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向北 第15章 自我

克丽丝（安小小饰）在幽暗的森林里狂奔，最终摔倒在了安娜（宋星杓饰）面前。

安娜将克丽丝带回了小屋，克里丝醒来头疼欲裂，不停用脑袋撞墙，安娜上前拉住她，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之上，不消片刻克里丝的疼痛感消失，她抬起苍白的脸指着安娜额头若隐若现的浮纹，哑着嗓子道“这是什么？”

安娜不知道眼前人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脸，”这个浮纹叫心之念力，是生命国勇士的象征，大概是你们所说的定力和专注力，你刚刚精神紊乱，正是这股念力救了你。”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一直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克丽丝眼里流露哀伤，“我叫克丽丝，对不起。”

原来克丽丝是科技国的平民，科技国拥有先进的科技文明，同时也有明显的阶级分界，平民未经邀请跨界就要缴纳大笔税金，因此常常依靠网络而足不出户。

克丽丝天生拥有一副好嗓音，在网上注册了账号，成为了蒙面歌手也有了很多粉丝，只是后来粉丝越来越好奇面具下的她是什么模样，在不断追问下她上传了一张妆容乔装过的照片，更巧的是，那照片居然跟眼前的安娜长得一模一样。

前不久科技国王子克鲁斯关注了她，并留言邀请她到皇家舞会。正在这时，她身边正好是粉丝的朋友们无意认出了她声音，并威胁她，在舞会上公开道歉，否则一定曝光这件事。

她有次想去跟她们解释，却看到她们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烧毁，还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喜欢的人竟是这样差劲的人，不过倒是挺同情和可悲的，一个现实被人暗地唾弃的人，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浑然不觉，真当自己是公主吗？”

克丽丝失声痛哭起来，“她们不是我朋友吗？不是喜欢我的粉丝吗？为什么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算数了。”

克丽丝抓住安娜的手，乞求她，“你可不可以代替我去舞会，我不希望一切这样毁了。”

安娜皱眉，“你父母呢？”

克丽丝苦笑，“他们不管我，他们喜欢拥有一个像你一样，有明媚的张扬，有大胆的自信又很出众的女生，而不是我这样阴暗卑微，躲在水沟里的老鼠。”

安娜静静开口，“那你也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吗？那唱歌的人又是谁？克丽丝，你要认清你自己，这世上比美貌更有杀伤力的，是内心有不会被风暴吹散的东西。‘’

但看着又重新陷入痛苦的克丽丝，安娜最终答应帮她这个忙。

【幕四，落】

安索斯和克鲁斯将拿回来的起死回生花埋在城墙旁，随着花瞬间凋落，坚固的城墙又从地底拔地而起，科技国和生命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过了几日，城墙再次轰然倒塌，安索斯听到消息意识到了什么，眉眼变得凌厉一掌拍断了桌子，拿起剑匆匆往外跑去。

看到克鲁斯那刻，安索斯狠狠揍了他一拳，“你不守承诺！”

克鲁斯擦了擦脸，幽暗的眼眸深深看了眼安索斯，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士兵来报，海边出现大量不明船只，还打伤了守卫。等赶到海边，那喀图首领举着大刀杀气腾腾揪住安索斯的脖领，“一定是你们干的！我要你们跟着陪葬！枉我那么信任你们！”

原来，这群海盗百年盘踞在神秘美丽的岛屿上，那里的起死回生花每年生一朵，因此每年只可摘一朵，一旦随意采摘便生祸患，就在昨日整个小岛沉入海底不复存在了。

安索斯扭头看向克鲁斯，大吼道“你做了什么。”

克鲁斯面色冰冷，拍拍手命人将东西带上来，等看到培育皿里装着无数的起死回生花，首领对面的人眼神通红，克鲁斯解释，“这花奇效无比，我原只是命人摘一朵回来做研究培养。”

首领冷笑出声，“离开了冰山的花就不再是此花，我平生最恨失信之人。”

