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珠——特殊任务道具,贵重物品,请妥善保管。
沈沅查看了道具说明,有些惊讶。这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游戏提示,连之前的寻仙令,游戏也只说是一块青玉令牌而已。
看来这个鱼珠很重要。
她拿起珠子仔细端详,乳白色的珠子轻巧,但十分坚硬,浑身溢散着温润的光泽。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合适的词——五彩斑斓的白。
为什么虎鲸的肚子里有这个东西?那头虎鲸到底什么来历?鱼珠既然是任务道具,跟她要找的药,会不会有什么牵扯?
沈沅陷入沉思。
“嗷——”
一旁的惨叫声彻底打断了她的思考。
看了圈周围,虎鲸一走,人群就都被吸引到于大夫那边了。
惨叫声也源自那里。
拨开人群,于大夫正蹲在地上,不断地从药箱里取东西,给老邓头的儿子包扎伤口。
于大夫也挺纳闷,那头虎鲸看起来很和善,还救过他,怎么对老邓头的儿子那么狠,瞧给他打的,那叫一个残暴!
“于大夫,老邓头的儿子怎么样了?”沈沅上前询问,身后跟着小鬼。
二人近距离观察下,老邓头的儿子不住地哀嚎着,于大夫也没省力气,给他包扎得时候甚至用上了夹板。
药箱里东西显然是不够他身上的那么多处伤的,于大夫让东山村的村民赶紧回去通知老邓头,顺便帮他把老邓头儿子给搬回医馆。
“他身上的皮外伤倒是不难,但腿脚膝盖关节这些地方就难搞了,也不知道这虎鲸怎么这么大力气?估计得养好一阵子了。”
于大夫摇了摇头,有些可惜。
一旁的人窃窃私语。
“活该!让他手贱……”
“对啊,虎鲸在那爬着,他直直走上去要给用网兜住,见头太大,网兜不住又去兜尾巴……”
老邓头儿子也是个人才!这么看虎鲸一点亏都没吃,不愧是海洋霸主。
沈沅腹诽,成年虎鲸有五六吨重,一尾巴下来不打个半身不遂已经很好了,幸好这是在游戏里。
于大夫明显也听到了,尽管医者仁心,但那头虎鲸之前还救过他,他也更倾向老邓头儿子肯定干了什么缺德事情惹到了它。
但人,还是要救的,他轻咳几声:“咱们也回医馆吧。”
收拾好药箱,于大夫赶紧背上,三人朝村里方向刚要走,码头传来一阵喧闹。
——
人群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蓬头垢面,正跪在地上朝一群人疯狂磕头。
“老板,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这是我母亲的救命钱啊!”
悲愤的哭喊声夹杂着咚咚的磕头声,凄惨声引来不少围观者。
但谁也不敢上前,甚至连闲话都只能小声说道,因为小乞丐求饶的对象是寒鸦渡的大船头——方爷。
方爷掌管着这方圆百里的船渡往来,和官商关系颇为密切,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这种有大神通的人,他们是一点都不敢得罪的。
小乞丐看来是栽了!
没等方爷出声,他身后的几个船头就站了出来,指着小乞丐破口大骂,小乞丐仿佛没听到一般,只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试图唤起方爷的怜悯。
方爷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汇报,一眼都没多余给小乞丐,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沈沅看向于大夫,他正看着小乞丐,面露担忧,抓着药箱的手有些收紧,不愧是医者仁心。尽管画面那么真实,她还是提醒自己这里只是游戏,她都自身难保,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小鬼的手突然从她手中滑落,沈沅侧头看过去,他似乎心不在焉,想着什么?
——
俞霖看着小乞丐,心生疑窦,总觉得这画面有点假了。他的声音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想了一会,还是毫无头绪,他的记忆就跟这具残破的身体一样,四分五裂,全是碎片。
记忆里他在荒岛的时候明明还是大人身体,身上也没有任何病痛,他是怎么沦落到这番田地的?
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得搞清楚。
俞霖回神,抬眼就看到女人探究的眼神,他嘴角一弯,继续装乖,伸手握紧她的手指。
算了,还是先保命要紧。
——
“我说你这小子好赖不分是吧!”
三人犹豫之间,几个船头已耐心耗尽,在方爷的默许下,劈头盖脸给小乞丐痛打了一顿。
等到小乞丐只能发出哀嚎,再不能说话,方爷带着手下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码头,仿佛这事无关痛痒。
人群一哄而散,小乞丐疼得蜷缩在地上,嘴里还不住地呢喃:“药……”
于大夫已经提着药箱上前了,他给小乞丐检查一番,还好全是拳脚伤,用了药休息几天就好。
“就是我这药箱里的存货不够了,我们赶紧把他带回医馆吧。”
三人带着伤重的小乞丐往医馆走去,离开之前,沈沅没看到点点在周围。
于大夫熟练道:“没关系,点点到了饭点就会回来医馆的。”
——
赶到医馆,老邓头早已等候多时。
村民回来报信的时候,老邓头刚好在家,闻言立马赶到了医馆。
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是伤的儿子,老邓头一脸惊愕,怎么出去一趟成这样了?
