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她的琴弦我的歌 > 第13章 夜晚

她的琴弦我的歌 第13章 夜晚

作者:遇迟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7 05:31:51 来源:文学城

音乐会的热潮在几日喧嚣后,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生活重新回归到它原有的、看似平静的轨道。沈念卿在省歌舞剧院那场备受瞩目的《魔笛》演出结束后,并未如某些人暗自期待的那样就此拉开与陈弦的距离,反而更加顺理成章地、甚至是变本加厉地回到了F省音乐学院,继续她声乐研究生的学业,并且,她依然是陈弦名下最受重视、互动也最为频繁的学生。

这个事实,像一根细软却无比坚韧的刺,随着时间推移,悄无声息地越扎越深,嵌在林歌的心头,平时或许不察,但每当她看到那个年轻、充满活力的身影出现在陈弦左右时,那根刺便会适时地彰显存在,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烦闷。她鄙夷这种陌生的情绪,称之为“毫无必要的领地意识”,却又无法真正将其从心底拔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需要穿大衣的季节了。

十二月的寒意已然浸透了这座北方城市。一个演出归来的寒冷夜晚,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空气干冷,呵气成霜。林歌刚刚结束一场演出——演奏了几首轻松愉快的圆舞曲和小品,报酬丰厚,但与艺术无关。她脱下带着室外寒气的大衣,独自回到空旷、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冬夜里依旧璀璨的城市灯火,它们如同无数散落的星辰,或明或暗,勾勒出建筑的轮廓与街道的脉络,远远望去,一片繁华温暖,但那温暖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遥远而不可即。

她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瓶未开的红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落在对面那栋楼某个熟悉的窗户上——那是陈弦的公寓。灯亮着,温暖的黄色光晕透出窗帘。

然后,她看见了。不是陈弦,而是那个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身影——沈念卿。年轻女孩的身影在窗前来回走动,时而侧身,似乎在激烈地阐述着什么,时而低头,像是在翻阅乐谱。这样的场景,在最近几周里已经变得太过常见。每次无意中瞥见,林歌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像是一首流畅演奏的乐曲中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打乱了所有节奏。

她居然邀请她去了她家。

她讨厌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作为一名顶尖的演奏家,她习惯于掌控——掌控她的琴,她的音乐,她的节奏,她的情绪。然而,陈弦,以及因陈弦而出现的沈念卿,却像是不期而至的变奏,让她精心维持的内心秩序出现了裂隙。

内心的某种冲动,混合着演出后的疲惫、冬夜的孤寂以及那难以名状的烦躁,最终压倒了她惯有的克制。她放下红酒,几乎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接通的等待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喂?”陈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讨论音乐时的专注,以及些许被打断的疲惫。

林歌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时间,或者是在权衡什么。“现在?”陈弦的语气有些迟疑,“念卿还在我这里讨论下周的期末考试曲目,她的《浮士德》选段还有些细节需要打磨……”

“让她回去。”林歌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甚至带着点她自己都意外的蛮横,“现在,我想见你。”

说完,她不等陈弦回应,便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心脏在胸腔里有些过速地跳动,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这陌生的失控感。

她走到吧台,用开瓶器熟练地打开那瓶波尔多红酒。木塞脱离瓶口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取出两只晶莹的高脚杯,将深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其中。酒液在玻璃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度,在窗外稀疏灯光的映照下,荡漾出宝石般的光泽。她关掉了客厅所有的主灯,只留下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散发着昏黄而柔和的光晕,将房间的大部分区域笼罩在暧昧的阴影里,唯有落地窗前的一小片地方,沐浴在城市霓虹与室内微光的交织中。

十分钟后,她听到门外客气的送别声,随后门铃响了。声音清脆,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林歌没有立刻去开门。她站在原地,又抿了一口酒,让那醇厚的液体在舌尖停留片刻,才放下酒杯,步履平稳地走向门口。

打开门,陈弦站在门外走廊略显清冷的灯光下。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随意套着件深色开衫,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的头发不像平时那样整齐地束起,而是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显得随性而居家。

“发生什么事了?”陈弦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进门,熟练地脱下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动作自然得仿佛回自己家。她换上放在门口的备用拖鞋,目光在昏暗的室内扫过,最后落在林歌身上,“你很少……这么晚,用这种语气叫我过来。”她斟酌着用词。

