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吻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绵密缠绻,又悠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凌辰恋恋不舍地离开韩简乐的唇时,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层薄薄的水汽,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睁开的眼睛蒙着层雾,瞳仁里盛着他的影子,又像含着未滴落的雨,带着点迷茫的水汽,看得他心尖发颤。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微蹙的眉峰,那里还留着酒后的轻颤;又啄了啄她发烫的耳垂,指尖不经意蹭过,能感觉到那片皮肤瞬间泛起的热意。
细碎的吻一路往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像在描摹一道看不见的纹路,每一下都轻得像羽毛拂过,最后又辗转回到那片柔软的唇瓣,厮磨间带着克制的汹涌,仿佛要把积攒了许久的情意,都揉进这辗转的触碰里。
韩简乐的手有些不安分,指尖带着酒后的莽撞,像只好奇的小兽,试探着想去脱他的衣服。
布料被指尖勾出细小的褶皱,凌辰没阻拦,只是微微仰头,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的呼吸渐渐乱了节奏,胸口轻轻起伏着,才稍稍退开些。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听着两人交叠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像首不成调的情歌。
最终,酒精还是占了上风。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像粘了胶水,脑袋一歪,往他颈窝里一埋,便沉沉睡了过去。
呼吸均匀得像湖面的涟漪,温热地洒在他的颈侧,带着甜酒的香气,把那片皮肤都熏得发烫。
凌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角,那里还沾着根调皮的碎发。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在今晚做什么——他想等她清醒时,好好听她说一句“喜欢”,不是借着酒意的冲动,而是清醒时笃定的选择。
但不得不承认,喝了酒的韩简乐,比平日里主动了太多,也勇敢了太多。
像只卸下所有防备的小兽,把最柔软的肚皮毫无保留地露给他看,连撒娇时的鼻音都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甜。
他忽然有点慌,怕她明天酒醒了,就忘了今晚这个缠缠绵绵的吻,忘了那句软乎乎的“我喜欢你”,忘了趴在他怀里耍赖的模样,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他带回公寓的。
那些带着酒气的坦诚,像泡沫一样易碎,让他忍不住想抓住点什么。
于是,他起身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只留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银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刚好够看清她的轮廓。
在朦胧的夜色里,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衣服,动作轻得像在拆一份珍贵的礼物,生怕弄醒了怀里的人。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还是忍不住发烫,像触到了滚烫的炭火。
他低头,在她的脖子上、锁骨处,轻轻留下几个浅红的印记,像盖了枚私属的印章,又怕弄疼她,每一下都克制着力道,轻得像蝴蝶点水。
替她盖好被子后,他又轻手轻脚地褪去她的裤子,做完这一切,才打开床头那盏暖黄的小灯,昏黄的光线刚好照亮床边的一小块地方,既不刺眼,又能看清她熟睡的模样——她的眉头舒展了,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他弯腰捡起床上散落的衣服,指尖不小心勾到她的衣角,带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
转身走到外面的卫生间,把衣服和长裤轻轻扔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机器运转的嗡鸣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心事。
手里还捏着她的内衣内裤,棉质的布料柔软得像云朵,指尖能摸到细密的针脚,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凌辰忽然愣了愣,耳根瞬间红透,连带着脖子都泛起浅粉,拿着衣物的手指都有些发僵,像被烫到似的。
他犹豫了几秒,目光在洗衣机和脸盆之间转了圈,终究还是没把贴身衣物扔进去——总觉得机器转动时的力道太粗糙,会磨坏这柔软的布料。
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干净的脸盆,倒了点温和的氨基酸洗衣液,又兑了些温水,指尖探进去试了试温度,不冷不烫刚好。
温水刚没过盆底,轻轻搅动间,泡沫就争先恐后地浮了起来,像堆起的小雪山,沾在指尖软软的。
低头看着手里的贴身衣物,凌辰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没事,就当是洗普通的衣服……她是我喜欢的人,照顾她是应该的,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指尖终于探进泡沫里,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动作带着点生涩的笨拙,却格外认真。
过了几分钟,衣物终于洗得干干净净。
凌辰仔细把水拧干,找了两个干净的衣架,轻轻将它们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棉质的布料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像两只栖息的蝴蝶。
月光透过纱窗洒下来,在衣物上镀了层柔和的银辉,像藏了个无人知晓的温柔秘密,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馨香。
回到卧室时,韩简乐忽然翻了个身,眉头微蹙,嘴里嘟囔了句模糊的梦话,尾音软软的,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凌辰脚步一顿,心里泛起细密的甜,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条温毛巾,走过去替她擦了擦脸颊,指腹避开她的眼周,动作轻得像触碰花瓣。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把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才在床边坐下,静静看了她许久。
直到确认她呼吸平稳,睡得安稳,才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睡裤,转身去了浴室。
热水哗哗流过皮肤,凌辰望着镜子里水汽氤氲的自己,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从浴室出来后,他拿了条毯子往客厅走,沙发不算宽敞,他躺下时特意蜷缩了些,指尖摩挲着毯子的纹路,细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学姐的告白、韩简乐酒后的坦诚、那个带着甜酒气息的吻……每一幕都像浸了蜜,在心里慢慢化开。
拿起手机定了七点半的闹钟,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便伴着窗外的夜色,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七点半,闹钟刚响了一声就被凌辰按掉。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骨节因为蜷缩了一夜有些发僵,却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里,韩简乐还陷在被褥里,侧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得像春日的风,显然还没醒。
