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61章 南山老怪齐出山

樊渊离开天一道人的居所，信步走在山间小道上，漫无目的的来到大师兄的居所。大师兄并没有在修炼，蹲在院子里点着火炉煮草药。

樊渊也没有敲门，直接走进院中蹲在一旁观看。

大师兄头发有些发黄干枯毛毛躁躁，衣服也只是家常旧衣，随身的金色长枪居然插在泥地里，抢柄挂着酒葫芦。

樊渊问道：“师兄你煮这些东西干什么？怪难闻的。”

大师兄天隐道人宠溺得摸了摸樊渊的脑袋，说道：“这是给你三师兄煮的。他养的灵兽病了，需要药物来治。”

樊渊见天隐道人一派平和，似乎没什么执念，便开门见山问道：“师兄，你回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天隐道人没有隐瞒，笑道：“我什么也不怕，在哪里呆着根本没有的分别。我只是不想师傅涉险去救我。可惜啊，师傅和师母大概永远见不了面了。”

樊渊思索好一会儿：“便是救不回你们又如何？你们归于新天道，转生重修，师母他们他日飞升上界，定然会等着与你们团聚的。”

天隐道人无奈的笑了笑，道：“其实，那里也不算是个坏地方。你感受到灵气的变化了吧？那不是我们这山里灵气改变，而是整个人界灵气都在流逝。”

樊渊大惊，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些灵气能流逝到哪里去呢？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天隐道人摇摇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才对啊。”

樊渊心中狐疑了一瞬，问道：“师兄，你是不是从那个地方知道了关于我的一切？”

天隐道人点点头：“是啊，我在那里呆了几十年，这世间的事没有几件是不知道的。不过，关于那个地方，我却真的不知。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吧！”

樊渊道：“那师兄你说句实话，我为什么能够逃离那个地方的禁锢？”

天隐道人熄灭了炉子下的火焰，将浓浓的草药装入酒葫芦中，随着长枪飞出，送往三师兄的洞府。随后起身说道：“因为那个地方暂时压制不住你。我本不知道五行灵气流逝到哪里去。刚才见到你之后才猛然想到，大概跟你如今修炼的功法有关吧。你知道上古修士为何成仙的那么多吗？”

樊渊摇头。

天隐道人踱步说道：“因为那是上古。有神族在人间行走，不论是血脉传承还是道法传承都不是我们现在的修行人能比的。可那神族为何会出现在世间？他们为何仍需修行，又为何生来就有超凡脱俗的能力？”

樊渊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当初看过的那些历练场景，并未找到有神族存在的记忆。只听得天隐道人自顾自说道：“他们就像你一样，本来是机缘巧合在一个新旧天道交替的时候来到了一个新旧更替的地方，旧的天道无法束缚住你，新的天道尚未形成。你这样的修士便留了下来，既是旧人，又是新人，即是凡人，又是神人。一句机缘巧合说的容易，神人哪有那么多？你在天上估计也没见过几个吧？”

樊渊叹了口气道：“不是没见过几个，是根本就没见过。也许是我未曾注意吧。下界天道更替，仙界依旧是那个仙界。总是有回去的机会的。”

天隐道人伸了个懒腰道：“也许吧。以后的人族还存不存在都难说。若是存在，能不能修行也不一定。随意吧。”

樊渊看大师兄面色困倦，便起身告辞。

一夜未眠，第二天，宗门试炼如期举行。

各大门派的宗主都亲临天一宗，天一道人自然居上座，樊渊远远在山头观望心中难安，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

要打架要寻仇生事就打吧，到时候自己躲远一些，以师傅的修为境界自然是什么都压得住的。

各宗宗主长老，散修隐士皆言笑晏晏。樊渊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但越看越心惊，越胡思乱想，好像人人都是有备而来心怀阴谋。

直到午后，试炼堪堪结束，七位弟子入山门行拜师礼。天一道人正欲离去的时候，从天而降四位白袍人。这四位白袍人气息内敛灵气沉静，樊渊竟看不出这几人根基如何境界如何。

天一道人面色微变，樊渊看得真切，心中焦急了起来：“不好，来者不善。是来寻仇的？”

众宗主长老们眼中难掩诧异，皆起身作揖恭迎这四位白袍老人。

看来，这四位定然是传闻中南山西南高山大川深处的隐修老怪物了。

樊渊拔腿便跑，一溜烟跑到大师兄的居所推门而入。

午后时分，没想到大师兄竟和衣躺着睡午觉。

樊渊顾不得什么礼数，一把拉住他的腰带将其扯起身，急切道：“大师兄，山里的老怪物来闹事了，师傅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天隐道人大惊失色道：“真的来了？哼，变成狗了么？鼻子这么灵。我先去看看，你留下，势头不对就逃走，千万别回来送死。”

樊渊一头雾水，看着大师兄夺门而出，忙一溜烟又跑去寻找三师兄。

三师兄倒没那么着急，问道：“老怪物来这里可真是稀奇。不过，应该不会大打出手吧。他们这个辈分，哪里会打打杀杀的？”

