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绒坐在飞机上心想自己这应该不算不告而别吧,他和谢慕卿早就告过别的,他也说过很多次让对方不要再找过来,可对方就是不听话,不听话的人要有惩罚,权当是他惩罚谢慕卿好了。
夜长就会梦多,他住在之前的房子里不免就是想起之前与谢慕卿在一起过的点点滴滴,打碎的盘子,阳台上抽过的烟,沙发上谢慕卿钩过的腿,餐桌上两人吃过的饭,无疑都是给他的病情雪上加霜。
与谢慕卿分开的目的本就是他想过回从前的生活,他想要好好地将母亲的甜品复刻完,他想要谢慕卿在他这里不再特别,他想要正视自己对于谢慕卿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想要慢慢体会。
关于母亲死亡的真相,一方面他想要知道,因为他也不相信母亲是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的,另一方他也不想知道,如果真相还是那么不尽人意,就算是尽人意了,那他这么多年经受的折磨又算什么呢?
所以他想要待到全部甜品的结束复刻再去做这个最终的决定,他是爱谢慕卿,还是更想要一个人死去的真相。
脆弱只是他瞬间的倒影,坚毅才是他灵魂的底色。
他走了,他决定飞往有助于他下一期视频制作的城市,短暂的住在那里,直到视频的完成,他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先是定了好几晚的酒店,然后再去找合适短租的房子。
不得不去接受他现在身体很脆皮的现实,飞机上的餐食他基本没碰,只喝了几口水,刚到酒店他就趴倒在床上,希望以这种姿势来缓解胃部的抽痛。
眼睛刚闭上,手机响了,看了眼显示的人,盛世离。
“喂,什么事?”
“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你方便来参加吗?”
“是不是谢慕卿让你旁敲侧击来了?”
“额……你这说的,你搬家了?”
“嗯,准确的来说是换了个城市,让他别来找我,敢出卖我你就完蛋了。”
“挂了。”夏绒将手机甩到一旁。
*
盛世离的办公室中,通话被挂断的瞬间空气凝固,盛世离想问又不敢问,硬着头皮收回自己正放在桌子中间的手机,看了眼上面不到1分钟的通话记录。
对面坐着的谢慕卿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几口茶下肚,盛世离终不忍气氛的死闷,“跟兄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呗,这才多长时间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说来话长。”
盛世离是个不喜欢卖关子的性子:“说来话长你倒是说啊。”
……
……
“所以你有什么见解吗?”谢慕卿抬眼看着盛世离。
“咳。”盛世离现在十分后悔,早知道不好奇了,这岂止是说来话长,简直是涉及到两人的历史渊源了,这谁敢轻易给建议,连带着脸色都不好了起来,“我跟夏绒认知这么些年了,我也不知道他有皮肤饥渴症的问题,更甚至觉得他讨厌肢体接触。”
“你知道吗?之前夏绒他爸威胁过他跟慕雅约会,夏绒作为夏氏长子的风评一直都很不好,我跟慕雅说都是假的,慕雅不信。”
“真到了约会那天,慕雅回来跟我说魂都快被钩走了,看着夏绒可爱想捏捏夏绒的脸,结果手还没碰上就被甩老远。”盛世离自顾自地说着。
这事谢慕卿也有印象,他还扯夏绒领带询问是跟男的还是女的约会来着,“宫家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盛世离点点头。
“宫家我们同辈的,有两个儿子,一个姓宫,一个姓白,白鸢是宫家的。而宫家的另一个儿子,宫厥,之前追求过夏绒,现在两人还有着一种我看不明白的关系。”谢慕卿扯了扯嘴角。
盛世离拿茶叶的手一抖,洒了满桌,“你开玩笑的吧?”
