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颂一出现,就感到了强烈的注视。
他脚步一顿,面露迟疑:“怎、怎么了吗?”
傅北屿和孟星文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都看到了。”
“什么?”
傅北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夏颂紧张的目光里缓缓开口:“那条朋友圈,想不到你对我哥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孟星文也说:“你辛苦了,寒川得被你养的血色好了许多。”
夏颂:……尖叫扭曲阴暗爬行!
虽然之前他总结对外营造已婚人设利大于弊,但又被人点出来,仍旧尴尬地想要抠脚。
已老实,求放过。
夏颂同手同脚地往车边走,孟星文打量了一番,又道:“你确实也得去拜拜,每次见到你在寒川身旁,你虚得都衬托得他更健康了。”
“哈哈哈是吗,太期待今天了,昨天又没睡好。”
夏颂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夏颂握紧拳头,夏颂忍气吞声地咽下了这口气,夏颂……
报复性的拧了一下傅寒川脖颈上的肉。
死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一手推着傅寒川,一手推着24寸行李箱,行李箱上还驾着一个行李袋,身后背着一个大双肩包,傅寒川的轮椅上都还挂了一个包。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不仅仅是实际重量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为了这个婚姻,他实在付出太多。
一阵口哨声吸引了夏颂的注意力。
同在一个别墅区,纪夏柳正巧路过,她开着辆敞篷超跑,副驾和后座都坐着几位女生,后座还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小男生怯怯地挤在角落,似乎是纪夏柳新交的小男友。
她今天和往常那副温婉的模样不同,看起来更加飒爽。
夏颂的脸腾得一下又红了。
“纪、纪小姐。”
“我记得你们不是就去两天吗,你怎么大包小包的。”纪夏柳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知不觉就带了这么多东西……”夏颂偷看了一眼傅北屿和孟星文,才发现他俩几乎都没带什么东西,昨天傅寒川告诉他东西带太多了,如果真缺了什么随时再买就行,夏颂还不信,生怕漏了东西,万一路上要用没有就不好了。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真的带太多了,这让他有一点不好意思,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也有一些是给老公用的东西。”
“嘿嘿嘿,真可爱。”纪夏柳摸着下巴笑,后座上的小男生和傅北屿同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纪夏柳,请你自重。”傅北屿把夏颂往回拉,怒气冲冲道。
他之前居然还问纪夏柳要不要一起去,幸好纪夏柳以不想跟他们一群臭男人一起为由拒绝了,否则他感觉他就要看到他哥头顶的最新款绿帽子了。
“哎呀哎呀,实话实说,有什么好生气,你们去玩吧,不打扰了。”纪夏柳依旧笑眯眯,注意到一旁同样笑眯眯地孟星文,点了点头,“走了啊。”
说完,她脚踩油门,跑车轰鸣一声就弹射起步,消失在视线中。
傅北屿“啧”了声:“大冬天开敞篷,也不嫌吹得冷。”
孟星文帮着夏颂一起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边睨了傅北屿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冬天开敞篷根本不冷,你敢说你一会儿不想开篷?”
他看向夏颂:“你说是吧,小颂?”
如同上课睡觉被点名的夏颂突然惊醒:“啊?嗯。”
原来是这样吗!他刚刚还在想会不会冷来着,结果居然不冷吗。
他的表情太过明显,孟星文笑着解释:“风挡和侧窗可以挡住风,再开了空调和座椅加热,确实不会冷。”
夏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孟星文哈哈大笑,“确实可爱啊夏颂,对了,我这边有个乐团最近在招实习乐手,你要不要去试试?”