村民大致交待过码头的事情,于大夫还没回来,老邓头的儿子哼哼唧唧,不断哀嚎,似乎痛得受不住了。
老邓头来回踱步,好几次走到门口,都没看到于大夫的身影。终于等到于大夫回来了,咦,他们怎么又带了个伤员回来?
老邓头赶紧前来迎接。
沈沅从于大夫手里接过小乞丐的胳膊,让他好先去照顾村长的儿子。至于小乞丐,医馆位置也不够,先回棚子躺着吧!
于大夫闻言放下心来,提着药箱,匆匆踏入医馆大门,老邓头紧随其后。
沈沅和小孩一人一边,搀扶着昏迷的小乞丐,小心翼翼地把他安置在棚子的空床板上。看着小乞丐蜷缩的身体,和一脸痛苦的神情,她得去问于大夫拿点药。
沈沅:“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趟医馆。”
小鬼这次很乖,没有跟着她的意思,朝她点头。
出棚子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小鬼正盯着躺在床上的小乞丐,似乎在想些什么?
——
“嗷——”
沈沅还没走进医馆,就听得一声惨叫。
于大夫干脆利索地给病号正好了骨,正在上夹板固定。
“这几天尽量避免下床,好好静养,我每天来换一次药。”于大夫转头对着老邓头交待道,“只要不发热,慢慢养着就行。”
老邓头连连点头,招呼村民帮忙把他儿子抬回家去,临走之际,看了一眼刚进来的沈沅。
热闹的医馆顿时安静下来,村民们都走光了。于大夫收拾着残局,看到她过来,立马反应过来,问起了小乞丐的情况。
沈沅:“还没醒,只是躺在床上哼唧,有什么药吗?”
于大夫从药柜拿了一瓶伤药。
二人回到棚子,小乞丐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床板上,胸口微弱的起伏显示着他还有气。
小鬼去哪里了?
听到于大夫喊她帮忙上药,她压住疑惑,赶紧上前接过药瓶。
好在拳脚虽硬,只是皮外伤,多涂些跌打止痛的药膏,于大夫说,过个三两天就能好了。相比之下,老邓头的儿子就惨多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沅心下安定不少。
所以,那小鬼到底去哪里了?
——
俞霖正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求证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问题。
他刚想起来一些关于小乞丐的记忆片段。就是在这棵树下,小乞丐漫不经心地坐在长椅上,和他说着奇怪的话。
记忆里的环境和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不得不相信,他曾经见过小乞丐。
小乞丐的名字,似乎叫,春生?
俞霖陷入回忆。
——
“你不记得了?”春生嘴角一撇,手指在长椅的扶手上轻点着,“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城门口,士兵抓人。”
俞霖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碰瓷的。”
他头一天进入游戏,脑子正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要干什么。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走着,他就跟着人家后头,不知不觉排在了进城的队伍里。队伍前面还有好几十人的样子,俞霖浑噩之际,不小心被人从身后重重撞了一下。
“哎呦——”
他只踉跄了一下,便稳住身体,摔倒的另有其人。转身回头,地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破烂、浑身脏污的老汉,正抱着自己的腿,痛苦呻吟着。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乞丐冲了过来,揪住俞霖胸前的衣服,大声嚷嚷不让他走,非说是俞霖撞了他爹。
刚排队的人纷纷转头围观,却无一人靠近,甚至连刚排队凑得很近的人也都退了几步。
他百口莫辩,无奈地和小乞丐解释,小乞丐却紧抓着他不肯放,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排队队伍的异样,很快便引来了城门口士兵的注意。
人群交头接耳,纷纷提醒:“士兵来了,赶紧排好队了!”
小乞丐和老汉显然也看到了前来的士兵,相视一眼。
小乞丐恨恨地甩开俞霖的手:“算了,我爹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老汉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小乞丐赶紧拉上他爹的手,风一样地跑远了。
等守城士兵赶到这里,只看见傻愣愣站着的俞霖。
俞霖这才反应过来,他刚被两人给碰瓷了。
“怎么回事?”士兵大声呵斥,“把你的身份证明拿出来。”
他一脸茫然,什么身份证明?
士兵以为俞霖在拖延时间,几乎认定他是黑户了。
尤其他那张脸很漂亮,却陌生的紧,就算天天来往城门的人那么多,士兵一旦见过,肯定有印象。
然后,他就被扔进了大牢。
——
俞霖还没进棚子,就听到里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叫春生?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他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这女人怎么老是对别人那么和颜悦色?
再说,这名字哪里好听了?
不过,女人的话再次印证了一件事,这小乞丐真的叫春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俞霖走进棚子,女人看他进来停止了微笑。
他顶着女人有些诧异的眼神,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
一小时快到了,他得续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