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202章 樊天苦心诱白凤

话说，这白凤的出生就不寻常，她的母亲千辛万苦生下一枚白色的蛋，有翼族人五个脑袋那么大。可这蛋却滚来滚去，自己滚到火堆里才破壳，从中出来一个身长雪白细密羽毛的鸟。

虽说这鸟没有继承玄音的神通，可她身形修长羽毛华丽，跟传说之中的凤凰极为相似，而且还不怕火焰。要知道，玄音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凤凰。他本体为一只白鹤，本就对凤凰这样传说之中的神兽极为崇拜。如今他的女儿竟然是一只凤凰，他如何不喜？

这只白凤以人乳喂养长大，三月便长成半个屋子那样大的身形，每日趾高气昂的在山中飞舞，凤鸣之声清脆悦耳，婉转绵长。引得翼族与人族都忍不住盯着她不停地赞叹。

而樊天却不慎在意。他可是亲眼见过两只火凤的。眼前这白凤虽然漂亮，但根本没有真正的凤凰身上那种睥睨百鸟的气势，连青鸾身上那种高洁的气息都比不上。

“不过是个凡鸟罢了。还真当成个宝！还是个古神呢，真是没见过世面。”樊天忍不住翻白眼。

“不过，好像还真的跟凤凰相似的很。难道，翼族的诞生与凤凰有关。翼族是属于凤凰的血脉？”樊天诧异。但他并没有深思，也懒得思索这样的事。

樊天被长野养到四岁的时候，宫殿已经修建大半，就差细细雕琢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四岁，被分派到山脚下研磨开采出来的乳石，将研磨出的粉末收集起来粉刷凤宫中的墙壁。

就在这时，听到天空翼族人在议论。玄音要从孩子之中挑选几人来伺候白凤。樊天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这一日，艳阳高照。凤凰在空中高傲的展示自己的羽毛。樊天暗道：“白花花一片，有什么好看的？这么爱显摆。”

心里虽瞧不上白凤，但他还是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在阳光之下晃了晃。

白凤正在飞舞，望着南边黑漆漆的山脉不停地张望。可是玄音不许她靠近那黑山，她只得远远观望，心中未免不悦。

突然，地上一道光从林子里闪过，刺得她的眼睛猛地一花。她连忙落地寻找那光彩的来源。却看到矮树林之中一个小娃娃在把玩儿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那东西通体澄明流光溢彩，漂亮得很，她一眼就看上了。

“小娃娃。你这东西打哪儿来的？给我一个吧？”她很干脆的讨要。

樊天却愣了愣神。他以为这白凤会直接抢夺的。没想到竟然会出声问询，怪有礼貌的。

“这是匠人们在山洞深处采到的宝石，打磨光滑之后非常美丽。还能放出彩色的光束。”

白凤瞪大了眼缠着要看。樊天暗笑她小孩子心性，好哄骗。便拿着这宝石在阳光下左转右转。阳光透过宝石，在山壁上投下一道七彩光芒，与那山腰雨后的彩虹一模一样。白凤高兴地上蹿下跳，缠着樊天不放。

樊天笑道：“你爹不是要给你找玩伴吗？你带我回去，我天天给你做好东西玩儿。”

白凤撇了一眼樊天，道：“什么玩伴，我爹说给我找的是仆人。带你回去，你还要给我打扫屋子，帮我擦洗羽毛的。”

樊天忙道：“这有何难？不就是照顾你嘛，我熟练得很。我还有一种方法能把你的羽毛染成华丽的彩虹，再镶嵌上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要不要试试？”

白凤一直偷偷羡慕玄鸟的彩色羽毛，听到樊天这话，便立刻答应下来。

一月之后，樊天与翼族两个孩童随着白凤住进了崭新的凤宫之中。

这时，他终于见到了自己那位母亲。她在神宫之中吃得好睡得香，短短小半年就养的白白胖胖。而樊天则面黄肌瘦。她不认识樊天，樊天自然也不想跟她亲近。二人便这样一同住在凤宫，却里毫无交集。可对于长野这个哥哥，他还是很在意的。入凤宫当天便撺掇着白凤将长野带上凤宫做了守门的小厮，再也不用每日辛辛苦苦在山里采石头了。要知道，每日都会有人被落石砸伤。

樊天第一次见到玄音就是在凤宫之中。

这一日，白凤兴冲冲地在宫里研磨青金石，打算将自己的尾羽染成蓝色，忙了一上午也没得闲出去晃晃。

玄音感觉奇怪，以为白凤生病，便飞来查看。一入凤宫就看到身上五彩斑斓的女儿在一大堆石头里打滚，顿时不悦起来。

樊天察言观色暗道不妙，忙颔首蹲在一旁不敢动弹，生怕被这古神一巴掌拍死。白凤也不傻，忙抖抖一身的尘土撒娇道：“您看我现在和玄鸟比起来，谁更漂亮？”

