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5章 万般无奈入鬼道

跟着金刀穿过几座城堡，二人来到一处高塔之前。这塔修建的有些奇怪，不圆也不尖，却四四方方像个高高的堡垒。仔细一看却没有门窗。

掌使走到石壁前，伸出手来。泛出紫黑的雾气，包裹住整只白皙的手掌。将这团雾气按在石壁上，石壁陡然变色，分出了一道紫黑的缝隙，缝隙扩大，形成一个漩涡。樊天对这个漩涡不陌生，当时被金刀抓来，通过的就是这种漩涡。

进入漩涡，里面石壁上镶嵌着星星点点的萤石，散发出碧莹莹的冷光。真不愧是地府，这惨绿惨绿的光，看得樊天寒入骨髓，心肝颤动。

这塔叫做鬼灵塔。塔中聚集着浓郁的鬼灵之气。樊天以为要往上走，金刀却说：“修行功法类的贵重之物都在第二三层，上面的都是些杂物。我们去第二层就好。”

樊天有些费解，问道：“真的？为什么贵重东西放在低层，不是应该放在高层吗？”

金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低层方便实时查看。若有不长眼的前来偷盗也好快速阻挡捉拿。若是放在高层，贼人破塔而入，直接卷了贵重宝物就跑。我们还如何追的上？”

樊天半晌无语。听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到了第二层，金刀在木架上分别取了几个不同颜色玉简与不明材质的页箔交予樊天。

“这白色玉简上刻着的是我们鬼道修炼的通用之法。黑色玉简上是凝神炼魂之术。金页箔上是修魂补魂之法。”

樊天接过东西道了谢。心里倒是对这个金刀有些佩服。方才，他只是说要金刀帮忙修补魂魄，凝练灵体。而金刀敏锐的察觉到鬼王与樊天的关系不同寻常，便将修炼之法一起给了他。这等敏锐与周全，难怪深得师尊的信任。

本来樊天天还打算表明自己与云王的师徒关系，让金刀将功法摆出来让自己挑选。现在，樊天有些不好意思多做要求，便收好玉简与页箔没有再开口。

“我们去地下二层，那里有阵法，我可以帮你补魂。”

樊天点点头跟随金刀来到地下二层。这里有一株枯木，枯木下有一汪泉水无色无味，无波无澜。周边的鬼气明显弱了些，周围仿佛有种令人神魂安定的湿润气息。

“这里算是禁地，这泉乃是忘川河水之源头取来的乳石所造。这种石头千千万万年浸润在忘川河水之中，内含纯粹的魂力精粹。而魂力也是使得忘川河水变为剧毒的东西。魂力精粹可是天地初开时自然诞生，这世上没有人找到或者提炼这种精纯的魂力，但却勉强可以吸收一丝丝，化为己用。所以，只能挖掘被魂力精粹浸染过的石头来利用。”

金刀的话没有讲得太深入。但樊天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大概。

天地初开，地府形成，魂力从混沌中生出。这魂力，天地诞生的这种魂力极为精纯，世上任何生灵的魂魄碰到这种力量，都会瞬间被其吞噬并同化。因此，这种东西对生灵来说是剧毒，无解。

樊天低头沉吟深思的时候，耳边传来金刀冷冷的话语。

“脱了衣服，进去泡着，其他交给我。”

樊天愣了愣神，感觉有些不适。转念一想，大家都是男的，何必顾忌那么多。便三下五除二除掉全身的衣物，连头发都拔掉簪子散了下来。自己像泡澡一样坐在了泉水之中。金刀将这些衣服挂在枯树枝上。

樊天暗自咂舌。原以为这枯树像个宝贝似得，谁能想到居然是被当做衣架子用的。

金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裹。取出一些不明之物，围绕着这眼小泉水开始布阵。最后一个金色的小块儿放好之后，五色的灵气升起，如云雾一般氤氲在清泉之上。这种感觉很熟悉，樊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摇光激发的那两颗五行玉。既然是好东西，那千万不能浪费。樊天立刻屏气凝神开始默默吸收。

金刀看到樊天的做法，没有说什么。既然他知道，那就不用多费口舌。

这种修补魂魄的方法，其实樊天前几天在陆上那座小山中的时候，就已经摸索出来不少。只不过，那时身在凡间，鬼气不足，也没有魂力滋养，所以勉强只修补了一点。

如今一切水到渠成，他依靠着乾元珠，炼化速度之快，令一旁的金刀都有些诧异。

“难怪鬼王大人待他不同，竟然真是个天才鬼修。自己这是无意间捡到宝了？”

想到此处，金刀更加认真专注，盯着樊天的举动，时刻准备进行下一步。

此时樊天已经入定，专注的吸收五行之力。五行，在凡人身上主五个脏腑。在灵体身上，主魂魄的五种自然之力。没有自然之力牵引，魂魄就要散。

眼看着泉水上方的五行气息变淡，樊天却还没苏醒。金刀有些着急。万万不能将其强行唤醒，否则会出大事。思量一瞬，他轻手轻脚的扶着樊天的身体，让他平躺在泉水中，在他裸露的身体五脏处各放上几颗五行石。然后又围绕泉水布下一个安魂阵法。

