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噢,抱歉。”
姜蝉:“陆总,您还有事吗?”
他甚至还用上了敬语“您”,这下礼貌周到,无可指摘。
陆修文:“……”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连娱乐圈所有人最恐惧的封杀都无所谓,还有什么能拿捏他?陆修文竟然少有地感到事态脱离了控制。
卡了半天,他最终皱眉道:“……为了出道努力了五年,就这样放弃了,半点留恋也没有?你的梦想就这么一文不值?”
姜蝉听到这句话,荒谬的差点笑出了声。
他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么废物,理想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真是是个肤浅愚蠢,胸无大志的草包,陆修文心中鄙夷。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而清晰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响起:
“怎么这么热闹?”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陆谦宁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一名法务助理。
他步履从容地走来,目光先落在姜蝉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然后才转向陆修文。
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道: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你要封杀我旗下的艺人?”
陆修文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有些人烂泥扶不上墙,留在娱乐圈也是浪费青春。我帮他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不好吗?”
陆谦宁轻轻叹了口气,像个为兄长担忧的好弟弟。
他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大哥可能还不知道,父亲上周刚开完会,下个月市政府那个‘数字文化产业园区’的招标,云晟已经成功入围。市政府招标最看重公司形象,要是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云晟长子为私怨封杀旗下艺人’的消息……
你说,父亲会怎么想?”
陆修文眯起眼,看着面前的陆谦宁,又越过他肩头,望向他身后的姜蝉。
两人眼神相触,姜蝉瞳孔微缩,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
半晌,他笑了。但笑容里有种令人胆寒的意味。
“好,二弟既然开口了,我怎么能不卖你这个面子?”
紧绷的气氛随着他的消失骤然松弛。
陆谦宁脸上公式化的温和却并未改变,他对周围微微颔首:“一场误会,大家辛苦了,回去工作吧。”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散去,只是离开时看向受的眼神,已从之前的轻视变成了混合着敬畏与好奇的复杂情绪。
短短一天时间内,先勾搭上了二少,再入了大少的眼,不知道这个姜蝉下了什么**药,一个练习生而已,开了就开了,好脾气出名的陆家二少竟然会为了他不惜和大哥正面冲突……
大少也是,在场长的漂亮的功底好的练习生那么多,他一个也不看不提拔,偏偏就盯上了最废物的姜蝉,摔了一跤竟然就要封杀……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不解,禁不住多回头看了那个蓝颜祸水一眼。
“祸水”本人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等到人都散尽,走廊里只剩下他和陆谦宁两人后,他一直挺直的脊梁终于几不可查地松懈下来。
他转向陆谦宁,想到他方才对自己的维护,心情复杂,开口道:
“刚才……谢谢你。”
陆谦宁没有立刻回应。他走上前,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他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平静地陈述:
“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冷静。但我大哥的话,你也听到了。这只是开始。”
他的语气没有安慰,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随即,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伸出手,不是碰触姜蝉,而是轻轻拂去了落在他肩上的、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墙灰。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也像是在拂去刚才陆修文带来的所有晦气。
姜蝉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陆修文不会善罢甘休,但眼下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见招拆招了。
他道:“对了,二少,之前我提的那件事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
陆谦宁略一思索,道:“周五晚上来我办公室,我们再细说。”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周五晚上七点。悦澜五楼,CEO办公室内。
陆谦宁:“你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需要明确告诉你,集团有严格的财务流程,我不可能以个人名义,或者用一个莫须有的项目名目,一次性调拨两百万现金为你偿还私人债务。”
“这不合规矩,我大哥也正盯着我,我不能授人以柄。”
他看着姜蝉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语气稍微缓和,给出了一个现实但残酷的提议:
“我可以先帮你支付一部分,比如二十万,暂时稳住对方。但剩下的,需要你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后,我们才能以‘预付代言费’或‘项目奖金’等合规形式支付。”
“换句话说,” 陆谦宁十指交叉,目光锐利,“你需要先为我创造价值,我才能为你投资。”
二十万?暂时?
姜蝉内心苦笑。他理解陆谦宁的立场的立场,但这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拿到所谓的代言费,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在此期间,那些催债的又会怎么对他孤身一人在老家的奶奶……
“谢谢二少。”姜蝉低声道,“我明白了。”
回到宿舍的路上,姜蝉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最后24小时!再不还钱,我们就去你公司门口拉横幅,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大明星欠钱不还的嘴脸!”
(附带一张他家老宅门被泼满红漆的彩信图片)
“小贱货,躲起来了?你爸在我们手上,你说我们是先剁他一根手指头,还是直接去找你那个在小学门口摆摊的奶奶‘聊聊’?”
闭上眼,耳边又响起父亲早上打来的电话,声音是绝望的哭嚎:
“儿子!救救我!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你想想办法!你去求求那位二少爷!你去……你去借啊!”
他挂掉电话,双十指插入发间,抱住头,在闪烁的路灯下无力地蹲了下来,影子被拉得长而扭曲。
陆谦宁的空头支票无法应对眼前燃眉之急,陆修文的□□让他事业停滞,而高利贷的威胁已经从短信升级到了针对他家人的具体暴力。
他真正地,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有引擎声靠近,被一辆黑色商务车从身后驶来。姜蝉满心绝望,半点也没注意。
突然肩膀被猛地抓住,他惊叫一声,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抓住自己的竟是几个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壮汉。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是那群放高利贷的!之前威胁说还不上钱就要剁了他的手,那时只当是吓唬自己,没想到是居然真的!
