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在大牢里睡了一晚,一夜平安无事。
一大早醒来,牢房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她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腰上挂着的十方鼎在闪烁着光芒。
今天是第五天,每日大礼包又刷新了。
自从昨晚被扔进大牢后,没人出现过。大牢里除了她,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看了眼背包里的东西,除了寻仙令和迷津针,就只剩营养液了。她随手挑了支紫色营养液,一口灌下,嘴巴里弥漫着板蓝根的味道。好在,身体状态回到了98,安全了。
沈沅搓了搓手,准备开箱,希望能从每日大礼包里开出什么好东西,能帮她出去。然后,她看着手里的那颗紫色的药丸,无声叹了口气。
醒酒丸——饮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看着就很鸡肋,她打开背包,把醒酒丸和保底的营养液盲盒一起给丢了进去。
想想都大早上了,狱卒也应该上班了吧。她都待大牢一晚上了,怎么还没有个NPC进来给她发任务?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大牢等死吧!
果然如她所想,不一会功夫,就有人推门进来了。待狱卒走近,她一看,原来是个熟人,就是之前抓她又放了她的陈捕快。陈捕快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朝她看来,熟练地打开牢门,要带她出去。
陈捕快:“县老爷要见你,跟我走,不要东张西望。”
她乖乖听话,一路跟在后头。本以为是要去县衙前面的公堂,陈捕快却把她带到了后院,二人来到一间书房门口,他停下脚步。
陈捕快转身走到她身旁,小声道:“进去后如实回答,大人他心情不错,应该不会为难你。”
这捕快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她心里有些纳闷,看了眼陈捕快,他早已走到书房门口,在朝屋里通报一声后,便值守在书房外面,不再看她。
——
沈沅一走进大门,就看到房间的右侧摆着张卧榻。卧榻狭窄,旁边还有张小小的方桌,看着像是赵县官休息的地方。往里再走一点,左侧的一大块地方显然是办公区域,里面摆放着一张书桌,背后是摆满经卷的柜子。
令她没想到的是,之前审过她的赵县官正站在书桌旁,躬身恭敬地跟坐在桌前的人说着什么。待她走近,二人谈话中止,她这才发现,那人正是昨天见过的方书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县官见她直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赶紧呵斥:“见到大人还不行礼,这么没有规矩!”
方书吏看她一脸诧异,扯起嘴角,微笑朝她点了个头,又偏头看向赵县官:“就是这人,偷了你的空白身契?”
赵县官连忙点头称是。
沈沅皱眉,原来是赵乾坤的把戏被他爹发现了,她出城被检查正好撞在枪口上。早知道还不如昨天多开一张临时身契了!
方书吏又朝她开口:“你说呢,是这样吗?”
沈沅反驳:“那身契不是我偷的,是他儿子赵乾坤给的。”
听到儿子的名字,赵县官有点激动,他还想帮儿子遮掩,最后还是放弃了。他儿子离经叛道的性子全庸河镇都知道,方书吏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他垂下头,很快朝方书吏认罪解释:“是我没教好儿子,他那天偷了三份身契就带着书童又出走了,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我也是今天刚收到消息,才知道这回事的。”
嗯?今天?那她昨天是怎么被扣下来的?!
沈沅抬头,方书吏正在书桌前安抚快要哭出来的赵县官,听他们的意思,空白身契的丢失其实并不算严重。二人目光交汇,方书吏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她,抓她进大牢就是他干的。
他为什么要抓自己?他想干什么?
赵县官稍微平复了情绪,他老脸耷拉着,听从方书吏的指示,走到她面前,向她打听儿子的去向。
赵县官十分卑微,声音都带了哭腔:“这位女侠,请问乾坤他走之前有没有说去了哪里?周围村镇我这几天都安排人找遍了,没有任何下落。他娘死得早,就我爷俩一起相依为命,他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对赵县官低声下气的样子很不适应,赵县官对儿子显然是慈父做派,真心想保护他一辈子,也难怪会养出赵乾坤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沈沅心下不忍,还是告诉了赵县官:“他说要往东南方向去,具体我就不清楚了。”
赵县官满眼惊喜,赶紧跟方书吏告退后,就兴冲冲地出门去找人了。
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下来。
沈沅一转头,看到方书吏正饶有兴致地靠在椅子上,刚瞧完这边的热闹,似乎有些不大尽兴。
她走到桌前,看向桌后的方书吏,开门见山道:“你抓我干什么?”
