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65章 樊渊委身雪仙子

樊渊自从来到这里，便一直只用水脉。雪仙子显然不知樊渊混元灵气的事，他此时不敢动用木灵来疗伤，便忍痛扯断坚韧的发丝，大口的吸着凉气缓解全身的疼痛。

第二日，雪仙子不见人影。

第三日，雪仙子前来，看着樊渊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眉头一皱，道：“怎么不自己治一治？瞧瞧这脸，叫人看着浑身不舒服。”

樊渊道：“我修为低微，能止血就不错了，如何有那个能耐治好伤口？”

雪仙子伸手取出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扔给樊渊，道：“治伤的药，吃了吧。可别在脸上留了疤。”

樊渊看了一眼地上的丹药，淡然道：“外貌□□都不过是个躯壳罢了。何必在意？”

雪仙子挑了挑长眉，笑道：“你不在意，可我在意。谁想要一个满脸麻子的夫君呢？你该不会想毁自己的容貌来拒绝我吧？真是有趣！”

樊渊不再说话。

雪仙子蹲在樊渊身边幽幽道：“喂，你真的不动心？多少男人见到我就心猿意马，足以证明我的姿容超绝。你这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吧！”

樊渊反问道：“这话不真。此地超然世外，能有多少人见过你的容貌？你又如何得知人家心猿意马？”

雪仙子掩嘴笑道：“哟，你吃醋了？我活这么久，见过的修士可不少。不过天地诞生的灵物，你还是头一个。我也算是天地所生的仙子，跟你相配也算天意。我可以帮你提升根基修炼水灵，等到天倾地覆之后，你我就可以回到人间自由自在的生活。”

樊渊心中了然，原来她以为自己跟她一样是新天道赋予了生命。只可惜，给自己这场造化的是当下的天道，跟她不一样。

这几日趁着她不在，樊渊早就将整座宫殿探了一遍又一遍，宝物有很多，但都不是自己需要的。只有两个地方有异常，他不敢轻易试探，一个是雪山中的洞窟，另一个是这层叠宫殿中的一个密室。樊渊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找的宝贝多半就在这两处地方。

他做足了宁死不从超然世外的态度，就是为了吊着她的兴趣，免得被她杀掉。

二人隔三差五在一处说话，甚至在一块修炼。雪仙子不知练的什么功法，不需要自行吸取灵气，而是吸收那些吸饱灵气的雪精灵。这无数的雪精灵就像一群群蜜蜂，雪仙子就是被供养的蜂王，每日除了吃就是睡。

一个月很快过去，樊渊刚摸清雪仙子的习惯。对方却似乎失去了兴致。

这一日，雪仙子从外面归来之后，兴致不高，对樊渊笑道：“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你不腻味么？”

樊渊睁开眼睛道：“仙子厌烦我了吧？”

雪仙子点点头说道：“觉得乏味的很。你这人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虽长得还算顺眼，可内里实在无趣的很，小聪明太多，我不喜欢。”

樊渊正要反唇相讥，却被雪仙子忽然长长的指甲刺破心脉，将经脉之中的灵气全部吸走，然后随手一丢。樊渊如一块破石头一样被远远丢进他一直很好奇的那个洞窟之中，被摔得七荤八素。

樊渊躺在黑漆漆的洞底等了七八日，看着洞中一层又一层的人类妖兽白骨，确定那恶毒的女人不在关心洞里的情况，便运转木灵修复自身的损伤。

洞口并非是五行阵法之属，而是以神秘的元气聚在一起凝成的屏障，以混元灵力根本无法撼动。樊渊大感头疼。

正当木灵包裹着樊渊的身体缓缓修复伤口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白色东西一口咬在樊渊的脖颈之后。樊渊吃痛跳将起来立刻以光罩将那东西包裹住。定睛一看，光球里上蹿下跳的居然是一只白色毛茸茸的蝙蝠。这是一只雪蝠，但浑身白色的绒毛凌乱不堪，原本红色的双眼如今泛着青光，光秃秃的翅膀如百岁老人的手背一般皱巴巴。

方才的那一咬虽然只是让樊渊脖子后多了两个洞，但身体之中的木灵被吸走一些，令樊渊颇为不快。

可能意识到樊渊会出手了结了它，这雪蝠忙俯首趴在光罩底部散出灵识对樊渊说道：“手下留情，我实在是饿昏了头。”

樊渊有些奇怪。自己与灵植交流不过是因为功法的缘故。而雪蝠不过是一种寻常的小动物，常年居于冰雪深处，很少听说这种动物有能耐修炼到这样的地步。而且，一般的小妖也不会以灵识与人交谈。他拉下脸来摆出不耐烦的脸色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我来这北地，只看到那些雪精灵有吸人灵气的本事，你怎么也会？”

