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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她与星河皆凛冽:靠山村女战神手札 > 第69章 家规初立

这天在绣坊里,大妞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婉那双灵巧的手在素绢上飞舞,绣出栩栩如生的蝶恋花图案。

她眼里满是羡慕和渴望。

终于鼓起勇气,走到正在核对账目的苏婉面前。

“苏姑姑...我想跟您学刺绣!学最正宗的苏绣!”

自从苏婉成了寡妇,孩子们都改口叫她姑姑了。

苏婉抬起头,看着眼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眼神坚定的少女,温柔地笑了笑。

“学苏绣很辛苦的,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手指不知道要被扎多少次。”

“我不怕苦!”

大妞立刻说道,伸出自己因常年干活而略显粗糙但十分灵活的手,“我手稳,不怕扎!”

苏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好。想学刺绣就得先保护好手,以后不能再干粗活了,每天要用油脂霜滋润双手。”

大妞顿时开心起来:“爹也是这么说的,我攒的私房钱够用了。”

“问你爹啦?”苏婉笑道。

“嗯,我爹还说女儿就是比儿子贴心呢!”大妞咯咯地笑。

不过,苏婉话锋一转,拿起手边的算盘。

“光会绣花还不够。绣坊的进出料、工钱结算、和各布庄的账目往来,都要心里有数。你愿不愿意...跟着王账房学学算账管家?”

大妞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愿意!我现在也管着这摊子事,都要学!”

她明白,苏婉这是要把更重要的本事也教给她,心里更加感激,“我爹说了,到时候给我们办最隆重的拜师礼,和豆芽他们一起。”

这下子,孩子们心里都活络起来,拜师的热潮在沈家大宅里越演越烈。

这天,“山海粟”的后仓里,弥漫着干燥的谷物和草药混合的独特香气。

大丫正小心翼翼地翻晒着一簸箕刚收来的“驱虫苦楝籽”,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她看着凌战利落地分拣、炮制各种草药,眼里闪着光。

“娘,”大丫放下簸箕,走到凌战身边,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不想学绣花,也不想学算账...我想学种地!学种您这些不一样的种子!学认草药,学炮制!”

凌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这个在“山海粟”长大、对土地和植物有着天然亲近感的女孩。

“种地最辛苦,看天吃饭。”

“我不怕!”

大丫挺起胸脯,“看着种子发芽、长大、结果,心里踏实!比绣花打算盘踏实多了!”

凌战眼中掠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暖意。

“每天在地里,就不能像大妞那样每天穿好看的衣服了。”

大丫:“我觉得娘的衣服最好看,素净耐磨,穿在娘身上就像...就像竹节缠着水纹,柔韧却有力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特别喜欢。”

凌战点头:“好。明天开始,把店里的杂活交给别人,跟我下田。识百草,辨土性,学节气。”

大丫:“我...我也想拜师。”

凌战难得笑出声:“我是你娘,肯定会倾囊相授。”

大丫立刻来了精神:“那就是女承母业喽。”

凌战淡淡一笑,没说话。

又到了晚饭时间。

沈厌拎着一盅刚炖好的、香气扑鼻的虫草花胶鸡汤,再次摇响了凌战院子的铜铃。

“娘子...孩子们都在,这...团圆饭...”

他隔着门,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和不易察觉的恳求。

“特殊时期,晚饭一起吃,才能安孩子们的心!”

门内沉默片刻,开了。

凌战带着小石头走出来,没看沈厌手里的汤,径直走向饭厅。

沈厌心中一喜,连忙跟上。

饭厅里,豆芽、大妞、大丫都已坐好,玄尘子、苏婉和王账房也被请来一起吃饭。

桌上菜肴丰盛,少了往日的喧闹却不再沉闷。

沈厌亲自给凌战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又招呼孩子们。

“都吃,都吃!虎子哥去参军了,家里还有你们呢!都得好好打算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凌战,语气带着商量。

“娘子,你看,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想法。豆芽拜了老道为师要考功名,大妞跟着苏婉学本事,大丫要学种地...这都是好事!我这个当爹...咳,当一家之主的,总得给他们点盼头!”

他顿了顿,观察着凌战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胆子大了些,声音也洪亮起来:“我提议!凡是咱家的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按自己选的路好好走,听话,到了年纪——姑娘家十八,小子二十——成家的时候,我沈厌这个当爹的,每人送十亩上好的水浇地当安家费!说话算话!”

