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星九月天同人小合集 第10章 哑声的鲸（三四）

四月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发呆，她无事可做，只好盯着地板上那一点被头顶的白炽灯照的发亮的光斑，手腕被空调冷气吹的冰凉，左小臂上方赫然还留着方才抽血留下的针孔，她很讨厌皮肤上粘着胶布的感觉，所以每次体检完毕，她都会立刻撕掉那些带着酒精气味的白色胶布，任凭身边某红毛搭档不满唠叨，然后再次用胶条仔细盖在她的伤口上。

她站起身，诊室内的Q博士似乎在拿着一大叠单子四处忙碌，一不小心还摔碎两个化验试管。

看来还需要等很久啊。四月微不可闻叹气，拿出手机查看信息，第一条未读便是那人发来的，简洁到极致的四个字：‘体检结束？’

她笑着摇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

等了几秒没回应，那人应该是在执行任务中了，今天的敌人不好对付，连十月哥和九月姐都出动了，要不是她这两天训练的头晕，肯定又是他们四人组共同刷本了。

四月望着窗外天空盘旋的几只人造机械鸟，有点犯困，迷迷糊糊中她回忆起这两天在训练室的场景，K先生将她和三月分隔在一面墙的两侧，面前摆着纸笔。其中一人要写出对方心里所想的数字，便是测试成功。可惜四月写了6次都错了，而三月虽然前两次写对了，但是后面的测试一次都没对，于是K先生给了他们一个极差的成绩，她还记得那天K先生的脸色，冰冷的让人忍不住打颤。

难道是他们之间天分不够吗？明明十月九月10岁就开始建立心灵感应了，如今她和三月都已经是15岁了，却连入门的测试都无法通过。

诊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将四月从迷糊状态一下拉回，她转头看向Q博士，对方拿着那叠单子脸色有些凝重。

“四月，你进来，我可能得和你谈谈。”

诊室并不大，四月找了个和他面对面的位置坐下了，有点紧张。

“博士，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Q博士推着那副厚瓶底眼镜，又将手上的单子逐一翻看了一遍确认没错后，看着四月眼底露出犹豫，他叹气：“你看下这份结果吧。”

四月接过单子，上面一堆看不懂的医疗名称和符号，她翻看了几张最后将目光锁在了一行文字上。

[患者因脑电波频次处于过低率段不能与常人产生电波交汇，属于心灵感知障碍者。]

她皱了眉：“这是什么意思？”

Q博士看着四月倔强的眼睛欲言又止，他思虑几秒缓缓开口：“四月，你听说过海底有一只寂寞的鲸鱼吗？”

基地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四月的变化了，她变得更爱笑了，喜欢和大家一起唠家常，会在任务空暇时间教一月念字，甚至乐意当六月唱歌时的听众。

对于四月的变化，三月感触最深，因为唯一被冷淡对待的，就只有他。

每次想与她交谈的时候，要么‘没空’，要么‘我累了’。

大家也只当他们在日常吵架，只有三月本人一脸懵逼，有苦难言。好在还有细心的人在默默观察他们的状况，某日，八月找到三月，跟他透露了一件事。

“我用第七感发现最近小四的情绪很不稳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笑的时候并不是开心的状态，反而是在情绪低谷，没错，她在强颜欢笑。”

肯定是出事了。

少年急躁的性格容不得迟疑一分一秒，所以当房门被人强行撞开时，四月眼里并没有多少惊讶。

“我们谈谈。”

四月苦笑一声，她将被子拉向头顶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封闭空间：“我就是有点感冒，休息一下就好了。”

身后没了声音，四月咬住唇，努力忍住情绪，轻言道：“我真的没事，你出去吧......”

“我都知道了。”

呼吸停滞在空气中，四月起身望着他瞪大了双眼。

其实在训练的那天，三月便感觉到了，四月捉不住他传过去的一道道无形信息，就像在玩捉迷藏，他就站在她面前，而她的手却从他的肩头擦过，和他的气息擦肩而过。

于是他便在第三次测验之后故意犯错，混淆K先生的想法，让他以为是他们两人默契不够的原因。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会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事实证明我就是不能与人建立心灵感应！”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依旧是搭档，我们的感情依旧没有变啊！”

看到四月渐渐湿润的眼眶，三月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凶，他放缓了语调：“这么多年的风雨，没有那个什么感应我们也都闯过来了，你在怕什么？”

