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吹过吕宋岛西北部的街巷时,还残留着殖民时期的慵懒。浅黄的教堂穹顶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嗒嗒的马蹄混着车夫的吆喝,缓缓绕过路边铺满香蕉的小摊。
拉瓦格,这座区区十万人口的小城,只有两条平行的大马路横贯东西,二三层高的小楼挤在道路两旁,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可这份惬意落在阿昆眼里,却只剩“安全”的注脚——
这里距离马尼拉五百公里,公司的势力几乎不可能涉足。更重要的是,此地设有Z国领事馆和国际机场,是跑路回国的绝佳跳板!
阿昆是坐着长途大巴过来的。他本想从马尼拉直飞回国内,但一想到公司可能在机场安插耳目,不得已只能另辟蹊径。
大巴上的菲律宾人大多是举家出游。作为车上唯一的外国面孔,阿昆不可避免地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热情的小菲主动用日语和韩语跟他问好,逼得阿昆尴尬地解释自己是Z国人。
起初他总下意识去摸背包拉链,怕包里的现金被偷,可观察了一路,发现菲律宾人只是单纯好奇他竟独自一人旅行,根本没人关心他的背包,跟马尼拉街头那些喜欢盯着Z国人钱袋子的家伙完全不同。
于是他渐渐放松下来大胆开麦,吹捧菲律宾“山美水美人更美”。
这话像撒了把糖,把菲律宾人哄得心花怒放,有人递给他芒果干,有人要加他社交账号,合影的请求纷至沓来,但都被他一一婉拒。
他可不敢留下任何影像痕迹。
逃到拉瓦格的三天时间里,阿昆除了去领事馆办旅行证、在外边吃饭,几乎没出过家庭旅馆的门。每次出门,他都要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他知道,自己的悬赏令早就在“纸飞机”上传疯了,走在路上说不定就会被哪个Z国同胞认出来。
领事馆那趟更是捏了把汗,工作人员盯着他的眼神像在审犯人,反复问他“在菲律宾从事什么工作”,还要求提供工作证明和担保人。
好在阿昆早有准备。
他提前联系了在马尼拉开火锅店的老乡,让对方伪造了“餐厅经理”的工作经历;又让父母发了张躺在病床上的旧照片,催他“赶紧回国”。
对着领事馆工作人员,他装出急得快哭的样子,把伪造的工作证明和父母的“病历”照片递过去,才总算蒙混过关,拿到了旅行证的加急办理回执。
至于被他卷走的那价值五六十万人民币的比索现金,绝大部分被他兑换成美元,存进了境外银行账户,只剩两万比索揣在背包内兜里,用来付旅馆费和日常开销。
说到被自己连累的前上司妮可,阿昆心里没半点愧疚,反而觉得她“愚蠢”。
妮可在公司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福建老板把日常行政支出报销、乃至工资发领,都放心交由她一个外省人打理。她平时对同事也很大方,逢年过节总帮大家争取福利,可偏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还嗜男如命。
阿昆不过是跟她约会了几次,在床上说几句甜言蜜语,她就卸下心防,把保险箱密码坦言相告。
“真是个十足的蠢女人!”
阿昆对着镜子整理口罩时,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要不是妮可,他哪有机会卷走这么多钱。
其实阿昆自身条件不算差,是985大学毕业,外语流利。若非家中生意失败欠下债务,他未必会跑菲律宾来挣快钱。不到三十岁的他,身高183cm,皮肤白皙,戴上圆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堪称“熟女杀手”。
预计下周一就能拿到旅行证了。
阿昆倚靠在旅馆的窗台边,看着楼下马车慢悠悠驶过,觉得马尼拉那边说不准已经放弃追查了。他决定趁最后两天,好好逛逛拉瓦格美丽静谧的古城街巷,至少不算白来一趟。
沿着旅馆外的马路踱步,古色古香的巴洛克式教堂一座接一座,令人目不暇接——受西班牙殖民的影响,菲律宾几乎全民信仰天主教。
阿昆逛得累了,走入最近的一座教堂歇脚。礼拜堂内部雕饰缭乱繁琐,圣像栩栩如生,彩窗光华熠熠,让人内心感到平静祥和。
他不信教,却还是学着当地人的样子跪下,在胸口画着十字——不是真信上帝,只是想求个心安,盼着能顺顺利利回国,彻底摆脱这个“被诅咒的国家”。
热带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走出教堂,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没几秒就变成瓢泼大雨。阿昆伸手拦了辆马车送他回旅馆。雨势太大,马车的遮阳棚根本挡不住,雨水顺着棚顶边缘流下来,溅在他的裤腿和短袖上。
等他抵达旅馆时,已经浑身湿透。
前台姑娘看到有人闯进来,先是愣了一下,认出是他后,立刻微笑着打招呼:“午安,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阿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随口说道,“呃,要是有干净衣服,就再好不过了。”
他没指望真能拿到,毕竟在菲律宾待久了,见多了伸手要小费的人。
阿昆回到房间,脱掉湿透的上衣,露出匀称的肌肉,正拿着毛巾擦干头发,就听到身后的敲门声。
扭头一看,是前台姑娘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叠得方方正正的男士衣裤。她的粉红色工作围裙还没解,衣角沾着点洗衣粉的柠檬清香。
她抬眼扫到阿昆的胸口,脸颊“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手指抠着围裙的边角:“先生,不好意思。若您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父亲的衣物,是干净的。”
阿昆接过衣服,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姑娘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眼神躲躲闪闪地瞟着他的俊脸。
“谢谢。”
阿昆刚要关门,姑娘喊他等一下:“请把湿透的衣服给我,我会洗了熨干拿给您。”
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阿昆突然觉得有趣,从裤兜里抽出100比索递过去。姑娘的笑容一下子亮了:
“先生您太客气了!那么,请稍等片刻。”
姑娘扭着腰下楼了,围裙的带子在身后一晃一晃。阿昆盯着那抹粉红色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