栽璃霜花,,但璃霜花折枝离开崖顶亦无法存活,遂无果。另有友人于地殿内养栽植株,主殿室常年温度不变,亦是养花爱花之人所得幸事。
大殿之后,有卧室春夏秋冬风雨云雪八室,亦有书阁,取名梨花。吾居于秋,室内另有一扇挂画可与书阁互通。友人留众多藏书,道人颇为珍惜,时常阅览。
道人此生幸事,有友如斯,拥殿如斯。如有外人得入且观得此记,但求勿宣扬离堆大殿所在,道人不喜他人扰此地清静,误道人离堆之名。
梦思晚声音清澈,陆绪安听得是毫无疲惫之意,梦思晚却是读累了,就此作罢。
梦思晚刚刚也没仔细看,读完下来才发现竟然写了璃霜花。有了道人记录里的方向,她心也定下来,休息好后便可以前去查探了。
她一开始所了解的天山地殿,是她师父所说的“就那么点大地方”,现在发现这里实际上非常大,而且后面还有很多地方连建造这里的道人都没能探个究竟,这里属实是个神奇的地方。
无极境域总有个界限,而境域之外的地方究竟是怎么样的呢?那些未知的地方,她隐隐感觉就像当初自己掉落无极之前的来处一样神秘。
陆绪安偏头看着梦思晚,叹道:“记录得很详细。”
“有这番心思,这个道人必定是很爱这个地方了。”梦思晚看着整个离堆大殿说道。
“这些机关着实是气派了一些。”陆绪安道。
梦思晚便开玩笑回道:“清玄宫不比这里气派吗?要是换我在这儿,我肯定要修个更大的。”
陆绪安回道:“清玄宫素净,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也对,这里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梦思晚打了个哈欠,算下来他们下来这么久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入夜了,所以她才有些困倦,然后她便起身进去从包裹里翻出食物,坐在大殿里开始填肚子。
陆绪安走进来,看了一眼正在吃着东西的梦思晚,然后转身去了大殿左侧。陆绪安找到了厨房,发现厨房竟是个推拉式的木门,在无极从未有这样装饰的门。
梦思晚从陆绪安身后挤进来,打量了一下这个厨房。
这里四处都是夜明珠,根本算不上昏暗。还有几个雕花烛台,风格也并不似无极境域内的东西。
厨房里锅碗瓢盆是都齐了,旁边的墙壁是凿出了一个柜子,每个格子都放着不同的物件,靠近地面的位置还有摆得整整齐齐的柴,看样子像是一直有人在这里生活的。食材新鲜,也不像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你会做饭?”陆绪安在身后问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会做饭?”梦思晚笑意甚足,把陆绪安看得别开了脸。
“不知道你。”
“我会啊。”梦思晚转头就应道。
陆绪安无奈她的大转折,转身去石柜里取了两个碗,在旁边的立渠洗了洗杯子,取了水递了一碗给梦思晚喝。
其实梦思晚也噎得慌,一天没喝水,实在很渴。
“这里的东西齐全到我还以为这地殿里有其他人。”梦思晚说道。
陆绪安也挑了下眉以示赞同观点。
梦思晚将水一饮而尽,便直接出去了。厨房现下已经看过了,等看完房间,就得好好休息了。她今日运功太多,只在进地殿那一会儿调息过,现在已经很累了。
寒疾也是这点不好,不能运功太多,又容易累。
陆绪安跟出来,接过了梦思晚再次递来的饼,就着水慢慢吃。
看着陆绪安细嚼慢咽的样子,又像是看见了她大哥,梦思晚不由得笑了,这世家里的教养习惯多半还是相似。
“你眼神怎么这么奇怪?”陆绪安无奈。
梦思晚笑着回道:“没有啊,你长得好看。”
她说完这话也还是死盯着陆绪安看。
这一天下来,陆绪安的发髻没有多乱,就是那件绣着他们陆家的蓝纹山茶花的长袍不太整洁,这一直被她拖着上蹿下跳的难免蹭到泥土。这人但凡长着张不错的脸,稍显狼狈的话也还是让人觉得好看。
陆绪安眉头一拧,也不知道这毫不矜持的姑娘是不是逮着谁好看都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
地殿里四处燃着的烛经久不见少退,梦思晚好奇便凑近去看,也算是让陆绪安好好吃会儿东西。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要待多久吗?”梦思晚问。
“一直到入春后。”陆绪安答。
“你之前知道这个地殿?”
