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林老师。”小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今天……终于知道了……不会……不会有小宝宝的……我……我之前好怕……” 巨大的恐惧被澄清后,后怕和委屈才汹涌地漫上来。
沈禾安心头一酸,声音放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傻孩子,不用怕。林老师讲的对,你没错。以后有事,记得告诉大人!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小花的事,沈禾安是从小芳口中得知,知道事情原委后,沈禾安气炸了,当时就想拿刀砍了那畜牲,但小芳说小花不认识那人,估计是隔壁村的单身汉。这死变态可别让沈禾安碰上了,不然…
就在这时,沈禾安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前方村头岔路口的老樟树下,似乎蹲着一个人影!那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缩着脖子,看不清脸,但行迹鬼祟。更让沈禾安心头警铃大作的是,当三轮车的灯光扫过时,那人影似乎极其迅速地往树后缩了一下,还抬手似乎想挡住脸!
几乎是同时,坐在车斗里的小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充满恐惧的尖叫:“啊—!安姐姐,是…是他!那天晚上……就是他!”
小花的尖叫如同点燃引线的火花!沈禾安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声直冲头顶!连日来压抑的怒火和对孩子们的守护欲瞬间爆炸!
“坐稳了小花!”沈禾安厉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三轮车的油门拧到底!破旧的三轮车发出一声嘶吼般的咆哮,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车灯如同愤怒的眼睛,朝着老樟树下那个可疑人影猛冲过去!
那人显然没想到这辆破三轮会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吓得魂飞魄散,从树后跳起来就想往旁边的田埂小路逃跑!
“扑街!想走?!”沈禾安怒吼着,三轮车一个急刹甩尾,轮胎在土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和烟尘。她甚至没等车完全停稳,就如同一只敏捷的豹子,从驾驶座上飞身跃下,两步就追上了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她看准时机,一个凶狠的飞踹,狠狠踹在那人的腿弯处!
“哎哟!”那人惨叫一声,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啃了一嘴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沈禾安哪里肯给他机会?她像一头发怒的雌狮,扑上去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背,一只手狠狠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往地上按,另一只手麻利地反拧他的胳膊!
“小花!快!跑回村里喊人!叫大家过来!抓坏人!”沈禾安一边用全身力气压制着身下拼命挣扎、满嘴污言秽语的醉汉,一边朝着吓呆了的小花大吼。
小花被吼得一个激灵,巨大的恐惧瞬间被沈禾安勇猛无畏的身影驱散了几分。她想起了林老师教的“要跑到人多的地方求助”!她想起了沈禾安那句“有我在,别怕”带来的力量!她咬紧牙关,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朝着灯火通明的村口狂奔而去,边跑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救命啊!抓坏人啊!安姐姐抓住坏人了!来人啊——!”
凄厉的童音划破了乡村宁静的夜空。很快,村口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手电筒的光束。
“哪呢哪呢?!”
“抓住谁了?”
“是小花在喊!快去看看!”
几个壮实的村民,手里拿着扁担、锄头,急匆匆地朝着岔路口赶来。
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年轻女子正死死地压着一个满脸横肉、满身酒气的男人,那男人还在不甘心地扭动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年轻女子眼神凶狠如刀,气势凛然,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把那体型明显比她壮硕的男人压得动弹不得!
“就是他!就是他欺负我!”小花躲在熟悉的大人身后,指着地上的男人,哭喊着指认。
“赵老五?!”一个村民惊疑不定,“这不是隔壁下河村的赵老五吗?他怎么跟安妹打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好不容易才把如同焊在地上的沈禾安和还在骂骂咧咧挣扎的赵老五分开。赵老五一得自由,立刻跳着脚叫嚣起来,恶人先告状:“反了天了!青石坳的人不讲理啊!这疯婆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我要告她!我要让她赔钱坐牢!”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泥土和擦伤,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放你娘的狗屁!”沈禾安被两个村民拉着,闻言更是怒发冲冠,奋力挣扎着又要扑上去,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赵老五!你自己干了什么猪狗不如的腌臜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敢在这儿颠倒黑白?!你摸小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你个断子绝孙的畜牲!老子今天没剁了你算你命大!”