他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电动牙刷的震动声被刻意调小,泡沫沾到唇角时,脑海里忽然闪过她昨晚亲他耳朵时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洗漱完走到衣帽间换衣服,衬衫的纽扣刚扣到第二颗,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去了阳台。
指尖碰了碰昨天挂着的衣物,烘过一夜又经了晨风,布料已经干透,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他默默把衣服收下来,叠得整整齐齐,视线扫到另一边的贴身衣物时,耳根忽然泛起热意——昨晚借着夜色还不觉得,大早上的光天化日下看见,倒生出几分羞赧。
他没再多看,径直走回衣帽间,又拿了套干净的浅灰色睡衣睡裤,叠得方方正正放在床边,和她昨天的衣服并排摆着,像两本等待翻阅的书。
一切收拾妥当,他又去找了套备用的牙刷和牙杯,挤好牙膏放在洗漱台上。
做完这些,凌辰才走进厨房,冰箱里还剩半罐蜂蜜,他倒了杯温水,舀了两勺蜂蜜进去,用勺子轻轻搅开,琥珀色的蜜液在水里漾开好看的纹路。
把杯子端回房间放在床头柜,又找了张鹅黄色的便利贴,提笔写下“蜂蜜水记得喝”六个字,字迹比平时柔和了许多,贴在杯壁上,像只振翅的小蝴蝶。
想了想,又写了张:“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贴身衣物在阳台,还没完全干,你先穿我干净的睡衣吧。”写完贴在叠好的衣物上,才终于放下心来。
一切都弄好之后,凌辰便出了门,电梯下降时,他还在想:她醒来看到这些,会不会脸红?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时,晨光刚好漫过车窗。
到砚辰集团时刚过八点半,凌辰径直走进办公室,却在九点的会议上有些心不在焉。
总监汇报项目进度时,他的目光几次落在手机上,屏幕安安静静的,没有新消息。
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总在想:她醒了吗?看到便利贴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太冒失?连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躁。
韩简乐迷迷糊糊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纱帘漫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睁眼的瞬间却愣住了——陌生的枕头套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被子的触感也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床,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起身。
下一秒,她低头瞥见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连件睡衣都没穿,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昨夜的酒精还没完全散去,浑身软得像没骨头,却还是下意识地抓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间陌生的卧室,装修是简约的冷色调,“这是哪啊……”她喃喃自语,伸手敲了敲发沉的脑袋,试图从混沌的记忆里捞点碎片。
画面断断续续地涌上来:酒吧里暖黄的灯光,凌辰蹲在她面前时温柔的眼神,带着哭腔让他别喜欢别人;他说“不喜欢商时”,说“带你回家”;后来是电梯里交叠的影子,他背着她时温热的后背……再往后,记忆就变得模糊又滚烫——她好像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好像亲了他,还在他耳边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最后定格的,是两人鼻尖相抵时,他眼里翻涌的光。
韩简乐的脸“唰”地红透了,像被泼了桶热水,连耳根都烫得能煎鸡蛋。
“天呐,我干了什么……”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们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虽然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却偷偷窜起一丝窃喜,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冷静了几分钟,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视线落在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是她昨天穿的衣服,旁边还放着套陌生的男士睡衣,浅灰色的棉布料子,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她伸手去拿衣服时,指尖先触到一张浅黄的便利贴,上面是凌辰的字迹,笔锋干净利落:“已经洗干净烘干了,其他的在阳台,还没有干,你可以先穿我干净的睡衣睡裤。”韩简乐的心跳漏了一拍,捏着便利贴的指尖微微发烫。
她飞快地瞥了眼门口,确认没人后,像做贼似的在被窝里窸窸窣窣换衣服——睡衣是宽大的男士款,领口能盖住半张脸,袖口堆在手背上,带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雪松味,让她脸颊又烧了起来。
穿好衣服,她才敢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一亮,十几条未读信息全是祁溪澈发来的,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乐乐,你怎么样啊?急死我了!”“乐乐你醒了没?凌辰没对你做什么吧?”“乐乐!醒了快点回我信息!再不回我要报警了!”
韩简乐失笑,指尖在屏幕上敲:“才醒。”
消息发出去还没两秒,祁溪澈的回复就弹了出来:“你在哪?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凌辰拐跑了?他没欺负你吧?”一连串的问题像小炮弹似的砸过来。
韩简乐愣了愣,脸颊发烫,回了句:“没怎么样,等我回去跟你说。”说完就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旁边那杯蜂蜜水上——透明的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还冒着点热气,杯壁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蜂蜜水记得喝”,字迹比刚才那张更柔和些。
她端起杯子抿了几口,清甜的滋味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点宿醉的涩意。
放下杯子时,她深吸一口气,朝卫生间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镜子里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眼角带着点没褪的红,最要命的是脖子和锁骨处,星星点点的红痕一路蔓延到衣领里,像开了片小小的红梅,每一处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激烈。
“完了完了……”韩简乐捂着脸,指尖都在发烫,脑子里乱糟糟的,既羞又慌,却又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个带着酒气的吻,心跳像擂鼓似的。
她对着镜子扯了扯衣领,试图把那些痕迹遮起来,又拿起梳子费力地把乱发梳顺,才拿起洗漱台上的备用牙刷——粉色的刷头,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挤好了牙膏的薄荷味混着空气中的雪松香,让她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匆匆洗漱完,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才硬着头皮朝卧室外面走去。
客厅的窗帘拉着一半,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带,空气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