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怎是一个无可奈何了得,扶额叹气,“别闹了,你每次见了我是不是都要闹这么一出才开心?”
钟寒誉弯腰抵住薛昭的额头,“谁让我心里不安呢,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出来确实有些时候了得回去了,你去大将军那里的时候小心些,我看他最新心情不佳,搞不好拿你撒气。”
薛昭顺势捧上钟寒誉的脸,蹭了蹭钟寒誉的额头,“我和顾道桢相处也有很多年了,对他的脾性还是了解一二的,你回去小心点儿别被人发现了,禁足期间翻墙外出,给陛下知道了保不齐还要给你扣个别的什么罪名。”
钟寒誉亲吻薛昭的鼻尖,“嗯,我会小心,你也别忘了答应我什么,照顾好自己,天冷出门多穿件衣裳。”
薛昭不自觉笑了,又蹭蹭钟寒誉的额头,“好,我答应你,去吧。”
钟寒誉离开提督府,薛昭把钟寒誉和陶阳发现的宅地全部圈起来,把这些呈报给顾道桢即可。
薛昭出门的时候天灰蒙蒙的,风还挺大,亏得听话多穿了件衣裳,不然得冻得打哆嗦了。
薛昭到将军府的时候见府里的仆人面色不好看,顾道桢鲜有会发火,可他发火的时候必然吓得所有人瑟瑟发抖。
薛昭被展霜引到了后院,薛昭大概猜到顾道桢兴许身体不适,入门的时候浓烈的草药味儿甚是刺鼻,薛昭弓着身子进门,“奴才见过大将军。”
顾道桢侧卧在床榻上,隔着十几步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让展霜通知你来一趟。”
薛昭虚抬眼瞄了一下,顾道桢手上缠着纱布看样子是受伤了,将军府高手如云,顾道桢自己又武功高强这是怎么受的伤,薛昭轻声问道,“奴才斗胆,大将军这是……”
顾道桢冷笑,藏不住的杀气,“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还能在自己府上遇刺,将军府什么时候住进来一群蛇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竟然没发现,行啊,行啊,不把我顾道桢当回事了。”
薛昭,“竟有恶贼潜入了将军府害大将军受伤,该死。贼人可有伏诛?”
顾道桢干干大笑一声,“薛昭,你可知行刺我的人是谁?”
薛昭头压得很低,“奴才不知,还请大将军明示。”
顾道桢痛心之余更多的是愤怒,“是跟随我十年的副将池亮,当年我和他出生入死,在死人堆里爬过,在血泊里淌过,我是那么信任他,不成想他竟然是埋伏在我身边多年的暗桩,还想取我性命,可笑啊。”
薛昭也没想到池亮竟是细作,无需多想能让跟随顾道桢多年的副将反叛,除了楼外天,薛昭想不出第二人,“大将军保重身体,这种人不值得您伤怀,奴才此次前来要跟大将军汇报之事也和暗桩有关,奴才这些时日一直在暗中查访三合赌坊的当家卢旗开,经过奴才的暗中调查发现一些诡异之处,故此来询问大将军的意见。”
薛昭奉上标红的图纸,顾道桢看了眼面上又阴沉了几分,“这些宅地是怎么回事?”
薛昭恭敬地说道,“回大将军,这些宅地都是卢旗开名下的,基本是一些赌徒赌给他的,收了地契后卢旗开会把宅子挂到租赁行去租售,可这些宅地一般人租不起,但奇怪的事这些宅地挂到租赁行不久就有人来租,奴才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暗中观察这些宅子,也是奇怪,这些租户深居简出,户户守卫森严,据探子来报里面的都是高手,奴才的人不敢冒然进入。”
顾道桢盯着图纸的眼睛似带着刀子,“深居简出还守卫森严,一处两处罢了,图上标出来的足足有十余户了,好啊,原来如此,这样,你把我遇刺的消息放出去,以抓刺客的名义带着西厂把这些地方都给我搜一搜,看看里面还藏着什么。”
薛昭欠了欠身子,“奴才遵命。”
兴许是牵扯到了伤口,顾道桢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去吧。”
“大将军歇着,奴才告退了。”
出了将军府,薛昭长舒一口气,“顾道桢的副将池亮为何突然行刺顾道桢?”
