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了个病弱大佬后 第16章 Day4 秦家药铺

沈沅有了猜测。

看驴的状态，不像是没有主人的样子。更合理的解释是，秦家女也不是锦帕的主人。这么一看，倒是得去年家问下。

朱绣娘想想也有几分道理，要说是年家，那她还真有办法。

朱绣娘：“年家？我有个姐们在年家干绣活。这样吧，你的帕子就留在我这儿。我明天让阿蛮去给问问。”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她连忙跟朱绣娘道谢。

朱绣娘：“没什么大事，秀娘既然肯帮你，还让你来找我，我总要给她挣点面子。”

想到秀娘，朱绣娘神情愉悦了几分，让阿蛮把烛台给放回到桌子上。

看到烛台，她一下想起秀娘的嘱托，把包里的药拿了出来。

沈沅：“朱绣娘，这是秀娘托我给您带的，是治眼睛的药。我看您的眼睛似乎也不大好。”

话音未落，刚还笑着的朱绣娘不知怎的挂起了脸。她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还好阿蛮及时伸手，把药接过来，替朱绣娘解释：“我娘不信这些神药，阿秀姐怕是关心则乱，哪有什么神药？”

朱绣娘的脸色这才松了几分，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阿蛮会意，带着她和药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等走到前院，阿蛮还是心有余悸，转头就把药塞给了不明就里的沈沅，交待道：“我娘听不得神药两个字，以后可千万别在她跟前说这些了。”

沈沅好奇：“我能问问这里面有什么事吗？”

看阿蛮神色有些迟疑，又加了句：“秀娘吃了这个药，眼睛就好了，所以特地托我带过来。等我回去了，不能跟她解释原因，她还以为是你们不肯接受她的一番好意不是？”

阿蛮到底不想让阿秀姐伤心，刚好饭点没过，打算一边和她吃饭，一边解释。

沈沅有些担心：“那你娘怎么办？”

阿蛮笑道：“锅子里有温着的粥和馒头，阿娘醒了会去吃的。”

——

阿蛮带着她停在了一家路边摊旁。现在正值吃饭时间，摊子前人还挺多。好不容易找到空着的桌子，两人坐下后，阿蛮跟老板娘打招呼。

阿蛮：“张大娘，来两碗荠菜猪肉馄饨！”

张大娘：“好嘞，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加香菜多醋吧！”

张大娘呵呵一笑，手里的笊篱从锅里捞出一份馄饨，倒在装好佐料的海碗里，给其他点餐的客人上菜。

阿蛮显然是这家的常客，张大娘没过一会就把两大份馄饨给端了过来。

“这姑娘真俊，阿蛮你新认识的朋友啊？”张大娘上菜之余，看了眼沈沅。

阿蛮从筷子篓里抽出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一边搅和着馄饨和底汤，一边回答张大娘：“对啊，新认识的朋友，带她来尝尝最好吃的馄饨！”

张大娘听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正是正是！我家的馄饨在这几条街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摊子前又有新的客人来了，张大娘招呼好两人，又去摊子前忙了。

她学着阿蛮的样子搅和好馄饨，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虽然知道这只是游戏，这味道和感觉，就跟真的差不多。

两人都没空说话，各自奋斗自己碗里的馄饨，等她结束时，阿蛮已经吃完在看她了。

阿蛮弯起嘴角：“好吃吧！我从小就是吃张大娘家的馄饨长大的。小的时候阿爹和阿娘经常带我来这条街玩，附近哪有好吃好玩的地方，我都知道！”

少女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可惜，现在阿爹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了。此后，阿娘就再也不相信那些药了。”

也许是很少有同龄人能倾诉的关系，阿蛮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

阿蛮的爹是名猎户，经常和其他猎户一起去天麓山打猎。天麓山高耸入云，城区依山而建，山上的水源源不断从天流下，一路往东，就成了庸河。

阿爹读过几年书，对药草有几分辨认能力。天麓山很深，总有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里生长着珍贵的药草。阿爹经常会进山带些药草回来，然后卖给秦家药铺。

秦家药铺是城里最大的药铺，世代经营药材生意，在老秦掌柜的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老秦掌柜看阿爹经常来送珍贵的药草，一来二去就和阿爹成了朋友。

阿爹是个猎户，经常进山打猎，难免有跌打损伤的毛病，所以也经常会从药铺里买药服用。

三年前，阿爹在山上打猎，追赶猎物的路上，不小心跌下了几米深的陷阱。同行的猎户就在不远处，听到阿爹的惨叫，赶紧将他带回家里。

城里的大夫说，阿爹的腿脚骨折严重，养好的可能性有但是不大。果然，养了大半年后，阿爹的腿脚还是落下了轻微的残疾，平常走路还好，一旦快跑起来，双脚颠簸，很容易就摔倒。

