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关系 第14章 第 14 章

来都来了，虽然没真正进去但也被谈维祯抓住了威胁他的把柄，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太憋屈了。

看到谈维祯转身又进了网吧，沈维祯想着起码有了个熟人，出了什么事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赶紧给自行车上了锁跟上他的脚步。

前台的收银瞟了他片刻，“第一次来？”

“我跟刚刚进去的谈维祯一起来的。”

沈维祯微抬下巴，想起课间同学们聊起去网吧的经历，淡定开口：“开一个小时。”

“有会员吗？”

“没有。”

“大厅？还是包间？大厅一小时10元，包间35元。”

“大厅。”

“玩什么游戏？”

沈维祯愣了，“这也要问吗？”

“废话。”

沈维祯急忙回答：“剑侠奇缘。”

这也是他从同学口中听来的热门网游，其实根本没玩过。

电脑哒哒敲了几下，男人又问他：“需要饮料吗？”

沈维祯可不敢喝，“不要。”

“一共十元，二点二十六分到三点二十六分。”

沈维祯从包里拿出十元递给他，男人吐出嘴里的口香糖，将他领进去。

大厅里灯光昏暗，窗帘紧闭，一丝自然光也透不进来，有着让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迷惑感。

一排排电脑密集陈列，主机运行时的嘶嘶声、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打游戏的怒骂声、插科打诨的玩乐声，此起彼伏。

越往里走，阵阵难言的气味冲入鼻腔，好像来到了垃圾场，沈维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几欲呕出来。

有椅子横陈在过道，男人一脚踢开，远远给他指了下电脑位置，“喏，就是那台。”

沈维祯还没从异味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下一秒就见男人快走几步，敲了敲相邻的一张桌子，直到男生抬头朝他望过来，他才看清是谈维祯。

男人笑容满面开口：“维祯，你朋友。”

“看他好像是第一次来，就安排在你旁边了，好好照顾朋友啊。”

遇到危险喊他那是紧急情况，不一定会发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还没摸到电脑键盘，先被逮到他来网吧。

这下真成事实了。

沈维祯尴尬站在原地没动，“能给我换一台电脑吗？”

谈维祯不嫌事大，伸手帮他拉开了椅子，“别呀，这是稀客，过来坐。”

“王哥，给他拿一瓶饮料，橙汁或者椰汁都行，常温的，记我账上。”

被他叫王哥的男人笑着离开了，“好嘞，这就来。”

谈维祯催他：“坐啊。”

“我那个。”

沈维祯绞尽脑汁想理由，谈维祯一副我就看你怎么编的架势，都到这份上了，他干脆自暴自弃坐下了，“我好奇，不行啊？”

“行。”

常温的橙汁送到桌前，沈维祯拧开盖，喝了一口，碍于身旁这位存在感太强烈，生怕他发现自己来网吧的真实目的，他迟迟不敢打开Q.Q的注册页面，只好随便点开桌面上的程序消磨时间。

电脑桌面上有不少新建的文件夹，有影视和音乐资源，甚至还有直接在txt文档里写自己的联系方式想交友的。

眼看时间过去了三十多分钟，谈维祯还在玩游戏没有要回家的打算，沈维祯低声提醒他，“你不回家吗？听那个人说今天似乎是个重要的日子。”

“无所谓了，回去早了晚了都会被他骂抢风头。”

通过那句爸妈，沈维祯猜出来对方应该是他哥哥，但看长相又觉得不太像，对方的相貌很平凡，而且是兄弟的话，这关系未免也太恶劣了，要是没那两个像是保镖的人拦着，恐怕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沈维祯不得不往更合理的方向猜测，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他小心翼翼观察谈维祯的脸色，问道：“你们是亲兄弟吗？还是说同父异母？同母异父？”

谈维祯生气摘下耳机，“嘿，太冒犯了。”

沈维祯忙道歉，“不好意思，因为看你们不像亲兄弟。”

“是亲兄弟，他是我二哥。”

“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差？”

谈维祯没回答，沈维祯见好就收，适时没再追问，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眼前的电脑上。

过了一会儿，谈维祯忽然开口：“因为他觉得家里人更宠我。”

“那我好像能有点能理解他的愤怒。”

沈维祯说完看到他的脸色转变，急忙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不是说他这么对你是对的啊。”

谈维祯语气急躁问道：“能理解是什么意思？解释清楚。”

