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虚若盈轻轻一笑:“杀人也是一种保护。晏仙师是卡在了元婴瓶颈上了吗,所以要来找突破的契机?”
晏冲玄看着她,目光锐利,似有剑气透出:“你怎么知道?”
“令师让你保护我直到你进阶到化神期,这说明你已经到了可以进阶化神期的阶段了,自然就是元婴大圆满境界。”
“你是上界修士,又不是首阳门的弟子,却被你师父派到下界来保护我,还是在我已经有了保护人的情况下派来的,并且你的修为也在我现在的保护人之下。令师的目的就不是保护我,而是为了别的。”
“他让你进阶到化神期就停止保护我,那他就是想让你借此机会进阶到化神期。元婴进阶到化神并不容易,卡在瓶颈上两三百年是常有的事,没有适合的契机很难突破。”
“我是凡人,在修士眼中活不了多久。令师认为你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就能有突破,说明你已经快突破了,不是差着许多,是只差着一点。但那一点怎么也补不上,所以他才不惜出此下策,派你到下界来寻找契机。毕竟下界的灵气太少,上界修士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来。”
晏冲玄听着她说,句句说中了他师父的心思。
等她说完,他问:“你怎知我非首阳弟子,徐间说的?”
虚若盈摇头,看向徐间,眼中笑意盈盈:“首阳门弟子我见得多了,他们不是你这样的。”
她又看向晏冲玄,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晏仙师修的是无情道吧,想用保护我这种方式来取得突破,恐怕很难。或许会弄巧成拙也不一定。”
徐间暗自点头。
保护与杀人不同,保护是有情,杀人是无情。晏冲玄修的是无情剑道,行杀伐之事有益修为,行保护之事与他的道不合。
晏冲玄天资惊人,修道不过几十载,就已经到了元婴大圆满,最有可能达成百年进阶化神的传奇成就,万真人对他寄予厚望。
不知万真人有何深意,会专门派晏冲玄来执行与他的道相左的任务。
晏冲玄没有接言,他扔出一张符箓。符箓飞到虚若盈面前,化作一把手指长的利剑,光华一闪,利剑就变成图案,落到虚若盈手上,像是画在她手上的一样。
那是晏冲玄的数道剑气凝结成的,遇到危险时会自动还原成剑气攻击敌人。
扔出符箓后,他就化作一道流光,朝归来居外院的最高处飞去。外院最高处,是一棵灵树,有数百丈高。晏冲玄飞到灵树顶端,就在那闭目打坐,一动不动。
见他什么都不查看、也不问,就待在最显眼的高树之巅,虚若盈笑了笑,看了一眼恨不得融入人群的徐间,不再追问,回内院去了。
从晏冲玄进来后,徐间就在观察他。见晏冲玄看到虚若盈后不为所动,徐间不由暗自点头。修无情道的天才剑修,眼中果然只有剑道,不受劫影响,看来不会拖他的后腿了。
不止是徐间在观察他,疏星、淡月等人也在观察他。看到昨天和今天来的两个仙师都不受小姐的美貌影响,她们很惊奇,相互咬着耳朵悄声议论。
“这位晏仙师看着好年轻,还很好看。”
“看着年轻,说不定已经几百岁了,以前来的仙师不都这样。”
“他看小姐的时候很平静,厉害啊。”
“徐仙师也是,他俩跟以前的仙师不太一样。”
“这也挺好的,这两位仙师似乎本领挺大,要是对小姐起了歹意就糟了。”
“是啊,外面那些邪魔外道的仙师总是要抓小姐,烦死了。”
“要是郑仙师能把小姐接到上界去就好了,听说郑仙师神通广大,肯定能保护好小姐的。”
“不可能的,以前来的仙师解释过,从下界到上界,要破开两界之间的界壁,从中间的空间通道过去。小姐是凡人,受不住空间通道的灵压,会死的。”
“对对,你别乱出主意,郑仙师要是能接小姐上去他早接了,何必一次次派人下来保护小姐?”
“对啊,郑仙师也下不来,他修为太高了,根本没法进入空间通道。”
“唉,要是小姐也有灵根就好了,那样小姐就能到上界去了,也不会被她爹娘丢在下界,管也不管,好可怜的。”
“我听说小姐的爹娘已经死了,难道他们还没死?”
“嘘,快别说了,这些不能说,要是被族长知道,后果很严重。”
“啊,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也没听见,快走,快走。”
她们的声音虽小,却逃不过在场两名修士的耳朵。
晏冲玄毫无反应,仍旧闭目打坐。徐间望着远去的丫鬟们,若有所思。
——
回到内院后,虚若盈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朝真观任务“凡人圣女”第二阶段开启,请玩家协助朝真观修士完成一年一度的“南仪元君节”庆典,奖励500点。】
收到提醒后,虚若盈点开任务详情。
十天后是封国的“南仪元君节”,封国都城揽雀城将举行盛大的庆祝典礼。典礼由封国第一宗门朝真观负责,届时会组织游行队伍在揽雀城内巡游三日。
作为朝真观的“凡人圣女”,她需要全程坐在巡游车上,跟着南仪元君的神像游遍全城,为朝真观吸引足够的香火信众。
收到这个任务提醒没多久后,朝真观的请柬就被送到了岁家堡。很快,朝真观的修士也到了岁家堡,来接虚若盈去都城揽雀城。
徐间和晏冲玄自然要同去,岁家堡的凡人却不必去很多,只有疏星、淡月两人跟去照顾虚若盈的起居。去的凡人越多,越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修士寻到漏洞。
离开岁家堡的时候,徐间站在虚若盈身后,看着眼前一大片来送行的岁家人,默然无言。就是去十天半个月,他们却摆出了十里送别的架势,仿佛她要去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了。
徐间扫了扫送行人群中数量颇多的凡人男性,看看他们脸上如丧考妣的神情,再看看飞舟上欢欣雀跃的朝真观男修,心下了然。
原来她不止是修士劫,还是凡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