林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手中那杯早已准备好的红酒递了过去,然后转身,重新走向那片被城市之光点亮的落地窗。“来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里带着命令口吻的人不是她。

陈弦接过冰凉的酒杯,指尖与林歌的短暂触碰,感受到对方皮肤上微凉的温度。她依言走到林歌身边,两人再次并肩而立,望着脚下这座在冬夜里缓缓呼吸的庞大城市。远处的环线车流如同一条永不停息的光之河,无声地奔腾;更远处,写字楼的零星灯火像是指引迷航的灯塔,在夜色中固执地明明灭灭。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完全尴尬,更像是一种默契的停顿,如同音乐中恰到好处的休止符。

“念卿已经回去了?”最终还是林歌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窗外的夜色。

“嗯。”陈弦点了点头,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她本来还想多待一会儿,讨论一下玛格丽特那个角色的心理转变,但我看得出……你很着急。”她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仔细打量着林歌的侧脸。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化开的郁色。

林歌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划出优雅而神秘的弧线,映着她略显迷离的眼神。“她最近……经常去你那里。”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个简单的陈述,但其中蕴含的意味,连林歌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明显了。

陈弦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快要期末考试了,她这学期选了《法国歌剧选段》这门课,难度不小,需要多些指导。”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敏锐地停留在林歌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不过……你最近好像特别在意她的事。”

林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无垠的夜色。巨大的城市像一幅铺陈开的、动态的水墨长卷,而她们,只是这画卷边缘两个微不足道的、静止的黑点。她晃了晃酒杯,又喝了一小口,任由那微涩后回甘的暖流滑入喉咙,似乎借此积蓄着某种勇气。

被客气送离的沈念卿站在楼下,牙恨不得咬碎,她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可她没想到陈老师竟真的会立马送客,她更恨的是,她看见了陈弦桌子上相框的内容,她好恨,凭什么不可以是她…她想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帮我…”

而在楼上温暖的天地里,我们两个人的心正在不远不近的依偎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吗?”林歌突然转换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

这个跳跃让陈弦有些意外,但她很快跟上节奏,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当然记得。在学院的排练厅,排练那首舒伯特的双小提琴作品。你当时对我提出的每一个弓法、指法甚至是音乐处理上的建议,都显得……很不耐烦。”她说着,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那是因为你的建议总是对的。”林歌的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这让我……很不舒服。”

这句坦诚的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她们相视而笑,一种无需言说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在音乐的领域里,她们是棋逢对手的知音;而在音乐之外,这条靠近彼此的路,却走得缓慢而迂回。

“其实,”林歌的声音再次低沉下来,带着红酒酝酿出的几分坦诚,也带着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困惑,“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音乐和感情,到底哪个更难以掌控?”

陈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被光影勾勒出的柔和侧脸轮廓,轻声反问:“为什么突然想这个?”

“你看,”林歌抬起拿着酒杯的手,指向窗外那片浩瀚的灯海,“那些亮着的窗户背后,每一个家庭,每一段关系,都在演奏着属于自己的旋律。有些和谐流畅,如同莫扎特笔下澄澈明净的乐章;有些冲突激烈,充满戏剧性,像是贝多芬灵魂的呐喊与抗争;还有些……”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自嘲,“……永远找不到调,总是在错拍、走音,混乱不堪,最终只能潦草收场,或者在不和谐音中勉强维系。”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需要鼓起勇气,才继续说道:“而我,能够近乎完美地演绎帕格尼尼最复杂刁钻的随想曲,能够精准地控制琴弓,让斯特拉迪瓦里发出最打动人心的声音,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最简单、最基础的人际关系。” 这句话里透出的无力感,与她平日里那个自信、清冷、掌控一切的首席小提琴家形象格格不入。

陈弦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用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碰林歌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以示她在认真倾听,并理解这份困惑。

林歌感受到那细微的触碰,像是得到了某种无声的鼓励。她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陈弦,窗外的霓虹在她眼中投下变幻的光点。“比如……”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直面内心那根“刺”,“比如……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当我看到沈念卿总是能那么轻易地、理所当然地接近你,和你讨论音乐,分享生活,甚至在你家里待到深夜……而我,却好像总是被什么东西困在原地,只能远远看着,心里的那种……不适感。”

