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攻错 第2章 不要骗小孩

很多时候，陆天星都不是一个接收能力很高的人。相反他很讨厌改变，在这种时候他往往会陷入一种自我防护当中，就是自我欺骗的不听不看不相信。用茉西的话就是，墨守成规，傻透了，没救了。

楚茗看着陆天星这个样子不明所以，屋外有人喊他，他应了一声然后看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的人，有些焦虑的皱起来眉，他在门口停了几秒之后才迈着步子出了门顺便把门锁了。

楚茗像往常一样乖巧的和婶子打了个招呼，婶子一边捡菜一边像往常一样和他扯家常：“茗茗啊，今年布料多了，我多做了件棉衣，就是大了点，回头我让你苗苗姐给你送过来。”

“谢谢婶。”

“哎，茗茗啊，年后你收拾收拾去私塾旁听。”

楚茗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睁大，圆圆的眼里满是震惊，复述起来都结巴：“我没多少钱？”

婶麻利的捡好的菜放进篮子里递给楚茗：“不用钱，你叔联系好了，只需要你每天打扫打扫学堂，就当学费了。”

楚茗点头，板着一张认真的小脸，语气稚嫩：“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

婶是很喜欢这个小孩的，和别人聊起楚茗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心疼，只能多帮衬一点，再多也没有了。

“走了啊，赶紧回去吧，天冷。”婶回去了。

楚茗看着他的提着菜篮，放空意识的坐在门槛上，他抬头看着天，被雪浸染的发白如同他的世界，已经是晚饭时间，耳边能听到模糊的叫喊声，玩闹的孩子应和着声音回家，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

“喂，你一直坐着干嘛。”清脆好听还带点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陆天星借着房里的温水洗了把脸漱了个口，出来就看见这个小破孩一动不动的坐着，他顺着抬头的脑袋看过去，一片天，什么都没有，这能看这么久？在他十一岁的记忆里，楚茗是很活泼的，他去找茬的时候他一般都坐在朋友身边笑直到看到他之后。

好吧，他们两自小不对付。

花了点时间接受了他回到过去的事实，又花了点时间接受他被幼时的还没有去三十三天的救世主救了的事实，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的，但是如今除了接受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陆天星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的楚茗身高刚及他的腰部，小小一团坐在那里，回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陆天星扬了扬下巴，抱着双臂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他才不会欺负这个看起来这么可怜的楚向之。

“你怎么出来的？”

一个小的身影从他身边飞快的跑过去，看到了一个没有门的房间先是一怔，再低头就看见了倒下的门。他立马转身瞪着陆天星，地上的积雪都被他踢了起来，飞扬起来的马尾展示他的怒气：“你把门弄坏了！”

“这关我什么事情，你这个门本来就要坏了，我只是轻轻一扯而已。”陆天星两三步走过去在楚茗震惊的目光下按住他的肩膀，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气人的话：“对了，我没有钱，你得收留我一段时间。”

虽然不会欺负，但是给救世主添麻烦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

“也不需要很久，年后就行。”陆天星想的是年后三十三天就招生了，救世主一定会被招走，见到熟悉的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就能解决一半了，不管怎么样他得回去。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小时候的自己，还有父亲母亲。

“说不定我能改变这一切。”他来到过去，肯定可以不再让家人陷入那般境地。

突然觉得这个改变挺好的，陆天星心里欢喜起来。

陆天星没得到楚茗的回答，那个尚且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只是盯着他衣服的一角，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雪绵绵的落了下来，这里比余杭冷太多了，陆天星打了一个喷嚏，小孩抬眸又垂落，软软的睫毛一颤一颤，他抓住陆天星的另一只手开口：“和我来。”

陆天星被安置在另一件屋子里，这个屋子的条件比刚才那件好不少，起码不会漏水，被子也是厚的，他裹在被子里，被冻红的地方传来扰人的痒意，他看着楚茗坐在火炉边烤火烧水，脚边篮子的里的青菜被他一根根掰开。

他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有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这种成熟指的不是天生的早熟，更像是经历了很多事之后被迫长大的孤独。

