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拂尘录 第123章 历尽磨难终筑基

冰狐施法散去滞留在此地的余威，找到了废墟中的樊渊。只见面前的人头颅胸膛小腹勉强还在，四肢早就不见了踪影。细细一探，发现他灵体完好，这才舒了口气。

雷尨周身涌出雷光，面上显出片片细密的银色鳞片。这些鳞片被方才的爆裂波及，替他挡住了许多力量，如今看起来一片凌乱。然而，雷电游过之处，多有的鳞片都恢复了明亮的色泽。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袍，落在废墟之中苦笑道：“看来失败了，樊道友有苦头吃了。”

冰狐默默思索，并未言语。

只见樊渊额头青光闪烁，一道翠绿的光芒闪现而出落在地上变成一颗红豆模样。在三妖诧异之时，这小红豆迅速扎根长出黄色的嫩芽。

好在冰宫根基足够结实，还有阵法守护，只被炸出半丈深的大坑，并未开裂损坏。这黄色嫩芽之下的冰砖缝隙之中，能隐隐约约看到细细的根须在快速蔓延，牢牢的抓住地基上的冰砖。

密密麻麻的根牢牢的将樊渊包裹起来，然后树干缓缓生长。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长成了一颗郁郁葱葱的小树。这小树贪婪地吸取周围爆炸过后的余威，连同灰烬都吸取的一干二净。

若不是感应到里面樊渊的残躯渐渐与这株树生长在一起，受损的经脉也在缓缓生长，三个大妖几乎以为此树是想吞掉樊渊。

两个时辰后，六位妖修再次齐聚一堂，围着这颗古怪的树啧啧称奇。

樊渊再次损坏了躯体。灵树再次出手用自己的躯干帮助他重新生长。这一次樊渊运气好，有如此多的大能在身边相助。所以只用了三天，樊渊就苏醒过来，七天之后，他重新拥有了完整的身体。

樊渊化出一身青色衣衫，走出树根所围成的球，看到不远处几位前辈在盯着自己看。樊渊伸手携取一缕头发，发现发丝黑白斑驳。

“多谢雷前辈出手帮晚辈护住要害。”樊渊当即下拜施礼。

雷尨摆摆手道：“小事一桩。你反应极快，散掉灵力，没有留恋，这才保住自身性命。”

白鹤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以雷尨的风雷相助，这一步应该不难才是啊？”

樊渊叹道：“是我们想错了。至阴至阳无法相生。”

樊渊又指了指远处黑压压的云层说道：“如那风雨雷电，电光火石却以水为根。水能容雷，雷能藏水，才能给大地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

白鹤拍着脑袋道：“我明白了。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竟没想到。好在小友安然无恙，不然我罪过大了。”

火蜥问道：“那你还要继续依照此法修炼吗？”

樊渊果决道：“自然不能放弃，我已经有了些眉目。待我再试试。”

这一次，樊渊依靠灵树吸取的银光爆炸威能，以能量释放之后的灰烬为引，顺利将风灵与电光转化为银火。

这银火无形无质无处不在，在分脉之中肆意流转，依照五行灵气的多寡而进行填充。看似温和无比，内里却潜藏着极大的威能，又有风火电光三象，玄妙非常。

寒冬已至，樊渊暂时离开雷尨的水晶洞府，来到火蜥的修炼之所。

这是离雷泽一百七十里外的火泽。此地深处岩浆翻滚不休，热浪喷薄而出，在这寒冬之季氤氲着层层水雾，滋养着此地的花草树木，使他们免去凋零之态，为这白雪皑皑的大泽添上一抹绿意。

在这火泽之下，是火蜥开辟的洞府。

樊渊老态龙钟，引得火蜥对他说话都轻言轻语，仿佛怕口气太大把面前这老头子给吹跑了。

灵树也被火蜥连根挖来，移栽在此地，根系深深地扎进地下深处，与樊渊相邻相依。

冬季的最后一个月，樊渊飞入高空，在暖暖的日光之下，以日光的极阳气息激发出体内寒霜之力的威能。如尘埃一般的寒霜激荡不已，爆发出阵阵清脆的轰鸣，在这片晴朗的高空生出团团云雾，云雾之中雷光闪闪，风雪翻腾，引得地上火泽中的生灵惊恐不已。

云团之中的樊渊细细体会着寒霜之力的转化。这死物一般的寒霜被激发出无穷的力量，每一个细如尘埃的颗粒都爆发出肃杀的气息。

银火在樊渊的周身漫出，被这漫天的寒气一催，便闪耀着化为雷电在云团之中游走。

只要能想办法攫取一丝异常稳定平和的力量，就能助樊渊伪筑基。但是雷火闪动，风起云涌，樊渊闭目，放出神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种力量，也找不到令这些力量相合的契机。

直到他静脉中的灵气有枯竭之态，无以为继的时候，樊渊看着漫天的水雾闪耀着晶莹的七彩光点。这些光点似乎有些熟悉。思索半晌后，他取出巨蟒所赠的一块黑曜石。

这黑曜石映着日光，如在其中存着一眼清泉一般，颇有水波嶙峋之态。

这块石头本是巨蟒用来储存金土之灵的器物，不知其具体功用。但是樊渊身为半个树妖，很轻易就感受到石头之中所蕴含的一种吸附力。就连神识探入其中，也无法自如的出来，仿佛有种力量拉扯着神识一般。

随着土金两种灵力的注入，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四射而出。只见云团之中突然闪出一种青丝随风而飘动之态的七彩光晕。这光晕随着风雷四处飘散，时而如光羽，时而如瀑布，变幻莫测。