“我分析完你可不要生气，你看啊，你们是三兄弟对吧？你之前说过家里的事业是哥哥跟爸妈一起打拼起来的，你出生的时候经济条件已经很好了，那么大哥在家里的地位毋庸置疑，肯定很高，有更多的话语权，也更得父母器重。你作为小儿子出生，就算什么都不做，你的存在本身就能夺走太多父母的注意力，更不要提，你似乎还是个麻烦孩子了。”

“而且看长相，你也比你二哥长得帅，身高也高出一头，明明是同一个爸妈，他会有不公平的感觉很正常吧。”

谈维祯小声说：“但这又不是我能改变的。”

沈维祯摇头，“不，其实你潜意识里想要弥补他的，比如放任他对你的贬低辱骂，逃课去网吧，在学校惹事，胡乱花钱。”

谈维祯激动站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度，“荒谬，我什么时候放任他了？而且我逃课惹事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乐意，跟二哥没关系。”

“你这又是在什么破书上看到的心理学理论？先关注自己的心理状态吧，别看了几本杂志就觉得以为自己是心理医生了。”

“不玩了，晦气。”

气急败坏的谈维祯关掉电脑，大步流星走开了。

自己要听解释，说完又不乐意了，还迁怒于他，小肚鸡肠的男人。

沈维祯愤愤不平坐在椅子上，想继续把剩下的上网时间用完，被骂了一通又没了网恋的心情，索性直接关了机，骑自行车回家。

隔天早上，两人在班里再遇到，彼此脸色都很难看。

黎靖见到他，笑道：“恭喜啊，拿了金牌。”

沈维祯还没说谢谢呢，谈维祯先讨嫌哼哼两声。

这人就是心思狭隘见不得他好，沈维祯也来了脾气，“你哼什么？不服啊？”

谈维祯反驳：“管得挺宽，连哼都不让哼，你是总统啊？”

黎靖懵了，明明上周两人还说说笑笑挺和谐，他急忙出声劝架：“哎哎哎，怎么了这是？这么多天没见刚来就吵架。”

“老谈，你上周五不还说同桌不在感觉空荡荡的不舒服，还夸他作业写得好方便你抄来着。”

谈维祯一时语塞。

意外他还有夸自己的时候，沈维祯也愣了几秒没说话。

“这就对了嘛，别吵了，以和为贵。”

黎靖回头又盯了他们几秒，确定战火彻底熄灭了才放心。

没能让父亲改变决定，沈维祯只能按照教练组给的上课节奏，除了语数外和生物化学在教室上，其余时间都在竞赛教室学习。

周一下午前两节是音乐和地理，他吃了午饭就没回教室，等到大课间从竞赛教室回来，发现班里异常喧闹。

阮慧希看见他便道：“你终于回来了，下午刚上课老谈就被叫去办公室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说是他上周跟校外的学生打架了，把人家腿打骨折了，现在受害者和家属追到学校要赔偿。”

沈维祯傻眼了，他虽然不算特别了解谈维祯，但也知道他不是会主动动手打架的人，比起惊讶更多的是着急，“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是周六下午在附中后面的城北公园，因为玩滑板争地盘吵起来了，受害者和参与打架的学生都指认说他带领的，梁老师很生气，已经打电话喊他家长来了，怎么办？他不会被退学吧？”

周六下午，是跟他在网吧吵完架以后吗？离开时他确实很生气，情绪不稳定，再被人惹怒，非常有可能跟人打起来。

沈维祯颓然坐下来，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有人去办公室门口偷听回来，“看到了好像是谈维祯爸妈的人，不过年龄好大啊，也没那么贵气，最少有六十岁了。”

“他不承认打架，但也不说去了哪，这么下去要报警才能查清楚真相吧？”

沈维祯猛地一激灵，找到他追问道：“受害者说打架发生在几点了吗？”

“这我不清楚，但大概是在午饭后吧，因为我听他们说午饭时就有小摩擦了，过了一个多小时又在城北公园遇到，矛盾才进一步激化。”

沈维祯大脑飞速运转，午饭后一小时，应该是他蹲守在网吧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间，那会儿谈维祯肯定在网吧上网，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他也一直跟他待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参与打架。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说出自己实情呢？

沈维祯想到这一层，脸瞬间白了，是了，谈维祯在试图掩盖在网吧遇到他的事情，因为一旦提到去了哪，势必会把他一并拖出来。

到那时，他撒谎生病翘课去网吧的事情就会被老师和父母知道。

傻子，蠢货，就算他现在不说，早晚他也会被查出来。

沈维祯吸了吸鼻子，抬脚朝办公室快速跑去，他不能背信弃义，让谈维祯当孤胆英雄守护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