村民们听得一头雾水,目光在愤怒的沈禾安、叫屈的赵老五和哭得发抖的小花之间来回逡巡。就在这时,小花年迈的奶奶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又惊又急:“哎哟!这是怎么了?小花!我的乖孙!你哭什么呀?安妹,你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小花看到最亲的奶奶,再也忍不住,扑进奶奶怀里,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断断续续地抽噎:“奶奶……呜……那天晚上……我衣服破了……不是摔跤……是……是这个坏蛋……他想拉我进竹林……还捂我嘴……我害怕……” 她终于说出了被隐瞒的真相。
“什么?!”小花奶奶如遭雷击,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了!她猛地看向被村民制住还在狡辩的赵老五,再看看孙女惊恐无助的小脸,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她枯瘦的手指着赵老五,气得浑身筛糠似的抖,声音都变了调:“好啊!赵老五!你个天杀的老畜牲!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拐杖,颤巍巍地就要冲上去打!
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报警!”沈禾安挣脱拉着她的村民,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石交击,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跟这种禽兽废话什么!直接送派出所!给人渣送进大牢吃牢饭!”
“报警”二字如同催命符,赵老五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村民,拔腿就想往黑暗的田埂里窜逃!
“想跑?!”沈禾安反应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伸脚一绊!旁边的村民也早就被激起了义愤,哪能让他跑了?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拼命挣扎、满嘴喷粪的赵老五死死按住。有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捆粗糙的麻绳,众人合力,将这个色厉内荏的恶棍捆了个结结实实,像待宰的猪猡一样被押往镇上的派出所。
尘埃落定。沈禾安长长地、畅快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胸中积压的怒火和浊气都吐了出去。她随意地抹了一把下颌角渗出的血珠,看着赵老五被扭送走的狼狈背影,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是纯粹的快意恩仇!她跳上自己那辆沾满泥土却仿佛立下赫赫战功的三轮车,“突突突”地发动,归心似箭!晚风呼呼地吹过她带着伤却神采飞扬的脸庞,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份胜利的喜悦,分享给那个此刻最应该知道的人。
三轮车带着一路烟尘,风驰电掣般冲回“富民超市”。果然,小院门口,昏黄的灯光下,林晚纤细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显然等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林晚迎上前,语气关切。
沈禾安一个利落的刹车跳下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光彩,像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张口就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她几步冲到林晚面前,手舞足蹈,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将刚才如何智擒赵老五、如何揭穿他的谎言、小花如何勇敢指认、村民们如何合力将他扭送派出所的经过,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说到自己如何飞身追捕、如何力压赵老五时,更是眉飞色舞,仿佛在讲述一段惊心动魄的英雄传奇。
林晚的表情随着她的讲述不断变化:先是听到赵老五被抓的惊讶,再是得知小花勇敢指认的惊喜和欣慰,嘴角甚至不自觉地扬起。然而,当沈禾安说到自己如何“飞踹”、“扑倒”、“死死压住”那个壮汉,并且着重强调赵老五如何“拼命反抗”、“污言秽语”时,林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落在了沈禾安的手臂——那一片刺目的擦伤混着泥土和干涸的血迹,还有下颌角那道清晰的、仍在微微渗血的划痕上!
林晚嘴角的笑意骤然凝固,眼神瞬间从欣慰转为锐利的审视,眉头紧紧蹙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沈禾安正说到兴头上:“……你是没看见那家伙被捆起来那怂样!哈哈哈……呃?” 她终于注意到林晚骤变的脸色,高涨的情绪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疑惑地眨了眨眼,“喂?怎么……抓到坏人了你不高兴吗?”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反应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