“我只听我师父说过有这样的机关,而且可能就在天山上,没想到就这么意外进来了。”
梦思晚想及清玄宫的大名,说道:“你师父空澜真人算是很老的前辈了,以前的事情应该知道很多。”
“我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偶尔也会提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是不多。”
梦思晚又问道:“你们清玄宫的宫主又是个怎么样的人,感觉无极很少关于他的风闻。”
陆绪安抬眼看过来,回道:“他很少出现,虽然头发是白了,但是声音体态看起来都和年轻人一样。”
“我还以为和你师父一样已经成了个老头儿了,像是驻颜术,听起来挺神的……”梦思晚道。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烛火突然就熄了。但是夜明珠还亮着,只是整个地殿显得比刚才要昏暗。
“怎么了?”陆绪安轻声问道。
“别说话。”梦思晚也轻声打断,她听见山里有地方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东西过来了。”
陆绪安手伸上桌面握紧了旁边的剑,一时变得心都有些悬着了,毕竟自己现在没有内力……
不一会儿,一拨闪着蓝色光点似的蝴蝶飞到了主殿室,几乎是一簇而出。
梦思晚仔细看着蝴蝶的样子:“这应该就是那道人说的蓝荧蝶了吧……”所以真的对应时间,此刻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蝴蝶越来越多,速度不快,缓缓地扑闪着翅膀飞进来。
陆绪安看着也觉得这景象出了奇,因为数量极多才会给人震慑感。
后面的蓝荧蝶进了大殿以后又开始围绕着梦思晚旋转……
梦思晚被围得快看不清陆绪安,眼花缭乱地从身后的水渠里取了点水,握在掌心而后朝着天空一撒,散出了一滴滴细碎的水珠。
蝴蝶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些冒犯,随后就往周遭退了大半,二人的视野这才变回来。蝴蝶分别停落在了桌子上柱子上石碑上,总之目之所及,几乎都有蓝荧蝶占着地方。
那些继续扇着翅膀的蓝荧蝶则会更亮。
陆绪安肩膀上还停着两只。
“这蝴蝶应该没有毒吧?”陆绪安似小心翼翼地问道。
梦思晚笑着开玩笑道:“不如……你试试看?”
陆绪安也是知道梦思晚专挖坑让他跳,无奈地轻轻抖了抖肩膀,那两只蝴蝶便飞去旁边落下了。
还有几只有着格外出挑的个子,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一样,继续飞到梦思晚身侧,飞飞停停,好奇玩意儿一样围着她。
“你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些蝴蝶这么关注你?”
“不知道。”梦思晚自是知道是她身上的异香,她却仍笑着转了个圈装作不知道。
陆绪安看着梦思晚,说道:“可能是因为你身上的香味。”
梦思晚愣了愣,自她斗笠被掀开以后,一直没有芙翎纱遮掩,所以她身上的香味自是一路散着的。她还以为陆绪安没有闻到,毕竟他一直没说。
梦思晚试着抬起了一只手,其中最大只的蝴蝶便落到她的指尖,随即开口:“帮你确认了,无毒。也不知道这蝴蝶可不可以用药?”
女子引蝶本身是个很美好的画面,但是梦思晚偏是没点意识,蓝荧蝶一听这话便即刻飞走了。
“怎么,你们还听得懂人说话?”梦思晚甚是好笑,“那你们意思是确实可以用药咯?”
蓝荧蝶瞬间又扑棱起来,撤走了一大半。
还有些愣头愣脑般停在原地,或是又飞起来再次绕着梦思晚飞。而且还在她身前留着悬空,越拉越长,留出了通道。梦思晚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梦思晚动身走了,陆绪安也跟在后面,生怕出什么意外。
而蓝荧蝶撤完以后,主殿室的烛火和他们路过的两侧石壁上的烛火才再次亮了起来。
如此,梦思晚也了解了这蓝荧蝶是不能与火共存的。
路过书阁大门,书阁的门是半敞开的,可以看到里面除了书柜以外还挂着不少字画;接着他们又路过八间室门,各个卧室门上都书着各间名字。
蓝荧蝶继续带着梦思晚往深了走。里面的道路和石壁也都是没有修整过的,比较粗糙,地面也并不平整。
他们越走越深,陆绪安反应了一下,问道:“外墙上写过这蓝荧蝶的居所洞穴复杂,我们确定要去吗?”
梦思晚想了想,不无道理,但是她此行是来寻璃霜花的,她便道:“你们能带我去找璃霜花吗?”
话音一落,蝴蝶大队又各自散开,剩下那几只大蓝荧蝶领着她的路。梦思晚眨巴眨巴眼,敢情刚刚是真想带她去什么未知地方……
跟着大蓝荧蝶继续走了一会儿,便眼见得一出口,下面是深渊,对面便有开着花儿的崖顶,朵朵花瓣亦是闪着荧光。
路一带到,大蓝荧蝶便回头离开了。
“这璃霜花就是治你寒疾的药。”陆绪安道。
“嗯。”梦思晚应下。
冰蓝色的璃霜花深夜开,而且需要就地化药,梦思晚就必须在夜晚到对面崖顶去。
只是这深渊看着就很危险。
记下了路,梦思晚便转身道:“明天晚上再过去,先回去休息了。”
陆绪安站在那儿看着,一手试着使了使自己的内力,发现实在自己的内力实在是被封得很死。
“你还站那干嘛?”梦思晚扬声问道。
陆绪安转身跟上去:“若是我内力没有被你姐姐封住,我还是能过去的。你解得开我的内力吗?”