谢慕卿持续沉默不言,盛世离明白是真的,结果紧接着便又听到:“姜白跟宫厥在一起了。”
“慢着,慢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盛世离显然有点质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真的假的?”盛世离贼喜欢泡茶,要说夏绒喜欢餐具,那这人就喜欢茶具,他现在对谢慕卿握在手里的一盏小杯子堪忧,生怕下一秒就喜提粉身碎骨。
“你先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行吗?我害怕。”
谢慕卿死死捏着杯子的手指尖泛白,青筋凸显,“据我推测,我爸还趁关我的功夫,找过夏绒。”
父辈的山太高,可以托举,也可以障目,更可以压死人。
可怜的杯子终是逃过一劫,谢慕卿放下了它,“算了。”
“什么意思?不打算继续追了?也是,你们这也太复杂了,我当初也劝过你吧。”盛世离表示理解。
谢慕卿走了,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盛世离一个人,茶桌上的水壶里的水早就开了,“咕噜噜”的声音伴随着袅袅热气,盛世离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快随着仙去,他仰望着天花板好半响,才接受了刚刚自己同意了谢慕卿魔鬼请求的事实。
他需要每天旁敲侧击夏绒在干什么并实时向谢慕卿汇报,反正就是他要每天给夏绒发消息,如果夏绒有不回的时候更要警惕,主要他平时跟夏绒也发不了几条消息,这很明显会露馅,谢慕卿说没关系。
谢慕卿还说他在发消息之前先跟夏绒打个包票,夏绒周围是没有人监视的了,他当时很不解了一下,怎么还玩上监视了?于是谢慕卿就跟他说了其父亲找人监视夏绒,并放夏绒和别人在一块的视频来让谢慕卿认清事实。
盛世离当时便觉得两人和好如初的可能更小了,就之前某次拍卖会上夏绒发现摄像头,拿下关键项目的本领来说,夏绒肯定对监视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哎。”叹气,除了叹气,盛世离还是叹气。
*
夏绒在江西待了快两周,最有实感的要属这边菜的辣度,每次吃完他的嘴唇都又肿又红,下一期视频要用到一个重要的原料,橘子罐头,他打算自己做,这边的蜜橘刚好可以满足他的需求。
他租住了一个老街区的房子,基本没用得上多打扫,房主是一个不多大的年轻小孩,对夏绒说这房子是爸妈留给他的,爸妈不在了,而他将奔赴国外读书,原本以为短期内房子根本没法租出去,结果恰巧遇上了夏绒。
打算给夏绒便宜点,被夏绒给拒绝了,他还给小孩多塞了点,祝他学业有成。
夏绒让搬家公司将他七七八八的用具给送了过来,路费都快赶上用具费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个什么劲,之前他可不会这么做,很有可能只会去摘个橘子,拍下过程,后带着橘子飞回去,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会在陌生的城市待多久,还会不会回去。
没准哪天遇到个真的喜欢的城市,就再也不回去了呢?
原本是想让人将谢慕卿留在他家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电脑,电竞椅等,打包寄回谢慕卿家去来着,最后还是没把事做绝,毕竟自己也留了一堆东西在谢慕卿家,没什么立场可言。
手机上的消息又弹了出来,盛世离最新像个离开他不能生存的孤独患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盛世离:「吃午饭没有?」
盛世离:「最近天气突然变凉,我都没什么胃口。」
盛世离:「女孩子每个季节都会有特定的没衣服穿,陪老婆逛街中,你在干什么呢?」
回:「我在打算试试刀划脖子疼不疼。」
那边几乎是瞬间发来了一串跪地痛哭的小人,夏绒看了有点想发笑。夏绒也有每个季节特定的没衣服穿,只不过他这个没衣服穿是真没衣服穿,不是款式问题。
盛世离:「你不想活我还想多活几天呢,放过兄弟我吧。」
回:「你把我的原话发给某人?」
盛世离:「不然呢?我不能拿公司上上下下员工的工资开玩笑吧。」
啧,谢慕卿这个人在除了面对他以外,还是那么的会戳人痛点,他不再回复盛世离。老街区的生活气息特别浓,现在正赶上孩子们去上学的时间,一直有结伴步行的孩子从他面前走过。
不经意的谈论声飘进夏绒的耳朵,引起了他的注意,“哎你特别喜欢的那个打电竞的……谢什么…………是不是……生日?……哎对,你……知道……”
谢慕卿?
生日?
手比脑子快,夏绒已经打开手机浏览器,开始搜索谢慕卿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上面十分明确的写着是10月29号,但是不是真的这个值得考究。
重新打开盛世离的对话框:「网上写的谢慕卿的生日时间是不是真的?」
没过几分钟,盛世离:「是真的,怎么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回:「没,我考虑一下送一个让谢慕卿痛不欲生的大礼。」夏绒还是不着调的回复。
学生早没了身影,夏绒看着熄灭的手机骂了句脏话“操”,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关心个屁啊关心,给自己点了烟强行冷静,然而一支烟抽完了,他回到了住处的沙发上翻滚了好几圈心里头还是没来由地难受。
细算下来他跟谢慕卿只算相识不算相知的话都十几年了,然而在一起都多块,分开就有多迅速,他居然连一个生日都赶不上陪对方过,这忧愁的想法在夏绒脑子里形成没多久,他就强逼自己忍回去,自己的生日谢慕卿不也没陪他过吗?他关心个屁。
似乎是为了惩罚夏绒胡思乱想,这天夜里下起了特大暴雨,夏绒吃了药还是被雨声吵得完全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了雨才停,而他的胃又开始不老实的抽痛,于是他干脆起床不睡了。
洗漱完决定趁着空气好去菜场逛逛,顺道吃个早饭,不辣的那种,这些天他吃辣吃了个爽,胃也跟着活受罪,决定还是买点菜自己老老实实的做饭为好。
他住的房子是楼梯房,当他提着带菜刚爬到自家楼层的楼道口时,发现对门从来没开过的门居然开了,门口还站着个人,似乎想进去又不敢进去般抬脚试探着,夏绒皱起了眉。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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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