十一岁陆天星没有发现，十七岁的陆天星能理解。

救世主的身世在修仙界没有被隐瞒，有了解到人都知道楚茗的父母在那次大战之后就牺牲了，作为遗子的楚茗被不知道什么人带走了，无人知晓他的一切，他在哪里。

陆天星也不知道，他不知道作为大战英雄的遗子为什么会过这样的生活，他家仆人的住所和衣着都比他好几倍。

他也不知道三十三天的存在，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该告诉他吗？

一个十一岁的救世主。

放空的眼神，浅色的瞳孔映照着炉火，楚茗被这目光烫到了，他时不时悄悄看过去，这对他来说很新奇，一转头就有人在那里看着他，坐在他的床上，然后要和他一起吃饭，就像家人一样。

床边的人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是他见过客观上最好看的人。他醒过来之后说话的方式，气质就能看出他家境不一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留不住他。

也没想留住。

不过还是得给钱，年后的话，住宿费和伙食费都得加上，不过这个人说他没钱。

可以做事抵账。

“你想喝粥还是米饭。”

炉火炸了一声。

不管听了几次还是觉得好稚嫩的声音啊，和十七岁那个楚茗完全不一样。陆天星有不要骗小孩些复杂的看着小楚茗，和他记忆中的十一岁也不一样。

现在不占便宜就是傻子，陆天星道“你可以喊我一声哥哥吗？”

楚茗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哥哥？”

陆天星一下倒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小时候的楚茗这么听话可爱的吗，他当时怎么只觉得可恶。

莫名其妙的大人，楚茗嘴角往上扬了扬，抿唇笑了好几秒。

非常普通的青菜粥，楚茗喝一口看下对面的人，那个人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不再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

楚茗在他喝粥的间隙对他一笑，然后就看见陆天星漂亮的眼睛睁大，一副震惊的样子。

楚茗又不笑了，只是淡淡把碗放下：“你洗碗抵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天星把袖子挽起来蹲在院子的地上开始洗碗，洗碗这两个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是消失的。

楚茗在屋里叠被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见那个人蹲在地方的背影和马尾又转过头继续叠被子。

屋内点着炉火很暖和，陆天星把碗筷放好之后伸了一个懒腰：“我睡在哪？”

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被递给他：“喝药。”

“这什么药？”

“治寒症的，张爷爷，也就是我们这里的村医开的，很有用。”

“可是我已经好了。”

楚茗不高兴的看着陆天星，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喝着药的时候陆天星眉头没松开过，他艰难的问道：“有没有糖，我要死了。”他转头就看见楚茗弯起眉眼笑得开怀，有一瞬间恍惚，这种表情他幼时经常看见——楚茗在他朋友身边的时候。

“你睡隔壁。”

陆天星眉头一挑：“孩子，你是说隔壁那间窗户关不上，屋顶漏水，被子盖了和没有盖没有任何区别，还没有门的房间吗？”

楚茗拖的只剩下单衣窝在被子里，小小的脑袋用力点头：“门还是你弄坏的。”

陆天星就这么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床，然后往外走。

累了一天的宝宝楚茗终于能休息了，他呼出一口气，对今天的生活很满意尤其是多了一个人，让他觉得家里热闹了不少。

门被啪的关上了。

楚茗转头：“你还没走？”

烛灯下，陆天星捏了捏手里的发带，几缕发丝被发带缠着着散落在胸前，额前的乌发下是一双澄澈的眼睛，鼻梁高挺，皮肤薄薄一层贴在他优越的骨上，他薄唇弯起，笑意若有似无：“我们玩个游戏吧。你赢了我就过去睡。”

楚茗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觉得这个人现在好像个妖怪。

“什么游戏？”

“猜丁壳，你赢了我就过去睡。”

“好吧。”

“猜丁——”

烛灯呼的灭了。

楚茗在震惊中感觉到床铺塌下去了些，有冰凉的手掌触碰到他的身体：“你过去点。”

楚茗下意识挪了挪位置：“你不是说猜丁壳。”

黑暗中，那人的声音理直气壮：“是啊，你出的什么？

“布。”

“嗯嗯，”非常敷衍的：“我出的剪刀。”

陆天星揽住楚茗瘦弱的肩膀，在他僵硬的身躯下有一下没一下拍他的背，声音带着困倦：“好了睡觉，晚安。”

楚茗飞快的眨了几次眼，最后垂下眼眸小声点说了句晚安。

在感受到安稳的呼吸声后，闭着眼睛的陆天星睁开眼，小声笑了一下。

“这个年纪的小孩果然就是好骗。”

楚茗日记

我可以去上学了。

那个人留下也挺好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不过没关系。

他叫什么名字？忘记问了。

明天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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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要骗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