此言一出,饭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十亩地!在青州临山县,这足够一个小户人家衣食无忧了!

尤其对女孩来说,更是前所未有的保障!

大丫第一个兴奋地拍手:“真的吗?爹!我要地!我现在就想学种地,种自己的地!”

她眼中闪烁着对土地最纯粹的渴望。

沈厌被大丫这声脆生生的“爹”叫得心花怒放!

豪气地一挥手:“当然是真的!爹说话算话!大丫有志气!赶明儿爹就在城郊先给你挑十亩好地去官府登记为你的嫁妆!让你娘带着你练手!”

他这“爹”的自称,说得无比顺溜自然,目光还讨好地看向凌战。

凌战放下筷子,问:“就不能直接给孩子吗?非得是嫁妆?”

沈厌:“娘子该知道,本朝律法,女子不能有产业,除非是寡妇...”

他声音小了些,马上又转为高兴的口气,“不过在官府登记的嫁妆是受保护的。”

“这律法该改。”凌战小声嘟囔了一句。

目光扫过几个孩子期待的脸,最后落在沈厌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上。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

“可以议亲,可以订亲,随他们自己心意。女子十八可成婚,男子二十。这是家规,违背者没有田地。”

沈厌立刻接口,感觉娘子越来越合他心意了。

斩钉截铁道:“对!家规!就得这样!太早成婚伤身体!咱家的孩子,金贵着呢!都给我好好长大,好好学本事!不到年纪,谁来说亲都不好使!”

他这态度,简直比凌战还坚决,仿佛这规矩是他定的一样。

玄尘子捋着胡须微笑:“善。立身之本,不可轻忽。若要去官府登记,需尽早起官名。”

苏婉和王账房也点头赞同。

豆芽、大妞、大丫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

娘亲定下了规矩,爹爹全力支持还给了重赏!

前路虽然不同,但家始终是坚实的后盾。

凌战看着沈厌那副积极拥护甚至有些“讨好”的样子,再看看孩子们眼中亮起的光,终于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沈厌巴巴端来的鸡汤,送入口中。

沈厌见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笑容更加灿烂。

他连忙又给凌战夹了一筷子她平时夹得最多的清炒时蔬。

“娘子,尝尝这个!今儿个菜园子新摘的,鲜嫩着呢!”

第二天的晚饭时间,凌战带着小石头主动出现,这可把沈厌乐坏了。

他端上最后一道菜,乐呵呵地说:“正要去请娘子呢,快坐快坐。”

凌战接过筷子,目光扫过几个孩子,声音清晰。

“既然立了家规,就该有正式的名字。豆芽、大妞、大丫,你们有想要的名字吗?”

饭桌瞬间安静。孩子们都愣住了。

他们从小被“豆芽”、“大妞”、“大丫”这样叫着长大,几乎忘了自己还该有个正经名字。

沈厌也是一怔,他早年在街上混,孩子们的名字都是随口叫的方便的。

现在发达了,也没顾上改。

如今被凌战提起,才觉得确实该有正式名字了。

豆芽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向玄尘子,带着询问的眼神。

玄尘子捋须微笑:“既入我门,当有学名。为师观你心性沉静,敏而好思,如墨之凝于砚,可名‘沈砚’,字‘墨存’,如何?”

“沈砚...沈砚...”

豆芽眼中刚亮起光彩,正要开口。

“不行。”

凌战清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打断了玄尘子的话,也打断了豆芽的欣喜。

所有人都看向凌战。

玄尘子有些错愕,沈厌更是摸不着头脑:“娘子?这...这名字不好吗?砚台,多文雅啊!”

凌战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豆芽身上,话却是对玄尘子说的:“音同父讳,是为不敬。要避讳。”

“父讳?音同?”

沈厌下意识地重复,猛地反应过来——沈厌!沈砚!可不就是同音吗?!

他脸一红,刚才那点得意瞬间变成了尴尬。

拍了下脑门:“哎哟!瞧我这脑子!对对对!不能同音!不能同音!道长,这名字不能用!”

凌战心思之缜密,连名字的音韵避讳都考虑到了。

看来她还挺重视自己的嘛!

玄尘子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抚须苦笑。

“是老道疏忽了!竟忘了避东家名讳!罪过罪过!”