樊渊在光幕的变换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丝又一丝光芒变幻的东西。那是一种时而如云雾一般飘散，时而如水波一般荡漾的东西。樊渊进入光线流动的长河之中，慢慢攫取一股灵力纳入经脉之中。

又取出冰狐所赠的一小块万年龟甲，以其中的混沌力量引着这股莫名的灵力进入水脉。

此灵力一入水脉，遇到残存的寒霜尘埃，便立刻附着其上不见了踪影，这尘埃慢慢化为无形，自行沿着水脉运转入心口窍穴之处，便没了动静。

樊渊立刻收回外界所有的灵气，分归入脉。

这灵力极其自然的与银火相融，化去银火的爆裂气息，归于心口大穴出沉寂下来。

樊渊左手持黑石，右手握龟甲，浮在空中闭眼内视。

黑石源源不绝的散发着看不见摸不着也感应不到的奇妙力量，引得经脉之中的灵气如潮汐一般翻涌，来往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小片龟甲已经化为干枯的残片。樊渊感受到经脉流转自然，温润无比，全身上下都很畅快。

心口大穴中的灵气在樊渊的催动之下沿着主脉，迎着翻涌的木灵之气一路向下来到四肢，又渐渐收回，流转到小腹，接着分而化之流入五脉，最后汇聚于天灵。

在天灵大穴之处，灵力汇聚不散。

清气上，浊气下。

五行灵力汇聚小腹，银火寒霜聚于心口，各占其位。

日落西山，天边泛起朦胧之色，一颗明亮的星星显现出辉光。

樊渊体内的灵气已经运转自如。五行灵气杂而不乱，运行安然有序。

在他低头收起黑石的时候，樊渊发现自己的手背光洁白皙。他明白，自己终于伪筑基成功，从此以后不再经历身体上的四季变换。

只是，自己所选取的这种灵力，到底不知名，他不知该如何运用才好。

樊渊握着黑石，将新炼化得来的灵力灌注其中，只见这石头通体发光，澄明透彻，含着锐意。在这石头薄厚不一之处，显示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樊渊收起黑石，蓄起一股灵力朝着不远处的山丘随手一指，只见一道强烈的银光闪过，山头轰然作响，炸出一个大洞。

樊渊吓了一跳，忙飞身前去查看。只见这矮小的山坡上被炸出一个焦黑的大洞，土石皆化为粉尘四处散逸。周围受到波及的树木皆生机泯灭，成为光秃秃的枝丫，寒风袭来，树干吱呀作响断成几段砸入尘埃之中。

樊渊回到雷泽，请雷尨代自己向其余几位前辈再次致谢。自己则一路往西前往最近的城邦。

话说，樊渊堪堪融合了五行之力，一路往北而去，极速飞了七八日才看到大泽尽头，却被眼前连绵的山脉挡住了去路。

放眼望去，山脉如城墙一般横在沼泽之北，直入云端将沼泽湿润的风云阻挡的严严实实。

夜色已深，樊渊飞入高空，只觉得寒风呼啸，眼底只有山顶的皑皑白雪映射着点点星光。望着天际五颗组成小弓弩形状的明亮星群，樊渊确定了方向，然后忍着寒风的侵袭往北疾驰。不料，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一道寒光打中面门直直的栽入山坳的冰层之中，紧接着轰隆声作响，雪崩呼啸而下把樊渊埋得严严实实。

樊渊气急，放出神识一摊，在呼啸而来的冰雪之上有一道身影上下翻飞。略一感应，方知道此兽也不过筑基修为，可以一战。

樊渊破雪而出，直奔翻飞的影子而去。乍一看，在冰雪光芒的映照下，这东西通体雪白，长毛茂密，洁白的翅膀骨节粼粼，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膜，此兽头如骷髅，眼放青光，六根森森白牙如剑一般，两只利爪乌青乌青泛着冷光，这模样像是地狱恶鬼一般，吓得樊渊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也极速转开，生怕去碰触对方黏糊糊的身体。

不等樊渊开口，怪物恶狠狠嘶吼道：“你胆敢私闯我的地界，留下你的头来，正好打打牙祭。这人脑可是美味得很呢。”

樊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笑骂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么，连人都要吃？”

说话间，觉得脸颊生疼。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脸颊皮开肉绽，心中顿时大怒，叫骂道：“你这鬼怪作恶多端，今儿我便替天行道，免得你日后为祸一方。”

樊渊以指为剑，携起一蓬四处乱飞的雪花往前一推，只见小雪花银光一闪，逆着暴风向前直奔怪物而去。怪物冷笑，似乎并不放在眼里，张开獠牙，口中吐出一团白气想要挡住这些看似轻柔细小的雪花。谁知，小雪花如银针一般破风而来，穿透雾障打在自己面门。

不等怪物做出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触电一般劈啪作响，两个呼吸的功夫，内丹就碎了，整个惨白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跌落入滚滚的雪暴之中。

樊渊细细探察，发现此怪物已经修为尽失，只剩最后一口气，便飞身离开。

这次，他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在高空飞行，免得惊扰到这绵绵山脉之中的妖修，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虽说樊渊此时并未真正筑基，也仍旧没有找到与自己根基经脉相合的修炼功法，但是，即便直接御灵气伤人，对方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接得住。这皆是五行之力暂时化生出的奇异灵力所致。

不知道这似光非光丝气非气的灵力是什么，樊渊为其取了个可心的名字，称作混元。

所谓混者，多象合一。元者，修炼之本源。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