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四季 第12章 第十二章

五楼病房里，宋云疏已经苏醒，吴母坐在床边哭泣，宋父站在吴母身后安慰她，许沐婷则站在床边默默看着。

沈为朝进入病房，看到的便是此场景。病房里的人听到动静，齐齐看向门口，吴母见到医生，停止哭泣站起来。宋云疏听到声音，也朝门口看去，只一眼她便认出站在门口的是沈为朝。

宋云疏在心里说道：“他还和高中时期一样，只是更加成熟稳重。”

沈为朝走进病房，先看了看宋云疏，又转头看了看站着的一对夫妻，开口道：“你们是病患的家属？”

“对对，我们是云疏的父母。医生我们女儿情况怎么样啊！”吴母面露焦急说道。

沈为朝深呼吸，压下心中的苦涩，道：“宋云疏，女，25岁，根据：呕血、极度削瘦、极度贫血、上腹持续加痛、多器官衰竭等病症，判定患者：胃癌终末期，生命还剩一年多。”

沈为朝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异常清晰，清楚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吴母是最先做出反应的，豆大的泪珠从吴母眼中滑到脸上，再从脸上砸落到地板。悲痛的哭泣声充满整个病房。

吴母的哭泣声，让宋父和许沐婷回神。

宋父不可置信，反驳沈为朝：“医生，这怎么可能！我女儿除了有胃炎，身体一切健康，怎么会得……”，话未说完，宋父猛地想起从三年前起，女儿每次回来都比以往要削瘦地多，饭量也比以往小。他一直以为是她工作太忙，没时间吃饭才瘦的，根本没有想过……。

后面已经不用想了，宋云疏躺在病床上，昭示着他未曾设想的情况已经产生，且无法逆转。

许沐婷站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宋云疏，但又无可奈何。

宋云疏从刚才就一直默默躺在床上，不吭声。

窗外，风雪逐渐变大，预示着暴雪将至。

沉默良久，宋云疏终于开口：“爸，妈，天不早了，况且暴雪将至，你们先回吧！”

“不，我不回去，我回去了，谁照顾你？”吴母反驳。

宋父看看女儿，又看看自己的妻子，叹气，对吴母道：“颜华，咱就听女儿的回去吧！”

“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去！”

“沐婷，你也回吧。”宋云疏朝许沐婷淡淡开口。

许沐婷本想拒绝，但看着宋云疏那坚持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能拒绝，答应了。

许沐婷走到吴母身边，道：“阿姨，我们回去。”

“不回”，吴母强硬道。

无法，许沐婷和宋父只能苦囗婆心的劝说她，让她回家。最后，还是宋云疏本人开口，吴母才同意离开。

他们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沈为朝与宋云疏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没有谁先开说话，只有窗外的暴风撞击玻璃的声音在房里回荡。

“沈同学，好久不见。”宋云疏轻声道。

“嗯，好久不见。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为朝匆匆离开，宋云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浅浅苦笑。

五楼肿瘤科办公室，沈为朝已经回来。之前未曾抬起的头此刻也抬起来。但原本平静无波的脸，此时却有泪痕划过。

他怎会不难过，那是他暗恋整整10年的女生。从拿到她病历时，他使强压自己的情绪到现在，可最终还是未压住，眼泪在宋云疏和自己对话时，便落了下来。为了不让宋云疏发现，他才匆匆离开。

沈为朝平复自己的情绪，拿出手机把消息告诉他的兄弟向明洋。

消息刚发出，向明洋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老沈！啥情况！宋云疏怎么得胃癌，还特么在你医院里，你还是主治医生！”

“……”

“你还没下班吧？”

“没”

“行，你等着，兄弟我去你医院找你。”

“你先别……”

沈为朝话未说完，电话便挂断了。没法，他便在办公室等向明洋到来。

不久，一辆红色超跑法拉利从西一门驶入缓缓停入停车场，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男子走下来，往1号楼走去。

“吱—”，门被打开。

沈为朝抬头看去，未见人，声音便从门外传来：“老沈！我来到了。”先前从红色超跑下来的男子走进门。

“向明洋，关门。”

“嗯，确实，不关门还挺冷的。”他转身把门关上。

向明洋走到椅子边，坐下来，询问旁边的人：“沈为朝，快说宋云疏怎么就胃癌快死了？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为朝一五一十得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讲给向明洋听。

向明洋听完有些疑问：“所以你今天除了医嘱，就没有和她说别的话！？”

沈为朝以为向明洋能说出什么正经问题，结果……。

沈为朝无语透顶，默默叹息，但转念一想，他从高中就这德行，能问出这种问题也正常。就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向明洋看沈为朝点点头回答他的问题，一幅了然的样子，道：“所以你叫我来是要我帮你解决什么问题？”

“什么叫我叫你来的，我那叫你来了？”沈为朝一脸震惊看着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叫他来找自己。

“不是你给我发消息的，让我来的吗？”向明洋疑惑。

沈为朝无语，沈为朝抓狂：“我只是给你发消息，又没让你过来！”

向明洋震惊，震惊，还是震惊：“那我给你打电话时，你怎么不说！还让我大雪天的开车来找你！啊—。”

“我没给你说？你打电话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挂了，你让我说什么。”

说到这，向明洋还真想起来自己挂电话时，他却是有话完说完，但那时他忙着开车，就给挂了，没想到……。

“哈哈哈—。”向明洋挠挠头尴尬地笑，试图掩盖自己的过错。

沈为朝白他一眼，不再鸟他。

“咳咳”，向明洋收住笑，正色道：“那我既然来到来了，就给你排忧解难吧。”

闻言，沈为朝回头看他：“哦？那你说说给我排什么忧，解什么难。”

向明洋一听，瞬间来劲，对沈为朝滔滔不绝地讲。

听得沈为朝都厌烦了，还没说完。

最后，沈为朝实在听不动了，开口打断他：“停—！别说了，你话太多了。”

被打断的向明洋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看着沈为朝冰冷的眼神，他还是默默的把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

沈为朝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说完，叹口气，道：“把你剩的话一句话说完。”

听到他这样说，向明洋赶紧把剩下的也是最重要的话说出来：“沈为朝，你还喜欢她吗？”

话一出口，沈为朝便愣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他与她从那可能不会再见，也可能再见时她有了一生所爱。可如果只是问他还喜不喜欢她，答案一定是喜欢且从未改变。

沈为朝抬头看向明洋，目光坚定，郑重道：“我喜欢她，从未改变！”

向明洋一听，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一直喜欢她，何不给她表白，万一成功呢？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向明洋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站起身，往门口走，到门前，又扭头朝坐着的沈为朝说：“零晨了，我先走了，你再好好想想，有空再来。拜！”

“砰”

门声响起，沈为朝抬起头，眼神流露出纠结神色。他站起身，，脱下穿上扶手上的外套，右手拿起钥匙，锁门离开医院。

夜深，暴雪渐小。沈为朝开车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区。

打开灯，走进客厅，一下子坐在沙发上，背靠靠背，闭着眼，脑海中反复出现向明洋的话。

“烦死了”，沈为朝猛地直起身，抓了抓头发，打开手机，亮眼的手机屏赫然显示着—1点的字样。

沈为朝站起身，脱习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转身进入洗手间。

“哗哗”地流水从洗手间传出。

大约半个钟头，沈为朝从洗手间，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浴袍，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毛巾擦拭湿发，滴滴水珠从发梢滑落到发尾，最后滴落在地板，溅到他的拖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