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第4章 剑招

张老先生这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与徐道师弟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须得把人的尸体挖出来才能解恨。

很快，琼心便知道张老先生想要干什么了。

隔着淡淡晨雾，琼心都能感觉出张老先生的速度变得敏捷许多。他盯着那具已经被他完全挖出来的尸体，重重地咽了一声口水。

琼心瞬间明白他想干什么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上正统修仙的路子，剩下的便只能靠走些邪门歪道来增长自己的修为了。

张老先生观详了一会儿自己的食物，他从前便只能吃些寻常凡人，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吃个修仙人，还是刚刚才死去不久的，新鲜的很。

一想到这儿，他就感觉自己年迈的身体内，久久未见的冲动在奔涌着，那是代表希望的力量，吃掉眼前这个人他就能更强了。

他伸出自己已经异化的手掌，曾经布满老年斑如同树枝般的手掌，如今生出了漆黑锋利的爪子，反射着微弱的晨光。

他准备先吃掉这个蜀山弟子的心脏，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一把古朴样式又简单的剑，便先一步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简单又利落的一招，这便是徐道的一贯作风 ，他杀自己师弟的时候，也是用得同样简单的一招。

张老先生有些吃惊地看着胸口突然出现的剑，他不清楚徐道如何刺中他的，明明他已经比之前强上那么多了，但在徐道面前还是那般不堪一击。

他突然想起徐道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这个高高在上的道门少侠定是瞧不起他的，他那里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修行起来有多么不容易。

心中的恨意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他扭过身来，伸出他那锋利的手爪，以卵击石般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琼心下意识地往后躲，却忘了自己正在徐道的怀中，这下扑了个结实，徐道微微皱眉，并没有推开她。

张老先生的反击显得格外无力，他甚至连徐道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就被徐道所释放出的真气给震飞了。

徐道的怀抱就像是蜀山的雾一样带着微凉的湿意，在淡淡的精心香环绕中，贴得极近才能听到那缓慢的心跳声。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徐道淡淡地说道。

琼心连忙松手，触电似的跳到一旁，心里却觉得，这人翻脸可真快。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原本以为会彻底散掉的雾气，又重新地聚集在一起，本来清晰的人脸又变得模糊不情起来。

张老先生还没有死，但离死也只差一口气了，他跟徐道的差距太大，滥用邪术后，反噬的效果开始逐渐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老，整个人几乎不像是个人了。

他不甘心！

他总是不甘心，不甘心做个普通的凡人，却又没什么修仙的天分，人在极度地不甘心之下，总是很容易走到歪门邪道，而走邪路总是比走正路简单。却又不甘心做个人人鄙视的魔修，在他心中蜀山永远都是正统，却又恨它总把自己拒之门外。

张老先生的口中突然吟唱起魔族古老的咒语，一圈圈血红色的阵法出现在他的身下，这霸道的阵法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驾驭的，为此他将付出永生永世的代价，就算是死亡也不能终止。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变成了一个叫张青山的小男孩儿，准确的来说是寄居在他的身体内，她能看见他所经历的，却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张青山家住在揽青山脚下，这是个琼心从未听过的地名，想必并不怎么人杰地灵，几百年来只出了一个秀才，就是张青山的父亲。

张父一直以此为傲，动不动就拿当年事来教育自己的儿子。张青山却并不怎么能听得进去，他是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的，知道在外面像父亲这样的人有多么不值一提。

镇上的先生总说他有天分，未来肯定能考上进士，张青山听了这话心里得意得很，他总觉得自己生来不同，将来一定会比父亲强，但他最后却连乡试都没有考过。

他悲愤地跑到山上，准备自行了断的时候，一个过路的年轻仙人救了他。

这年轻的仙人居然是徐道，琼心突然想起张老先生说过的话，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蜀山的仙人。

难道这张青山就是年轻时候的张老爷子？没想到他同徐道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缘法在。

