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挑高空间洒满金色余晖,商时走到护栏边,身影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光:“乐乐!西西!”她扬声喊道,腕间细链随着动作轻晃,折射出细碎光芒。
韩简乐闻声抬头,目光正好撞上楼梯口的凌辰——他斜倚在雕花护栏上,黑色衬衫衬得身形愈发挺拔,腕间黑曜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气场凌厉。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
凌辰的视线如实质般灼烧着她的皮肤,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愧疚与牵挂,都化作目光里的锋芒,一寸寸剖开她的伪装。
韩简乐呼吸骤然停滞,眼前的凌辰与记忆中那个偏爱白色、眉眼温柔的少年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周身萦绕着冷冽气场,眉骨处的阴影让双眸愈发深邃,藏着无尽秘密。
她慌乱别开眼,强装镇定地朝商时挥手:“好久不见!”
商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你不准备下来打个招呼?”
祁溪澈适时上前解围,指着水晶吊灯惊叹:“商时,你这里也太豪华了吧!这吊灯、这装修,简直绝了!”
凌辰缓步走下楼梯,站定在众人面前,喉结滚动一下,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好久不见。”短短四个字,却冷得仿佛裹挟着北国寒风。
白柏和傅南对视一眼,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平日里的凌辰虽话少,却好歹温润有礼,此刻周身的寒意,让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祁溪澈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是挺久了!凌辰你还是这么……高冷啊!”韩简乐攥紧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凌辰的视线却自始至终黏在她身上,像是要把错过的时光,都用目光补回来。
商时见状,及时开口:“走吧,我带你们好好参观!”她挽住两人手臂,率先往走廊走去。
凌辰沉默地跟在后面,身影与夕阳交织,在地面投下一道孤独又固执的影子。
商时优雅转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前方,玫瑰金美甲在暖光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这间是我的办公室,落地窗外刚好能看见成片梧桐树。”
她推开磨砂玻璃门,琥珀色吊灯瞬间照亮整个空间,“对面两间现在是白柏和傅南的专属领地。”
韩简乐默默跟在队尾,包的肩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祁溪澈已迫不及待踱步到窗边,指尖抚过雕花护栏惊叹:“这配置太夸张了吧?助理办公室都能赶上我们公司总监待遇了!”她转身时,耳坠碎钻晃出星芒,与窗外暮色交相辉映。
商时倚着门框轻笑:“他们现在可不是普通助理了。白柏负责艺人统筹和宣传,傅南管设备和场地,说他们是半个合伙人也不为过。”
她带着众人走在走廊上,墙面霓虹灯带突然次第亮起,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几何光影,“这边是艺人办公室,配备了全息投影设备;再往前是拍摄间和化妆间,连化妆台都是意大利进口的卡拉拉大理石。”
祁溪澈推开拍摄间暗门,柔光灯瞬间照亮室内。
环形轨道上的机械臂泛着冷光,专业级摄影设备在顶灯下折射出金属光泽。
“设备这么齐全,看来是准备大干一场?”她摩挲着三脚架调节旋钮,眼中闪烁着惊艳,“后续还打算签新艺人吗?”
“总不能可着我一个人使劲薅吧?”商时眨了眨眼,腕间珍珠手链轻响,“已经接触了几个潜力新人,不过……”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沉默的韩简乐,话锋一转,“好苗子可遇不可求,还得看缘分。”
穿过挂满艺术画的长廊,四间排练室的隔音门依次排开。
商时推开录音室厚重的隔音门,专业级声学装修瞬间隔绝外界喧嚣。
价值百万的录音设备在顶灯下泛着冷光,精密旋钮和显示屏排列整齐,宛如一座高科技堡垒。
祁溪澈几乎是小跑着凑过去,指尖抚过调音台按钮,惊叹道:“这设备也太顶尖了!比热浪星河的顶配还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当暮色彻底染红玻璃幕墙时,她们回到商时的办公室。
商时坐在沙发上说道:“二楼大致就是这样,楼下还有开放式办公区、会议室和会客室。”
祁溪澈翻看着桌上烫金宣传册,由衷赞叹:“商时,你这完全是按行业标杆打造的啊!开业后肯定要火!”
