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人居然是宫厥,这家伙没事来找他干嘛,夏绒接通了电话:“喂?有事吗?没事挂了。”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大早上就做剧烈运动?感情也太好了点吧。”宫厥在对面开着玩笑。
“挂了。”夏绒没有犹豫直接挂断。
你过几秒,电话又响了起来,夏绒像那炸毛的猫,“到底要干什么?”
“速速梳洗打扮,准备迎接我,我快要到谢慕卿家的小区了小宝贝。”宫厥在电话另一头尽是放浪。
夏绒实在是忍无可忍:“宫厥,你是不是有病,上午姜医生来的时候你怎么不一块来呢?非得等到下午自己再来一趟。”
“我们最近没待在一起,我不知道。”宫厥解释。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挂了,到门口了再给我发消息。”夏绒将手机往床上一丢,刚打算起身,腰一痛又重新倒回床上。
谢慕卿看着他不明所以地作妖于是重新将人捞回身边,夏绒先是推拒了一下,后彻底自暴自弃:“你下次再搞这么狠就剁了你,抱我去换衣服,快点,等下宫厥要来。”
“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有听清楚。”谢慕卿将夏绒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下床,还故意掂量了几下。
夏绒白眼加轻笑:“我说剁了你,够清楚了吗?”
两个人换好衣服,也没去特地遮掩着痕迹,反正上回在宫厥家姜白都直接不收敛的露出了整个上半身,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的小气,宫厥本人也是丝毫不忌惮地左右打量着两人。
宫厥这一来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量小型货车和搬运工人,将上回夏绒和谢慕卿在那边拍得照片给装裱了起来,各种姿势半张不漏,各种尺寸和造型的相框应有尽有。
“怎么样,对我的惊喜还满意吗?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宫厥推了推用来装饰用的无框眼镜,冲夏绒眨眨眼。
夏绒扶着墙:“你要是能提前告知一下,我肯定会更开心。”
“那还能叫惊喜吗?正好这房子够大,要是你之前住的那个,我估计我只能送你一本相册集看看。”宫厥调侃。
虽然送过来的东西被一层厚厚的东西蒙住,但夏绒光从厚度大小形状,以及工人搬时吃力的表情,足以得知宫厥没有骗人,确实是下了点血本的,他很想拆开看看。
谢慕卿客气:“宫先生,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我待会天黑之前还有事,谢公子身体多注意休息,我就不多打扰。”宫厥与谢慕卿讲话时还算正常。
闻言刚还想着要怎么再用些客套话的谢慕卿一顿:“宫先生是怎么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宫厥打断:“你放心,不是姜白告诉我的,别去为难他,你记住,我姓宫。”
点到即止,没有再过多的交流,东西全部搬完后,宫厥额外给工人们付了些辛苦费,冲夏绒一点头便就如刚刚所说的没有多留,抛了抛手的车钥匙走了。
上次跟据夏绒对于宫厥浅短的介绍,再加上宫厥不着调的家,谢慕卿怎么也没跟宫厥这人跟那个宫家联系起来,想当初宫家可是跟他们家齐头并进的发展,谁也不让着谁,后来只知道的是宫老爷子在海外摸着点东西,便着手将家业产业慢慢的都往外转,这才留得了谢家肆无忌惮地发展起来。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宫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姓白,合着白鸢和宫厥是兄弟?姜白估计早就知道这事,难怪当初问他是不是想翻天,愿来是自己老早就想翻了,还装得跟个什么一样,说什么“你和我能一样吗”的鬼话。
“要拆开看看吗?不过我现在有些累,要拆你拆吧,我回楼上休息了。”夏绒出声。
谢慕卿点点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
夏绒的背影非常得单薄,衣服跟纸片一样挂在身上,谢慕卿站在门边一直注视着,直到人消失在墙角,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种酸胀感。
他和夏绒两个人就像是被蒙上眼睛后,被丢进一个封闭的房间当中,明明早就确定了只有彼此,该做的也都做过了,但就是因为揭不蒙在眼睛上的东西,所以一直无法完完全全的拥有对方。
谢慕卿找来刀子,一幅幅的将照片全部拆开,距离两人去拍照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可如今看到照片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他当时还不能理解夏绒为什么要去拍这组照片,现在却有些豁然开朗。
照片里的两个人穿着一看就关系匪浅的着装,黑夜与痛苦是他们的本色,玫瑰与十字架为其伴舞,而他们的灵魂都似乎长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夏绒想要的感觉,但夏绒包括他自己在现实中面对彼此时,都是有所保留,达不到照片上的境界。
这些照片有些或许可以挂在墙上,他爸给他放回来了,他最近着实也没啥事情干,就想着自己找点东西往墙上钉,结果在钉歪了三颗钉子,以及把自家墙搞出一个裂缝后他放弃了,更后知后觉他吵到夏绒睡觉了。