玄音无奈的笑笑，宠溺得说道：“你本来就比她漂亮许多。哪里需要这些颜色来装饰？你是一只凤凰，将来可是鸟族中的王者，不该如此贪玩。这染色的法子是谁教给你的？”

白凤眼珠一转，不敢说实话，便假意抱怨道：“您可别骗我了。看看这墙壁上的神鸟，不是五彩斑斓的吗？您既然说我是鸟族王者，为何我通体雪白？”

玄音笑道：“我可没诳你。你羽毛雪白那是随了我。你知道几百年前那只神火凤凰有多厉害吗？她的陨落带来了翼族。而你的血脉返祖，成了一只凤凰，这是天大的造化。不要总是与玄鸟相比，你们终究是不同的。”

白凤不知道凤凰能有多厉害，可樊天知道。他这时候忍不住多想，若是这白凤真的血脉返祖，那未来一定不平凡。自己还是多与她亲近才是。

正胡思乱想，玄音冷哼一声，樊天被强大的旋风掀起砸在石碓里，后脑黏糊糊的。

“流血了。我不会是要死了吧？”樊天浑身剧痛动弹不得。

玄音说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哄着她玩儿这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

白凤大气不敢出，低头不语。玄音又道：“门口那几个人族赶出去，换成翼族的人来给你守门。人族惫懒，眼睛又不好，怎么替你跑腿？”

玄音离开之后，樊天已经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长野正在一旁守候。

“你这小滑头终于吃到苦头了吧？你以为古神的后人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以后小心些。”长野叮嘱道，眼神之中晦暗不明。

女子捧着一万黑乎乎的汤药进门，关切的望着樊天道：“快些喝了，你的伤能好的快些。”

樊天有些诧异，悄悄瞅了一眼长野。长野微微点头。樊天这才笑嘻嘻的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女子眼泪涌出，哭哭啼啼道：“孩子你不要怪我。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我”

樊天立刻打断她的哭诉，柔声道：“我当然明白。母亲不必多说。好好活着最重要。”

女子不住地点头，樊天不再说话。他心里是明白的。这女子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即便没有养育过自己，可到底也没害过他。不熟也就罢了，倒不必闹出事来，惹自己烦心。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凤宫，要被赶去干活了，本就心烦的很。

白凤不舍得放樊天这个玩伴离开，但她不敢违抗玄音。告别之时，樊天故作轻松，为白凤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故事的内容就是前世火凤身上发生的事。

十年，弹指一挥间。

樊天与长野每日起早贪黑在地里劳作，还要隔三差五被抓壮丁替翼族办事。整个人族族群完全沦为翼族的仆从。好在白凤时常来寻樊天玩耍，樊天想方设法的哄着她将好东西拿出来，他们的日子也没有太过艰辛。

十年里，樊天有意无意将火凤的事拿出来说故事，惹得白凤心神荡漾，生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终于，樊天挑拨白凤的计谋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有了效果。

白凤逆了玄音的规矩，跑到岸边黑龙山去寻找传说之中神火的踪迹，吓得玄音大发雷霆。吼叫声传遍山谷，震碎无数草木。人族与翼族也死伤不少。

白凤吓坏了，头也不回的载着樊渊往魔族的地界飞去。可在大漠之上刚飞了一个时辰，就被漫天的风沙裹挟着，差点被那些如牛毛细针一般的沙子割的血肉模糊当场殒命。

好在白凤身体强悍，细密的羽毛如盔甲一般。硬是撑着借助风力逃出了沙暴，飞往西海岸。

当樊渊的身体被樊尘吞噬之后，他已经与樊尘的树干融为一体。自己就像寄生在大树上的一朵灵芝，依靠大树来供给养分。

十年里。大漠没了如刀子一般西风，又有了樊渊每日施云布雨。荒漠竟然变成了一片片的绿洲。矮小的刺木覆盖住黄沙，根系牢牢地将沙土包裹成块，极力榨取其中的水分。

就在樊渊完全与树干融为一体的时候，在山脉深处躲藏着的蚀心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忽然发现地面上已经七八日未曾下雨，细细一感应，竟然发觉自己留在樊渊与大树身体里的蛊已经死去。

樊渊的身体在树干上的坑洞之内长成，破开干枯的树皮浮在树梢大口呼吸冬日里寒冷空气的时候，远处的山丘突然震动起来。山丘上矮小的树丛抓不住那松散的土石，纷纷被扯断。土石之中爬出一条碧绿的大蛇。这大蛇迎着日光飞速涨大，很快就变成一只巨兽矗立在沙漠，下半截身体还扎在山丘上的沙土中。

樊渊仔细一看，发觉那东西并不是一条蛇，而像是一条长龙。这条绿油油的龙没有双角，没有巨口和牙齿，无数双细长的腿脚在舞动，只有一细长的嘴巴伸展着，喷射出绿色的烟雾。竟是一条碧藤蚰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