樊渊心中有了猜测，道：“恐怕真的会打得不死不休。师傅和大师兄就是他们的目标。”

三师兄见樊渊急得满脸通红，便道：“别急，我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别出门。”

樊渊一把拉住三师兄道：“师兄，如果真的打起来你不要插手。即便师傅与大师兄被诛杀，你也不要出手，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救回的。他们死去尚有办法，你若被杀我就真的没办法救你了！”

三师兄满面惊诧莫名。

樊渊问道：“二师兄与四师兄可有音讯？”

三师兄只当樊渊是想找他们回来帮忙，便说道：“二师兄大概已经死了。四师弟一向被师傅派遣在外，不用叫他归来。”

樊渊如今心中明白大半。原来修士失踪，妖兽失踪，都是那山里的隐士老怪物动的手脚。他们也许早就发现了这世间的生灵被地下那神秘力量与意识体浸染禁锢，能出来的都非本体。这才大开杀戒将他们一一除掉。

如今，天一道人这样的前辈泰斗他们也不惜出山亲自来寻，看来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

师傅放不下的是自己身边的人。三师兄的性子，定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樊渊便将师傅交给自己的绿色小令牌塞给三师兄，道：“这是师傅给我的，师兄你带着，我先借你用一用。他日再见面，你可要亲手还我才是。”

三师兄执意不收，见樊渊寸步不让，只好塞入怀中。

樊渊在三师兄的园中逗留片刻，忙起身将满山豢养的奇珍异兽身上的禁制解除，还了他们自由，随后飞速跑去最近的山头观望。

话说宗门大庆典之上，四位隐修前辈不请自来，众修士忙见礼问安。天心道人忙着人安置座椅，请四位前辈上座。

四位老人也不推辞，安然上座之后神情各异。这四位老人乃是山中常人不敢轻易前往之地修行的大能之辈，虽都穿着白袍，但并非完全一样。

眉毛垂至脸颊的乌发老人人称长眉道人。

须发皆白但面上皮肉光洁不见丝毫皱纹的修士人称金童道人。

身材佝偻单薄，看似弱不禁风大限将至似的老人人称骷火道人。

身量高挑颇为健壮，左手干枯漆黑的前辈人称枯手道人。

这四位来无影去无踪，世人大多不知他们境界如何，修行何种功法。

天一道人安然坐下开始饮茶。骷火道人身子微微前倾面上带笑，深深的沟壑纹路布满了整个面颊。他轻声道：“天一老弟最近可好？听说你闭关多年，可是准备去往云上了？”

天一道人放下茶杯笑道：“有劳前辈记挂，去往云上，再等等吧。天劫可不好过的很！”

金童道人把玩着手里一截紫竹根笑着搭腔：“你若是怕这天劫，那我们这老骨头更不敢去试了。莫不是有别的缘故？”

天一道人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少见的和颜悦色，道：“年纪越大就放不下这些年轻人。瞧着他们修行这么慢，倒叫我忍不住心急。”

座下的天心道人与众长老皆微微低头报耻一笑。

长眉道人轻叹了一口气，道：“小辈有小辈的福气，何苦操心太甚？我早就听说你收了两个真传弟子，怎么今日没见着？”

天一道人轻轻歪着头抚了抚歪了的茶杯盖，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过是故人之后，给他们行个方便罢了。他们兄弟两个，小的前些日子不慎夭亡，大的那个至今仍未筑基，也不好常带出来见人。”

远处山巅之上的樊渊早就感受到这四人的轮番扫视，心中对这几人更加不喜。

众人听着上座五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个个都假装饮茶，不好表露出任何心思。

天心道人端着一宗之主的派头，眼神却忍不住飘忽不定。

推杯换盏许久之后，天一道人滴水不露，将四人的试探之语一一挡回。终于，一直未曾开口冷眼旁观的枯手道人忍不住了，丹凤眼一斜，直问道：“多年未见你还是这样能说会道。我且问你，你回来意欲何为？他们给了你什么样的任务？”

坐下众人纷纷抬头满脸诧异，有知晓那种事的修士则转动着眼珠暗自思量。

天一道人沉默许久，一时间诺大的会场鸦雀无声。

突然，长眉道人甩出一把浮尘，白丝钻入人群之中将五六位别宗长老牢牢捆住无法挣脱。

阴山宗宗主见势不妙，推出几位弟子挡住浮尘白丝的缠绕，捏了祖宗传下的一枚护身骨，周身红光乍现化为血光直奔阴山宗方向自家祖地遁去。

金童道人双眼一瞪射出金色的光芒想要罩住那阴山宗宗主。哪知道，那护身骨威能着实强大，竟强行突破了金光的束缚，速度丝毫未减，但没跑多远就被金童道人的身体拦住，只是一枚金针就破了那闪着血色光芒的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