“真的吗,我愿意,谢谢星文哥。”夏颂眼睛一亮,连连道谢,也不喊孟医生了,直呼星文哥。
孟星文又哈哈笑起来。
傅北屿看向傅寒川:……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夏颂如愿以偿地坐进了敞篷车,真的一点也不冷,加热座椅特别舒服,甚至有点热,孟星文开车,傅北屿坐副驾,后座上就他和傅寒川,他好奇地左摸摸右碰碰,看啥都新奇。
每一次和他们出来,夏颂都不禁感叹,自己也是做上有钱人了。
他趴在车窗边,看窗外的风景极速地掠过,薄薄的玻璃隔绝了呼啸的凛风,心想,就算道观不能处理有关傅寒川灵魂的事,他也得拜拜,否则天降的横财让他心里都些发慌。
夏颂拍拍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可真没出息。
他们要去的道观和A市不远,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出发的时候还是晴天,半路就开始下起雾蒙蒙的小雨,道观坐落在一座小丘上,随着山路蜿蜒,弥漫起浓重的雾气,犹如揉碎的棉花凝聚在半空中,缠在青灰色的瓦檐上,又顺着石阶往下淌。
或许因为天气不好,又是冬天,道观里人不多,而且一进去,他们就被引着进了内殿。
夏颂跟着傅北屿和孟星文,往功德箱里塞了提前准备好的纸币,又对着神像虔诚地拜了拜。
跪拜时,夏颂担心神明找不到自己,严肃地在心里念了三遍自己的个人信息:我叫夏颂,夏天的夏,颂经的颂,A市人,身份证号是3XXXXXX,现就读于A大弦乐系提琴班,希望今年一切顺利,可以和傅寒川一起躲过剧情活下来……
可能因为他话太多太密,成了三个人里速度最慢的那个,等他最后站起来时,他们两个正和一位蓄了胡子的道长一年慈祥地看着他。
长得好标准的道长,白胡子老爷爷,胳膊上还挎这个竹篮。
夏颂对上道长仿佛能看尽世间沧桑的深邃眼睛,有股没来由地紧张。
“小友,看你神色,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时常被打扰?”他目光清明,声音温和,隐约还带着股奇妙的韵律,让夏颂那股紧张慢慢地就消散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暗暗惊讶,看出他睡得不好很简单,他那两大黑眼圈,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时常被打扰……夏颂怀疑道长有所暗示。
难道他有真本事?!
“对,经常失眠。”夏颂点点头,却有些踟蹰该不该跟对方说傅寒川的事,万一他把傅寒川灭了怎么办,那傅寒川还能好吗?
其实他一直怀疑如果傅寒川回到身体里,他是不是就能醒来,可是傅寒川一直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和对方讨论这个问题。
道长从竹篮里取出一小捆用红线系着的线香递给夏颂,浅棕色的,还带着点草木的纹理:“你今晚试试这个,或许能睡得安稳些。”
夏颂受宠若惊,连忙用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干燥的香身,一股清苦的草木香钻进鼻腔,莫名让人心安。
“谢谢道长。”夏颂心里又信了几分,但他看看手里的香,又看看道长,有点纠结地问道:“这个,需要多少钱?”
道长闻言笑了,捋捋胡须,摇了摇头,“送你的,山里草木做的,也不值什么钱。”
夏颂连忙道谢,却仍有犹豫,不确定用了这香会不会伤害到傅寒川,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晚上问问傅寒川好了。
万一他弄错了,道长只是随手送送,他岂不是要被人当成神经病。
就在他思考的片刻,道长又说:“放心用,益处就不跟你保证了,但肯定没有害处。”
夏颂再次郑重道谢,愈发感觉这道长有点东西了。
交谈几句后,道长就让他们自行逛逛,虽不知这样参拜到底有没有用,但此处风景尚好,环境清幽,也让人心神宁静。
中庭有一棵大树,看起来要三人环抱才能抱住,冬季叶子虽然都凋落,但枝桠粗壮,几乎占据了庭院的半片天空,上面挂着满满的祈福锦囊。
风一吹起,红绳系着的锦囊就跟着晃,挤挤挨挨的,像一串串小灯笼。
孟星文和傅北屿都已经挂好了自己的锦囊,也递给夏颂一个。
夏颂接过锦囊和纸笔,刚刚他想要的,已经在大殿求过,这个锦囊不知道写什么好。
犹豫一会儿后,有了想法,刷刷几笔落下,夏颂把房间里的傅寒川推了出来。
将锦囊塞进傅寒川的手心,夏颂挑了一支因为挂了太多锦囊而被压得很低的树枝,握着傅寒川的手,将自己那枚锦囊也挂了上去。
风卷着松涛掠过,仿佛是谁的叹息。
夏颂猛地回头,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禁有点失落,今天一天傅寒川都还没有出现。
想完,夏颂又摇摇脑袋,再次告诫自己,那家伙没出现是好事,就算他是傅寒川,也是鬼,还是大色鬼。
夏颂踢着石子在石板路上走,没走几步就被一只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蹭腿。
他低头一看,是只雪纳瑞,似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歪着脑袋好奇地和夏颂对视。
它有一对黑葡萄似的眼睛,还有两根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是做了造型、被精心打理过的小狗。
夏颂蹲下来,先伸手给它闻了闻自己的气味,再挠挠它的下巴,小家伙没有一点反抗,特别配合,舒服地直接躺倒在地,尾巴摇的像小马达。
“真可爱,你主人呢?”夏颂问他,也没想收到小狗的回答。
结果它刚问完,小狗就刷一下站起来,嘴巴张开,吓了夏颂一跳,差点以为雪纳瑞要开口说话了,就见刚刚还乖巧的小家伙忽然炸了毛,正对着夏颂身后龇牙咧嘴地狂吠,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上章修改了,努力解锁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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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