梁小波扶薛昭上马车,“外面冷提督先上马车,我刚打听过了,路上慢慢说。”
梁小波驱赶马车离开将军府,“池亮确实曾和大将军出生入死过,本来兵部有个位置要给池亮的,但是后来大将军出于自己的考量给了另一人,故此池亮对大将军心存怨恨,大概三年前池亮不是看上个戏子,后来那戏子又跟大将军好上了,这下两人彻底心生嫌隙了。但是据展霜说,这一切感觉像是被人设计好了的。”
薛昭拢紧披风,“确实挺像设计好了的,人心最容易被人离间,不过能做到这般地步的除了楼外天……此人的心思真可怕。你去一趟锦衣卫,让石玉恒给钟寒誉带个话,就说我这边安排妥当了,明早天一亮西厂就去搜查,让他和陶阳做好准备。”
梁小波,“好。”
第二日,天刚亮西厂倾巢而出,直奔卢旗开租出的宅子,最先围住的就是钟寒誉怀疑藏人的那片宅地。
里面的人怕是也没想到天还没亮西厂就带人搜查了,“你们无权擅闯私人宅地!”
挡在门前的年轻人手持长剑,满脸无措,身上有几分草莽气息,可见是个打手。
薛昭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下来,“私人宅地又如何,昨个儿大将军遇刺,京里外来之人都要接受调查,只是查查,如此紧张可是心中有鬼?”
年轻人不肯相让,“你们怀疑我们是刺客?”
薛昭眼里没有温度,“所有人都值得怀疑,要接受搜查的又不只有你们一家,叫你家主子出来。”
年轻人握着长剑的手骨节泛白,抿唇不语。
薛昭斜眼瞥了下,“既然如此,搜!”
“你们!你们这是强盗行径!”
薛昭不管年轻人的声音随西厂的人一起破门而入,府中的人都被惊动了,一张张生面孔警惕地瞧着薛昭,这些人都是高手,薛昭拍手笑道,“没看出来啊,卧虎藏龙,诸位都是哪条道上的,又不是召开武林大会,个个齐聚于此总不会闲话家常吧。”
薛昭阴阳怪气,所有人面上都不好看却又不敢出声,只是低头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拔刀的样子,薛昭冷冷扫过所有人的脸,“家主呢?这么多人怎么不见家主?”
方才拦门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让所有人都回房,“家主外出了,我们只是租客。”
薛昭,“家主外出了,你们只是租客,如此说来你们是互不认识,一起租了这么大个院子比武切磋?”
年轻人自知说什么都拦不住西厂的人,可外面围满了西厂的人他们出不去没办法通风报信,心急如焚。
薛昭当然知道他很急,不过薛昭就是要他急,西厂开始挨个搜查询问姓名哪里人。
前院已经乱作一团了,钟寒誉和陶阳潜入后院,守备看起来急了,陶阳先下去打晕窗边两个人推开窗户,朝钟寒誉招了招手。
钟寒誉和陶阳一起跳窗入内,小丫鬟马上拔出匕首被陶阳一招击晕,床上躺着个形同枯槁的老人,眼睛浑浊,被病痛折磨多年早已没了活着的生气,见来了生人老人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钟寒誉走到老人床前,“老人家请问您是步升的母亲吗?”
听到步升的名字老人浑浊的眼中有了点光亮,嘴唇动了动,“升儿……”
老人应该很久没见过步升了,“升儿…他还好吗……”
钟寒誉,“老人家您可知自己为何要被安置于此?”
老人眼睛红红的,她虽然身子不能活动,但心里都明白,“升儿是不是出事了?小伙子,升儿是不是出事了,这孩子傻啊,为了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娘赔上自己不值得。”
钟寒誉,“老人家我们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老人摇摇头,“你们带不走我,外面都是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我死了就不用拖累升儿了,你们告诉他不要再为了我为难自己了。”
老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破旧的小木马,“给他,只要你给他,他就都明白了。走吧,走吧,不要带着我,我走不了的。”
陶阳烦恼地抓抓头,“怎么走不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背不动您一个老人了,走,我这就背你离开,有什么话您亲自跟步升说。”
陶阳拿被褥裹在老人身上,“待会儿我先带老人家离开,若是有人阻挠你善后。”
钟寒誉,“好。”
陶阳背上老人准备离开,果不其然打手涌入房中,钟寒誉蒙上脸拔刀,“你先走!”
钟寒誉挥刀相迎,迅速解决掉最先冲上来的人,右侧飞来一刀,钟寒誉左闪,迎面斩下一刀,钟寒誉抬刀挑开,抬腿踢飞一人,那人飞出门引来更多人的注意,西厂还在前面搜查他们不敢高呼叫人。
钟寒誉横刀扫倒两人,跳出窗户,打手追上来,钟寒誉快速跳上房顶,他们也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