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将尽,天气渐渐转凉。
虽然有连环命案的阴影笼罩,也不能阻止京都的女人们的爱慕之心。
可能这世道越是乱,就越要找个精神上的寄托。
所以那些电影院啊,歌剧院的生意倒是一直兴盛不衰。
而以沈典为主的那些名媛们,正和这里的老板商量着,打算他们出资,把萧予签进影视业发展,而这消息一走漏,得到了京都其他女人们的一致支持。
由于萧予被抓,又再后期被证明没有作案嫌疑,而相貌又极为出众。
这件事颇有噱头,引得一些影视圈的记者也都跃跃欲试。
但显然没得到当事人的半点回应。
虽然没得到回应,但萧予此时却比当时红急一时的腕儿都有话题。
所以,萧予所在的医院门口时不时的就会有人乔装打扮着去拍些照片,等着一点猎奇的事再上头条头版。
但蹲了几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主要是萧予从未出过医院,而那些来探望他的人众多,也都被他拒之门外。
但越是这样,就越增加了他的神秘感。
*
初南颇带担忧的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萧予。
还拿着一张医院门口站满了人的照片的报纸:“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萧予侧躺在床上,病号服宽松的穿着,上层的几个扣子没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接过初南递过来的报纸,看也没看一眼:“你去跟陆祎安说了,我要出国的事了吗?”
初南一听陆祎安这名字就来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萧予靠坐起来,窗口吹来一阵清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微微摆动,他半眯了眼,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什么反应。”
“他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进去了。”
萧予的眸子深邃,看向窗外,语气中淡淡的失落:“只是这样?”
初南知道少爷现下心情肯定又不好了,但仍是很不解:“少爷,我们与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走得近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萧予点点头:“我知道。”
初南以为萧予想通了:“陆祎安那人就是个流氓,整天就知道嘴上占人便宜,搞得谁还稀罕他一样。”
萧予眼前似乎浮现了,陆祎安极度乖张,将初南堵的哑口无言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人到底是对他有意思了,还是没意思。
初南道:“少爷,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现在这样暴露在公众面前,很危险。”
外面依旧每天有人给他送饭,每天从门缝里给他塞表白书,而且人越来越多。
初南继续道:“陆祎安要是知道少爷你一直冷眼旁观这些人的死,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萧予将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来,眼里擒着一抹笑意:“我至始至终都没觉得我是好人,他当然也会知道。”
初南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
那一场场命案,萧予都在场,甚至,是他的有意引导,他只稍稍几句话,就将人性中的恶放大。
做这样的事,萧予早就驾轻就熟,从小他就是这么被训练过来的。
*
警署内
情报科送来的相关信息,将近十几年关于利用灵异类现象做障眼法的案子统统送了过来。
到陆祎安手上的就有几十件,从中筛选出一些小打小闹的,真正闹出人命的却也不在少数。
陆祎安翻了翻。
利用黑白无常造势虐杀儿童,七八条人命,后来罪犯被抓到时,指认现场,找回来的都是些残肢断骨,罪犯把小孩杀害后分尸,最后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埋了多少个地方。
一高知住户受到诅咒,先是男主人开始神志不清,神魂颠倒,后来女主人也疯疯癫癫,最后几道天雷降下来,将他们住的房子一把火全部烧了,里面发现两具尸体,那事之后,周围的人一股脑就全搬走了。
配冥婚盛行时,有神婆到偏远村镇要求献祭,也是有很多少男少女都离奇死亡,最后形成人体买卖的黑市,对于那些来路不明的尸体价高者得,最后警方介入时,人早就卷钱逃走了。
还有类似盗墓被鬼缠,其实是分赃不均,遇到狐狸精害人,其实是有了新对象,合伙杀了原配……
诸如这类的案子,陆祎安看了一会,就骂骂咧咧道:“这些封建余孽……”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柳时远,心情有些烦躁,他自己知道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案子,或者说大部分都不是为了这个案子。