韩简乐垂眸应了句“确实不错”,却始终心不在焉——从踏上二楼开始,她就清晰感知到背后那道灼热目光,凌辰的视线像无形藤蔓,缠绕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袖口黑曜石袖扣随呼吸微微起伏,投下细碎阴影,扰得她心绪难平。
“好了好了,再夸下去我可要骄傲了,不过……”商时刻意拉长尾音,目光转向祁溪澈,“西西,能借一步说话吗?有点重要的事想单独聊。”
祁溪澈愣了半秒,随即从沙发上起身,起身时,她不经意瞥见韩简乐正低头抠着包的流苏,凌辰则垂眸转动着腕间黑曜石袖扣,两人之间横亘着半米距离,却像隔着无形结界。
商时见状,抬手拢了拢耳后碎发:“那我们先出去一下,你们……也趁机叙叙旧?”凌辰喉结微动,沉默颔首。
韩简乐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你们去吧”话音未落,商时已推开雕花木门,祁溪澈小跑着跟上,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中,隐隐传来韩简乐刻意压低的抽气声。
沿着地毯长廊走到艺人办公室,商时反手锁门的金属咔嗒声,惊得祁溪澈挑了挑眉:“我说,你是真有要事,还是想给那两位制造独处机会?”她一屁股陷进真皮沙发,发梢扫过孔雀蓝靠枕,“这借口找得可真够生硬的。”
商时倚着胡桃木书桌轻笑,拈起一颗薄荷糖抛进嘴里,凉意漫开时才开口:“都有。不过正经事也确实重要——”
她敛起笑意,琥珀色瞳孔在落地灯光下泛着微光,“等你和热浪星河的合约到期,有什么打算?”
祁溪澈仰头望着天花板艺术吊灯,鎏金纹路在眼底投下细碎光斑:“还没想好,可能先回家躺平几个月?”
她转回头,正对上商时专注的目光,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该不会是……”
“加入几何星球如何?”商时倾身向前,“我看过你之前的舞台策划案,用全息投影模拟深海场景的创意简直惊艳。这里有最顶尖的设备,完全能实现你所有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指尖轻点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跳出未公开的工作室规划图,“比起做艺人唱跳,你更喜欢幕后,不是吗?”
祁溪澈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轻呼。
商时从抽屉里取出烫金文件夹推过去,扉页上“首席创意官”的烫金字样在灯光下泛着诱惑光泽:“考虑一下?我们可以慢慢聊细节。”
另一边,凌辰半倚在真皮沙发里,黑色衬衫衬得轮廓愈发冷峻,修长手指机械地滑动手机屏幕,却始终没点开任何消息。
韩简乐蜷缩在另一侧单人沙发上,包的流苏被她无意识揉成一团,目光在凌辰身上短暂停留后,又慌乱扫过墙上抽象画、茶几水晶摆件,最终落在自己交叠的双腿上。
死寂的空气里,只有空调外机轻微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凌辰突然将手机扣在茶几上,皮革与大理石碰撞出闷响。
他直起身子,深邃目光穿透两人之间的距离,直直撞进韩简乐躲闪不及的瞳孔里。
她后颈瞬间泛起细密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平静:“好久不见啊,凌辰。”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尾音颤抖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凌辰喉结剧烈滚动,漆黑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最终却化作抿紧的薄唇。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死死困住。
韩简乐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窒息氛围,猛地站起身,包带滑落手臂也浑然不觉:“我……我去找白柏她们。”话音未落,她已逃也似的冲向门口。
凌辰望着被匆匆甩上的门,指节捏得发白。
手机在掌心留下潮湿痕迹,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无数话语在胸腔里翻涌,最终都化作一声压抑的叹息。
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寂地铺展在空荡的办公室里。
韩简乐跌跌撞撞跑下楼梯,发丝凌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她原以为时隔许久自己已足够坦然,可当凌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所有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路过茶水间时,几句对话如冰锥般刺进耳膜:“商时姐和凌辰也太配了,郎才女貌!”