这年头黑shehui都这么嚣张了吗,S市这种大城市他们也敢当街绑人?!
姜蝉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壮汉一人一边,抓住他的胳膊就往车上拖,另一个在他张嘴要喊救命时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布。
“唔!唔、唔唔——!唔!!”
姜蝉拼命挣扎,然而omega瘦削的小身板在两个alpha壮汉手中跟小鸡仔似的,三两下就将他提起来,塞进了商务车。
被蒙住眼的姜蝉吓得魂飞魄散,满脑子都是以前看的□□电影里的血腥画面,路上甚至连遗言都想好了。
然而,当车驶入一栋戒备森严的顶级别墅,他被押送进灯火通明、奢华得如同宫殿的客厅,看到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晃着酒杯的陆修文时,他愣住了。
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陆修文挑眉:“吓成这样?放心,不是割你器官的。”
他架着二郎腿,靠坐在宽大的真皮,身上甚至穿的是酒红的真丝睡衣,领口半敞着,露出肌肉精壮的胸膛,要多骚包有多骚包。慵懒随意,跟狼狈的姜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被放贷的□□绑来切手指,而是被某个极其小心眼的霸总绑来耍了。满腔的恐慌都化作了怒火:“陆总,需要我提醒您,非法拘禁他人是犯罪吗?!”
“嗯?怎么会是非法拘禁,我明明是客客气气把姜先生请来喝茶的,不是吗?”
姜蝉气结,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修文嗤笑:“我想干什么?我是来救你的。你以为你傍上我二弟那个废物,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名下每个子儿的流动都要经过集团审批,他拿得出两百万现金给你填窟窿吗?”
姜蝉沉默。这一次,陆修文的确说中了,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他试探道:“他不能,难道你能?”
陆修文失笑,仿佛他问了什么极其天真而愚蠢的问题。
他戏谑道:“我跟他不一样,养上几个小情儿的钱还是有的。
别说是区区两百万高利贷,就是再多砸几千万让你带资进组都不是问题,你大可以放心。”
他看到姜蝉果然眼中一亮,心中一哂。
“不过条件……”
陆修文终于图穷匕见。他伸出手,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推到他面前。
陆修文:“……都在这里。”
“签了它,跟我。不仅你的债明天就能消失,而且我保证,你的出道计划,下个月就能启动。”
说完,便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依旧优雅从容,等着姜蝉消化这个消息。
姜蝉拿过那份文件一看:《特殊经纪与生活保障协议》。
他瞬间就明白了。用人话来讲,这是一份包养协议。
协议里的规定包括但不限于:
乙方需提前一日根据天气和甲方行程,搭配好三套衣物供甲方选择。皮鞋鞋面不能有一丝灰尘,领带必须用专业熨烫机处理,不能有一丝褶皱;
乙方要记住甲方所有的饮食喜好,虾要剥壳、鱼要剔刺、水果要切块大小均匀,苹果块需保证每块1.5厘米见方……等等。
诸如此类把乙方当做旧社会太监使唤的条款竟有三十条之多,其无理取闹、鸡蛋里挑骨头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陆修文表面上悠然地喝着红酒,余光却紧紧盯着姜蝉的神情,等待着预料之中的震惊、屈辱和愤怒。
此刻,姜蝉的内心的确是如同狂风暴雨过境般震惊——但并非因为屈辱,而是因为……狂喜。
我草!!!两百万?!就这么解决了?!
当个保姆加暖床的就能立刻出道?!带资进组?!资本家的钱这么好骗吗?!
老天爷!!我错了!这哪是小心眼,这分明是财神爷下凡普度众生来了!
陆修文……不,陆总,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再生父母,是我唯一的信仰!金主爸爸!
不对,冷静!他要冷静,不能笑出来!要挣扎,要痛苦,要表现出宁死不屈的尊严……
于是,在陆修文眼里,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面前的Omega拿着那份协议,手指剧烈地颤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嘴唇死死咬着,仿佛在忍受巨大的屈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地翻滚(强忍着不笑出声),最终甚至泛起了楚楚可怜的泪光(激动的)。
陆修文:“……?”
他预想中的愤怒咒骂或卑微乞求都没有出现,对方只是用一种极其扭曲、极其痛苦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陆修文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只看到对方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和那摇摇欲坠的泪光。
他忽然怔住了。
一股莫名的、陌生的情绪攫住了他——他居然……心软了?
他忽然想起昨晚,这个Omega也是用这样一双带着水光的眼睛,倔强地把玫瑰递给了他弟弟。
他心道,居然……哭了?我就这么逼他,把他吓成这样?
极其罕见的,一股混合着不忍和“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的念头涌上心头。但强大的自尊心让他无法软下语气安抚,他只能僵硬地移开视线,用一声冷哼来掩饰自己的动摇:
“……还想着你那点可笑的尊严?”
“进了这个圈子,尊严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没有我的庇护,你这样的小O只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时,姜蝉抬起头,用那双泪光闪烁(狂喜未退)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用一种带着颤音的、屈辱又坚定的语气说:
“……协议,可以加一条吗?”
“在……在关系存续期间,您得保证我奶奶在老家的安全,不能让讨债的去骚扰她。”
他适时地展现了自己的软肋和孝顺,将一个被逼无奈、卖身救家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陆修文看着他“强忍泪水”为自己唯一在乎的亲人争取保障的样子,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和保护欲更强烈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应允:
陆修文:“可以。”
“现在,能签字了吗?”
“我签,但请陆总……说到做到。”
他拿起笔,手上“颤抖”着(兴奋的!),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内心已经在放烟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