她终于说出来了。尽管用词依旧克制,但“不适感”这三个字,在此情此景下,其含义不言而喻。

陈弦的眼中清晰地闪过一丝惊讶,但那份惊讶很快便融化开来,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怜惜与某种了然的笑意。她向前挪了半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微小的距离。“你是在吃醋吗,林首席?”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一次,林歌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否认,或者用冷漠来掩饰。她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酒精带来的暖意从胃里扩散至四肢百骸,仿佛也给了她更多的勇气。“也许吧。”她承认了,声音因为酒精而略显沙哑,却异常坦诚,“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自然地待在你身边,占据你那么多时间,而我……”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自己那种复杂而别扭的心态。

“而我总是习惯性地保持距离?”陈弦温和地接过了她未能说完的话,目光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淌过林歌略显紧绷的脸庞,“林歌,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林歌下意识地反问,眉头微蹙。

“害怕受伤,害怕失去,害怕改变,害怕敞开心扉后无法承受可能的后果。”陈弦的声音轻柔得像窗外的夜风,却字字清晰地敲打在林歌的心上,“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就像给你的斯特拉迪瓦里琴套上一个密不透风的坚硬琴盒,安全,却也让任何人都无法真正触碰到琴弦,无法听到它最真实、或许也是最美的声音。”

这个比喻精准得让林歌心头一震。她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到吧台边,又为自己倒了半杯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如同她此刻不再平静的心绪。“你知道吗,”她背对着陈弦,忽然说起了一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我小时候,大概十岁左右,养过一只猫。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流浪猫,我喂了它很久,它才肯让我靠近。但它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我想抱它的时候,它总是警惕地跑开;当我不理它,专注于练琴时,它又会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蹭我的裤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后来……后来它还是走了,也许找到了更好的投喂者,也许回归了它的流浪生活。那时候我才明白,它不是不想亲近,只是……害怕被伤害,或者,它天性里就不习惯太过紧密的羁绊。”

“而你,”陈弦走到她身后,声音里充满了了然与温柔,“就像那只猫。”

林歌转过身,手里握着酒杯,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也带着几分释然。“也许吧。”她重复了这两个字,但含义已然不同。“但至少,”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陈弦,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分享这瓶酒,说出这些……我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连自己都觉得矫情的话。”

陈弦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们的肩膀轻轻相触,传递着微弱的体温。“我很高兴,”陈弦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我很高兴你愿意对我说这些。”

窗外的灯火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温暖了。在这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不眠之城里,两个习惯用音乐表达内心、却在情感表达上各自笨拙的灵魂,在冬夜的掩护下,借着酒精带来的微醺,终于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向对方袒露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这感觉,像是两股独立流淌了许久的旋律,在漫长的迂回与试探后,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能够彼此呼应、和谐共鸣的和声。

“沈念卿,”陈弦轻声开口,打破了这静谧而美好的时刻,语气郑重而清晰,“她只是我的学生。一个很有天赋、我也愿意倾囊相授的学生,仅此而已。”她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林歌的眼睛,仿佛要确保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地传递到对方心里,“而你……林歌,你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歌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她转过头,在昏暗迷离的光线中,深深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陈弦的眼睛。那双总是盛着温和笑意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并且盛满了一种她之前或许感知到、却不敢确认的深情。

“怎么不一样?”林歌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寻求确认。

陈弦没有立刻用言语回答。她只是微微抬起那只空着的手,轻轻地、带着试探地,覆上了林歌握着酒杯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当两人的皮肤相触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穿过,让林歌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尖锐的手机铃声,像一把利刃,猛地划破了这一刻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宁静与亲密氛围。声音来自被林歌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

林歌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眉头蹙起,刚才那份微醺的柔软与坦诚迅速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带着厌烦与疲惫的冷意。

“是她?”陈弦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轻声问道,手依然覆在林歌的手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林歌点了点头,没有去拿手机,任由那铃声固执地响着,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直接伸手拿过手机,看也没看,便按下了侧面的静音键,然后将屏幕朝下,扣在了吧台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他总是这样,”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仔细听,能分辨出底下压抑着的波澜,“在我最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像幽灵一样出现。”