“我倒觉得不像,两个人都冷冰冰的”
“你没发现吗?他们对别人冷,对视时眼神里都有光!我磕疯了!”
“不过听说商时姐在上家公司和个女生的CP是真的……”
韩简乐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强装镇定地推开门。
几个女生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友善笑容。
韩简乐努力扯出一抹笑,声音发颤:“请问白柏在哪里?”
“白柏姐在会议室!”其中一个女生热心指路,“需要我带……”
“不用了,谢谢!”韩简乐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又慌乱。
茶水间的门重新关上,身后的嬉笑声却像附骨之疽,挥之不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会议室的,只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过往回忆与此刻刺痛交织,几乎要将她淹没。
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时,白炽灯的冷光倾泻而出。
白柏正踮着脚将活动排期表贴在白板上,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见声响后立刻转身,眼睛亮得像缀着星辰:“乐乐姐!快过来坐!”她利落地拉开皮质转椅,金属椅脚在地面划出细长弧线。
韩简乐轻手轻脚走进来,包包带子在身侧晃荡。
空调冷气裹着打印机油墨味扑面而来,她笑了笑说:“商时拉着西西谈事,我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们。”话音未落,傅南手中的文件恰好翻到下一页,哗啦声在寂静的会议室格外清晰。
“凌辰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白柏取下白板笔,在计划表上圈出重点,尾音带着好奇的上扬。
韩简乐盯着地面几何图案的瓷砖:“他留在商时办公室了”顿了顿,她像是鼓起勇气般抬头,“白柏,凌辰……也是这里的员工吗?”
空气突然凝滞一瞬。傅南低头翻文件的动作僵住,喉结滚动着咳嗽两声。
白柏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笔尖在空中划出潇洒弧线:“傅南你别紧张,乐乐姐又不是外人!”
她转身说道,“凌辰在隔壁Id3.Hog上班,听说这里的场地,都是他给商时姐介绍的。”
韩简乐的睫毛剧烈颤动,想起方才茶水间的对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他们……什么时候重新联系上的?是商时解约之后吗?”
白柏歪着头思考,发梢扫过白板上的荧光标记:“这我还真不清楚,我接到调令时,只知道商时姐要开工作室,其他都是一头雾水。”
两人的交谈渐渐转向轻松的八卦,韩简乐却始终心不在焉。她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想起凌辰腕间的黑曜石袖扣,想起他沉默时紧绷的下颌线,茶水间那些关于“般配”的议论又在耳边回响。
与此同时,商时办公室里,凌辰在地毯上来回踱步,将夕阳的光影踩得支离破碎。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了又灭,他最终还是朝外面走去,推开艺人办公室的瞬间,祁溪澈正在侃侃而谈,商时转着钢笔的动作顿住。
“你们要聊完了吗?”凌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文件,又迅速移开,停留在商时身后的装饰画上。
商时挑眉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差不多了,乐乐呢?”她转动椅子,真皮与金属的摩擦声在室内回荡。
“不知道”凌辰简短回应,双手插兜,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他垂眸盯着地面大理石纹路,余光瞥见祁溪澈投来的探究目光,却装作浑然不觉。
商时低头看了眼腕表,表盘冷光映出她精致的妆容:“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起身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起去吃个晚饭吧?”说话间,她不着痕迹地朝祁溪澈使了个眼色,眼尾的碎钻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祁溪澈心领神会,立刻笑着接话:“好啊!那我们去叫一下乐乐”她起身,椅脚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