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回去吧,我今天晚上想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羽稚推开房间门,绕过屏风来到床边,把瓦伦蒂诺拉起来。
瓦伦蒂诺有点不爽,拿上眼镜后就被羽稚笑嘻嘻推出去了。
“你在干什么?我刚睡着。”
“晚安,明天见。”羽稚挥挥手,然后把门关上了。
“这么晚了,殿下要休息吗?”亚诺尤什里微笑着靠近她。
“今天晚上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还没等他回应,羽稚把他扑倒在床榻上,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有温度的东西,好喜欢!”
“咳咳……殿下。”他被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您这么主动的话,会让我忍不住想做些不一样的事情呢。”
亚诺尤什里把手指揉进她披散着的头发里,让她抬起头来。
“头发,有点疼……”
却在瞥见未关严实的窗户时,突然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瓦伦蒂诺站在窗外,身边还跟着一个安静的女孩子,他咳了一下,“陈羽稚,你能等一会再继续吗?”
羽稚愣愣转头,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又许久闻的声音。
“羽稚!”那女生跳起来,才勉强让羽稚看到她。
那是羽稚的堂姐——陈语淑,二叔家的长女。
语淑是浑然天成的淑女,无论是外貌、兴趣爱好或是气质,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就是她有个怪毛病,从小就不爱出门,长大之后更是成天呆在房间里。
曾经非常羡慕羽稚可以在五岁之前不用出王宫,与父母大闹一场。直到瓦伦蒂诺安慰她,不仅仅是五岁之前,她完全可以一辈子不出门,如果父母不同意,就以死相迫。
当然,语淑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程度,重要场合她不会拒绝出席,社交上也完全不会怯场。
“晚上好呀。”语淑微笑着颔首,“我是羽稚的姐姐,叫我语淑就好了。”
亚诺尤什里也礼貌回应,他似乎没有在羽稚去往北境那天见过她。
羽稚很稀奇她居然会出门,“堂姐,你怎么大晚上来了。”
“来拿点东西,顺道来看看你呀!”语淑上前拥抱了一下羽稚,“你好像长高了。”她打量了好一会羽稚的眼睛,“你的眼睛颜色怎么越来越红了?”
“我一直这样……可能是长大了会变吧。”羽稚有点困了,“好晚了,你要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睡吗?其他房间没有收拾。”
语淑摇头,正要说话却被瓦伦蒂诺打断了,“呵,她现在每天睡满九个小时,生活作息规律,不知道比你好了多少。”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羽稚不接受瓦伦蒂诺的内涵。
“晚上没有太阳,不会把我的皮肤晒黑。”语淑摸了摸自己的柔顺的头发,“也不会伤害到我的头发。”
羽稚不解,“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语淑从袖子里拿出一副“三国杀”卡牌,“别睡了……”
由于羽稚觉得人越多越好玩,就去把大家都叫过来了,正好大家都还没有睡觉。他们聚在瓦伦蒂诺的房间里,他的房间有可以消耗魔力供能的照明灯。
羽生拿出一张攻击牌,放在羽稚面前。
“为什么要打我?”羽稚默默出了一张“闪”,再对亚诺尤什里使用攻击牌。
“因为我睡着了,你突然把我吵醒。”羽生说。
米哈伊尔也拿出一张攻击牌放在她面前,“我觉得你最可疑。”然后对亚诺尤什里说:“她是内奸,打她。”
到亚诺尤什里了,大家都看向他。
“诶,你出这个,还有这个,她就死了。”瓦伦蒂诺正要直接上手帮他出牌,被他拒绝了。
亚诺尤什里义正言辞地说:“就算与殿下是敌对阵营,我也不想伤害她。”
瓦伦蒂诺一听就火了,“你是拿到了内奸吗?”
羽稚赞赏地点点头,“很好,你在我心里已经快超过米哈伊尔,成为我第二个最好的朋友了。”
米哈伊尔毫不留情地嘲笑亚诺尤什里,说羽稚只是把他当成朋友,然后被羽稚和伊万当成反贼击杀了。
然后米哈伊尔把写着“忠臣”的牌面展示给他们看。
“能偷偷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牌吗?”语淑小声问。
羽稚想了想,说:“跟你一样。”
之后羽稚说服伊万、瓦伦蒂诺,一起把剩下几个人投了出局,羽稚把自己的攻击牌打伊万身上,瓦伦蒂诺为了保护伊万不得不祭出回血牌,等瓦伦蒂诺没有回血手牌了,再把瓦伦蒂诺打出局。
羽稚的极端运作下,忠臣羽稚和主公伊万获得最终胜利。
玩了一晚上,羽稚只能在白天睡觉了。
下午两点钟左右,她被瓦伦蒂诺叫醒,而语淑已经离开了。
“好困。”羽稚舒展了一下腰肢,“所以语淑为什么突然想要出门了?”