“需要我离开吗?”陈弦关切地问,手微微收紧了些。

“不。”林歌几乎是立刻回答,反手更紧地握住了陈弦的手,仿佛那是狂风骤雨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留下来。”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近乎脆弱的请求,“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陈弦的心因她这句话而柔软得一塌糊涂。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她留在她身边。

两人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浩瀚的、包容一切的夜色,仿佛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从未发生。她们的手指在吧台冰凉的台面上,依然紧紧相扣,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温暖。在这个充满各种不确定性、烦恼与压力的世界里,这一刻彼此陪伴的温暖,显得如此真实而珍贵。

“你知道吗,”陈弦望着脚下那片星火人间,轻声开口,声音如同梦呓,“每次看到你站在舞台上的样子,聚光灯打在你身上,你微微侧头,将下巴轻抵在琴托上,眼神专注而遥远,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你和你的琴……那个时候,我总会想,这个看似无坚不摧、冷静自持的女人,她的内心深处,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脆弱与重量。”

林歌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陈弦的话语像温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她心上那些自己都不愿触碰的角落。

“而现在,”陈弦转过头,在交织的光影中凝视着林歌的双眼,语气认真而温柔,“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她微微摇头,“我看到的,是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加勇敢的人。因为只有真正勇敢的人,才敢于卸下盔甲,坦然展现自己的脆弱,允许自己被看见,被理解。”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林歌心中某扇紧闭已久的门。她一直以为,强大意味着永不示弱,意味着独自承受一切。而陈弦却告诉她,敢于暴露软肋,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夜色在红酒的醇香与交心的低语中,渐渐深沉。杯中的酒液终于见底,如同她们今晚的对话,倾泻而出,不留余地。窗外,城市的脉搏依旧平稳地跳动着,灯火未熄。两个原本像是平行线般、沿着各自轨迹前行的人生,在这个看似平常却又不平凡的冬夜里,悄然地、坚定地交汇了。

林歌感受着从两人交握的掌心不断传来的、真实而坚定的温度,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觉得,也许,尝试着放下那层厚重的防备,允许另一个人真正地走进自己那片荒芜已久、戒备森严的世界,并不是一件那么可怕、那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也许,就像她们共同钟爱、反复琢磨的那首弗兰克奏鸣曲中,那两段始终在对话、在纠缠、在冲突中寻求和谐、最终融为一体的小提琴与钢琴声部,她们也能够在人生这首复杂而漫长的乐章中,逐渐摸索出属于彼此的、独一无二的节奏与和声。

城市的灯火是永恒的观众,沉默地见证着今夜的发生。而属于她们的故事,显然,才刚刚开始谱写那最动人、也最未知的章节。

“内部消息,听不听?”陈弦眉眼弯弯的看向林歌,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林歌轻抿了一口红酒:“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干净。陈弦无奈的笑了笑:“我的林首席,别这么冷冰冰的嘛,我会很伤心的。”

林歌瘦削的肩膀轻轻倚靠在落地窗上,双手抱胸,眉眼轻挑,带着轻轻笑意看着陈弦,但仍是那种有屁快放的冷淡感。

陈弦扭着自己的腰,一步一步妖精似的靠近她,在她的面前停下,整个人几乎要扒在了林歌的身上,林歌的身子紧绷,心不受控制的狂跳,在夜色下红了脸。但她仍然是一副无所吊谓的高冷样子。

陈弦凑近她的耳朵,哈气如兰:“F省今年的新年音乐会,你乐团需要请一位青年女高音做为主唱,而我…恰好符合你们所有的条件…怎么样,期待吗林首席。”林歌冷冽的笑声传来:“就这?”

陈弦听她这么说,委屈的扭了个腰:“拜托,这可是我费尽周章才打听到的信息。您真不打算赏赏脸吗…”

林歌笑了,一只手搭上她的腰肢,但是拉着她的腰往自己面前送,陈弦瞬间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和林歌对视,林歌轻轻嗤笑一声:“看来只会口嗨,好吧,期待你能够选上,陈老师。”

她一松手,陈弦腾的一下就弹开了,假装自己很忙,要去收拾客厅的酒杯。林歌看着她的身影,发自内心的轻轻一笑,她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就连这个合作机会,都是她林歌牵头负责的,那位待定青年女高音,有且只会有一个。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