饭桌上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豆芽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有些不知所措。

凌战看向玄尘子,语气依旧平淡:“重新起一个。”

玄尘子定了定神,重新审视豆芽,沉吟片刻,眼中再次闪过精光:“嗯...心性沉静,敏而好思...如静水深流,蕴而不发。‘泓’字如何?泓者,水深且广。名‘沈泓’,字‘渊默’,望你学问如深潭静水,广博深邃,持守本心,默然求索。”

“沈泓...沈泓...”

豆芽低声念着,感觉这名字比“砚”更显厚重沉稳,仿佛真的有一股深潭静水注入心田,与自己契合。他眼中的光重新亮起,起身对玄尘子深深一揖。

“谢师父赐名!弟子喜欢!”

凌战微微点头,算是认可。

随后,大妞得名“沈纨素”,是苏婉给起的。

大丫得名“沈穗禾”,是凌战请沈厌给她起的名字。

正式取名之后,沈厌越发高兴。

家规再次重申一遍,他对土地的承诺更显得郑重其事。

这次,沈厌态度无比端正:“娘子英明!规矩定得好!孩子们有了大名,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自己的路自己选,亲事也随自己心意!不到年纪,天王老子来说亲也不好使!到了年纪才能成亲,谁敢乱打沈泓、沈纨素、沈穗禾的主意,我沈厌第一个不答应!”

他拍着胸脯,然后转向兴奋的穗禾,道:“穗禾有志气!要种地?好!爹说到做到!城东河边那十亩上好的水浇地,爹今天下午就去衙门办红契!写你沈穗禾的名字!算是嫁妆。明儿个就让你娘带你去认地!想种什么,大胆试!种好了,以后就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又一天的晚饭时间,凌战带着小石头的不请自来,让沈厌得意洋洋。

穗禾“啊”地一声跳起来,一把抓起沈厌递给她的硬皮封套,手都在发抖。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自己崭新的名字“沈穗禾嫁妆单”端端正正地写在田契上,旁边是鲜红的官印,小脸激动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的地!真的是我的地!爹!娘!你们看!沈穗禾!是我的名字!”

她举着地契,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恨不得马上冲去地里看看。

大妞看着妹妹手中的地契,又看看穗禾兴奋得发亮的小脸。

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和向往。

她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旁边苏婉的袖子,小声却清晰地问:“姑姑...那我...我要是好好学绣花和算账,以后...是不是也能有自己的铺子?像您那样?”

她的声音带着憧憬,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独立经营的绣坊。

苏婉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肯定地点点头:“只要你肯学肯做,自然会有。”

豆芽没有像妹妹那样跳起来。

但看着那张写着妹妹名字的地契,他素来沉静的眼底也掀起了波澜。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看向自己的师父玄尘子。

老道对他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捋须微笑。

沈泓深吸一口气,心中那份求取功名的决心更加坚定——

妹妹有了安身立命的土地,他也要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他仿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沈泓”这个名字所承载的重量与责任。

小石头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大眼睛看看兴奋的二姐,又看看羡慕的大姐和若有所思的二哥,最后落在凌战脸上,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地说:“娘亲,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穗禾姐姐一样,有自己的地!种...种好多好多书!”

童稚的话语引得众人莞尔,连凌战眼中都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沈厌看着孩子们兴奋雀跃的样子,尤其是穗禾那宝贝似的捧着地契的模样,心里的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比谈成任何一笔大生意都畅快!

他大手一挥。

豪气地说:“都有!都有!只要你们按自己选的路好好走,到了年纪,爹都给你们备下安家立业的根本!

泓儿好好读书,爹给你备最好的文房四宝和赶考盘缠!

纨素好好学本事,爹给你准备体面的嫁妆...呃,安家本钱!

小石头嘛...”他看向凌战,声音自动降低八度,带着点讨好,“...自然是你娘亲做主...”

饭桌上的气氛因这张小小的地契和孩子们对未来的憧憬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

吃完饭。

豆芽忙着向玄尘子请教策论,声音更坚定了。

大妞和苏婉讨论针法和账目时眼神更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铺子。

大丫则和凌战热烈讨论着她的地里该轮种些什么,恨不得明天就扎进泥土里。

小石头则安静地坐在凌战身边,小脑袋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沈厌乐呵呵地看着,团圆饭的滋味简直是太美妙!

他悄悄决定。

以后得多找点“全家需要团聚”的由头,把自家娘子请回晚饭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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