“来拿费德里科给她的礼物。”瓦伦蒂诺把一封信给她看,说:“去梳妆,主母让你今天过去一趟。”
“嗯。”
“你不想回去我就把侍女叫过来。”
羽稚揉了揉眼睛,“好吧,让她们把我的饰品和衣服拿过来。”
原本他们今天下午约好了要去韶华城的步行街上走走,一整个上午米哈伊尔和亚诺尤什里都没有看到羽稚,也没有看到羽生和伊万。
只在中午看到瓦伦蒂诺和语淑有说有笑在花园里散步了一会,突然就只剩下瓦伦蒂诺一个人了,语淑就像凭空消失了。
伊万打了一个哈欠,凑到他们旁边,“一会在偏殿那座湖边集合呢,不是这里。”他看了看四周,“羽稚呢?”
米哈伊尔摇头,招呼过道上扫地的侍女过来,“羽稚殿下还在睡觉吗?”
侍女带着怯意看了一眼亚诺尤什里,支支吾吾说:“殿下她有事出去了,大概……很快能回来。”
“什么事?”米哈伊尔问,侍女实在是不好推脱,就低着头回应。
“公主殿下去拜见主母大人了。”
米哈伊尔想了想,“嗯?见家长去了……为什么不带上亚诺尤什里?”
侍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紧张地站在原地。
……
主母已经不管朝政上的事情很久了,居住在偏远山间的一处朴素园林里,不常见人。
这里的绿意盎然,十分幽静,空气比城里凉,有入秋的感觉。
主母这次让羽稚去见她是因为太久没见,仅仅只是担心羽稚的身体。
“靠近些吧,让我瞧瞧四年不见变成什么样了。”这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伸出手,招手让羽稚过来,她瞳孔几乎没有聚焦,眼中一片混浊。
羽稚过去,跪在她旁边,握着她苍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还长高了呢。”
“在北境不好过吧?你都瘦了。”主母捏了捏她的脸。
“才没有,比起之前生病……”
瓦伦蒂诺打断她,“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瘦些,她们觉得这样好看。”
“我没有。”羽稚转头,瓦伦蒂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说:“嗯……是好看,像语淑那样瘦瘦的。”
“语淑也好久没来了,她还是不喜欢出门吗?”
“是,语淑白天睡觉,晚上起来,那正是您睡觉的时候呢。”瓦伦蒂诺说。
主母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久话,我也有些累了。”她无奈笑了笑,“我该休息了,盈枫啊,去把我放在柜子里的红色盒子拿过来。”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应了一声,很快就找来了一个红色的盒子。主母接过盒子打开,递到羽稚面前,“拿着,别告诉你爹娘,今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要像我一样,等双腿走不动了才后悔。”
羽稚看着盒子里的印章和祖母绿宝石戒指,愣愣接过,“这是什么东西?”
“问瓦伦蒂诺吧,他知道,我太累了,就不讲以前的事情了。”
说着,两个侍女展开屏风,把羽稚和瓦伦蒂诺送出了房间。
山间湿气重,石阶上打滑,羽稚不小心摔了一下。瓦伦蒂诺拎着她的衣服,她才没有从石阶上滚下去。
“这个印章是干什么用的?”
“说起来很复杂,你只要知道东方大陆的主心国原本是一个国家,百年前三分天下,削弱了黎国皇帝的势力,并保证再也不称帝。”
瓦伦蒂诺把盒子打开,里面的内层丝绒居然还有暗层。瓦伦蒂诺拿出一张保存得极好的宣纸,上面的文字不是如今的简体字,是很久之前的文字了。
羽稚还是勉强能看懂里面的内容,这是如今东方三个主心国的合约,内容是互不干涉对方政策,互不侵犯对方边境,必须保证三分天下的局势,不可多,不可少。
“给我这个什么意思?”
“你以前不是经常闹着玩,说要称帝吗?”
羽稚一怔,“主母居然听进去了。”
“呵。”瓦伦蒂诺轻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就用这个戒指和印章把另外两国的国王叫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把这张纸合同撕了,算是宣战。”
羽稚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好一会,最后合上塞给瓦伦蒂诺,“别给我,我不需要,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方式让我快乐。”
回王宫的马车上,羽稚睡了一会,就被膝盖上的疼痛疼醒了。
“还疼?”
羽稚点头。
“那我们回王宫,别去玩了。”
“外伤而已,无妨。”羽稚把帘子拉开一点,“我想吃韶华城那间茶点铺子里的茶点。”
瓦伦蒂诺点点头,伸手把帘子的纱窗完全拉上,拿出在她枕头底下找到的护命符,“你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
“啊,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是在西斯科伯爵的府邸里找到的。”羽稚激动得一下子就精神了,“是亚诺尤什里送给我的,快吓死我了。”
“他给你的?”瓦伦蒂诺皱眉。
“是。”羽稚指着护命符,“我下了好几层封印术才把它报废,这种危险的东西居然还留在人间。”
瓦伦蒂诺没有说话,淡淡地看着护命符发呆。
“你怎么没有反应?”羽稚用手在眼前晃了晃,“难道是假的?。”
瓦伦蒂诺摇头。
“那……你是在想怎么把这个东西毁了吗?”
“不是,我是在想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你。”
“可能是爱我。”羽稚笑嘻嘻回应。
瓦伦蒂诺只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