他抱起一叠卷宗朝柳时远桌子上一放:“我已经将一些不重要的摘走了,你再在这里面找找,我出去透口气。”
他出门之后就开上自己的车,一脚油门,扬起了一阵灰尘。
四面的车窗都被打开,迎面的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很凌乱,他开到一条空旷的路上,猛踩了下油门。
日头降落,天边被染得晕红一片,他嘴里叼着的眼,时不时的明灭一下。
后面有辆车追上来,陆祎安一看车牌号就知道是沈承哲来了,刚刚他出去的时候顺便给沈承哲打了个电话。
后面的车加足马力追上来,对着陆祎安喊道:“我的祎哥啊,你能开慢点不,我他妈心脏都快停了。”
他喊得太卖力,喊出了唾沫星子。
陆祎安嫌弃的躲了躲:“靠,你要是溅我脸上,我头给你拧掉。”
沈承哲哈哈一笑:“又是……谁惹到你了,我去……帮你揍他啊……”
风声很大,沈承哲这句话说得支离破碎,陆祎安道:“你他妈结结巴巴,不会说话别说。”
揍他,还需要揍吗,现在不是就说快要死了吗。
两人一路飙车,沈承哲倒是还想说上几句,奈何陆祎安全程黑脸,他就只能悻悻的陪跑了。
陆祎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开车来这一带,他还是有次悄悄跟着才知道这个地方。
这里靠海,有个轮渡码头,先前贸易往来,旅游出行很是兴盛,现下只有零星几个船只,萧条了不少。
要说这地方的兴衰,还和陆祎安的老爹扯得上关系。
当年这里也发生了一些灵异事件,一只无主的船只开到这里,里面有几十个人全身被捆绑着的死人,全船找不到一个活口。
按理说这件事也不足以影响这里航运的价值,做生意的人只要有钱赚,刀口舔血的都大有人在,还怕这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这死了的几十个人里,就有陆祎安的弟弟,而他弟弟恰好是替他出了这趟远门。
这件事之后,陆争年凭着自己的权利,强硬的封锁了这边航运地。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萧条了。
陆祎安来这里纯属自己找虐。
沈承哲知道他肯定是遇到特别不开心的事情了,他得想办法帮兄弟排忧解难啊。
但他祎哥现在软硬话都不听。
沈承哲揉了揉自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将油门踩到底,超出将陆祎安的车超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急打方向盘。
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陆祎安一惊:“操!!!”
他急踩刹车,火气腾的一下冲上了天灵盖:“操,沈承哲,你大爷,你他妈拉谁做垫背呢?!!”
沈承哲将头从车里伸出来,冲陆祎安比了个大拇指:“我祎哥就是牛逼,这车技不去职业赛可惜了。”
陆祎安不买他的账:“ 你他妈赶着去投胎啊,想死滚一边死去。”
沈承哲哂笑:“不这样,能拦得住陆大少爷的车吗?”
陆祎安拉开车门,朝沈承哲走来,一副你不给个理由,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就对不起你喊我陆大少爷的架势。
沈承哲双手举起:“哎……祎哥,咱有话好商量,我有事呢。”
陆祎安:“什么事?”
沈承哲:“咱去蔓元的歌舞厅去消遣一下,最近看你太累了,我都心疼了。”
陆祎安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少来,不要在这恶心人。”
沈承哲死不要脸的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去吗?”
陆祎安转身,回答的干脆明了:“不去!”
“别啊,祎哥,去吧,咱不能光干活不生活啊。”
“要去你自己去,我想在这待一会。”
沈承哲:“祎哥,你真不去,蔓元说萧予好像去过她那,说不定能捞出点线索。”
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沈承哲继续道:“她说,前两天看报纸就觉得有些眼熟,但他那边来来往往的人多,所以她也不能确定,今天还是我姐和她偶尔聊天,我才听到的。”
*
两人从车上下来时,歌厅里面的好些姑娘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看她们都蜜蜂似的朝陆祎安身边围过去时,沈承哲酸溜溜的道:“还是我祎哥魅力无限,放光芒啊。”
陆祎安白了他一眼,看着朝他身边贴过来的人,他觉得有些聒噪,明明平时还能接受的,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也没说话,下车就朝里面走。
就看一个虽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的人迎了出来:“哎呀,陆少爷,你可好久没来我这坐坐了。”
陆祎安点点头:“最近有点忙。”
沈承哲:“还是我硬拽着他过来的,对了,蔓姐,今天你和沈典说得话是真的?”
蔓元一听,脸色微变,忙招呼两人道:“先进来,里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