手机上消息成堆,没一个他乐意看的,仔细想想他们家还真挺搞笑,从他爷爷开始延续到他爸爸,每个人都在追求另一半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可就算是这个样子依旧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好过,就印证了那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当年他爸爸追求他妈妈,属于门不当户不对,他爸爸表演生死大逃亡,他爷爷妥协说恋爱可以继续谈,但是要按照安排好的进行联姻,他爸爸自然是不愿意,费劲一切办法偷了户口本跟他妈结婚,抗争多年如今都当上家主了,跟他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着调。
到了他这,先是由着他胡闹去打了电竞,恋爱方面也没提什么具体要求,结果他也玩了个大的,当着家族众人的面出柜,一个被默认为下一代家主的人出柜,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炸裂。
他爸爸赏给他一巴掌,关他禁闭让他反省,各种催眠各种手段,能用的基本都用了一遭,给他看关于夏绒的视频 ,自食没用后就先让他滚蛋,说不想看到他。
而目前距离他所计划的事情发展还有些时日,希望中间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总之他不能推后半步。
夏绒因为太累不久便陷入了昏睡当中,他睡的并不安稳,他梦见了母亲还在世的前一天,母亲患上的是不治之癌,住在一家环境很好的私人医院,夏绒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过去看她。
母亲的脸上每天都是挂着笑的,要不是那日渐消瘦的身子,以及掉光了的头发,小小的夏绒感觉什么癌症都是幻觉,母亲还是那个温柔乐观美人。
不过母亲确实是变了的,从前的母亲虽然也喜欢和夏绒讲大道理,但只会有感而发的讲一些,多数情况下还是喜欢用逗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他,但是自从母亲住院后,夏绒听到的就只有一些当时他那个年纪根本就无法理解的人生教诲。
那天母亲病床前依旧是明亮的,夏绒到了以后就去拉母亲的手,母亲抚了抚他的头,说他还是那么的可爱,当时正处于急着长大时期的夏绒听完是有些生气的,他皱着眉头告诉母亲自己已经长大了。
母亲没有反驳他,而是顺着他说恭喜我们夏绒已经是大孩子了,他在陪伴完母亲出去晒太阳,聊天等各个流程后迎来了归家的时候,司机早就到了,他记得那天他莫名的就是不想回去,家里空荡荡的,他想留在医院陪母亲。
心思被母亲看了出来,母亲跟他解释了各种不让他待在医院是为他好的理由,他选择了妥协,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会因为某件事情而撒泼打滚。
感受到眼泪从闭着的双眼中溢出,滑过脸庞带起起温热,再无声的沉没入枕头当中,夏绒翻动了好几下身子,接受着已经回不去梦境的事实,从床上爬了起来。
人总喜欢逃避,连梦里都是一样,因为这个梦再往下做那么一点点恐怕就美那么平静了,他的母亲在第二天死了,他那说忙脱不开身的父亲终于来了医院,当时看着床上的白布,夏绒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的,第一反应不是流泪和伤心。
是与世隔绝般的不知所措,身边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大脑被真空,机械着向前去趁众人不注意掀开了那白布,母亲那张苍白的脸刺进他的大脑。
“呕,呕。”夏绒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踉跄着来到卫生间,在水池前不断地捧起手往脸上泼,努力压下心里泛起的恶心劲,手上包着的纱布早在跟谢慕卿恶搞完就拆掉了,眼下碰上水更是雪上加霜。
他左手强撑着台面防止自己跪倒在地上,脑袋不受控制的在嗡嗡响着,“你母亲是自杀,你母亲是自杀,……”这句话像是有什么自动程序般,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夏绒,夏绒,你还在睡吗?”敲门声伴随着门外人担心的声音让夏绒有了点脚踩着地的实感。
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通红,刚刚的水渍还残留在上面,颇有种狼狈不堪,他不太想要谢慕卿进来,当然由不得他门已经开了,房间里的卫生间就在刚进门的地方,谢慕卿一下子就看到了里面的夏绒。
就在夏绒失手将要瘫倒的瞬间,被谢慕卿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他又忍不住的干“呕”了好几下,谢慕卿将他抱回了床边,让他坐在腿上,以一种十分具有安全感的方式拥抱住他。
“哪里不舒服吗?”谢慕卿小声的询问。
夏绒将头埋在谢慕卿的怀抱里,半晌没有说话,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接时,他颤抖着开口:“我们不试了,不试了好不好?”
谢慕卿不懂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试了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夏绒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死死地环抱住谢慕卿,咬了咬对方的肩压下那股子慌张,“相互远离对方的生活,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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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