梦思晚突然停下来有些困惑地看着陆绪安,问:“把你内力封住肯定是怕你害我,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开?”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解?”陆绪安极其真诚地看着梦思晚说道。
梦思晚歪了歪头,一字一顿:“当、然、能。”然后转身继续走。
绕去大殿里将包裹都拿上,然后去房间。
“如果你帮我解开的话,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你很多忙啊?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害你?你又不是什么妖邪怪物。”陆绪安追问。
“我是。”梦思晚回道。
“你就算是,我也不会害你。”陆绪安接话道。
梦思晚在心里敲起了木鱼,自言自语道:“现在说得再好听,将来也指不定下手多狠。”
陆绪安只听得她在嘟囔什么,问:“你说什么?”
梦思晚打了个哈欠,说:“我说我困了,我就睡夏间,离大殿这边近,你自己选个房间早点睡吧。”
走到夏间门前,梦思晚的手刚碰上门,准备拉开,里面的灯骤然亮了起来。梦思晚一把将门拉开,看见里面居然还飞着几只蓝荧蝶……
梦思晚问:“是不是只要是晚上就哪哪都少不了你们?”
那几只蓝荧蝶直接就从石壁何处的缝隙里溜走了。
陆绪安走过来,瞧了一眼,夏间里面布置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能在地殿里建造出来的房间。
梦思晚转身,看见陆绪安张望的眼神,这一看让陆绪安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梦思晚就看着他回头去选房间,陆绪安好死不死就是要选她对面。
她撇了撇嘴:“晚上睡觉关好门。”
“在客栈里你那位师兄这么跟你说过。”陆绪安也拉开了门,然后转回身来看着她。
说起来把空桑是又当成她师兄,又当成她姐姐的,陆绪安果然是有些没脑子。梦思晚挑了下眉:“嗯,确实是跟我说的。不过这次,是我跟你说的。你现在可没内力,我在这杀了你都行。”
陆绪安微微笑着抱拳应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梦思晚一笑,拉上门准备结束与这个小公子今天的对话,却在门即将闭上的前一瞬间看到了陆绪安神情卸了下来的样子,他就那样直直看着她,还略微有些皱眉。
照理梦思晚不该再把门拉开的,但是梦思晚想起了一件事……
“你一直都闻得到我身上的香味?”
陆绪安惊醒一般,点了点头,回道:“是啊,不过好像是你把斗篷摘了以后才闻得到的。”
梦思晚又拿着这来开陆绪安的玩笑:“我师父可说了,一定要杀了闻着这异香的人。”
她极适合带着人畜无害的笑颜说这种话,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确定你要杀我?”陆绪安疑问完,立马就把门给拉上了。
“哈哈哈哈哈!”梦思晚笑得张扬,“陆绪安,你还是小心着点儿吧。”
在房间随便打理了一番后,梦思晚直接歇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只亮着夜明珠的房间,想着外面的石壁上的道人所记,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
“离堆之后有谜,吾不可解,若有心后人来此,慎独。”
这是梦思晚读给陆绪安的那面墙上的最后一句话,而她并没有说这句。这应该也是为什么陆绪安被她师父给推了进来的原因。
而石壁另一侧需燃起火才能看见的那面墙上,记的,便这道人的另一个故事了——
道人俗名虞商,本家住北域飞沙城。商一心修炼,望通天道,至无极四域游历,此生仅一憾事,即飞沙城没落。
元杜年春,飞沙城天降灾荒。唯独城内外受飞沙影响,求助邻城无果,各家族携后辈离去,致使飞沙城几近空城,病老不离,留下守城,后生偶有援助,得幸存活。寇贼被围,躲入飞沙城,后被血洗,尸体处理仅至城外。烧尸一事,犯老人忌讳,时程家立其本初,忙于与其他三大家族清理寇贼,未顾及飞沙城城中旧人,发生冲撞。吾妻向来敬老爱老,至前理论,却为程家人所伤,后久久未愈,染疾身亡。
吾妻梨花,生前最爱读书,仪态端庄,音如轻铃,笑容皆俏。余吾琴瑟和鸣,犹记余一生本心善良,未曾沾染尘埃,曾以为可白头偕□□度此生,无奈天将厄运,疾病缠生。吾心求:若可更换命运,必定将余之命数延长至今。时日飞逝,念有所转。思量吾此半生有如残失去,不忍留余一人于世间孤苦,渐渐稳定心神,开始求道。
若有天道解忧愁?万物万事不可预测,轻微损伤亦可堆积致命。
吾建离堆三十年至今,更似避世,现今无法修得仙道或是触得天道,缠疾难愈,愿回飞沙城,与吾妻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