樊天其实并没有一股脑的吸收这些五行之力，而是本着不能浪费的心思，将五行之力与魂力都一股脑存在了乾元珠之中，打算先存起来，然后慢慢吸收炼化。谁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吸收完周围的五行气息，突然自己灵体上又出现了浓郁的五行之气。

五行石虽远不如五行玉，可这也是前辈大能花力气炼化出来的东西，在下界还是很难得的。这一下子用掉这么多，一向淡然的金刀也心疼。

乾元珠里存着一丝丝仙灵之力，魂力，还有大量的五行气息。但是，五行玉给的五行之力是充满生机生生不息的一种力量，让樊天如沐春风般舒适。而五行石提供的仿佛一潭死水，堆积在乾元珠里。

如今怎么办？两种五行之力居然无法融合，使得自己原本就脆弱破败的灵体更加松散。他心急如焚，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想找金刀帮忙也无法开口。偏偏金刀以为樊天是个小天才，不断地布阵为他护法，让他想散掉五行石的气息也无法做到，顿时苦不堪言。

想当年，自己在生死之际不知走了多少回。如今更不能轻言放弃。

所谓的补魂，只不过是以鬼力阴气滋养残魂，就如朽木之上生长出灵芝木耳一般，让残魂渐渐长成一个完整的魂体。可是，贪字当头，如此多的力量都收在乾元珠里。他能抢樊渊的力量，旁人自然也能夺走他的力量。只有早些炼化掉才能让他安心。

想到这里，樊天立刻引出夺来的那些仙灵之力，用这些温润柔和的力量作粘合，在残魂游走，强行粘合破损碎裂的部分。循环了不知多少周天，剩余的仙力所剩无几，好在勉强保持魂魄聚而不散。

此时，魂力精粹如跗骨之蛆，早就遍布樊天残魂的每一个地方，怎么都甩不掉。

魂力入体的瞬间，便与五行玉的力量焦灼起来。原本好不容易修补好的魂体差点再次分崩离析。

“不好，是相斥的。魂力过剩，五行不足。如此下去，自己的魂体被这精粹同化吞噬。”

没有犹豫，樊天立刻将五行石的力量引出。三种力量相遇的瞬间，两种本不融合的五行之力就如同木柴遇火，立刻爆发开来，散成五色的光点。引得他神魂大动，几乎失控。

眼看着形势急转直下，自己很快就要控制不住力量爆体而亡。樊天强忍着身上的苦楚，极力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可是那些记忆通通都与灵魂无关。只是有一件事，让樊天有了个大胆出格的想法。

五行玉更像是一种丹药。前辈大能用强大的仙力和独特技巧将五行精华凝练抽出，再炼制成一块小小的灵玉。

于是，樊天以魂体为炉，乾元珠为引，一丝丝仙灵之力为焰，五行之力与魂力精粹为天材地宝，开始摸索炼丹之法。

金刀看着裸身的樊天面色奇差，身体微颤。坐立不安，又不好打扰。他实在不明白，补魂这么简单的事，难道也会出岔子？

接着，他感应到泉水中的魂力精粹源源不断的涌入樊天的身躯，金刀震惊不已。

“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平日里不过是通过泡澡的方式吸收一点点罢了。他现在这样如牛饮水一般疯狂的摄入，一定会烟消云散。”

金刀立刻闪身而出，飞奔往云王的寝宫通报此事。

樊天低估了魂力精粹的凶猛。只一瞬间，上界带来的乾元珠轰然破碎，化作灰蒙蒙的雾气散逸而出。却又被五行之力所阻，只得附在他的残魂上，掩住了淡淡的魂体之光。他灵机一动，立刻以那一丝仙灵之气调动五行之力化作五脏血脉，灰雾为经脉血肉，魂力精粹四处游走，被灰雾化去侵蚀之力。

“好！给我融！”

樊天一声厉喝，仙灵之力灌注魂体，如同春雨浸润干涸已久的大地。

云王赶到的时候，樊天已经几乎将泉水中的稀释魂力精粹吸收殆尽，连周围空气中，枯木上所附着的精粹力量都吸得一点都不剩。她看到樊天赤身**躺前方。云王眨了眨眼，移开了目光。发现周围就像经历了一场地动一样。枯木的衣架已经腐朽化为木渣，砌成泉的乳石已经变得灰白，碎成了几块儿，灵气全失，泉中的水也流光。而樊天正躺在碎石之上。

“真不愧是上界来的家伙，破坏力这么大！”云王不由得嘀咕。

发现樊天没有苏醒的迹象。云王顾不得男女之防，掠身而近，伸手触摸樊天的额头。只短短一触，她立刻缩回了手。

看着自己白皙指尖那一缕青色气息，云王两指一撮，灭了那股精粹，转身拍了拍手，双眉一横。

“这点小事也叫我来处理？金刀，你可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金刀知道樊天是没事了，但仍旧不明白。

“明明刚才他差点爆体，这会儿突然又好了。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保命底牌？看鬼王大人这一路飞来的焦急样子，看来这小子比我想象中更重要。”金刀连忙下拜请罪，心里默默把樊天的地位抬了抬。

“好了，你继续守着吧。没事别叫我。”云王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