方书吏又笑了起来:“你猜到了,看来那小子看人还行。”
沈沅:“你说谁?”
方书吏总算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来,走出书桌,等走到大门的时候,转头瞥了眼她。
方书吏:“跟上。”
说罢就快步离开县衙后院,沈沅忙出门跟上,却发现陈捕快也跟在方书吏后面。
原来他刚才说的大人指的是方书吏。
不对,陈捕快是城主府的人?他不是县衙的捕快吗?
——
方书吏带着他们坐上马车,回到城主府。
刚靠近书房,沈沅就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一脸惊喜地出现在门口。
春生,怎么在这里?
沈沅看着露出本来面貌的春生,一脸震惊,他好不容易靠着美颜丹混出了城,怎么又回来了?
沈沅:“你怎么会在这里?”
春生一时语塞,方书吏见两人站在书房门口说话,让他们赶紧进去。沈沅一走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身旁的人:“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出城了吗?”
春生解释:“我出城后在暗处等了你好一会儿,都没看到人,随后又看见你被士兵压往庸河镇大牢,就知道你出事了。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你,然后他的人出现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行吧,还是方书吏。很显然,他并没有想放他们走,不仅扣了她,还跟踪了春生一路。
她对着春生小声嘀咕:“老张不是说你不能暴露原本的容貌,你现在脸变回去了,有没有被柳记医馆的人看到?”
春生愣住了,他这才想起,由于一直担心着沈沅的安危,他忽略了美颜丹的事情。不过方书吏带他回来的时候是坐在马车里的,别人应该没看到过他的脸。
那就行,她顿时放下心来。二人终于交流完毕,都看向了坐在桌前的方书吏,他正气定神闲地喝着手里的茶,眼睛一直盯着桌前的纸。
她走到桌前,手指敲了敲桌面,方书吏的视线方才转移到他们身上。
沈沅:“你为什么要抓我们?你有什么目的?”
方书吏看了眼走上前来的春生,放下手里的茶杯,捡起桌上的纸,递给他们。
沈沅接过那张纸,那是一封寻人启事,上面在找一个女人,还附带一张画像。看到上面的画像,她呆住了,转头看向春生,那张脸居然和他一模一样?!
春生显然也看到了那张画像,直接从她手里抢过来纸,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方书吏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在一旁看着不吱声。
沈沅:“那上面的人是谁?”
方书吏还没作答,春生的话语传了过来,稍显颤抖:“那人,应该是我娘。”
她惊讶地转头看向春生,他捏着纸张的手指十分用力,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见他把手里的纸张放在方书吏的桌前,言语稍显平静地问:“你们找到她了吗?她在哪?”
方书吏眼神不错地盯着他的脸,说:“我们的人去调查过,调查结果显示,她死在了夜来镇。”
沈沅听到这个,想起老张之前和春生的对话,原来当时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春生的娘。春生又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沉默地站在一旁,陷在悲痛里无法自拔。
方书吏接下来的话,彻底拉回了春生的神智,他说:“你娘没死。”
看着春生逐渐回暖的眼神,他又残忍地补了一句:“但是,她失踪了。”
春生心头刚松,又重重坠下。看他情绪大起大落,沈沅总觉得着方书吏在玩弄他们。
她打断方书吏,问:“你把我们都截下来,是为了找到春生?”
方书吏点头:“你知道城主府为什么这么空荡吗?”
他看了眼春生:“总算找到了这个孩子,城主府终于可以迎来新的主人了!”
春生,是十方城东的新城主?!
方书吏看自己的话引起了误解,解释道:“要成为新任城主,必须得完成城主的委托。”
——
沈沅总算出了城。
她从守卫那接过身契,那份身契还是之前赵乾坤给的,方书吏直接还她了。
春生没有跟她一起出来,他需要留在城主府,完成城主任务。
总算能回去了,也不知道小鬼有没有继续犯病。说到小鬼,分别之前,春生似乎有些异样,他欲言又止,告诉她:
“当心你身边的那个男……孩。”
看来,那小鬼,也藏着不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