“你是天上的仙人吗？”琼心听见张青山问。

徐道闻言有些无语，低垂了眼皮说道：“我是从蜀山来的。”

张青山却像从来没听说过蜀山一样，缠着徐道问东问西，徐道当年也是个好性子，居然真的一一替他解答了。那些在徐道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事，与张青山来说个个都很神奇，而徐道之前也不过是个普通凡人，这么一想，他便觉得自己也可以了。

自己的父亲还是个秀才呢！这么想他竟比徐道当初还要强上许多，他迫不及待地问徐道，像他这样的人能不能拜入蜀山门下。

肯定是不行的，琼心叹息道。

徐道显然也是这样觉得，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张青山，山脚的小村庄就有了异动，他本就是为了抓魇妖而来，却被张青山阻了脚步。

只可惜他去得太迟，魇妖已夺走了几位村民的性命，其中就有张青山的那个秀才爹。

徐道杀那魇妖着实废了一番力气，张青山在旁边看得眼热，他迫切地想要 成为这样的人。如此一来，父亲的死便成了一件好事。蜀山太远，他是读过书的，父母在不远游。如今父亲死了，他却正好跟着徐道去蜀山寻仙问道。

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却是没有想过，徐道愿不愿意带他去蜀山，只是自顾自地做了决定。

所以在遭到拒绝之后，就更加难以接受，徐道还赶着去下一站斩妖除魔，并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张青山便自以为是地把他临走前的那句客套的“有缘再见。”，当成是一句启示，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便耗在这句话上。不娶妻不生子，不读书也不事生产，他一心想着要成仙。

蜀山离揽青山很远，几十年里他一连去了好几次，却连传说中的山门都没有看见，人说这是没有仙缘的意思，他却不服 ，他是见过蜀山人的，怎么能说自己没有仙缘。

他不肯相信，人有时候太执着就容易走火入魔，不知道第多少次从蜀山下来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神秘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了他一种简单又快速的成仙办法。

这么看他还是有仙缘的，他毫不怀疑那办法是否真的有效，他也确实得到了从未拥有过的力量，纵使那力量并不怎么长久。

琼心不忍再看下去，却没有办法逃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张青山一步一步地无法回头。

为了修炼，他甚至屠了揽青山脚下的那个普通村庄的人，只因为那村庄里的人与他血脉亲近，更利于他的修炼。但他还是什么都留不住，身上的法力就如同下在沙漠里的雨，转眼间就是消失不见了的。

果然还是得去蜀山 ，他对蜀山那种异样的执念，冲昏了他的头脑，一个修练邪术的人去蜀山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力量了，说不定就能看见蜀山的山门了，但事与愿违，他还是不得山门而入，力量也逐渐消失殆尽。

琼心静静地看着，张青山练得不过是最为低级的邪术，那个暗处的声音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魔物，连化形的本事都没有，只能靠在别人身上种下媒介吸取。

“你想要变得更强大吗？”黑暗中有个人问琼心，如同当时问张青山同样的套路。

“想。”这是不作伪的实话，若是不想她又何苦再上蜀山。

那魔物一听心中欢喜，正打算再说些诱惑的话，却听见琼心很是不屑地说道。

“但你却不配，区区一个低等魔物也敢跟我谈条件？”

琼心居然没有中招，这是魔物没有想到的，此阵法是他从魔界古禁地里偷出来的，名曰“炼心”。

修仙之人讲究的是摒除杂念，如此方能出尘绝世，方能登及仙路。

但人心中又如何能没有杂念，说起来简单却是难上加难，如此便是这阵法的高明之处，只要心中存有一丝丝的杂念，这阵法便会如同泥沼般将你包围，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显然这小魔物并不怎么会驱使阵法，它拿张青山的执念来拷问她，如何能让她中招。

“这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人！”

琼心闻言浅笑，极其装逼地说道：“在下欢喜天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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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