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家满愿的心情好了很多,心里对李瑜的埋怨也消散了些,脸色好得更自然些,动作也更加迎合了些,倒让李瑜变得更加得寸进尺了。
满愿忍不了了,没克制住发了一次脾气,本来以为李瑜会生气,没想到他反而消停了,那几天晚上都只是抱着她睡下。
满愿也终于有机会早睡早起,宫里无聊,贺瑾只要醒着就到安仁殿来和她说话,今日外面阳光正好,贺瑾看着满愿院子里的花开得不错非要拉着她过去看看,她拗不过,半推半拒地去了。
“这……这个框景!地处北塞,身在江南啊!”
“这花好看!我摘一朵戴头上,给你也戴一朵——真好看!”
“这花更好看,换一朵戴来看看,这花配你更好看!”
“……”
贺瑾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满愿头上也不知戴了多少花,都开始招蜜蜂蝴蝶了,“够了!”然后一朵一朵全摘了放到贺瑾手里,“你喜欢你拿回去自己换着花样戴!”
贺瑾才不怕她,挽着她胳膊扭着道,“我不要,你就陪我玩儿嘛!”
然后心软的满愿真就答应了,一头乌发又被鲜花围满。
白露殿窗边的李瑜看得瞠目结舌,他——好像学到了,又感觉——自己好像还有很远。
满愿与贺瑾在一起时脸上的表情丰富很多,不会像跟自己在一起时一样有什么情绪都忍着,只有那天才初次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才明白,之前——满愿都是在讨好自己,因为他皇帝的身份。
也还好,他有这个身份,不然,都没可能遇见她了……
京城距离余水车程来回差不多月余左右,李瑜为了快点到余水不在路上耽搁时间,只带了几个宫中精锐贴身保护安全,又提前告知驿站各处备好粮马,一路快马加水路速达,竟不到半个月就到了。
满愿下了马车,看见熟悉的府邸,眼里的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小姐!”门外的守卫本来疑惑为什么有马车停在自家门前,直到看见自家找了很久的小姐从里面走了下来,赶忙上前,“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小姐有消息了!”
满府大门敞开,满愿也没管后面的李瑜,提起裙子就“滴答滴答”跑了进去。
满愿父母一得到女儿的消息就相互搀扶着跑了出来。
“娘!爹!”满愿猛地扑到母亲怀里。
“我的小阿愿啊!”满愿母亲眼睛红肿,一双手都在颤抖,一一检查满愿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你这段时间担心死我们了!我们派去打听的人说你……说……你被若水县那群狗东西拉去祭河神……”满愿父亲摸着这唯一女儿的头,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根本不知要说些什么。
在几米外的李瑜听见手下不自觉用力,“咯吱咯吱”,红漆木的柱子被生生刮下来一层皮。
“还好你没事!”母亲怜爱地摸摸满愿的头,抱住她这才看到不远不近隔着的人,看见她望过去连忙乖乖立好,笑意盈盈地喊了一句,“伯母安!伯父安!”
满愿父亲也被这人搞懵了,问自家女儿,“这位是?”
“拜见圣上!草民惶恐!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听女儿说了李瑜身份夫妻俩连忙拉着满愿跪下。
李瑜可是来求得人认可的,赶忙将人扶起,“伯父伯母严重了,我此次前来不过是作普通女婿前来拜访岳父岳母,是我叨扰。”
“女婿?”两个人看向旁边的女儿,只见她点点头,脑中顿时想起些关于当今圣上的事。
天色已黑,夫妻俩布了饭,饭桌上却安安静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满家父母是不知该怎么和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帝相处,但李瑜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与岳父岳母说话,话本里往往主角出场就折服了岳父岳母,但看眼前这情形,岳父岳母与自己的妻子满愿一样大概都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忍耐而已,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满愿倒想与父母亲近,只是害怕冷落了李瑜惹他生气便只能沉默着,满家人之间的交流全靠夹菜,为了不暴露偶尔再拿公筷给李瑜布点菜。
李瑜看得更绝望了,他们家里夹菜都用自己吃的筷子直接夹,但给自己夹的菜却都是但拿一双筷子,果然——内心其实没把自己当作一家人。
晚膳后,满家人把家里最好的一间房子收拾了出来给李瑜住,李瑜本意不是这样,但此刻看着满愿和父母对自己行礼后远去的身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哪怕说了不必在意他皇帝的身份,当寻常百姓家的女婿来对待就好,他们也只会听过一耳然后一笑了之,同满愿不相信自己说她是他的妻一样。
他要做给他们看才行。
满愿父母房间。
“阿愿,你告诉我,是不是谁强迫你去的?”母亲握着她的手认真问道。
“对,你别担心什么,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我们,为父这些年四处经商,人脉积攒不少,只要我们想,今晚就能举家远走他乡,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管到了何处,我都能保得你们娘儿俩衣食不愁,阿愿,你放心告诉我们!”父亲也连忙跟上。
满愿心中感动,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想做什么事父母都会支持自己,哪怕陪着自己挨骂也心甘情愿。
但现在,他们年岁已高,家中资产雄厚,本可以安度晚年,何必陪着自己奔波流离然后想办法东山再起呢?现在的自己该去保护他们了。
满愿摇摇头,“他……其实对我很好!”
夫妻俩一愣,这才多久?满愿母亲害怕女儿认命了,继续道,“阿愿啊!你不要怕,告诉娘,爹娘会保护你的!”
“对!而且你不要相信外面的男人都同爹爹一样,男人的真心转瞬即逝,没几个好的,爹害怕到时候就再也护不住你了!”父亲朝着李瑜的方向看了一眼,天下男儿多薄情,更何况,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如何能守一真心,爱唯一人?
“娘、爹,你们放心,我没有那么傻,把真心全捧出去,必定先把权力拿到手中,只是现在一切还为时尚早,不过,好不容易能出来与你们见面,我们真的要一直在这件事上进死胡同吗?”满愿笑着看向父母亲问。
两个人被女儿说得愣了一下,母亲摸着满愿的头道,“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样都好,要是过得不开心了记得写信告诉我们,爹娘肯定帮你想办法。”
“对!我把生意做到京城去,我跟你娘守着你,难过了就来告诉我们!”满愿父亲也连忙说。
“嗯,好!阿愿明白,谢谢爹娘,娘,今晚我想……跟你睡!”满愿在娘亲的脖子处蹭着撒娇。
“傻孩子!跟爹娘说什么谢!我们阿愿想睡哪儿睡哪儿!让你爹打地铺去!”母女俩笑着看向旁边站着的满父,满父自觉去抱了被子在地下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