于是挥着大刀向克鲁斯挥去，突然间无数武器迅速瞄准首领等人，红色光圈格外刺目，克鲁斯冷声道“劝你们最好别乱动。”

那喀图首领冷哼，“最强大的武器抵不过一个脆弱的脑袋。”

“却忘了，人类终极的武器永远是自己。”

说罢，首领对着科技国的士兵高声呐喊道，“你们的王不守承诺在先，你们最好不要效忠失信之人，一旦你们动手，就是与我们为敌。”

科技国的士兵变得躁动不安，克鲁斯握紧手中的拳头，那喀图举起刀，“是男人就跟我决斗。”

安索斯站了出来，“这是因我而起，我跟你打。”

那喀图皱眉，厉声道“安索斯，你知道我没法跟你打，我不能不给手下一个交代，那岛上都是夺来的宝藏。”

克里斯一听，“此事确实是我不对，金银财宝我们愿意赔付。”

那喀图犹如看死人般的眼神，“这是钱的问题吗？我真想砍了他！”

安索斯略微思索，“你们隐居岛上多年，这也许是新的命运，何不再次出海重寻宝藏，如若有需要，生命国誓死效劳。”

那喀图一听，遂既转过身对手下喊“弟兄们！新的命运到了！让我们再度出海吧，是时候让那帮高傲的毛小子见识点世面了!”

海盗们热血欢呼，齐齐高喊“那喀图”，随后浩荡退去。

【幕五，落】

一身黑裙的安娜和蒙着面穿着白裙的克里丝进入了皇家舞会，这时有不少粉丝认出了安娜，将她团团围住，并希望她能在舞会上表演，安娜低头看了一眼失落的克丽丝，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好呀，但今天我希望跟我好朋友一起表演。”

克里丝一愣，安娜拉住她来到舞台中央，拆下遮住她的面纱，轻声道“克里丝，就像往前一样就好了，你可以的。”

音乐响起，一黑一白的两人在舞池翩翩起舞，两人舞步配合默契，极致优雅而高贵，而上半段旋转落地后，安娜退了下来，此时的克里丝舞步渐缓，仿佛从一个热烈的春夏进入了萧瑟的秋冬，进入了一个模糊的灰色地带，变成风雨中踽踽独行的人，悲伤柔弱破成无数碎片，每次起伏之间就像紧抓住一丝丝最后的倔强稻草。

这时有感而发的克里丝唱起了歌，那歌声里带着一种撕裂的沉重自我，时而生动时而哀怨，令人沦陷其中，到最后犹如阳光拨开云雾，在最后一个舞步飞跃结束后，她睁开了湿润的双眸，她，找到了自己。

大家被这绝伦的舞台所惊艳，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此同时，有人听着这歌声有些熟悉，“这歌声不是……”

这时安娜走上来，“其实我不是大家要找的歌手，我的好朋友才是，正如大家所见她是个美丽的人，只是因为我们眉眼相似，那天她调皮的上传了我的照片。”

克里丝惨白着脸拉住了安娜，摇了摇头，“是我欺骗了大家，我曾经很害怕别人不喜欢我，很努力也很笨拙，迷失在了虚拟和现实之中，直到今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

克里丝原本涣散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坚定，那种变化形容不出来，但就是不一样了。

【幕六，落】

安索斯和克鲁斯坐在坍塌的城墙旁，安索斯抱怨道“你们科技国的人都快把这里当疗养地了。”

克鲁斯笑笑，“那你们生命国的人还把这里当租赁站了。”

“认识你真是我的不幸。”

“我到觉得认识你真是有幸。”

神殿之上，苍白的科技树染上了绿意，生命树依然未动。

生命之神安可拉：“你没赢。”

科技之神克里拉：““我也没输。”