四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她颤着声音：“可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许，或许我不是你最合适的搭档......你应该去找一个可以和你建立心灵感应的人，就可以像十月哥和九月姐他们那样强大了。”

“......什么？”少年的眼瞳几乎在一瞬间就缩小生出血丝，他拳头紧握着有些抖：“你说什么？”

忽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十月推门看了看两人的脸色，拍了下三月肩膀：“K先生找你。”

三月深呼吸让自己情绪稍稍缓和，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将自己裹成被子卷的四月，虽然还是生气，但还是软言道：“有事等我回来说。”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被子里的人却早就泪流满面。

四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一条鲸鱼，和一群伙伴漫游在辽阔无边的海洋之中，他们发着悠长深邃的鸣叫，彼此欢笑玩闹，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将他们冲散，她被卷进无尽的海底黑暗中，周围寂静一片，她的呼唤求救唤不来一声回应，渐渐地，她居然也忘了怎么鸣叫，于是她便成了海底唯一的哑声鲸鱼......

“你需要一个相配的搭档，而不是一个没有感知的木头。”

“四月她不是木头，她和我很合适。”

“她会拖你的后腿，你不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吗？”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拖后腿，她当初没有舍弃我，现在我更不会抛弃她！”

谁在说话......

“无论如何，你必须接受一个与他人测试的实验！”

“诶诶！三月，三月你冷静别激动！”

好吵......

“不好啦！四月姐好像晕过去了！”

“快点！把吸氧机拿过来！”

“@#￥%……&*”

怎么回事......听不清了......好像堕入了黑暗

“四月，四月！”

恍然从梦中惊醒，四月猛的坐起来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转头一看，床边竟然围了一圈人。坐她身边的六月显然是还没恍过神，望见她醒来，忍不住扑上来哭嚎了起来：“小四啊你可吓死我们了！”

四月刚醒来身上没什么力气，只好由着她抱着自己快要窒息，磕磕巴巴吐出几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九月也在一旁红着眼眶，她拽开了危及四月生命安全的人形六月挂件，轻声言：“说来话长，你先好好休息，以后我再......”

“是不是三月出事了？”四月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那人一向莽撞不过脑子，难道说在她昏迷这段时间得罪了K先生被扔到海里喂鱼了？

“额，也不算是.......”

正说着，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头很大的身影。

四月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前的三月头上围了好多层绷带，像一个大盘子，要是再画两撮胡子，活生生一个阿拉伯大叔！

“噗—你这是，怎么回事？”

三月有点傲娇的把头扭过去了，表示拒绝回答，一旁的二月好心充当解说：“那天K先生说要给三月换搭档试试看，三月不答应，后来被逼急了就冲到实验室用电击伤了脑袋，说这样就可以破坏脑电波频次，你们就可以继续做搭档了。”

“三月......”虽然听着滑稽，但是四月知道当时的状况一定比这个凶险几十倍。

众人很识相地默默退出屋子，给他们二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四月将目光定格在眼前一小片被子上，忽然的心动，她不知要怎样回应，忽然，床边缓缓陷下去一块，三月尽可能地小幅度靠近四月，伸出手。

“你知道吗，我和Q博士学了一种教你心灵感应的方法。”

四月疑惑抬眸，将手轻轻放进他手心。

“现在~闭上眼。”

四月将眼睛慢慢合上，周遭很安静，偶尔传来旁边医疗器械的滴滴声，她感觉到少年牵引着她的指尖，触及一处温热的皮肤，指尖下强劲有力的跳动使她不禁把手缩了一下。

“别动，仔细听。”少年的声音近在耳畔，她甚至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拂过了她耳边绒毛，空气很寂静，心跳声是这样明显，四月的脸很红：“心跳声好大。”

两人依偎在一起，仿佛齿轮与齿痕重合，在两个人心跳重合的那一瞬，四月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仿佛在千万条纠缠不清的线条中终于捉住了属于她的那一条，好像触电一般，她猛的睁开眼，惊奇这从未有过的感觉。

少年望见她眼底雀跃，嘴角微微上扬：“听到了吗？”

“恩恩！”四月拼命地点着头，又探头上去：“我又听到了！你在说亲唔......”

两个月后经Q博士再次体检，结果显示三月的感知能力并没有退化，四月由心灵感知障碍转为部分感知障碍，即可在一定条件下达成与特定人的心灵感应，特定人指障碍者对其有荷尔蒙达标情况的人，即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