就这样，阿爹烙下了心病。自从不能进山了，他就整个人都颓靡不振了，总是在不断地换药方，试图治好自己的腿。

有一天，阿爹说自己的病要好了，他从药铺买来了一副神药，一吃就什么都能好。娘俩不以为意，阿爹为了这病经常找药吃，每次他都这套说辞，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沈沅猜测：“所以，是那副神药有问题，毒害了你爹？”

阿蛮闻言，惊了一下，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事情有点复杂。”

阿爹吃药的第二天，腿脚真的开始好起来了，他兴奋地告诉了街坊四邻这个好消息。起初还有人不信，等看到阿爹真的一天比一天好后，甚至恢复如初了，大家都去药铺问秦掌柜，秦掌柜也乐呵呵地卖给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沈沅疑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们对神药是现在这个态度？”

阿蛮只苦笑一声，继续回忆。

阿爹好了快一个月了，又如往常一样和其他猎户上山打猎。本以为日子会继续这么好下去，谁知道刚过一个月，阿爹的腿脚又开始复发了。这才发现，原来药效只能维持一个月。

那些买过药的人，纷纷围堵在秦家药铺的门口，阿蛮和她娘则远远地在人群外看着。秦掌柜听到这个消息，似乎也很意外，在被街坊邻居轰炸后，他只告诉了大家一个噩耗——

神药已经没了。

这下人群炸了锅，秦掌柜则匆匆返回药铺，不再出面。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纷纷互相卖起了药，那些身患顽疾又尝过甜头的人，恨不得倾家荡产来买药。

阿爹，也是其中之一。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内心的**就一天比一天高。再三纠结后，阿爹去跟阿娘商量，还是要高价收人家手里的药。阿娘拗不过，由着他折腾去了。

才短短几天，大家手里的药就都没有了。阿爹找了很多人，都说没有药，即便人家有药，也都囤着等大赚一笔，阿爹的钱根本不够。

他不死心，又去求秦掌柜。秦掌柜拒绝，一口咬定他那里已经没有这个药了。

阿爹心灰意冷，回到家中，自此身体越来越差。娘俩请了好些大夫过来给阿爹治病，大夫们都说这是心病，心结不开，药石无灵。

阿蛮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有件事我一直没当回事，今天跟你说起来，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沅：“说说看，当局者迷，说不定我能帮你分析一下。”

阿蛮点头：“当时去请大夫的都是我。那段时间，城里的大夫们似乎都很忙，看病都需要提前预约。好不容易等大夫们来了，都是匆匆看过便离开了，说急着去下一家，还说……”

沈沅：“说什么？”

阿蛮：“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茶饭不思的样子……”

阿蛮突然抬头，和她相互对视，看来她俩似乎想到了一块去。

那神药果然有问题！

吃过药的人都和阿蛮的爹一样，得了心病，一旦没有了药的维持，便茶不思饭不想。这药听着，不像是啥好东西。

阿蛮：“这药就跟你想的差不多，除了继续找到药续命，别无他法。阿娘和我就看着阿爹越来越消瘦，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买药都找不到渠道。”

“阿爹就在服药后的三个月内，离开了人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解脱了。”

阿蛮收敛笑意，吐出了残忍的结局。说罢，又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还好有你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舒坦了。张大娘，结账！”

——

从馄饨摊出来，阿蛮带着她往绣庄走去。

阿蛮：“阿圆，我要去上工了。等我这边问到锦帕的消息，就来东山村找阿秀姐和你啊！”

阿蛮在绣庄门口停下，望着她，脸上重新绽放笑意。她拿出于大夫的药，还是想把药给出去，阿蛮却一脸坚定地拒绝了。

阿蛮：“我娘的眼睛，好好养着就行。反正我也接了她的班，阿娘不用费眼睛了。至于这个药，你还是收好吧！”

沈沅：“那，好吧。”

她揣好药，跟阿蛮告别。还要赶路回去，得尽量天黑之前回到村里，也不知道小鬼那边怎么样了。

——

从绣庄回城门的路上，沈沅又要经过柳家医馆，却在拐弯处看到了个熟悉的人，正从医馆大门大步走了出来。他没看到沈沅，径直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沈沅见状，赶紧跟在后头，追上前喊住他：“春生！”

春生回头，看到她在城里有些吃惊：“你怎么也在这里？”说罢又转头看向沈沅周围，“那男……孩呢，怎么没见人？”

她打断春生的四处打量：“他今天没来，就我一个人。”

春生刚想继续开口聊些什么，却突然看向她的背后，脸色一变，拉起沈沅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