汇演结束后，夏天青想起后面正好是六班的节目，就在舞台侧围观了，是一个歌舞青春的节目，舞台上同学们坐在座位上，整齐拍手和拍打桌子数着节拍，合唱着美妙的歌声，此时一群男生女生随意地走上舞台，音乐节奏随之高涨时，跳起随性洒脱的街舞，夏天青看到前面的白衣黑裤的慕屿白，动作利落帅气，清澈的嗓音唱着动听入人心的歌，这么认真的慕屿白，倒是少见。

待到表演结束，夏天青还没回过神，慕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一如既往戏谑道“不会是看我入迷了吧。”夏天青一脸嫌弃，“你这个自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不过，确实表演得不错。”

慕屿白露出笑容，“刚刚听见我唱的歌词了吗？”

夏天青：“你知道我听歌从不听歌词。”

慕屿白：“……”

而走下舞台的安小小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爸妈，稍稍迟疑又走了过去，安爸妈眼眶微红，他们好像做错了些难以形容的事，那天走出班主任的家门，他说：““坏的基因可以天生，但坏的人需要后天触发，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存在趋爱性和趋光性，得不到滋养，就会扭曲变形。”

最后也只是默默抱住安小小，“对不起，我们会改。”

隔天一大早上课同学们有种如释重负后的兴奋，叽叽喳喳不停，时席玉轻咳了几声，打开了一幅画，“同学们，夏天青同学为我们汇演节目画的画我拿去参加市里比赛了，获得了优秀奖，夏天青同学上讲台来，大家掌声鼓励下。”

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旁边的陆斯南和谢少宁狗腿喊道“夏老大，好厉害啊。”夏天青还一脸状况之外，等走到讲台上，时席玉接着讲道“展览的一周时间，同学们有没有发现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天青的这幅画主题叫《生命树和科技树》，右边是写实画法，翠绿的生命树和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长发女孩，左边有些抽象画法，隐约像是右侧的倒影，灰色的科技树和模糊的人。

“大家都认为这是倒影对吗？夏天青同学可以解释下为什么这么画吗？”

夏天青点头，“原本构思时，觉得生命树是主，科技树是从；生命树是具体，科技树是抽象；生命树不可能是错的，科技树有可能是错的。”

“后来，想起希腊神话里，那个爱上自己倒影最终死去的美少年，就想到生活在科技树下的我们容易形成的概念，叫镜中自我，把水中自己的光影当成了他者，混淆了真实与虚构，对自己的镜像产生了深深的迷恋，产生了各种心理和精神上的混乱。”

“人要生存下去，最重要的还是需要在真实世界里，与万物与人更好的连结在一起，我们天生依赖生理和心理持续不断地真实反馈。”

“而科技树和人倒影形成的镜花水月，虽然明亮吸引且迷人，却始终是难以企及的自己。”

时席玉看着停住的夏天青，“没有要补充的了吗？你在展览画前放了个水杯，对吗？”

夏天青惊讶地看着时席玉，时席玉挑挑眉，“难道你不知道，老师数学好说明物理也不差吗？”说着从地上拿起一个大的水杯，往里面倒满了水，放在讲台上，把画放到水杯后面。

“同学们，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这时前排同学发出惊叹，透过水杯，画的意境完全改变了，原本是倒影，此时的生命树和小女孩却换了相反的朝向，便成了影子！同学们这一刻都看懂了。

时席玉笑道，“夏天青同学物理学的不错，通过凸透镜成像原理，透过去看就会变成相反图像。”

夏天青缓缓解释，“只是觉得科技树和生命树彼此之间原是倒影但应该是影子，能够更好尊重生命。”

“而画里的女孩，终于有天发现该离开这个虚拟世界了，再沉溺就会对她造成伤害，不是独自走进 ‘河里’，而是回到自己更好的生活里，就潇洒离开了。”

时席玉难得认真表扬，“认真的你和拥有此心的你，比这幅画耀眼珍贵。”

后排的脸色变得严肃的陆斯南扭头对着也在沉思的谢少宁说道，“天青说的是，'是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那个意思吗？”

谢少宁支起胳膊撑着下巴，不置可否，“也有可能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那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