雪蝠道：“我原本便是雪精，活的年头长了就有了灵智。雪仙子便把我扔进这地方等死。若不是天地元气让我与这雪蝠的尸身融合在一起，我恐怕早就消散了。”

樊渊一拍额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竟忘了。这种事我也遇到过不止一次。”

雪蝠悲悲戚戚的哀求声让樊渊心烦意乱，便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若能够出去，顺便带上你也无妨。不过，我这人怕烦，若能出去，不需要你报恩，自去便是。”

雪蝠瞬间安静下来不再求饶，甚至一动不敢动。倒叫樊渊觉得有些好笑。

樊渊花了八个多时辰修复好自己的身体，问道：“那雪仙子是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雪蝠道：“我并不清楚。不过，她应该是与我们这些雪精一样都来自地下冻土深处。只是不知为何她能够像妖兽一样化成人形。”

樊渊也不指望能够打听到她的来历，便好奇的问道：“你生出灵智，又与那黑洞喷出来的元气渊源极深。怎么，你无法穿过洞口那元气结界？”

雪蝠如实说道：“我不像那雪仙子，并不懂如何运用元气的力量。但是如果给我足够的五行灵气，我想，我是可以依靠自己的身体对元气的感应顺利出去的。但是我们雪精从来不能直接从外界吸收灵气，这么多年来被她扔下来的生灵也都被她吸光灵气。”

樊渊了然，冷冷道：“这么说来，这么多的尸体并非是那雪仙子所杀，而是被你不断地吸取剩余的灵气生生把生命耗尽？”

雪蝠忙道：“这是我们自己天生具有的本能，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便会消散于天地间。”

樊渊摆摆手道：“行了，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你一样的东西还有多少？”

不等雪蝠回答，白骨地下一阵咯吱作响，爬出来四只奇形怪状的东西。这四只白色的小怪物都是人身上的白骨，是四只断手，实在是不怎么赏心悦目。

樊渊只扫了一眼，便闭目汲取水灵之气。两个时辰后，干涸的分脉之中才渐渐流淌水灵，樊渊痛苦稍减。他放出几道水灵打入这五只小怪物身上，就像喂养小宠物那般给他们一些吃的，随即飞上洞口试图再次以混元灵力撼动那结界。

雪蝠飞在樊渊身后，小声说道：“这结界是雪仙子所设，你若强行冲破，她必然会知晓。”

樊渊冷笑道：“你这雪团子倒是挺狡猾。你生出灵智多久了？”

雪蝠一愣，忙俯首贴耳状说道：“记不清了，已经很多很多年月了。”

樊渊不像踩在白骨之上，便落在洞窟底部一处凸起上面，直言道：“你把那些小心思收一收。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变得与你们一样，自然有能力挤出去。不过，我不想这么做。”

雪蝠便不敢再开口。

七八日已经过去，樊渊并没有找出办法来，心中却在天人交战。渐渐，他动摇了。如他对雪仙子大放厥词一般，□□不过是个容器。若不是需要以肉身吸取灵气来滋养灵体，那世上的修行人恐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舍弃肉身。

樊渊靠在洞壁上，火之海随着神识化为无数看不见的光弦顺着累累白骨向下探去。越探越心惊，这洞中白骨足有成千上万具。足足探了一整天，樊渊才在白骨深处找到了几具颇为异常的骨骼。

雪蝠盯着樊渊眼睛一眨不眨。突然，看到一朵艳丽的火焰从樊渊头上飘出落在白骨上，白骨立刻被点燃，橙红的火焰似乎还带着些幽蓝的光，瞬间就将白骨堆面上的一层烧成粉末，连烟气都没冒出来，只感觉灼灼的热量。

雪蝠飞上空中，其他四只小怪物操纵着骨手磕磕绊绊沿着洞壁向上爬去，生怕火焰烧到自己。樊渊立在火中，混元灵气护身，随着白骨哔哩啪啦作响，一同向下沉去。烧了许久，樊渊一挥手驱散火焰，以灵气将看中的那几具骨骼拉扯出来。

三具骨骼，一具是一只巨大的飞鸟，其余两只皆是龙骨。

樊渊认得出，两具龙骨都是寻常蛟龙，由巨蛇修炼而成，还未化身为真龙便死在这个地方。那飞鸟的骨骼却泛着一层磷光，就像金蝉的翅膀在阳光下那样流光溢彩，绝非普通飞鸟。随手一扯，骨头坚固异常未曾散架，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飞鸟啄树那般清远悠长。

樊渊抬头问道：“你们在这里许久，知道这飞鸟原身是什么？”

雪蝠收起双翅落在白骨之上看了半晌，摇摇头道：“我从未发现过这具骸骨，也认不出来。”

樊渊依稀能感受到炎风的气息极为精纯，非自己经脉之中的风灵可比，原本犹豫不决的心在此刻突然坚定了许多。他愿意让肉身与其他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只求能稍稍利用那些无处不在的元气让自己逃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